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來者不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天仍是周末,林樂兒與鐘禮信相約晚飯,過去幾次都是他安排好一切,這次她執意要由自己來做東。
餐廳坐落在一片安靜的住宅區內,餐廳名如同門牌號一般被寫在小小的牌子上,毫不起眼,未加修飾的牆面淹沒在兩旁老舊的居民樓外牆裏。多虧了何嘉莉的悉心推薦,不然剛來榮島不久的林樂兒是絕不會尋到如此隐蔽的私1房菜館。
推開門進去即是一個小小的青石板院子,走入右手邊的長廊可通往各個包房。院子裏最別致的就是這條長廊,一路都有鮮花相伴,無數的紅色玫瑰相連組成了長廊的護欄。
“林小姐喜歡玫瑰?”鐘禮信環視白色牆壁和白色布簾,甚至餐桌餐椅都是純白,但在這純白的基調上卻随處可見點綴的紅玫瑰,難怪這裏叫“瑰園”。
“平時不大親近,玫瑰雖美卻多刺,如果非要選,白玫瑰至少顏色溫和。”林樂兒看向桌上透明花瓶中獨此一朵的紅玫瑰,牆壁上點點的紅玫瑰花瓣,在純白底色中美得有些觸目。
“我還以為女孩子大多都喜歡此花,沒想到林小姐有獨特意見。”
“鐘先生已知我大名,以後直呼我名字就行了啦,這樣稱呼旁人還以為我們在商務洽談呢。”林樂兒随口說道。
“其實我也正打算讓樂兒你以後直接稱呼我為禮信。”鐘禮信樂道,濃眉下雙眼微眯。
而林樂兒卻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幹脆到連姓氏都省卻,可是他喚自己名字時帶出好聽的兒話音。
菜品一道道呈上,室內暖黃的燈光投射到淺淺的原木色地板上,使這方簡約空間無形中又散發出了絲絲家的溫馨。
這家餐廳主打家常,追求食物本真味道。菜式的原料都很尋常,可是經過不同的配菜和煎、炒、焖、炖、煮等做法的搭配利用,一款讓食客的嘴和心都躍躍欲試的新菜就誘1人地出爐了。
就餐過程中林樂兒堅持不讓鐘禮信特意布菜過分遷就自己,“你……自己多吃嘛。”出于慣性她的“鐘先生”三字即将脫口時,想起鐘禮信剛才所說,但對于“禮信”二字又好像稍感別扭開不了口,拐了兩道彎後最終直接用了一個“你”。
“其實不拘泥于禮節,反而吃得自在些。”“我倒是很喜歡跟樂兒你一起吃飯,因為你吃飯的樣子……”
林樂兒停筷,帶點小小疑惑。
“嗯……怎麽說呢,你吃飯時的樣子總能讓人感覺食物很香,不知不覺讓我也想跟着多吃。”
“哈那長出小肚腩可不能怪我喔。”林樂兒開玩笑道。
“甘之如饴。”鐘禮信也笑。
兩人在輕松氛圍中結束晚餐,出去前一位領班模樣侍應禮貌有請鐘禮信留步,“您好先生,每位在本餐廳用餐的男士都可獲贈玫瑰,您可以轉贈給身旁這位女士。”他凝神細看,是朵枝幹留有刺的新鮮玫瑰,在燈光下嬌豔欲滴。
“謝謝。”他從侍應手中接過,“我先替你保管吧。”這句是對林樂兒說的,她笑笑随他。
出來後兩人在餐廳附近散步,這附近區域都沒有多少人出入,僻靜的馬路上人跡難尋。走到一個丁字路口時,路燈下聚集了幾個青年在吸煙,其中一個小青年掃了林樂兒一眼後,視線停留在鐘禮信背影,側身與旁邊另一人竊竊私語。
轉彎後林樂兒與鐘禮信又回到兩人來時的方向,剛剛的幾個小青年一直在身後不遠不近地跟着。林樂兒并沒有在意,以為他們只是碰巧也走同一個方向而已。
離停車處越近,林樂兒感覺身旁的人步伐也越來越快,不過她仍沒有在意,還以為鐘禮信是着急回去有事,于是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離車子有好幾米時,鐘禮信已急急上前,打開車門,“樂兒,先上車。”他關上車門,她則在後視鏡裏看到剛剛那幾個青年正往兩人這邊飛奔而來。
鐘禮信才回到車身那邊,幾個青年已跑到車旁将他團團圍住。林樂兒正奇怪時,探身過去就看到其中一個青年五顏六色的頭發和路燈下閃着光的鼻1環,她的心突然猛地一沉。
“去那邊談。”鐘禮信先開口,面前這幾個人看樣子就來者不善。
“今天只跟你用拳頭談。”領頭的小混混咬牙切齒,“哈哈也好,那邊開闊,我們幾個人跟你用拳頭談起來更方便。”
林樂兒在車內看他們邊說邊往旁邊走去,又聽不清說什麽,着急間想打開門出去,試了幾次都沒能打開,原來鐘禮信不知何時早已悄悄将車門反鎖。
“這邊地方夠大,夠哥們幾個發揮拳1腳了。”幾個人在街角停住。鐘禮信并不接他們的話,暗下裏早已開始警惕,積蓄力量蓄勢待發。
一個小喽啰首先按耐不住揮掌劈來,被他用右臂擋下,“喲大叔還玩浪漫。”領頭小混混看到鐘禮信手上的玫瑰。
鐘禮信對他的言語挑釁仍然不予理睬,領頭小混混火了,一招手,“哥們幾個一起上,打到他開腔求饒。”
幾個人正往前撲時,身後傳來一聲“住手”,不知何時已有另一人悄悄走近他們。
林樂兒在車內遠遠看到鐘禮信那邊已有動手之危,正又急又怕時,她腦海內突然閃現救命方法,趕緊拿出手機撥打報1警電話。
誰知卻是越急越出錯,手一個哆嗦沒拿穩後手機被摔到腳底,再趕忙撿起後她發現本來就電量不足的手機此時已自動關機。
林樂兒一邊不停地重新按開機鍵,一邊朝外看去,鐘禮信已回頭往這邊走來,那幾個挑事之人并沒有再跟着他,她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懸着的心總算能稍稍放下。
鐘禮信身後不遠的街角處,幾個人注視着他離去的背影,“添哥,他是你朋友?”
