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欺欺人
閉着眼睛感覺他從嘈雜街道一步步來到安靜地下，身邊圍繞的是她熟悉的氣息，盡管眼前始終是黑暗林樂兒卻一直無比安心。
鐘禮信放下林樂兒後握握她雙手，手心已是一片冷汗，坐定後她只是蹙眉閉眼倚在座背上也不說話。
沒過多久車速卻又慢慢漸低，林樂兒睜開眼，果然他們正靠邊停下。“等等，我馬上就來。”
鐘禮信匆匆跑入路邊便利店，過幾分鐘後又急急出來。
“來，先用它捂住小腹，應該能舒服些。”林樂兒接過他手裏已注滿熱水的旅行杯。
到了樓下鐘禮信還是不放心臉色虛弱的女友，想要陪她上去，這次林樂兒欣然點頭，其實她疼痛已減輕無需人照顧，但她今晚多出一事需他釋疑。
剛進屋後今晚忽卻晚餐的林樂兒胃內就一陣翻江翻海，她沖到洗手間，可是肚內沒食也只是幹嘔一陣。擡頭後自己也被鏡內的那個人吓一跳，每月這天定是人模鬼樣，她洗把臉後才出去。
“又難過了？”
“每月受難日。好多了，只是餓的。”林樂兒出來後沖擔憂守在門外的鐘禮信擺擺手，“剛剛只吃了一串魚蛋。”
“去房間躺着休息，我熬好粥再走。”鐘禮信一副她讓人不省心的憐愛口吻。
看着鐘禮信挽起袖子的背影，林樂兒無言，除去其它，他一直是他，給她的也一直是如午後春雨滋養稻田的細密關懷。
經過韓采美房外時林樂兒通過半掩的房門看到自己的電腦打開放在桌上，但是裏面并沒有人，難怪進門後就沒看到小美，這女人一定又出去瘋玩了。
***
迷迷糊糊歪在床背時鐘禮信的闖入讓林樂兒瞬間清醒過來，他替她把被子往上拉拉，“粥還要會才好。”說完又轉身出去，這次進來時手裏多了杯熱水，“先喝點水樂兒。”
進進出出間鐘禮信知道林樂兒雖默默無言目光卻一直跟随着自己，可惜在這個亮了燈的小小房間，即使他能占有她眼睛全部的視線，她的心有一部分他卻看不見。
“樂兒，粥好了，你待會起來吃。”小臉上雙目緊閉，可是上一秒他還清楚瞧見她睫毛分明撲閃幾下，“那我走了。”
果然他剛走出房間兩步，就聽得屋內的人撲撲翻身下來的動靜，“我送你。”轉眼聲音已飄至他身後。
他轉身後卻立即蹙眉，原來林樂兒情急下赤足便追出，身上也只着單衣，“去躺着，我不需你送。”
“我今天想送送你。”林樂兒卻堅持，“我好了不疼了。”
“那快去穿件厚外套。”看着林樂兒聽話速速返回房內的背影，鐘禮信感懷，或許全因她許久不曾如此急切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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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樓下鐵門處鐘禮信攬住林樂兒停下，“就送到這裏，別出去吹風了。”
他正準備出去時外面有人開門，“小美！”林樂兒看清原來是一早不見人影的韓采美。
“樂兒，怎麽站這兒？”不過當看到林樂兒身旁的鐘禮信後韓采美收起疑惑，“我買了好吃的炒蟹，你快上來還熱着呢。”與鐘禮信打個招呼，離去前小美留下一句誘惑力十足的話。
“今天就別貪嘴吃辣。”鐘禮信彈彈林樂兒劉海，拉回她追随美食遠去的視線，“你上去吧我走了。”
她卻拉住本欲離去的他，“禮信，等等，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和向群添，你們……”林樂兒似在躊躇斟酌語言。
“故人之子。”鐘禮信只答這短短四字的同時也終于恍然，他以為她一心為他留步，卻原來是自己會意錯誤重點。
“嗯。”林樂兒也只低頭簡短應一聲，明知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他不可能詳說。
替她拎高外套拉鏈，再欲探她手掌溫度時，怎料才碰及指尖林樂兒已觸燙般後退一步，仍是這般抗拒的姿态，“樂兒，樂兒……”心酸之下鐘禮信只懂連呼幾聲她的名字。
對面的人卻是一聲都不應地自顧自低着頭，不知是看着兩人之間的地面還是自己的腳尖。
“我們這樣，算分手了嗎？”一字一字艱難吐出連成一句話，鐘禮信決心賭一把愛情的籌碼。
話已出口，林樂兒卻仍是低頭，他不知她此刻的表清，卻看清她聞言後分明嬌軀一震。
林樂兒其實更多是想冷靜冷靜給彼此空間，聽着自己一直舍不得說出的兩個字被鐘禮信輕易言明，淚水慢慢在她眼眶凝聚，震動過後她才擡頭看他。
鐘禮信見她終于仰頭，眼內噙滿淚花，再一看她眼裏分明是滿滿的不舍和矛盾，“好了好了，我們不分手。”只看她一眼他就後悔自己只顧一時之快得近乎口不擇言。
一聽他這麽說林樂兒的眼淚反再也忍不住，還未開口只一眨眼間就已滑落。在鐘禮信擡手前她自己又已胡亂抹掉淚痕，可是淚痕還未幹前又有淚珠占據面龐，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毫不遲疑把她摟入懷中。
這個動作反讓林樂兒抽泣得一時開不了口，最近脆弱得怎變成愛哭鬼，而他只能靠手臂緊緊的力度傳遞出自己的愛意。
“禮信，我們不要着急，順其自然好不好。”在這樣的懷抱裏林樂兒遲疑開口，雖然自己都覺得順其自然有時只是無能為力的一種好聽說法，可是怎麽舍得就此分開，明明這個人第一次抱自己第一次親自己第一次說愛你的瞬間都還清晰如昨。
