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禹王世子
言措離宮之後,慕容重華一個人坐在禦書房想了一下午,但還是沒想明白言家多出來的兵符是怎麽回事。
當年禹王叛亂之前,禹王府唯一的世子慕容清風留下一封信,說是要雲游四方之後便消失了,即使之後查封禹王府的時候,也沒見他出現。
而禹王妃也在那時候變得瘋瘋癫癫,之後被送進了清心庵。
慕容重華念着之前禹王待他着實不錯,便只治了禹王一人的罪,但這麽多年,也沒聽到一點慕容清風回到京城的消息。
而有傳言說言氏手握重兵的時候,正是在禹王叛亂被平之後的第二日。
慕容重華從未想過這兩件事之間有何聯系,直到言措今日提醒他,他才有了懷疑。
言家的兵權,和禹王的叛亂到底有什麽關系?多出來的兵權是慕容旭給言家的,還是慕容清風給的?
“禹王……禹王……”
慕容重華将腿搭在書案上,腦袋靠着椅背,閉着眼睛想了良久,也沒想出什麽來。
“陛下,言大人求見。”
禦書房外面響起德安的聲音,聽到是言喻來了,慕容重華立馬睜開眼睛,将雙腿從書案上放了下來,快步走過去拉開了門,直接将人給帶了進來。
“這麽晚了怎麽還進宮來?”
言喻嘴角勾起一抹很是溫和的笑來:“臣來看看陛下。”
将門一關,慕容重華就如蜻蜓點水般在言喻嘴唇上親了一下,然後拉着人走到書案邊坐下。
“不過,明之你來了正好,朕正為了一件事情想得腦袋痛。”
言喻将他按到太師椅裏坐下,自己則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笑道:“那陛下是想讓臣與陛下一塊兒想,還是想讓臣幫陛下按按腦袋?”
慕容重華将腦袋往言喻肩上一靠:“可以兩樣一起麽?”
言喻笑了笑,擡起手就按在他太陽穴上:“陛下這頭痛的毛病近日是越發厲害了,不知能否根治。”
聞到言喻身上的青竹香,他頓時感覺心情好了許多:“太醫說了,朕這是被事情給煩的,沒辦法根治,除非有一日朕耳朵清靜了,那這腦袋便也不會痛了。”
“也罷,若陛下下次頭痛再犯,臣替陛下按着就是,對了,陛下這次是為了何事心煩?”
“禹王世子。”
慕容重華說出這四字之後,言喻臉色便有些不對。
“當初禹王叛亂被平了之後,朕念着禹王與朕昔日的恩情,故只處決了禹王一人極其同黨……”
說至此處,慕容重華正好轉向言喻,這才發現他臉色不對:“明之,你生病了?”
“沒。”言喻極力想露出一個笑容,但慕容重華覺得,現在他笑的樣子比哭還要難看。
“別笑了。”慕容重華擡手将言喻的手拉下來按住他的脈搏,自己則面對着言喻坐正了身子。
言喻知他想要給他把脈,便想要将手抽出來,但礙于慕容重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故放棄了。
慕容重華從未那樣看過他。
摸了一會兒脈,慕容重華眉頭越皺越厲害:“明之,你這不像是生病的症狀。”
“謝陛下關心,臣無礙,陛下,今日臣與曹、龐二位大人去張府搜查的時候,果真搜到了一些東西,但那時候天色已晚,便讓龐大人收着了,估計明日龐大人便會将東西帶進宮來。”
龐聞是都察院的左都禦史,為人正直,最看不慣不公之事,這些東西讓龐聞收着,是再好不過的。
“也好,此刻天色已晚,龐聞收着,朕也放心。”
“天色已晚,陛下還是早些就寝罷,臣告退。”
說罷,言喻就要往禦書房外面退去,慕容重華卻突然拉住他的手:“這麽晚了,明之還是別回去了,就在清秋殿與朕同睡吧。”
言喻擡頭看向慕容重華,點了點頭:“這樣也好,那便多謝陛下了。”
二人躺在一張床榻上之後,慕容重華翻過身子就将言喻給抱住,言喻也沒将他的手給拍開,就那樣任由他抱着。
即使兩人離得這般近,但慕容重華還是覺得,言喻與他隔了十萬八千裏遠。
今日他說起慕容清風時,言喻的反應讓他着實有些不安。
這樣一想,心中便越發煩躁起來。
鼻端突然嗅到言喻身上的青竹香,讓他煩躁的心情暫時安定了下來,他便湊近了一些又一些,沒想到最後抵到了言喻的鼻端。
霎時,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少不了讓人心猿意馬。
“明之。”
見沒有得到回答,慕容重華伸手輕輕覆在言喻光潔的臉上,然後湊過去,輕輕咬了一下言喻的嘴唇。
被咬的人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發出一記略微不滿的呓語,便又沒了動作。
慕容重華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要偷走什麽貴重物品的小毛賊一般,方才聽到言喻說話,他心跳都漏了一下,本來即使言喻在這個時候真的醒來了也沒什麽,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怕什麽。
“明之,朕該說你心大,還是沒心沒肺,剛才臉都白了,這會兒還能睡成這樣。”
說罷,慕容重華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怕吵醒身邊的人。
翌日,慕容重華剛走在去勤政殿上早朝的路上,一身衣服變得破爛不堪的羅東便從宮外直接沖到了他面前落下。
“皇上。”
“何事?”
