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季諾伊打量着雜草叢生的院子,其實她本來想把這些雜草一把火燒掉的,可又怕引來皇宮裏的人,讓她動手拔的話,她懶得動,所以還是聽之任之吧,要是這裏突然變化太大的話,會給小冀引起麻煩的。

此時的禦膳房,成衣局,太醫院,均亂成了一鍋粥,最先亂的禦膳房,因為他們要給皇上還有妃子們準備早餐,禦廚和打下手的小太監,一進禦膳房,就發現,所有的食材均不異而飛了,他們大驚失色,忙派人上報了管事公公。

管事公公來了後,饒是在宮庭裏浸淫多年,早就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可是眼前的場景,硬是讓他的一成不變的表情,發生了變化,這可是大事,皇宮裏居然進了賊,将這裏的東西全部搬空了,居然沒人發現,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他再也無法保持鎮靜了,額上滲出冷汗,他尖着嗓子,“禦膳房被盜了?我要上報皇上,對了,昨晚是誰最後一個走的?”他除了初時的驚慌失措外,很快就恢複了鎮靜。

成衣局也沒好到哪去,一大早,所有的小太監,起來後,各司其職,本來一片寂靜,突然有人尖着嗓子喊道:“你們誰看見給六皇子做好的衣服了?”

衆人一聽,忙察看自己區域裏的衣服,這一看,可不得了了,“二皇子做好的衣服也不見了!”

“八皇子的衣服也不見了!”

“快,快,上報管事公公!”

太醫院,太醫們剛起來,還沒穿好外衣,就聽見小太監的驚呼聲:“天呀,藥房被盜了,快來人呀!”

衆太醫一聽,大驚失色,跌跌撞撞的向藥房奔去,結果衆太醫跌成一團,你壓住了我的腳,我壓了你的腿,尤其是昨晚那兩個值夜的太醫,更是吓得面色如土,冷汗直流,天呀,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呀,完了,全完了,二人跌坐在地。

不大的功夫,三處失竊的地方,兩個管事太監,一個太醫主管,均垂頭喪氣的跪在皇帝的寝宮外,請罪。

宇文極聽見身邊的李公公的彙報後,也變了臉色,怒極反笑,“三處失竊,宮裏的侍衛都是吃白飯的嗎?查,限他們三日之內将結果上報給朕,三日之後,如若查不出,通通斬首。”

天子一怒,哀鴻遍野,後宮裏的人,人人自危,深怕一個小不心踩中地雷,夾起尾巴做人,而造成這一切動蕩的罪魁禍首,卻逍遙的在冷宮裏曬着太陽。

三天的時間轉眼即逝,莊嚴肅目的殿堂上,宇文極坐在那裏,不怒自威,看着下方跪着的四個人,一個侍衛軍統領,二個管事太監,一個老太醫,“三天期限已到,王統領,你給朕說說,查到什麽了?”

王統領聞言,冷汗直流,戰戰兢兢地抱拳答道:“皇上,臣無能,沒有查到賊人的下落,請皇上降罪。”

宇文件極怒極反笑,“哦,沒有查到,那朕養你們是幹什麽吃的,要是那賊人再來,不是偷東西,而且要朕的命呢?你又怎麽說?嗯?”

王統領渾身一顫,忙趴伏在地,高聲喊道:“臣惶恐,臣辦事不力,請皇上降罪。”

“既然如此,朕就順了你的意,傳朕旨意,将王統領,張公公,錢公公,劉太醫,推出午門斬首,王統領,劉太醫二人的家眷流放三千裏,入奴籍。”

“謝皇上開恩!”四人齊聲高呼道。

宇文極擺了擺手,他身側站着的李公公,忙讓侍衛進殿,把他們帶下去了,四人謝恩後,被拖下去後,宇文極面色疲憊的站起身來,李公公剛想跟上,“李公公,不必跟了。”淡然的擱下一句後,他直直向殿後的房間走去。

“喳!”

一進房,他輕喚道:“暗一。”話落,一個身材瘦小的,身着黑衣,臉上也蒙着黑布,除了露出一雙眼睛外,看不到其他的皮膚,他出現在室內後,單膝跪地,“屬下在!”

“暗一,他怎麽樣了?”宇文極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多年主仆,暗一早已心領神會,知道皇帝問的是誰,他恭恭敬敬的答道:“五皇子他還好,只是讓屬下奇怪的是,五皇子這三天以來,總是對着空氣自言自語。”他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如實上報。

“喔?還有這種事?你去國師那裏一趟,讓他看一下,再來報朕。”宇文極面色一變,出聲叮囑道。

“屬下領命!”

“你去吧!”

“是!”