“敵人。“看到領頭小混混疑惑着還想再詢問的表情,向群添不耐煩道:“不過,他是我的,必須由我親自動手。”
“你沒事吧,鐘先……禮信。”鐘禮信一上車,林樂兒就急切關心道。
“放心,他們沒拿我怎樣。”鐘禮信首次聽林樂兒喚自己名字,原來他自認普通的名字從自己在乎的人口裏道出竟是另一番悅耳。
“剛才我真怕你出什麽事,他們好幾個人,想報1警偏偏手機又打不開。”林樂兒小小臉龐上眉心揪起,聲音中帶幾分顫1抖仍是驚魂甫定樣。
“別怕,我可是黑帶,看,不光我自己沒事,還護得你的花完好無缺。”鐘禮信柔聲寬慰林樂兒,遞上一直在手的那枝花逗她。
林樂兒哭笑不得接過來,“啊禮信,你受傷了。”他遞花過來時手上的點滴紅色被她眼尖看到。
而他眼見面前的人剛展開的眉頭又微微蹙起,“一點小口子,別擔心。”可能剛剛與那人動作中被手上玫瑰刺破,不過鐘禮信自己卻沒發現。
林樂兒沒有接他的話,正在自己手提包裏翻找着什麽,“我有創可貼,你先貼上吧。”
“好,等待會到了。”鐘禮信正在開車,無暇分1身。
“我直接給你貼上好了,” 林樂兒這邊已撕開包裝,“你把手伸過來就行。”他乖乖照做,感受到她的指尖在自己手背上認真小心按平整創可貼的微微力度。
随着一聲“好了”鐘禮信收手低頭看去,一只米奇正端正居于自己手背中央,可愛無比,“怎麽還随身帶這個了?”他好奇道。
“新鞋子磨腳,只有這個最立竿見影啊。”原來如此。
車輪平穩碾過一條條馬路,已快到林樂兒所在地,“對了,剛才那幾個人怎麽肯罷休的啊?”此刻完全處于安全環境中,她才想起這個問題。
“正好有行人經過,路見不平準備報1警。”鐘禮信目視前方淡淡道。
幸好如此,不然真不敢想象今晚有什麽後果,林樂兒後怕想到。
“你有什麽喜歡的花嗎,”她看着放在前面的玫瑰,随口發問道,“男人應該對花不感興趣……”還沒等對方開口,林樂兒又自己推敲一句。
“不是啊,我也有特別喜歡的。”
“喔?”林樂兒好奇心被勾起,“那禮信你偏愛哪一朵?”
“荼蘼,我獨愛荼蘼。”鐘禮信擲地有聲。
“是‘荼蘼不争春,寂寞開最晚’的荼靡?”林樂兒确認,“不過我只在詩句裏聽說,從沒見過真容。”
“以後有機會帶你去看。”以為自己這片土地再無芬芳,鐘禮信沒想到還能等來最後一朵荼蘼。
下車後在他的視線裏林樂兒剛走遠幾步,略頓一頓後又回頭,邊走還邊低頭在包裏翻找着。鐘禮信納悶按下車窗,難不成這丫頭有東西拉車上了?
“喏,給你。”林樂兒已走到他這邊俯1身探1下。
他接過,忍俊不禁,居然是幾個花花綠綠的卡通創可貼。
“要是弄濕了就換上新的。”林樂兒叮囑,幸好前日從心宜那多拿了幾個備用,而鐘禮信不語,仍在微笑。
“別光笑啦,記住我說的。”林樂兒表情認真。
“好好好。”鐘禮信把這可愛小物收進胸1前口袋。
“嗯那我走了,你回去吧。”走出不遠後林樂兒回頭,鐘禮信果然還停留在原地。她對他揮揮手用口形說出“慢慢開”,而他在車內把手放到耳邊對她回應了一個電話的動作。
後來的後來,林樂兒回想起這段結識鐘禮信不久的時光,她忍不住懷疑這是否才是兩人之間最多幸福的時刻,他是最好的男伴,總是風度翩翩,溫柔體貼。
就跟所有人感情的萌芽階段一樣,沒有承諾沒有欺騙沒有淚水沒有鮮血,只有永遠的微笑,和因為無知而無憂的對美好感情的隐隐期待,這樣的接近幸福讓林樂兒倍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