“好好，都聽你的，你說不分我們就一直在一起。”鐘禮信此刻确信，愛情就是戀人間最有重量的砝碼。
互說再見後林樂兒回頭，小心翼翼開口:“向群添，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麽樣？”
“放心，他不是壞人。”自己都一塌糊塗了，還有功夫好意操心別人，交出這句話給林樂兒定心後，鐘禮信準準吻上他這個仍有點苦哈哈的小花貓。
這是一個久違的吻別，林樂兒感受到鐘禮信唇上暖意的同時，心頭卻不期然飄過一句話，不是壞人就一定是好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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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兒，過來一起吃吧。”林樂兒剛邁步進屋韓采美即熱情招呼她。
剛準備開口說“好”時她握在手心的手機響起短訊，“小饞貓記住我的話，最好這幾天都遠離辣味。”
“不啦，我吃粥就好了。”嘴角掠過淡淡微笑林樂兒對小美改口說道。
“對了，電腦關機放你房間了。”她進房間前正在客廳看電視的韓采美提醒道。
“這麽快就用完了，你這丫頭動作倒快。”她随口嘆一句，韓采美只是笑笑沒有出聲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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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發呆時林樂兒環顧房間，視線落到桌上的電腦時她猛然記起明天已是演示宣傳方案的日子，當即決定再次複習熟悉一遍自己的方案。
随着電腦開機她手指點擊的動作，林樂兒當即傻眼，已經全部完成的宣傳方案文件此時顯示并不完整，後三分之一全部丢失。
莫非前天熬夜完成方案後，睡意侵襲下恍惚得沒有保存就關機了？自己真是太毛躁了，這樣重要的步驟竟然忽視，頓時林樂兒懊惱不已的同時還得強打起精神，憑借之前的記憶重新來恢複文件。
又是熬到夜深呵欠連天時她才搞定一切，但即使這樣也很難達到之前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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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起床林樂兒就沖泡一杯咖啡，到達辦公室後又是一杯咖啡入肚，确保能夠精神滿滿進行上午的宣講。
“樂兒，待會先讓我來好不好，我上午還急着外出去送一份資料，本該昨天就給合作公司的。”開講前韓采美特意與林樂兒商量。
她提議的事情基本無關緊要，林樂兒當即欣然點頭。
當日例會進行到尾聲時，葉經理示意兩位新人可以開始演示她們各自的宣傳方案，韓采美經過林樂兒時她還悄悄對她豎起大拇指以示加油。
可接下來随着韓采美的宣講，林樂兒卻越聽越不對勁，她的內容跟自己幾乎是一樣的創意，短短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林樂兒疑惑叢生。
很快小美就演示完畢，林樂兒硬着頭皮走上前，照本宣科地把自己的方案機械演講了一遍，中間甚至還出現兩次口誤。
回到座位時她撇到葉經理帶點失望的眼神，本來已情緒低落的林樂兒更是心裏一驚。不過樂天粗心的她當時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是給自己打氣，以後定要加倍努力好好珍惜每一次表現機會。
會議結束後韓采美早就不見蹤跡，白天林樂兒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機會對她開口，直到晚上她入睡前才聽到小美開門回來的動靜。
“小美，回來啦？”林樂兒決心不把困擾她一天的疑問再帶到新的一天。
“嗯。”韓采美面無表情點頭應一聲。
“今天，真巧啊，我們的方案好像。”林樂兒端着水杯在她身邊繞着時找到機會試着開口。
韓采美停住，慢慢擡頭看她一眼，不過卻不說話，眼神閃爍不定，電光火石間林樂兒已證實一切猜疑。小美卻不再看她，閃進自己的房間“砰”一聲大力拍上門。
林樂兒氣極，自此後她與小美之間的氣氛陷入僵局。
而突如其來的分手風波後林樂兒也并沒有立即與鐘禮信恢複到從前的關系，冷靜下來後她還是難過自己這一關，總覺得他不該來騙她，剩下的時間又來安慰她。可是她又舍不得就此與他徹底淪為陌路人，這樣的掙紮不甘使得兩人慢慢又陷入不常見面卻又不說再見的膠着狀态。即便如此，鐘禮信卻從未灰心和放棄，這不惑過後姍姍來遲的命中注定，他是決不容許它從指縫間溜走。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