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問個清楚

不久輸液結束, 三人從醫院出來,由章茹開車,送章雪揚回家。

于是莫名其妙,蘇婷也跟上了車。

路上章茹看到創可貼, 奇怪地問章雪揚:“你哪裏受傷了嗎?”

章雪揚沒理她, 反而蘇婷看着那盒創可貼,很難不想起當時的情景。

好在章茹話多, 一時問章雪揚怎麽最近不開那輛奔馳, 一時指指外面,跟蘇婷說這裏以前是埋人的地方。

“海珠很有料的,”駛過中山大學時,她朝右邊努努嘴:“吶,這裏之前就挖出過古墓。”

蘇婷倒不怕那些,朝校門看了看:“這裏面能進去嗎?”聽說南校區裏面特別漂亮。

“好像不行,你想進嗎?改天我找個人帶你去。”忽然想到誰,章茹回頭問章雪揚:“哥,simon哥他爸媽還住裏面嗎?”

“應該還在。”章雪揚說。

章茹扭頭跟蘇婷介紹:“simon就是你房東,他爸媽在裏面當老師的, 自己也是個學霸, 可惜待國外不回來了。”說完看眼後排的大佬揚,覺得自己和蘇婷像他左右護法一樣,于是小聲跟蘇婷合計:“待會咱們去他家打劫。”

所謂的打劫就是找酒,特別好的那種酒, 一進屋子, 章茹就想往酒櫃那邊跑, 但lion攔住她,汪兩聲:做乜Q?[幹嘛]

“關你鬼事啊?彈開啦肥仔。”

他們兩個吵架, 蘇婷跟着進到裏面。

她第一次到章雪揚家,也是loft,不過人家這種應該叫疊墅,客廳很寬,外面還帶個大露臺。

“随便坐。”章雪揚給她拿了支水,蘇婷接過來:“謝謝。”又想起醫囑:“醫生說讓你不要吃喝生冷。”

“我知道。”章雪揚走去島臺後面接水:“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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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蘇婷把袋子裏的藥拿出來,拆開盒子:“這個一片,這個嚼的,這個喝兩蓋的量……”數着數着,忽然撞見章雪揚目光,盒子一放站起來:“你自己吃。”都沒意識到語氣有多羞惱。

她轉身要走,章雪揚問她:“去哪裏?”

“找章茹。”

“她在跟狗打架,你也要加入?”章雪揚快速把藥吃完,起得也有點快,牽得腹部又有點痛,皺眉跟住她。

蘇婷繞過客廳差點撞到沙發角,有預感他要把什麽挑白的感覺,慌慌地提醒:“阿茹在。”

“你怕她聽到什麽?”章雪揚彎腰,把地上的紙巾撿起來:“我只是想問你幾句話。”

蘇婷心裏盲跳,臉上已經熱得不行:“你沒事我要走了,明天還上班,蘭姐要給管理層培訓,我要去很早。”她撇開視線,看見那條叫lion的邊牧走過來,先是看看她,再看看章雪揚,最後往她旁邊一蹲,頭靠着她的小腿,跟她一起看着章雪揚。

章雪揚沉思了下,看看時間,想到确實折騰她一晚:“那等你忙完。”

lion汪了一聲,在旁邊搶戲,被章雪揚睇一眼,終于肯把頭從蘇婷小腿挪走,灰溜溜跑開。

章茹也從洗手間出來:“哥,有沒有好酒給我一瓶?”她走過來,順手摘幾個葡萄給蘇婷,見章雪揚按着腹角:“又痛了嗎?”

“還好,不嚴重。”章雪揚指指酒櫃:“要喝什麽你自己拿,控制量。”

章茹從不跟他客氣,拉着蘇婷就過去選品,最後抽出兩瓶順眼的,遞一瓶給蘇婷:“放你家裏,下回去你家打邊爐喝。”

挑完看見lion在日地,上半身匍匐前進下半身緩慢推行:“傻狗,傻更更的,我們快走,等下沾上它的傻氣就完了。”章茹拉着蘇婷要走人,到玄關,蘇婷卻找不到右腳那只鞋。

“奇怪,我剛剛就放這裏的。”蘇婷蹲下找,章茹也跟她一起找。

章雪揚看眼lion,過去把手一伸,果然從它肚皮下面摸出蘇婷的鞋。

“嘩你這賊狗,還偷鞋!”章茹打它頭,這友仔還一臉無辜,追着要舔她的手,沒臉沒皮的。

章茹嫌棄死了:“快走快走,這狗要變身了。”見蘇婷穿好鞋子,連忙推她離開:“哥我們走啦,你保重!”