話音剛落,黑衣人就消失在原地了。

宇文極在空蕩的室內,眼露緬懷,喃喃自語道:“柔兒,我好想你,為了保護冀兒,朕不得不冷落他,任人欺淩他,你一定會怨我吧,身為一國之君,我卻保護不了你,讓你香消玉殒,而我們的兒子…”

哀傷的聲音回蕩在室內,窗外的陽光照在宇文極的身上,形成一圈金黃色的光暈,同時也映襯出他的寂寥,無奈。

金碧輝煌的宮殿偏隅,二層樓內,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靠坐在放置在窗邊的軟榻之上,他單膝曲起,一只手置于曲起的腿上,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敲着,神情慵懶,半閉着眼,男子有着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臉龐,挺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紅唇,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龍騰皇朝唯一一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得道高人,禦辰。

午間的陽光為他披散在雙肩上的銀色長發,渡了一層金色的光暈,為他增添了幾分仙氣,讓他看起來更加神聖不可侵。

聽到腳步聲後,他睜開半閉的雙眼,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暗一,你來了。”

暗一一進來,就被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看着他俊美的容顏,有些呆愣,他看見男子嘴邊的笑後,暗自懊惱,正要行禮,卻聽男子說道:“在我這兒,沒有那些繁文缛節。”

“謝國師。”暗一沉穩的道謝,“屬下來…”他不敢再看向白衣男子,垂目看着地面。

“我知道他想知道什麽,你去給他說,五皇子的貴人已于三天前出現了,機緣未到,你們是看不見她的,從今往後,有了她的庇佑,五皇子會否極泰來,請他不必憂心。”白衣男子再次打斷了暗一的話,淡然的将他所知道的一切,說了出來。

“屬下明白了,屬下會一字不漏的禀告給皇上。”暗一雙手抱拳,恭敬有加的答道:“屬下告退!”

說完後,他擡頭深深望了一眼國師黑如深潭的眼眸後,轉身離去了。

室內再次剩下了白衣男子一人,他黑色的眼眸裏波光流轉,看着窗外的景色,輕聲說道:“貴人,這個女子的來歷,就連我也算不出來,看來,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罷,罷,今晚我就去會會你吧,希望你不要讓我太失望。”

暗一回到宇文極身邊後,将國師的話重複了一遍。

“貴人?好,好,朕這下終于可以放心了,暗一,你每天将冀兒的情況彙報給朕。”宇文極喜出望外,他終于放下了高懸着的心,淡定的叮囑着。

“屬下遵命!”

宇文極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暗一應聲而退。

冷宮

正在院子裏懶懶曬着太陽的季諾伊突然打了幾個噴嚏,“阿嚏,阿嚏…”

“諾伊,你怎麽了,你是不是着涼了?”宇文冀忙湊到季諾伊跟前,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你別瞎擔心,小冀,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準哭,不準虐待自己,聽見了嗎?”季諾伊揉了揉他的頭,她防患于未然的叮囑着面前的小男孩。

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自己并沒死,很有可能,會再次離開這裏,只是機緣未到而已,她曾試圖想找到來時的通道,可是讓她喪氣的是,她找遍了禦花園的每一處,都未能找到,随着時間的流逝,她的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不,我不準,你離開我!”宇文冀小臉一白,緊緊抱住她的胳膊,眼露惶然。

“傻孩子,我是說‘如果’,又沒說是現在,況…”

“我不管,我就是不準你離開我,你要是離開了,我會一直哭,一直哭,我會餓着肚子等你回來。”宇文冀蠻橫的威脅着她。

季諾伊怒了,一個爆栗敲上他的額頭,嘴角露出陰森的笑意,“小屁孩,登鼻子上臉是不是?你如果學不會愛惜自己,我現在就離開。”說着,她站起身,甩開他的手,向外走去。

宇文冀見狀慌了,忙上前拽住她的胳膊,小聲哀求道:“諾伊,諾伊,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不要離開我,如果你真的離開我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原諒我,好不好?”說到最後,他已經帶上了哭音,眼眶也紅了,淚水開始在眼裏聚集。

她無奈的轉過身,将他擁入懷裏,輕拍着他的背,“小冀,你這個傻孩子,讓我說你什麽好。”

“諾伊,我是不是很沒用,所以你才要離開我?”宇文冀小聲的問道。

“小冀,聽着,我不準你這麽說,”她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推開一步,彎下身跟他對視着,“現在你所遭遇的一切,只是暫時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記住了嗎?”

“諾伊,我有些不太懂,不過,我記住你的話了。”宇文冀眼眶微紅的點頭,“諾伊,你可以教我識字嗎?”他有些窘迫的提着要求,話說出口後,他兩只小手,緊緊捏住衣角。

看到他這個樣子,她好氣又好笑,“好吧,明天我就教你,不過,你還得告訴我,哪裏有筆墨紙硯,我好給你找來。”

“真的嗎?”宇文冀擡頭看着她,眼裏閃着亮光。

季諾伊笑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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