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路有你

“樂兒，我們也去拿吃的。”林樂兒跟随鐘禮信站起的同時，心中還帶點疑惑，不過也說不定，她跟他說過許多話，可能自己也忘記哪次談話中無意透露出的狄布信息。

何嘉莉中意海鮮，盤子裏堆着龍蝦和各種蟹類，林樂兒則是五花八門亂拿了一通。

“嘗嘗這個生魚片，很新鮮。”鐘禮信給林樂兒遞來，她看看自己盤中，果然遺漏這個品種。

“多蘸點芥末入嘴更爽口。”何嘉莉也點頭。狄布在她身旁埋首于美食，被嘉莉取笑餓死鬼投胎也不争辯。

整餐飯下來幾乎都是兩個女人在叽叽喳喳說笑，狄布和鐘禮信之間交流并不多，只是偶爾就食物為話題聊開幾句，她們也不勉強兩個剛見面的男人能有多熱絡。

林樂兒拿來甜品後嘉莉還在與各種肉類奮戰，狄布悉心照顧女友，不時把自己這邊剔好的蟹蝦放入她盤中，林樂兒看着他的動作，不由感嘆道：“嘉莉，你真是名副其實肉食動物。”

何嘉莉擡頭佯裝瞪她一眼，“還說我呢，自己也……”她指指林樂兒臉頰，那裏有一點剛剛不小心粘上的蛋糕奶油。

林樂兒拿張紙巾，“左邊，再左邊。”何嘉莉不住提示。

她轉頭正準備找尋能反光的參照物，沒曾料想身旁的人已手持紙巾靠近，直接替她輕輕拭去那一點白色。

“好了。”鐘禮信放下紙巾，動作語氣再自然不過。

他這一連串動作林樂兒卻沒有絲毫準備，待反應過來後雙頰立刻飛上兩朵紅雲，說聲“謝謝”後她低頭裝作專心喝飲料。

買單時狄布和鐘禮信争相付款，幾個回合後何嘉莉林樂兒兩人都看不過眼，加上正好要去洗手間，于是兩人起身結伴離去。

鐘禮信和狄布站在餐廳大門旁等候兩位女士，“狄老先生最近還好嗎？”

“家父一切都好。”片刻後狄布又開口，“Uncle鐘，剛才……”他欲言又止。

“你感□□旁人不便插手，但凡事要有分寸，不然到頭來恐傷人傷己。”話雖如此，但鐘禮信明白三人中已不可避免會有人受傷害。

林樂兒跟何嘉莉往餐廳門外走去，老遠隔着玻璃就看到外面禮信狄布正相對傾談，她們見狀相視一笑，“這兩人怎麽吃完飯該說再見時反倒聊上了。”

門外狄布和鐘禮信聽到她們逐漸飄近的談笑聲後安靜下來。

新的月份開始，林樂兒因工作表現一路良好，從本月起就升級為正式員工。同時随之而來的是日漸增加的繁瑣工作內容，她開始時常加班，但每每走出辦公大樓擡頭看看滿天星鬥時內心卻是忙碌又充實。

“樂兒，晚上一起吃飯吧。”快下班時她接到鐘禮信來電。

“今天還要加班哎，一時半會可能不會好。”

“沒關系，多晚我等你。”他想見她，兩人已有個把星期未見。

“我是不想害你餓肚子啦。”“不怕，我剛剛才下午茶完畢，不想總是一個人吃飯，今晚陪我好不好。”林樂兒啞然失笑，她從這大男人語氣中竟聽出星點撒嬌成分。

“好啦，那我盡量早點。”那邊雀躍聲傳來，林樂兒終于忍不住笑着收線。

但她高估自己工作進度，等當天手頭事務全部完成後林樂兒一看手表，“糟了,”簡單收拾下桌面後她趕緊匆匆下樓。

鐘禮信在大門對面車內看見林樂兒急急從裏沖出，他按響喇叭示意後再下車打開車門。

“不好意思，等急了吧，一直沒看表，沒想到做起事來時間過去也不覺得。”林樂兒一上車就解釋。

“樂兒你小小年紀就想要跻身女強人嗎。”鐘禮信笑說，“餓了吧，想吃什麽？”

“是啊我現在好餓，随便吃些什麽能填飽肚子就OK了。”話音剛落林樂兒就聽到自己肚裏傳來一陣“咕咕”聲，五髒廟早已嚴重抗議。正逢經過一家路邊排檔，“就吃那個吧，看起來很好吃。”她頓時雙目放光。

