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走吧。”他站着沒動。
寧佳書也不動, 她張開手要人抱。
“自己走。”霍欽皺眉。
“走不動, 累。”
寧佳書眼睛半睜半閉, 半晌沒人接住她,倒頭就往地上栽,霍欽被她的動作驚得一跳, 抽手去扶,女人已經趁機整個倒在他懷裏。
她剛剛對着垃圾桶咳半天,還沒喘過氣,鎖骨下的胸膛一起一伏, 只是緊緊扒着他的腰, 呼吸近在耳邊。
霍欽身體僵直了一瞬才喘過氣。
保安小哥剛剛給的瓶子也松開掉在地上, 滾了幾圈, 落到不遠處的花壇邊。
“你打算在這兒站一整晚嗎?”
寧佳書似乎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不舒服地咛一聲, 又重新挑了一個合适的位置, 下巴擱在他左肩。
霍欽去扒她的手,寧佳書卻把他的腰當做救命稻草一般。
保安亭裏的人看過來, 霍欽無奈只得跟她說,“你松開,我帶你回去。”
“頭疼,不想動。”
“松開,我背你。”他只能試着讓自己的聲音緩下來,誘哄她。
好在寧佳書這一次終于聽懂了,松手讓霍欽蹲下來, 然後趴在他背脊上。
霍欽背着她站起來,又彎腰去撿掉地上的瓶子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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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寧佳書太輕了沒抱穩,整個人頓時往前傾,霍欽險險直起腰,才好歹沒讓她從自己背上掉下去。
待到騰出手扔掉瓶子,才感受到,女人胸前軟綿綿貼在他背脊上。
夏天的衣服很薄,隔着襯衫面料便能感受她身上灼熱的溫度。
他目不斜視,邁開步子快步朝前。
越想把寧佳書早點送回去,上天越不讓他如願。
“先生不好意思,剛剛有人投訴電梯門合不上,我們正在檢修,給您添麻煩了,為了安全起見,暫時等一等,或者走樓梯上去好嗎?”
物業賠笑臉,大概也是見他背上背着人的緣故,态度格外小心。
他是下樓送外甥女乘車的,就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不僅電梯用不了,還碰上寧佳書這個冤家,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認了這倒黴。
拉開消防門,光線便不如外面明晰了,感應到聲音亮一陣,又重新暗下去。
霍欽的夜視能力不錯,并不擔心摔倒,寧佳書模糊睜眼,卻嘟囔,“怎麽這麽暗呀。”
她像是想開燈,伸手去摸開關,指尖從霍欽的眼睛又摸到鼻子,最後落到嘴巴上,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指腹調皮地輕揉。
“寧佳書。”
他的震懾沒有起多大作用,她像是上了瘾,指尖越往下探,最後落進了他的襯衫,游走在他胸口。
冰涼又柔軟,像是蒲公英的絨毛觸在皮膚上,癢得頭發都要豎起來。
“再亂動我就把你扔下來了——”
“你又在兇我!”
他的肅聲警告沒結束,寧佳書變本加厲地咬上了他的耳朵,不輕不重地一下,濕潤又潮熱的觸感讓霍欽觸電般顫了一下,呼吸加倍急促。
這一次,他閉了閉眼,直接把人扔下去。
“你喝了多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腰撞在牆上,她吃痛地低呼一聲才扭了扭。
漆黑又狹窄的空間裏,寧佳書背後靠着牆才勉強扶穩,即使只能影影綽綽看見對方的身形,但她還是感受到了他眼睛裏的怒意。
“你撞疼我了。”
她緩緩蹲下來,小聲抱怨他,那音調像是在夜莺嗓子裏宛轉地繞了兩道,又好像是撒嬌,輕描淡寫地掃進人心尖上,毛毛雨落下來一樣癢。
霍欽不知道這是幾樓,也不知道寧佳書摔到哪裏了。只是她蜷縮成一團,看上去确實很不舒服。
“哪裏疼?”
他跟着蹲下來,想拍亮燈光替她查看,誰料寧佳書已經先捉住了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放,“這兒疼,我喝了好多,他們都給我倒酒。”
“他們給你倒你就喝?”
“嗯,我心裏不痛快。”
“你哪裏不痛快?”
她的聲音帶了點零星的鼻音,“腰也疼,胸口也疼。”
她引領着她的手一處處摸,最後往上,掌心附在那棉花一樣柔軟的胸口,“喘不過來氣,很悶。霍欽,你別再兇我了,幫我揉揉吧,難受。”
霍欽以為她真的是呼吸不暢,只想着幫她拍一拍,誰知掌心觸到的地方卻越來越滾燙。
寧佳書最會趁勝追擊,貼上來,他被壓得往後一倒,掌心便将她一整個握在手裏。
霍欽意識到的瞬間便動彈不得了,他被寧佳書壓倒在地上。
他的掌心好似燒着一團火,口幹舌燥。
有什麽東西如同勢不可擋的洪水猛獸在意識裏肆虐,一遍遍重撞理智。他不知道手該不該動,因為寧佳書的另一只手就覆蓋在他手背,一動勢必又是一番掙紮,他怕自己陷得更深。
“霍欽,霍欽。”她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聲音好似在蜜罐裏舔糖,聲音像盤絲洞裏誘惑人的妖精。“你一點都不想我嗎?”
