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對你有一點動心

晚飯後林樂兒走到客廳外面的陽臺查看,只見雨勢仍是絲毫未減,遠處的青山身影越發朦胧大海也是格外蒼涼,冷風吹來感受到初秋的涼意後她連忙退回屋內。

“要我現在送你回家嗎?”鐘禮信迎上來。

林樂兒看看手表,時間還不晚,“待會吧,現在雨還是太大了。”

兩人各自占據沙發的一端共同看一部熟悉的老電影,待看到李翹在街頭騎着單車追趕黎小軍的一幕時,林樂兒還是鼻子發酸,淚盈于睫前身旁的人早已遞過紙巾。

并不需要刻意尋找話題,空氣中滿是沉默的味道,但是卻另人舒适且不尴尬。

片尾字幕打出時她轉身看他,發現禮信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睡着,左手手臂平放在他那邊的沙發扶手上。

把電視聲音調低後林樂兒緩緩移過去,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放肆看他的面容,英挺的鼻子,略薄的嘴唇微抿,兩道濃眉中間此刻正現出一個淡淡的川字形,他是不是正進行難解的夢境呢?

她伸手想輕輕撫平它,卻又不敢太用力,他翹直的睫毛忽然撲閃一下,林樂兒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縮回手,但還好面前的人并沒有因此就醒來。

林樂兒開始一個人在屋子裏四處轉悠,走到他的書房,走到他的陽臺,再走到他的卧室,拉開他的衣櫃看見一排整齊的深淺各色襯衫,她伸手把每一個衣架間的距離移到相等,好像強迫症般,時間一下子好像變得無聊起來,但內心其實又是滿足快樂的。

她又走到他的廚房,看到水槽裏的碗碟時也像他剛才那樣挽起衣袖,水花沖打在她纖細的手臂上也帶來平時沒有的快樂。林樂兒知道,有的事情即将發生,或者它已經在她沒有察覺的過往時刻悄然發生。

她心中哼着快樂的歌兒又走到他的客廳,而他還在遙遠的夢裏。

看看時間已經不早,外面又已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點,林樂兒拿出包裏的便簽紙,寫幾句話後輕輕夾到鐘禮信的指縫間。

她關門時很輕很慢,但剛巧一陣風刮過大門不再跟着她的力道,迫不及待地自己搶先合上。

大門邊傳來的響動把鐘禮信驚醒,他低頭看到指間的紙條,字體娟秀圓潤,只有簡單的三行字:禮信,你睡得好香,我就自己先走啦,電聯,落款是一個圓圓的笑臉。

關門的回響聲猶在耳邊,鐘禮信只抓起茶幾上的鑰匙就急急追出去,而平時不覺得慢的電梯此時卻特別難以等待。

來到住戶入口大堂,他一眼就找到林樂兒正跟管理員詢問坐車路線,“樂兒,我送你。”他走到她身旁,還好她還在這裏。

林樂兒轉身,唉,看來還是把他給吵醒了,但他現在有點微微氣1喘地追下來站在自己身旁,她心中又是快樂的。

“你呀,叫醒我不就好了,這裏很難等到車的。”兩人并肩往停車場走。

“我又不知道嘛。”林樂兒微微抗議。

下一個路口等待綠燈時,談笑間鐘禮信望向林樂兒,才看向前方後他又再次轉過來,引得她開口笑說“是不是自己臉上髒了”。但話音未落,他已傾身過來她這邊,“安全帶忘記系了,小迷糊。”

這樣咫尺可及的距離,連空氣的流轉都比別處更炙熱,偏偏安全帶又不合時宜的卡住,林樂兒看着鐘禮信耳朵上一粒小小的痣點時似乎都能聽見自己不安分的心跳聲。

感覺到氣氛忽然安靜下來後,鐘禮信擡頭看看林樂兒,她小巧的鼻子上正有幾顆細細的汗珠,昏暗中如黑寶石一樣晶瑩的雙瞳在下一秒移動視線看向自己。

鐘禮信心裏一動,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一直盤桓在心頭的那句話,不過最終他還是抑制住,今天實在不适合,他不想讓自己一時的沖動吓到她。

林樂兒凝視與自己對望的鐘禮信,他的眼神就跟她的面孔一樣滾燙,她幾乎相信面前的人下一秒就會直接吻住自己,還好他馬上又偏過頭去繼續手上的動作,“好了,樂兒。”

林樂兒松一口氣,不知道為何自己明明有所期待卻又如此害怕。

“一直心不在焉,是不是還想着下午的事,放心,她不會再來騷、擾你的。”覺得林樂兒一直悶悶的,鐘禮信主動想打消她的疑慮。

“沒有啦,”不過他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她,“禮信,你能不能跟狄布談下,讓她未婚妻不要再去找嘉莉了。”林樂兒擔心那女子找錯人後改日還有下文,而剛剛平複心情的嘉莉再也經不起更多波折。

