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美麗外殼
被那四個字震的無話可說,陸小飛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麽樣的“正常”反應:
是一臉嬌羞加謙虛地表示自己并不能跟那樣的美人相提并論,還是面無表情的當自己沒有聽到谷諾的這句誇贊,又或者是憤怒的跟谷諾申明,別這樣昧着良心的讨好自己?
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他和谷諾還不是情人呢,谷諾就已經眼瞎到這種地步了嗎?
從小在鏡子裏看着自己的這張臉長大,加上那些都可以稱之為黑歷史的證件照,他還不清楚自己的份量。
不過勉強能看爾爾。
雖然偶爾會自戀一下,覺得自己尤為帥氣。
最後,陸小飛選擇了無視這個選項,畢竟較真的話,倒顯得自己對谷諾的一言一行都太過在意了。
淡定地将臉重新轉向美人的方向。
美人如玉,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陸小飛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跳出胸口的位置了。
谷諾有些擔憂地看着陸小飛的狀态,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不安。
陸小飛直勾勾的目光,宿想不注意到都難,于是在經過他時,微微低頭一笑。
陸小飛捂胸,美人莞爾一笑,對他的心髒簡直就是一場暴擊,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飄飄然,暈乎乎的了。
修見倆人還在,便向他們介紹:“這位是宿。”
然後向宿介紹倆人:“這位是魔族之王,這位是陸小飛。”
宿擡眉,目光微微掃過谷諾,看出對方完全不在意自己,輕笑了下,嘆道:“和我想象中的魔王,不太一樣。”
谷諾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宿身上,似乎在等着他說下去:哪裏不一樣?
宿想了想,說:“應該更威嚴一點,更強壯一點,更……無趣一點。”
陸小飛在一旁默默腹诽:他已經夠無趣了,還要怎麽更無趣?
谷諾點頭:“抱歉,讓你失望了。”
修怔住,暗地裏提醒宿對谷諾別那麽不知規矩,宿只好收斂了行為,不再說話。
等宿和修走遠了,陸小飛一臉激動地問谷諾:“怎樣?近看是不是感覺更漂亮?”
谷諾冷淡語氣:“你喜歡他?”
聽出了谷諾話語裏的些許不悅,陸小飛黑線,反問:“你不喜歡他?”
“沒有外界傳的那般美,尚可入目而已。”
所以,谷諾表示,談不上讨厭,更談不上喜歡,于自己而言,宿只是一個路人而已。
陸小飛震驚地微張嘴巴:“就這樣還尚可入目?大哥,你的眼界可真高。”
“你還沒回答我,你喜歡他?”
陸小飛撓撓頭,略為羞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谷諾一言不發地離開,似乎是有點生氣,陸小飛抽抽嘴角,跟上他的步伐,想到困擾自己的問題,試探性地問谷諾。
“其實我覺得,他跟你更配。如果你們倆在一起,一定能生個又聰明、又厲害,還非常漂亮的孩子。”
這可是他內心裏的大實話。
谷諾冷冷地瞥了陸小飛一眼,帶着警告意味。
陸小飛摸摸鼻子:“美人配英雄,這是自古以來的真理。你可別跟我說什麽,因為他是靈族人不适合,我也不是你們魔族人。我們的世界觀從一開始就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還不如找個……”
聲音戛然而止。
陸小飛張了張嘴,怎麽開口都發不出聲音,立即就明白是谷諾在搞鬼,扯住了谷諾的臂彎,讓對方面對自己,焦急地指指自己的喉嚨。
谷諾問他:“還繼續說嗎?”
陸小飛果斷搖頭,用口型表示自己絕不會再慫恿谷諾去追求宿了。
“……再也不說了!”
随着這幾個字從陸小飛的喉間蹦出,總算是能發出聲音了,陸小飛不滿谷諾的做法,卻只能屈服于某人的淫威之下,倒不敢再繼續跟谷諾,講,道,理!
閉上自己的嘴,陸小飛以比谷諾更快的速度走過,氣呼呼地走掉了。
谷諾別過臉,努力壓制心底泛起的不悅。
修看出身旁的宿有些心不在焉,開玩笑道:“怎麽,看上人家魔王了?”
宿回神,趕緊否認:“怎麽可能。”
他只是,很喜歡谷諾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時候就像是看任何人一樣,平靜、淡定,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在那雙眼裏。
就像是路上不經意擦肩而過的路人,不會多看一眼。
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的人了,所以在剛才,忍不住就多親近了些,将自己內心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現在想起來,剛才的确是沖動了點,沒有經過思慮,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對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那你,有沒有心儀的人了?”
