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競業禁止
楊涵之回到家的時候，阿和還在YY上跟編劇讨論劇情。他去放熱水洗了個澡，把衣服丢進洗衣機裏，又給自己煮了宵夜，他回到電腦前的時候，阿和才剛剛準備與編劇道別下線。
楊涵之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十一點了，這倆小孩真是非常敬業。
他趁機在小企鵝上給阿和留言，試探一下對方。
楊樹:很久不見你了，最近幹嘛了？
不一會兒，阿和的頭像興高采烈地閃爍起來。
真愛叫我去巡山:天惹！真愛！你竟然主動問我現狀！這證明我們的關系有所改善，比一般基友更進一步了嗎？
楊樹:……
真愛叫我去巡山:果然是我癡心妄想了QAQ
如果不是阿和太逗比，就是這小子情商太高了，幾句話就把他的問題繞了過去。楊涵之盯着電腦屏幕，想了好一會兒，覺得阿和應該沒有這麽高的智商，何況對方也沒必要這麽做。
楊樹：乖，過來我給你摸摸腦袋。一般讀者我不摸腦袋的。
真愛叫我去巡山：撲過去！蹭蹭蹭！
楊涵之忍俊不禁，不禁腦補張祁和撲到他懷裏蹭蹭的場景，可恥的萌了。
楊樹：幹嘛了最近？
真愛叫我去巡山：哎喲別提了！我那個人渣學長為了追妹紙，逃了一個星期的課跟妹紙游山玩水。他找不到人給他代課，就找我去給他擦屁股！他們班有個逗比，畫的畫很挑戰正常人類的審美，偏偏特別努力，下了課不回家，一個人在畫室裏練習，我不好打擊只能陪着了。我回到學校抽空跟阿期讨論劇本，最近在跟一個導演談，大家是老熟人了，不過他債比較多不太想接新。
楊涵之也知道自己的畫慘不忍睹，他以為自己臉皮已經厚得可以直面任何毒舌，可看到阿和這麽評價他的時候，還是微微感到自尊心受挫。
真愛叫我去巡山：大大大！快表揚我是個好策劃！我一定在這個星期之內把導演确定下來！
好吧，剛剛阿和打了這麽長一段話，重點只是想要表揚。
可為什麽，他覺得這麽憂傷？
楊樹：嗯，表揚你。
真愛叫我去巡山：艾瑪！我真愛表揚我了呢！！好高興！我要去告訴其他人！
楊樹：這幾天我看到一個帖子，有人說你本名叫張祁和？
真愛叫我去巡山：[驚恐]天！大大大你在哪裏看到的！我要去找管理員□□！我混網配圈那麽久，怎麽不知道我的真名竟然被曝光了！
楊涵之摸摸扶額，心想這小孩真是太好套話了。
楊樹：我不記得了。
他當然不記得，這話是他胡謅的。
真愛叫我去巡山：大大大！那你還記得在哪個論壇哪個網站看到的嗎？
楊樹：呃……大概小粉紅？
真愛叫我去巡山：大大大！我去翻帖子，哎喲不跟你說了！這倒黴悲催的！
楊涵之道貌岸然：嗯，去吧。
楊涵之見阿和的頭像立馬黑了，便也下線關電腦。然後他起身，把洗好的衣服拿到陽臺上曬，又收拾了房子，在陽臺上抽了一根煙，才回房間睡覺。
當天晚上他夢裏全都是張祁和，還是那個教室，張祁和蹲在他面前。
從他那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張祁和微微張開的衣領下邊，有兩塊凸起的蝴蝶骨。蝴蝶骨之間有一塊凹陷下去的皮膚，在燈光下折射瑩潤的光芒。
在夢裏，楊涵之忍不住用手指輕撫那一小片凹陷的皮膚，那觸感細嫩光滑如同嬰兒，幹淨無害得讓人産生一種強烈的想要□□的欲望。
這個場景反複出現了一整夜。
醒來的時候，楊涵之發現自己竟然處在半ying的狀态。體內有股強烈的悸動，久久揮之不去。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強烈的欲望了，忙碌的工作分散了他所有注意力。他每天回家都累得不想再思考別的，于是自然而然地忽略了生理上的欲望。
可是這一次，一想到夢裏面看到的場景，他竟然難以自抑地全ying了。
就好像青春期暗戀某個小男生，那般蠢蠢欲動。
解決了生理問題，楊涵之到樓下早餐店吃了三兩的米粉和一瓶豆漿。他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機，想約張祁和出來坐坐。但找出號碼以後，他放棄了這個打算。
從昨晚的談話可以看出張祁和最近忙，三次元的他對張祁和來說不是很重要，他老打電話過去，只會讓張祁和覺得他煩。
何況他也沒确定他究竟是喜歡上張祁和了，還是因為春天焦躁難安。
早上有個過去合作過的老板打電話約楊涵之出來喝茶，他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出來應酬和交際了，再這樣宅下去，過去積累的人脈和資源非疏遠了不可。楊涵之于是欣然答應對方下午在咖啡廳見個面。
