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霍欽挂完衣服, 沒來得及轉身, 寧佳書的手已經覆上腰來。

男人的身子一怔, 不好再動,她的掌心就在腹下的位置,只能出聲, “佳書,別鬧。”

寧佳書哪裏是乖乖聽話的人,手下幹脆又收緊幾分。

那手感如同想象中一般,肌膚表層微涼, 帶着蓄勢待發的韌勁和硬度。

踮腳将下巴抵在他肩頭, 輕聲道, “要是我媽今天不去醫院, 在家帶孩子, 你一整天出不了門, 多無聊, 還不如咱們找點事情做。”

熱氣萦繞在他耳畔,往耳窩裏鑽, 又酥又麻,連毛孔都忍不住顫栗。

“別鬧了,下面有客人……”

“沒關系,他們又不會上來,再說,我把房門上鎖了。”

霍欽是正經慣了的人,哪裏是寧佳書的對手。他試圖轉過身掙脫開, 卻沒料這一動,一個照面,陷得更深了。

寧佳書的眼睛漂亮得驚人,她身上有水滴往他滾燙的胳膊上掉,又很快被熱度蒸發。

她濕透的卷發和白皙勝雪的肌膚色調對比度強烈,發尾落下的水滴暈染在輕薄的浴袍上,像是水裏出來的海妖,看過一眼的人都要被攝走魂魄。

她身上的味道像是花果香,又似乎帶着淡綠葉的清新,尾調是風信子夾雜着鳶尾,在摻了熱度和水分揮發後,越發濃郁,撲朔迷離起來。

寧佳書幾乎沒有力氣,只不過輕輕束着,他動了兩下,卻到底沒掙開。

她仰着頭,蘋果紅色的唇口微張,隐隐露出一點貝齒,似是無聲的邀請。

孤男寡女,幹柴烈火。

肌膚隔着浴袍貼合的地方越來越燙,溫度擴散到血管裏,連先前的神志都像是離家出走了般,霍欽鬼使神差一低頭,便印在了那唇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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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舌相交,先前只是擁吻,漸漸激烈起來,連寧佳書的浴袍也越褪越開,後邊戰線自然接二連三告破。

他不在僅止滿足于簡單的肢體相交,而渴求更深的接觸,因為這樣近距離的貼合,似乎連心的距離也無限拉近起來。

寧佳書喘着息,百忙中背過手抽空拉上遮光窗簾,整個屋子的亮度頓時朦胧昏暗下來,連空氣都變得暧昧。

從窗前轉移到她的閨床,樓下的談笑時隐時現,寧佳書一面覺得刺激,一面則更投入地纏繞舔舐他的唇舌與肌膚,十指相扣,汗液交融。

她陷在柔軟的床褥裏,睜開眼睛便能看到他白皙發紅的臉龐,眼神飄散迷離。

寧佳書最喜歡看那因自己從冷靜自持陷入情欲的漆黑的臉,霍欽卻不習慣,他伸手想把她的眼睛合上,卻被她主動仰頭吻了掌心一下。

她促狹的雙手順着他的腰椎向下流連,一寸一寸,指尖所到之處像是灑下火種,熾熱滾燙。

他渾身一顫,動彈不得,明知道該停在這兒,再往下會闖禍,潛意識裏卻又盼着那手再往下,再往下。

這是她的家。

霍欽努力找回最後的理智,按住她的手,撐着枕頭起身,聲音沙啞,“我去洗澡。”

都到這了,什麽嘛?

寧佳書失望別開頭,收攏浴袍系上帶子,坐起身越想越氣,恨恨踢他小腿,“就你能忍。”

說罷便跳下床,甩門下樓吃早餐去了,只留下男人苦笑。

他心知肚明,寧佳書喜歡撥撩他,看他變一個人,可她說錯了。

他平素不是這樣的人,正因為忍不了,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霍欽引以為傲的防守能力,只在她面前潰不成軍。

一上午跑了七八趟陽臺去摸衣服,早飯過後不久,霍欽的襯衫終于幹透。

客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給孩子喂了些米粉,寧母總算出門,去醫院送飯了。

寧佳書趴在客廳窗臺,看着人走遠了,才匆匆跑回房,通知霍欽穿衣服。

“不一起走嗎?你明天淩晨的飛行,從這邊到機場太遠了。”

他心疼寧佳書至少要提前三個小時出門。

“你先過去,我下午就回公寓。”