“可我一直都在想你。”
她伸手攬上他的脖頸,墊腳順着頸窩伸出往上舔腰,急促的氣息拍打着他每一個毛孔,每一下,搖搖欲墜的意志力便削弱一點。
“欽欽,你怎麽動也不動,你從前不這樣的。”寧佳書抿着他的耳垂不滿,“你從前疼我、愛我,喜歡我,叫我寶貝兒,還叫我——”
“小混蛋。”他的聲音啞的像抽了一夜的煙,燃着星火的煙蒂碾落在塵土間。
她踮腳吻到他的唇上,他任由她藤蔓一樣親上來,解開最後一道封印。
纏繞追逐的唇舌中,他開始發洩般更猛烈地回應,連最後一絲理智也崩塌陷落,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男人一旦感性沖破閘門便會一發不可收,欲望從動脈湧入四肢百骸。
失重感将人直送雲巅,踩在綿地裏,他的呼吸越來越粗,手抵着她的後腦,力道仿佛要把她整個人吞下去。
地上髒,霍欽将人抱起來的瞬間,不知道是誰的手機響了,漆黑幽暗的樓梯間聲控燈應聲一亮。
足夠她們看清彼此動情的樣子。
寧佳書黑色的裙子細帶稍微動作便從肩頭滑落,霍欽深黑色的眼睛倒映出她眼睛迷離,臉頰緋紅,而他的襯衫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解到最後一扣,露出大半個胸膛,被精致又整齊的肌肉紋理覆蓋。
燈到了時間又暗下去。
又回到叫人放肆的黑暗裏。
她的腿搭在他幹燥的掌心,身體一面貼着他的胸膛,一面緊靠牆面,勾着他的脖頸勉強穩住身形,冰火夾雜,仿佛兩重天。
他們熟悉彼此每一個敏感的地方,無需整理便能天衣無縫契合。
她的指尖深深扣入他襯衫下的背脊,急促地呼吸咬在他肩頭堵住呻吟,細高跟虛虛搭在繃直的腳尖,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來。
她受到重擊,像是一艘飄蕩的船,被他蓬勃的愛意融化在汪洋大海裏,交促的呼吸和汗水滴落在她的腳背。
高跟鞋終于落地,聲控燈又一次亮起來。
這一次,霍欽聽到了來自樓下的聲音。
有人上樓了。
電梯在維修,所有晚歸的人都只能從樓梯間通過。
寧佳書也聽見了,只是她酒意未消顧不上,還不滿霍欽的分神,使壞咬他的耳垂。
霍欽原本已經在腦海裏打算把寧佳書抱上樓去,這一下,酥麻難耐的耳神經一抖,連着整個人都在顫動。
“寧佳書。”
跨入巅峰和極致,霍欽呼出一口氣,念出這一聲,自暴自棄卻又無何奈何。
樓下的腳步聲戛然而止,接着是消防門的關門聲,謝天謝地那個人沒有住在更高的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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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等回到十三樓,寧佳書已經累的睡着了,安靜地趴在他背上。
像一只貓,只有睡着了才回放下爪子不撩人。
霍欽拎着她掉落的高跟鞋,又要拎着她的包,站在13樓門口找了半晌,她的包裏除了錢夾和補妝用的東西,再沒有鑰匙的影子。
隔壁住戶下樓扔垃圾,懷疑的目光頻頻落到兩人身上。
不說何西在出空勤,就算是她在,霍欽又怎麽能厚着臉皮把這樣的寧佳書送回去。
他只得再轉身拉開消防門,上十四樓。
黑暗中,她的手機又響了。
霍欽加快速度開門進屋,把人放在床上,想叫她接電話,可惜寧佳書睡熟了,不耐煩地揮開,轉身背對他捂着被子蜷縮成一團繼續沉睡。
他無奈把手機重新放回床頭,目光落到那一串陌生號碼的前綴上——001626。
一通來自大洋彼岸的電話。
誰會在這麽晚跨洋給一個女孩電話?
這個冷冰冰一遍又一遍震動的屏幕,像是頃刻間又把人拖回現實世界裏。
他的指節插進發間,定了幾分鐘,最後頹然地仰躺在床的另一邊,看着那雪白刺眼的燈光發怔。
寧佳書喝醉了,他卻是清醒無比的。
這是單方面為他框定的條律,而他違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