第24章

整個八月, 陸靈都極為焦躁。她不再慶幸自己不是某家俱樂部的主教練,事實上,她與他們中的多數人一樣,被這個為了在冬天順利舉行的世界杯而攪亂的賽程折騰的心煩意亂。

八月沒有國家隊比賽,但是英超已經史無前例地進入到第七輪, 同時歐冠小組賽的第一輪即将到來。這種擠壓到極限的賽程, 已經令球員們的身體狀況亮起紅燈。更糟糕的是, 在所有聯賽均提前開打的情況下,英超開打的時間比西甲、意甲、法甲等聯賽要早一周, 比德甲要早兩周, 這使得英超球員的休息時間更少,身體壓力更大。

英格蘭國家隊目前的常備球員裏,只有兩人不在英超踢球(傑登-桑喬, 以及喻子翔)。而在這英超開賽的一個多月時間裏,已經有三名國家隊常客受傷, 這三名球員正是陸靈計劃帶去卡塔爾的年輕邊翼球員瑞恩-塞塞尼翁、擁有豐富經驗的右後衛喬丹-特裏皮爾和邊中皆能的張伯倫。另外, 羅斯-巴克利的傷勢出現了反複,不容樂觀。看樣子羅斯在三個月內複出的可能已經越來越小。

更可怕的是後面可能會新增的傷病, 英超還要繼續打兩個多月,才會為世界杯讓路;而中間穿插着兩個國際比賽周。除了無法調整開的三場歐國聯賽事外,陸靈取消了一場熱身賽, 這對于給球員減壓只能算杯水車薪, 但依然好過沒有。

她也在之前公開呼籲過各個俱樂部注意對球員的使用, 不要讓累積疲勞造成惡果。但那起不到什麽作用, 俱樂部主帥當然會把俱樂部的利益放在首位。她不是沒有在那個位置待過。就連提姆執教的QPR,也沒辦法讓派特、本、菲爾、格倫這些國家隊主力休息。

在此之外,陸靈又去了一次卡塔爾。卡塔爾正是最為酷熱的時間段,這已經是她過去一年之內第四次去卡塔爾了。雖然足總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處理後勤,可她必須親自确定一些細節,包括訓練場的情況和酒店住宿的質量,還有,她需要對三場小組賽的場地狀況有所了解。

陸靈返回英格蘭的時間,正好不會錯過九月國際比賽周之前的最後一輪英超比賽。當天下午,QPR将在古迪遜公園客場挑戰埃弗頓。由于這是計劃內的行程,所以她的私人飛機會直接飛往利物浦。

這是西甲周六早場的比賽。正值熱夏的尾巴上,陽光曬在皮膚,炙烤感很強。而對于場上的球員尤其守門員來說,陽光晃眼,若不集中注意力,很容易失誤。

場邊的皇馬主帥看上去黑了一圈,像是假期痕跡未消。人們會假設他度過了一個無比愉悅的假期,盡管上個賽季皇馬在西甲冠軍的争奪中以一分之差惜敗給了巴塞羅那,但他帶領皇馬拿到了歐冠冠軍,也是他自己執教生涯的第一個歐冠冠軍。

現在,暫時回到教練席的尼古拉斯-弗洛雷斯依然以光頭形象示人。好像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好像他自己也很喜歡,或者,真相有如人們的猜測——他禿啦。每每有人拿這個取笑他,他都很自得地摸摸自己的頭頂,有時連話都懶得說。對他而言,只是最不重要的一件事罷了。

這個穿着灰棕色襯衫的西班牙男人與他三十三歲初登英倫時相比,變了一些,當然不僅是有無頭發的區別,他事實上比那時候更強壯了,但也比那時候更滄桑。他如那年站在英冠賽場、站在洛夫圖斯路球場的邊線上一樣惹人矚目,卻更加沉穩從容。深褐色的眼睛裏充滿智慧和狂妄。

這場比賽,直到八十分鐘,皇馬都處于0:1落後的狀态,事情在第八十一分鐘發生改變,姆巴佩扳平了比分。在那之後,一切變得簡單,對于皇馬。他們在哨響之前,又進了兩個球。也就是,最後十五分鐘不到的時間裏,皇馬連入三球,3:1逆轉了比賽。這樣的勝利對對手來說,心理上的打擊無疑更沉重。

如果克裏斯汀-陸坐在beIN Sports的直播間裏,她多半會用開玩笑的語氣認真告訴你:永遠不要懷疑尼克-弗洛雷斯對勝利的渴望和對比賽的把控。

尼古拉斯一邊往球員通道走一邊又解了一粒襯衫的紐扣,真他媽熱,他想,嘴角有一點笑,他對這場比賽的結果很滿意。而這場比賽過後,球員們就要奔赴國家隊了。

兩個小時後,馬德裏北部的一幢別墅裏,兩只拿波裏獒犬晃晃悠悠地歡迎了主人的歸家。一只是榛子色的,一只純黑,皆已成年。

皮埃爾-榮凱躲在喻子翔後面小心瞄了一眼,兩只獒犬都耷拉着眼睛,似乎對兩個陌生人毫無興趣,甚至弗洛雷斯先生摸了摸他們的頭,他們也只是淡然地轉身。好像歡迎主人只是個例行工作。

“他們不會吃了你!”子翔把皮埃爾從身後扯了出來。

皮埃爾用法語咕哝:“你怎麽知道。”

尼古拉斯微笑着問法國小子:“你是害怕他們,還是害怕所有狗?我以為你很想見他們,不然你來做什麽?”