醫院病菌多,寧母不敢把孩子帶過去,那個哭包還在搖籃裏睡覺,她得等到寧母回來。

寧佳書把鞋子放在霍欽面前,外套遞給他,像是送丈夫出門的小妻子。

她才來得及把人推出門,客廳便有電話響起來,寧佳書唯恐那鈴音再把小祖宗吵醒,飛快折身去接電話,霍欽沒來得及說什麽,面前的門便合上了。

他無奈地松了松襯衫領口,去按電梯。

寧佳書家所在的樓房每層住兩戶人家,一梯一戶,那邊顯示樓層正在上升,他便踏進另一戶電梯裏。

誰料等到這邊電梯門緩緩合上時,對面的電梯也開了。

那邊的人擡眸望過來,四目相接,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霍欽幾乎是立刻認出了那個中年女人。

他見過照片,況且寧佳書集父母長相優點于一身,眉宇間很有幾分她母親的影子,況且電梯停在這一層,他猜不出那人的身份才是怪事。

那個剛剛說去醫院的人,她不知怎麽又回來了。

電梯門徹底合緊,轎廂下落,霍欽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對方沒把他看清楚。

只是那可能性實在太低。

今天躲在浴室的時候,他還隐隐猜測,寧母會不會早就看到了他的鞋子,才會問出那些話來。

縱然他光明磊落,此刻臉上也忍不住火辣辣的。

其實按霍欽的為人,昨晚沒有心軟留下來,今天便不用躲。

便是早上沒躲進浴室,也好過現在。此刻倘若出去解釋,即使再坦蕩,可信力恐怕也大打折扣。初見便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霍欽實在汗顏。

他五指頹然插進發間,卻也只得無可奈何地拿起手機,手指飛動,給寧佳書發消息提醒。

——佳書,我進電梯時候被你媽看到了。

寧佳書在喝水,才瞧清消息,差點沒一口噴出來,門鎖就在這時一響,寧母進來了。

“媽,你不是去醫院嗎?怎麽又回來了?”寧佳書放下杯子。

“哦,我走到小區門口,想起來收好換洗的衣服沒拿。”

寧佳書低頭給自己又倒一杯水。

只瞧着對面的女人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佳書,剛剛我在電梯裏看見……”

“哦,”寧佳書直接了當打斷了她,“就是你想的那樣。”

到了這步,她幹脆也懶得解釋。

事實上,寧佳書最不想告訴家裏的原因,還是怕知道有男人從她房間出去,寧母會逼她結婚。

她們那代人的思想太老派,就算寧佳書不打算按她說的做,每次回家老在耳邊唠唠叨叨也很煩。

果然,寧母張大嘴巴站在門口消化了半天,張口的第一句話便問,“佳書,你怎麽之前一點也沒跟媽提過,我還是從外人嘴裏才知道,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我可沒這麽說。”寧佳書低頭。

“那……那你……”寧母臉上急得通紅,偏又詞窮,“那你是怎麽想的?”

“你就別操心了,我不會結婚的。”

此話一出,寧母發紅的臉色又吓得煞白,她失聲驚道,“佳書!談戀愛又不是玩游戲,你年紀也不小了,還要一直玩下去嗎?”

寧佳書把洗幹淨的杯子倒扣進茶盤裏,再擡頭,面上終于能看出幾分正色,她一字一句反駁,“結婚了,然後跟你們一樣又離婚嗎?”

“我決不會跟你一樣,與其吵吵嚷嚷可悲地過完半輩子,成了冤家再離婚,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捆綁在一起,過膩了說分手就一拍兩散。”

“那孩子呢?不結婚你連孩子也不要了嗎?”

“如果是像我一樣的孩子,那我不要。”寧佳書的語氣堅定至極。

她從來就是個極有主見的人,膽子又大,下了決定的事沒人能左右她的想法。

寧母第一次聽她明确提起不願結婚的念頭,臉色越來越白,聲音也弱下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婚姻的失敗竟然給寧佳書留下這樣的陰影,只能低聲哀求一般苦苦駁道:“佳書,你聽媽說,你跟我不一樣,婚姻不是這樣的……”

“至少我看到的都是這樣。”

寧佳書心煩意亂,一把抓起玄關的車鑰匙出門。

她很久沒跟寧母争過了,這麽吵一番,其實她也不願意,想到寧母紙一樣白的臉色,她在駕駛座上坐了很久,終于發車回公寓。

只能安慰自己,反正早晚都要有這麽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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