修替宿開門,邀請他入內。
“暫時,還沒有。”宿說着,想起今天出門前父親的囑咐,咬咬唇,違心說,“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楠少将一樣,遇上您這樣的良人。”
修端茶的手一頓,瞧了宿一眼,嘴角微微上揚:“萬分榮幸,能贏得你如此謬贊。”
宿微低着頭,在說出了那樣故意示好的話後,有些不敢正視修,接過遞來的茶杯,抿了一口。
楠,和修原本是一對情侶,都到了要正式成婚的地步,楠卻英年早逝。
“我們好像從沒這樣單獨相處過。”
修坐在對面,饒有意思地看着宿害羞的反應,“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你弟弟的成人禮上。你弟弟,叫……叫什麽來着?”
宿低頭,看着手裏捧着的茶杯,茶水上倒映着自己麻木的臉:“信。他叫信。”
修這才有了些許印象:“對,是叫信來着,很活潑的一個孩子。那時候你就站在他旁邊,跟他說着話,那時候的你笑的可甜了,讓人不注意到你都難。”
宿扯了扯嘴角,努力扯了一個笑出來,才微微擡頭,在對上修的視線後,移開,落在一旁的地上:“是嗎?我還以為,修先生沒有注意到我呢。即使被淹沒在人群,修先生依舊是那樣的出彩,一眼就能看您挺拔的身姿。”
這場肉麻的對誇,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可宿心裏清楚,等這對話結束的時候,也是自己最不想承受的時候。
修聽完,挑眉:“你在那時候有看到我?”
“我看向您的時候,您都是在跟那些大人物交談,怎麽會注意到我的視線。”
修露出微微懊惱的表情:“該死,我應該注意到的。”
宿覺得好笑:“都是過去的事了,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修卻認真地說:“這樣的小事,原本可以讓我們更早的相識。”
倆人天南地北的随便聊了一番話後,修起身,坐到了宿的身邊,宿默默将茶杯放到了一邊,有些拘謹地坐直了身體。
修用手指幫宿整理着耳邊的幾縷鬓發,意味不明地低語:“你能來,我很高興。”
宿按住修那逐漸往下移的手。
笑了一聲,修收回自己不安份的手,起身,彎腰做邀請狀。
宿遲疑着将自己的手放到修手上,被他握住。
“作為主人,我還準備了一份特殊的禮物,希望你不要嫌棄。”
“禮物?”
宿被修一路領到了一處室內花園裏,整個花園是由單面透光的璃石組成,外面的光能射進屋內,而屋內的光卻無法傳達到外面。
也就是說,在璃石屋內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而從外面卻無法看見裏面的情況。
宿在一旁靜靜看着修從池裏取出了一只猶如白玉的海螺,還帶着水,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射着白光,的确是非常好看,而且沒有一絲破損,幹幹淨淨的外殼。
然後,修将貝殼裏的生物取了出來,丢棄在了一邊。
宿的眼眶瞬間泛起了一絲水光,為這只可憐的海螺,也為自己。
為了精美的外殼,誰還會管海螺裏那個承載了美麗外表的脆弱生命。
“我聽人說,你很喜歡海螺,就讓人找了一只最漂亮的,養在這裏,今天就正式地送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畢竟從一開始,它就是為了你而生。”
修确定這個海螺已經被自己洗幹淨,交到宿的手裏。
宿低頭捧着它,低喃:“謝謝。”
他并沒有非常喜歡海螺,只是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有些驚奇,多留意了一會兒,從此之後,外面就一直傳着自己喜歡海螺的說法,房間裏那幾只,也都是別人送的。
“你不喜歡?”
修注意到宿低落的情緒,“是覺得這只不好看嗎?我會讓他們……”
“不,我很喜歡。”宿将頭靠在修的懷裏,“這已經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海螺。”
修順勢摟住了他:“喜歡就好。”
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宿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一攤可憐的軟體生物上,露出了一個苦笑,然後,聲線微微顫抖:“你想要我,是嗎?”
“嗯。”
反正四下無人,修大方承認,看向懷裏的小腦袋,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聞起來有股清新的香氣,這是他與宿第一次這麽接近。
深深呼吸,強迫自己不要膽怯,宿擡起臉:“那還在等什麽。”
修按着宿的腦後,将他壓向自己,倆人唇間只剩毫厘距離:“我不想強迫你。”
對修的話,宿在心裏冷嘲,利用父親向他施壓,讓自己來這,已經是強迫,還非要裝模作樣。
“我,自願的。”
宿手裏捏着海螺的力道逐漸松掉,任它落在了一邊。
陽光很暖,呼吸很急,氣息很近,他的心卻逐漸落進了冰冷的深淵。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這碗肉沫清湯,有毒的……捂臉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