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言宜,你為什麽連着幾日都不理我?”阿尼娅瞪着一雙湖水般湛藍的眼睛,沖着李言宜興師問罪。

“哦?我有沒理你嗎?”

“你好像總是在躲着我!”

“前些天皇兄召我商量些事情,所以才沒能見到你,我怎麽會躲着你呢?阿尼娅妹妹。”李言宜揉了揉她金色的卷發,柔聲哄道。

“胡說!我的哥哥是哈沙爾!”她的眼中泌出淚水:“言宜,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嗎?所以你才一直說你把我當成妹妹。”

李言宜的手微微一抖,這話不久前他才跟一個人說過,帶着十足的頹喪與不甘。如今一個花一般的少女,對着他說出同樣的話,他心中升起一陣憐憫,擡袖去擦阿尼娅的眼淚。阿尼娅別過頭去,氣鼓鼓地:“既然你不喜歡我,那就別理我。”

“對不起,阿尼娅。”李言宜輕聲說;“在西涼八年,你對我最好,我當然喜歡你,可是……”李言宜頓了頓,說:“為了彌補我的過失,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故事?什麽故事?”阿尼娅大眼撲閃,望着李言宜。

李言宜悠然開口:“在長安城中有一位才華出衆的詩人,他的詩篇被長安的民衆詠誦,人人争唱。”

“詩不是吟的嗎?為什麽是唱?是因為很好聽嗎?”

“就算是吧,阿尼娅,你不要打岔。”李言宜繼續說,“除了他的詩篇令人驚豔,還有他的相貌。見過他的人都說他是谪仙,是太液池中映出的月亮,幻夢裏的繁華長安,若是長安沒有他,就如同天空失了月亮,長安失了繁華。”

阿尼娅似懂非懂,一手支颌:“你說的真好聽,可是人像月亮的倒影真的好看麽?”

“有一個人也是這麽問的。”李言宜也用手撐着下颌:“是鄉下一個大財主家的兒子,這位郎君認字不多,但喜歡附庸風雅,也很喜歡作詩。不知怎麽的,他就聽說了長安的這位詩人,非要去長安與他比試比試。可是長安在哪兒呢?他打聽了很久,終于打聽到了,于是就帶着一大包幹糧出發了。”

“嘻嘻。”阿尼娅嚷道:“我不是鄉下大財主的兒子。”

“你當然不是,你只不過說了一句和他說的一樣的話。這位郎君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到長安,一天,他累得不行,就坐在路邊哭啊哭,有人就問他‘這位小郎,你哭什麽呀?’他說長安遠啊,比太陽都遠,我走了好久都不到。人聽了就不解了,長安怎麽比太陽都遠呢?小郎君振振有詞,跳起來說:‘我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太陽!卻怎麽也見不到長安呀!’”

阿尼娅想到什麽,舉起一只杯子喝水,說:“我也沒去過長安,長安很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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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其實那位小郎君當時已經到了臨楠,咱們現在所在的行宮就在臨楠。”

阿尼娅點點頭:“哦。”

“人家跟他說,你已經離長安不遠了,小郎君死活不信,硬是嚷嚷長安遠得不得了,不可能到的,長安的詩人也是騙人的,哪有人美得像月亮的倒影,那他的眼睛裏還會有太陽嗎?他一直吵鬧,三天三夜不休。把不遠處的一窩狐貍精給煩得不得了,于是狐貍精的頭子就派了一個小狐貍精去讓小郎君不要再吵了。小狐貍精幻化成了一個俊俏書生的樣子,穿着青衫,吟着‘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走到了小郎君面前。小郎君一見,眼睛都直了,問:‘你就是長安的那個詩人嗎?’小狐貍精搖搖頭,說:‘我不是。’小郎君不信。小狐貍精接着說:‘你是要去找長安的詩人?’小郎君點頭,說:‘是啊,人說他詩是錦繡的河山,人是長空的流雲,我非要去見見不可。’小狐貍精說:‘他的眼睛還是最清澈的湖水,面容是盛開的蓮花。’小郎君都聽愣了,又問小狐貍精:‘你也見過嗎?’小狐貍精一本正經地說:‘那倒沒有,我們這裏有西涼國的阿尼娅小公主,哪還用得着去長安見詩人呢?’”

“好哇。”阿尼娅哈哈笑起來,卻是不依:“言宜你又拿我打趣!不過——”她雙手托住腮幫,“我好像見過你說的長安的詩人,他也在這裏是不是?是住在林子裏的那個人嗎?”

李言宜一驚,卻不動聲色,只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跟你說起他的時候,你的眼睛亮了。”她歪着頭,金黃的發卷兒貼着腮邊,美得不可方物:“芸湖中映出的月亮就是這樣的,我沒有見過太液池,不過月亮在湖中的倒影都是差不多的。”

李言宜一時忘了反駁,阿尼娅緊接着問:“那次我問你你也沒有告訴我,為什麽他會被鎖住?怕他飛回天上嗎?”

“什麽意思?”

“他不是谪仙嗎?”

二人正說着,有侍從來請,又是夜宴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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