“好,你放心。”

她不再說話,專心看向外面。此時馬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她注意到鐘禮信的車速偶爾會放慢一下。

街邊一對吵架的情侶進入了她的視線,男孩表情冷漠,女孩表情激動,車子駛過兩人,林樂兒從後視鏡裏看到男孩甩開女孩手的動作。

她好像頓悟般有點摸索到自己的微妙心境,可能是還沒有擁有就害怕失去,有的事如果從來沒有開始那也就不會結束。

又有行人在窄窄的街旁前行,林樂兒感覺車速又緩慢起來,尤其是當前面不遠處一輛汽車疾馳而過掀起高高的水花時。

這一小小的發現讓她暫時雀躍起來,“禮信,你是個好人。”

“樂兒,你也是好人呀。”他立刻接到,口氣倒帶點哄小孩子的意味。

“什麽嘛,我是說你會特意避讓路人。”林樂兒見鐘禮信沒有領會到自己的意思。

“這就是好人啦?”鐘禮信轉頭,林樂兒整個後背都舒服地倚靠在椅背上,只有腦袋瓜笑眯眯地朝着他這邊,聽他這麽問時還認真用力地點點頭,他看到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裏有一點一點的光芒。

下一秒林樂兒又看向窗外,她看不到身旁的人此刻凝重的神情,更聽不到他心裏暗嘆的話。好吧,只要在她心裏是好人就夠了,而世人眼裏問題的答案大概似剃刀鋒利。

周一午餐時林樂兒何嘉莉韓采美三人聚首,一見何嘉莉韓采美就驚呼:“嘉莉,幾日不見你怎麽好像瘦了不少,難道你請假幾日去參加那個大熱瘦身營了。”

何嘉莉只是淡淡地笑,“小美你想象力真豐富,我只是前幾日感冒發燒一場。”

她已與狄布正式分手,對方早非良人,對于感情容不得雜質的她決定及時止損。

韓采美吐吐舌1頭,而林樂兒則恻然,嘉莉身體無恙,可心靈的确大病一場。于她來說所有變故發生天數一雙手可數完,對方的決絕與急于撇清,可能反而是最後無情裏的一點生機。

隔日林樂兒加班,回到姑母家樓下時早已是披星戴月的時刻,電梯裏人也不多,到4樓往上時就只剩下她與站在她左前方的一個男人。男人看上去有點不修邊幅,頭發略雜亂,衣服也偶有污漬,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是衆多正在生活中煎熬的普羅大衆一員。

電梯在7樓停下,巧的是男人也在同一樓層出來,林樂兒和他前後腳出來。越向前走,林樂兒也越疑惑,男人跟她走的是同一方向,最後竟然在同一扇門前停下,不過她也終于恍然大悟。

男人剛掏出鑰匙還沒插1入鎖孔,大門已咔啦一聲打開,“老沈,回來啦。”看來是門內的姑母聽見動靜搶先一步開門,“樂兒,你們怎麽一起回來啦。”姑母也看見了姑父身後的林樂兒。

“姑父好。”林樂兒開口打招呼。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你說你們兩,一路一起上來竟然互相不認識。”姑母忙着迎他們進來。

“還是小時候見過姑父嘛。”林樂兒不好意思,而姑父也只是憨厚的笑。

房裏的心宜歡呼一聲沖出來,嗲嗲叫一聲“爸爸”就撲到姑父身上,而他也是一早就張開雙臂。

“這孩子,聽說爸爸今天要回來,怎麽也不肯像平時一樣按點睡覺。我說明早也能看見爸爸,她就是不肯。”姑母在邊上唠叨着,一臉幸福笑容。

林樂兒悄悄退回到房間時,心宜正跟爸爸撒嬌要禮物,聽着外面陣陣的歡聲笑語,她突然很想念自己遠方的家。

第二天一早林樂兒上班時姑父早已出門,除早出外,他晚上也時有加班加點。林樂兒從姑母口中得知,姑父從事藍領技工工作,工作辛苦不說,時常還要出差與家人分離,不過他也正是為了家人,這份工作因人員稀缺而薪酬不菲。

她深深覺得自己之前有點以貌取人的造次與輕慢,這個社會有許許多多如姑父一樣的人,他們手指粗1硬,手指裏的血液卻鮮活嬌豔,生機勃勃地流動。

他們雙手麻利歡快,沉默着勞動,坦然地生活,為的是孩子歡樂地在童年中奔跑,在對雪糕和布娃娃的向往中呼啦啦地長大。

不過姑父既然已經回家,林樂兒覺得再住在他家似乎于雙方生活來說都不方便,畢竟小小的屋子裏擠了三個大人一個小孩。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