“好好好，餓壞了我可要心疼的。”鐘禮信慢慢靠邊停下車，林樂兒轉頭看向身旁，某人表情認真嘴角含笑。

小排檔的風格是價廉物美，服務效率超高,食物新鮮熱辣，吃的是率性随意，半個小時後林樂兒已經捧着肚子心滿意足地離座，連鐘禮信也驚嘆她小小的肚皮如何能裝下如此多東西。

兩人上車繼續出發，經過一個岔路口林樂兒注意到轉向的并不是送她回家的路，“我們這是去哪兒呢？”

“帶你去個地方，我早就想帶你去了，不急着回家吧？”她點點頭，就當兜風好了。

汽車輾轉迂回在榮島的街道上，不是上就是下，不是左就是右，車速有些快，弄得本就不太熟悉榮島環境的林樂兒有些分不清方向，放眼望去看到的到處是高樓大廈，原本就不寬闊的街道被高樓映襯得更是又窄又細，讓她更加感到大都市裏如同霧裏看花似的朦胧。

不過随着車拐入一條彎曲的上山小道，林樂兒有點反應過來鐘禮信可能是要帶她上山看夜景。其實這段時間她早已分別跟嘉莉還有姑母心宜到山頂看過兩次夜景，但看看身旁人興致勃勃的神情與言談，她并沒有說明。

随着高度的增加沿途開始能欣賞到矗立在半山的豪宅別墅群，當車越往山上行駛眼內所能見到的版圖也就越大，盡管不是第一次了，這樣的景色還是震撼着林樂兒。

行駛到一個拐角處後，鐘禮信找一個空地把車停下熄火，“這就到了？”林樂兒疑惑道。

“是呀，我們不去山頂，那裏觀景臺人太多。”鐘禮信解答，這丫頭肯定是以為他們要一路登頂。

兩人慢慢踱到山坡一角的一個制高點，“我看這裏可能是觀賞海港兩岸城市夜景的最佳位置。”鐘禮信站定，夜風把他身前領帶吹得左右擺動。

林樂兒看去，果然如他所說，在這裏可以一覽無遺地欣賞令人贊嘆的景色，“你怎麽會知道這裏的？”

“有一天送人去山頂，下山時我獨自一人返回，無意間發現這處。”林樂兒看向前方，他卻看向她，“于是特意下車踩個點，果然視野不錯。”

這裏位置沒有山頂高，并且與山下城市的距離更近，視線幾乎可與城市高樓群看齊，那山下的萬家燈火璀璨閃爍景象于是好像更令人神往，“美，真美。”林樂兒由衷感嘆。

“最近你時常加班，今日周末怎麽也要綁你前來，看看美景吹吹涼風人也能更好地放松放松。”林樂兒恍然，今晚他特意堅持等待，與其說是要她陪他，不如說是他想陪她更合适。

此情此景也确實達到鐘禮信預期好意，這裏遠離市區生活的繁忙節奏，林樂兒以恬靜的心情遙望山下全景，不由感到清新舒暢，精神也為之一振。

鐘禮信遙指遠方給林樂兒講解，那座最高樓是榮島地标，那邊又是哪個廣場，兩人舉目遠眺，飽夠眼福後才從容啓程離去。

進入市區路段後交通開始堵塞，車輛停滞不前，前方是連綿不絕的車隊,路燈兩兩相對,向城市深處蔓延,形成一條閃亮奇異的通道。也許是因為不趕時間也許是因為其他，林樂兒覺得眼前這整個畫面都充斥着濃濃的暖意與溫馨,身處的小小空間也讓她有種安定感。

“為什麽叫拍拖，這麽特別的說法。”遠處街邊一對牽手的情侶闖入她的視線。

“過去在江裏因木船無力航行，就拍在汽船上由它拖着走；到了淺海灘汽船無法駛入，就由木船靠岸将人和貨物載出來，一路互相幫忙。”鐘禮信耐心解釋她突如其來的發問。

“聽你描述兩船一長一短互相依偎追波逐浪，還真有點像一高一矮情侶逛街。”林樂兒按下車窗，把頭枕在上面感受着撲面而來的新鮮空氣。

一時空氣裏安靜下來，鐘禮信看着林樂兒在街燈映照下的側臉，纖秀、微顯蒼白和脆弱，睫毛不長，有點像寵物的絨毛，眼睛裏一點一點的光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小空間裏因為身旁有了她的相伴，鐘禮信感覺從前令人煩擾的堵車時間也變得從容穩定起來。

緩慢移動過這一路段後交通得到疏通，林樂兒不知何時已經倚靠在座背上睡着，鐘禮信把她那邊車窗關嚴冷氣調低，車身平穩勻速向前駛去。

忽然間他的電話鈴聲響起，聲音在這安靜的空間裏略顯突兀，他沒有接起直接按斷來電。但幾乎立刻地，鈴聲又再次響起，他又接着按斷。

過幾分鐘後鈴聲又再次響起，很顯然對方還沒有死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