皮埃爾想了下,“像是派特養的那種法國鬥牛犬我就不怕,我小時候養過同樣的。”又乖巧地說,“子翔要來,我就來了。我是明天的飛機。而且,我想跟先生你一起看比賽嘛。”

尼古拉斯想起那個女孩兒,名叫佐伊,一點兒也不喜歡他,哪怕他耐心給她洗澡,她也不感激,而且打擾了不少他的好時光。他如果當時知道好的時光那麽有限,一定毫不猶豫的趕走她。

皮埃爾見主教練不說話,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連忙道:“他們看上去很英俊!”真是言不由心,那兩個家夥醜死了,臉上的贅肉都快拖到地板上。皮埃爾在心裏咂舌,弗洛雷斯先生養兩只漂亮的薩摩耶多好,他可喜歡薩摩耶了,或者哈士奇、金毛也很不錯啊。

子翔倒是好像真的覺得那兩個家夥很英俊,他熱情地上去跟他們打招呼,用英語問尼古拉斯,“誰是442,誰是352?”

“黑色的是442。”尼古拉斯也用了英語回答,實際上叫他們的名字時,他總是用英語的。然後他打開了電視,正在放廣告,不多久,比賽就會開始。他跟兩個男孩兒說喝什麽去廚房自取,反正他是要來一杯威士忌的,料想那兩個小子不敢在他面前要酒精,他更不會伺候,反正是他們賴着要過來看看442和352的。

皮埃爾小心翼翼走到442和352跟前,低聲跟子翔說:“弗洛雷斯先生像監獄長,而他們……是囚犯。什麽人會用數字給自己家的狗起名呢?”

“我。”尼古拉斯回答。

還是被聽到了。皮埃爾有點郁悶。而電視上出現的黑桃女王讓他興奮起來。“我就知道女王克裏斯汀會去看這場比賽!”她穿着牡蛎灰的職業套裝,長發高高盤起,正側着臉跟她的助手說話,頸線和下巴,優美又高傲。皮埃爾立刻坐到了沙發上。

天空體育的解說員則在調侃英超賽季開始以來克裏斯汀-陸幾乎每輪英超聯賽都會現身至少一座英超球場。

子翔一邊逗弄着442,一邊跟何靖岚發信息,他發現442比352稍微熱情一點,352真的是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的模樣。發完信息,他沖皮埃爾喊道:“所以我妹妹不available了,你又重新成為克裏斯汀的信徒了?”

皮埃爾回頭,賭氣地說:“你從來沒把我介紹給AY!還有,我很忠誠的,我一直都是女王的粉絲。……只是粉絲,我從來沒有幻想過……”他連忙閉了嘴,感到自己在見了442和352後變蠢了。好在弗洛雷斯先生的注意力并不在他這裏。

電視屏幕上,QPR和埃弗頓的陣型已經展開,兩隊都是全主力。

尼古拉斯把腳駕到茶幾上,拿出手機,懶懶地問:“你們想吃什麽?”

“先生,我聽說你的廚藝很好。”皮埃爾試探的開口。

子翔哄着442來到了另一個沙發,配合着皮埃爾,讨好地說:“據說米其林餐廳的廚師也比不了。”

尼古拉斯的拇指在手機屏上滑動着,仍然是懶散的聲音,“你們是我的約會嗎?不是?對嘛,所以我們叫外賣。”

子翔和皮埃爾對視一眼,心裏都在哀嚎,哪有這麽待客的?!

結果是他們叫中餐。尼古拉斯無所謂,子翔表示馬德裏的中餐廳的廚師都沒他媽媽棒,但耐不住皮埃爾強烈要求。

電視上,埃弗頓先進球了。

是那只箭毒蛙。布魯諾-厄爾加斯。

皮埃爾和子翔難得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異常仔細地看剛才的進攻回放。

尼古拉斯喝了口不加冰的威士忌,眉梢稍動,他知道這兩個小子在琢磨世界杯上的潛在對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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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翔的故事啊,我覺得得去/起/點/寫,受衆會更多吧,哈哈哈哈哈(不會寫了)

那場比賽後面會提,評論裏基本有人猜到了

麽麽噠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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