這個老板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剛剛在杭州那邊開完會。早上十一點的飛機，飛一個半小時，從機場開車一個小時趕來跟楊涵之見面。
楊涵之提前半個小時在咖啡館裏等着，因為閑着無聊，就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游記，坐在靠窗的位置看書。
他的臉其實很俊俏，五官輪廓清晰深邃，寬肩窄腰，雙腿修長。勾引得咖啡館裏十六七歲的沒高中畢業就出來打工的小姑娘，上檸檬水的時候偷偷看了他好幾眼。
大概是飛機晚點了，他在咖啡館等了老板一個小時，才等到人來。
這個老板姓李，是專門搞金融投資的。08年以前現貨黃金白銀還沒現在這麽火的時候，他們這群人就玩這個。這兩年他們已經不玩現貨黃金白銀，又跑去玩別的，那什麽亂七八糟的金融衍生品的概念，國內絕大部分人都沒聽說過，總之很牛掰。楊涵之接觸到這樣的人，還是托了顧楚的福。
李老板匆匆坐到楊涵之對面，坐姿非常随意，一點兒精英的模樣都沒有。他一邊把公文包放到桌面，一邊招呼服務員點了杯藍山。
楊涵之放下書，服務員站在一旁寫單的時候，他多添了一個果盤和兩碟小菜。
李老板把一份十幾頁紙的項目推介書遞給楊涵之，笑着說：“我聽老顧說了，你想給自己放長假，不想那麽快就出來接項目。我呢，本來也不想打擾你，不過這件事蠻急的，我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幫我參謀參謀，就麻煩老弟你啦！”
“哪裏的話，李總有什麽需要，只要給我打電話，我萬死不辭！”楊涵之客客氣氣地接過推介書，翻開第一頁，不由怔愣了一下。
對方是玩金融的，但這個項目嚴格意義上說屬于電商，這一次玩的跨度不是一般的大。
楊涵之意外：“李總，這次怎麽突然想玩衆籌了？”
“可能，前幾天喝酒的時候喝太多，被人洗腦了哈哈哈哈！”李總開玩笑道，“不過這個項目賺幾個小錢養家糊口還行，反正四五百萬的我還賠得起。”
對方也沒有他嘴上說的這麽潇灑，越是風險偏好的人，其實對風險控制越在意，否則也不會剛開完會就跨省跑來征詢楊涵之的意見。
楊涵之以前給老板代筆寫推介書寫過很多，粗略掃了幾眼，就差不多知道內容是什麽。
“其實這個推介書三五頁就能介紹完了。”楊涵之毫不隐瞞，“這個概念挺新鮮的，但仔細一看，走的都是市場營銷的路子，也就批了個互聯網的外皮而已。”
李總的表情慎重起來，連坐姿都沒那麽散漫了。
“這種營銷推廣方式很多互聯網品牌都在用，中規中矩，賺點小錢沒問題。”楊涵之繼續分析說，“不過真正要做，這幾個系統估計需要同步進行，前期投資會有點大，前半年想要收支平衡，可能有點難度。”
“如果是你來做……”
“李總，這我就拿不準了。”楊涵之說，“我沒辦法向您承諾銷量，何況我還在競業禁止期呢。”
李總笑道：“小楊，你對別人用這話敷衍就得了，對我也要這樣？”
楊涵之端起咖啡杯，低頭喝了一小口。這家咖啡店應該換過人，咖啡比從前濃了，加了一包糖也不見甜，喝完之後舌頭上的苦味和焦味很久才散。
楊涵之微微皺了皺眉，說：“我說的是實話，李總。我最近每天都去培訓班學畫畫，雖然畫得不怎樣，但我整個人很放松，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就算我還在工作，也沒辦法向您承諾銷量，這是業內的慣例。”
“我是說你的競業禁止期。”
“……”楊涵之錯愕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笑了笑，沒再說話。看來很多人都看不得他過清閑日子啊。
但楊涵之就好像站在了人生的另一個十字路口，是繼續給人打工，還是自己創業，亦或者退回來全職碼字……人的選擇多了，反而難以取舍。
“您再讓我多考慮一段時間吧。”楊涵之說，“很多人都說大學畢業那一兩年是人最迷茫的時候，因為剛從學校出來什麽都不懂。在我看來，最迷茫的應該是工作出來好幾年的人，什麽都懂了，在做取舍的時候需要下很大決心。”
前兩個月那哥們約楊涵之出來喝酒的時候，楊涵之沒說實話。但李總是個聰明人，楊涵之與聰明人對話向來實話實說。
李總果然一點就通，他也是過來人，能理解楊涵之此刻的迷茫。他笑笑道：“楊老弟啊，事情沒有你想的這麽複雜。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以為選錯了一次就不能回頭。後來我經歷了很多次失敗投資，才明白再聰明的人，也要經歷過很多次失敗，才能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