“禹王世子昨日回京了,屬下本來應該在昨晚之前就進宮告之皇上,沒想到在路上被三四個高手攔截了,現下才脫了身。”
慕容重華皺了皺眉,羅東以前向他彙報事情的時候,從來沒有低着頭彙報了,這次怎麽……
“羅東,擡起頭來。”
“皇上,臣……”
“朕叫你擡頭,你聽不見麽?”
慕容重華故意将音量提高,讓羅東以為他發怒了。
羅東這才将頭擡起來,只見原本棱角分明的臉上,此刻已是青一塊紫一塊。
“被打得還真不輕,知道是誰的人嗎?”
“回皇上,是……禹王世子。”
禹王世子——慕容清風。
他沒想到失蹤十幾年的慕容清風近日會回京,而且剛一回京,就送了他這樣一個大禮,他是不是該回禮?
“你先去太醫院治療身上的傷,朕下了早朝就去看你。”
“臣謝過皇上。”
慕容重華一邊朝着勤政殿去,一邊在想着該如何“回禮”,畢竟,他與他這位比他大不了幾刻鐘的堂兄,已經有十幾年時間未見了。
早朝的時候,龐聞便将昨日從張府搜查到的東西呈了上來,張遠當場就癱坐在了大殿之上,萬全沒了之前的嚣張氣焰。
搜出來的東西中有幾封禹王寫給張遠的信,但是慕容重華卻看得莫名其妙的,信裏的內容感覺是隐藏了什麽,很奇怪的是,他什麽也沒看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本深藍色的冊子,這本冊子的內容就比那些信的內容清楚多了,裏面只記着幾個人——禹王,鄭崇,徐立……
這些都是十幾年前禹王叛亂時的同黨,但皆是已經被處決了的。
往後翻的時候發現後面已經沒有了,原來是最後一頁已經被人撕掉了。
“龐卿,這本冊子你确定沒有在你手中被損毀?”
“回皇上,臣确定,臣為了保證這些東西的完整性,就将這些東西包好,放在臣的裏衣裏邊,連昨晚睡覺都放在裏邊的,沒人動過。”
“那這是怎麽回事?”慕容重華将那最後一頁翻出來給殿下的大臣看,一雙桃花眼卻是直指張遠。
張遠擡頭看到那個冊子,似乎松了一口氣,又似乎更緊張了一些。
“張太保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也行,那朕換個問題,這寫了十幾年前禹王叛亂涉案人員的冊子,怎麽會在你張遠府中搜到?”
“臣……臣……”
“行了,朕看你也找不到一個能說服朕的解釋,羅東,先将人關入天牢,三司擇日審問,朕會到場觀審。”
“臣遵旨。”
張遠是依附言家的官員中官階最高的,慕容重華針對張遠,也是想先來個殺雞儆猴,告訴那些還依附着,或者是想着依附言家的官員,拉黨結派沒有什麽好下場。
下了早朝,慕容重華便換了常服,往太醫院去了,羅東的腦袋已經在太醫精湛的包紮手藝之下,變成了一個……包子,咳,或許是饅頭。
剛看到羅東,慕容重華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羅侍衛長,你這個樣子挺好的,比往常那張嚴肅臉有親和力多了。”
羅東仍舊是一張嚴肅臉,并沒有理會他剛才的話:“皇上是想去找禹王世子?”
“是,朕要看看他這次敢回京來,到底要耍什麽花樣。”
“那臣陪皇上一起去。”說時,羅東便要站起來,然而剛做了一個站起的動作,羅東臉上的神色便不對了。
“快坐下,你是不是剛才又扯到哪道傷口了?”
慕容重華還未開口,太醫院的李太醫便走過來将人給按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然後又轉身向慕容重華道:“皇上,羅侍衛長身上傷口甚多,此刻不宜多動。”
慕容重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羅東你就不要跟着朕一起了,朕叫了明之一起。”
其實,他并沒有告訴言喻自己是要去找慕容清風,只說想要去吃醉仙坊的新菜,言喻便說,下了早朝之後在風波亭等他。
聽到慕容重華這樣說,羅東才點了點頭,将慕容清風暫時的住址告訴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今天回家祭祖,更新有些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