章雪揚送到門口:“到了發信息。”看着蘇婷說的,平常口吻,卻等她走得不見人影才回身,扭頭睇一眼lion:“看什麽,跟你很熟嗎?”揉揉它的狗頭,拍兩下,卻笑了。

急性腸胃炎,一連三天章雪揚都去醫院報到,等吊完水,也到比賽的日子了。

作為主廚,梁忠壓力很大。

開晨會的時候都在給他加油鼓氣,蘇婷也說:“忠哥肯定可以的,出品真的好吃。”

“對啊阿忠,後面菜式改了,雪揚總嘴那麽刁的人都說沒問題,不用擔心。”戴玉蘭也寬他心,但見他确實緊張:“雪揚總說了不一定要拿獎的,露個臉也好,這次不行就下次加油喽,放輕松。”

為店争光固然重要,但這次行業裏去參賽的老師傅也不少,所以期望歸期望,也不想讓他太大壓力。

只是私下也免不了嘆氣,擔心他現場出問題。

“可能忠哥是比賽型選手呢?”蘇婷安慰道:“我當時學車的時候特別不行,考試前一天教練還問我要不要再等等,但我去了以後一次過。”說起這些,還有點驕傲的神采。

“希望是吧。”戴玉蘭笑笑,迎面看見少東家:“雪揚總,準備出發了嗎?”

“下午出發,提前去踩一下場地,叫忠哥他們把東西準備好,多清點兩遍不要出錯。”章雪揚跟進辦公室。

戴玉蘭點頭:“好,我等下去跟他講。”

章雪揚看眼戴玉蘭:“你怕他不行?”

“我擔心他狀态。”戴玉蘭說:“我聽說阿忠已經好幾天睡不着了,人有點恍恍惚惚的。”

廚師是個勤行也是苦行,梁忠沒讀什麽書,人呢不太會講漂亮話又不懂給別人擦鞋搞關系,所以這麽多年才混上主廚位置,戴玉蘭肯定希望這次能好好發揮,給他自己也掙個臉回來。

“怕什麽,他一直當頭鍋,技術我不擔心。”章雪揚語氣淡淡:“他已經是擔大石的人了,以後需要上臺面肯定不會少,調整狀态這種事誰也幫不了他,必須自己克服。”

果然老板就是老板,講話都是無情調,戴玉蘭無奈看他,卻見他視線落在旁邊,忽然腦筋一動,叫了聲領導:“有沒有可能,忠哥壓力跟你有關?”

章雪揚看過來:“什麽意思?”

“你啊你啊,天天一張冷臉,還要端着這張冷臉去督賽,忠哥能沒壓力嗎?是不是阿婷?”

“什麽?”蘇婷偏頭。

“你說雪揚總是不是板着臉很吓人?”戴玉蘭問。

“……沒。”

“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雪揚總拿下眼皮看人。”戴玉蘭一句戳破,搞得蘇婷尴尬不已:“我有個快遞要拿……你們聊。”

她抓着手機從章雪揚身邊走過,開門去營業臺,章雪揚調回視線問:“聞仔生日明天?”

是明天,而且跟比賽剛好是同一天,戴玉蘭了然:“他是不是磨你了?別理那衰仔,厚皮厚臉的。”

章雪揚沒再提這個,交流幾句其它工作,邁着兩條長腿走了。

門沒關,戴玉蘭看着章雪揚的背影,又看看蘇婷桌面那只穿背帶褲的熊貓,若有所思。

而營業臺那邊,蘇婷剛取完快遞。

她在營業臺拆開,拆完拿出去,把紙皮給保安大叔。

“謝謝你啊靓女。”保安大叔呵呵地收下,他存了可以賣給收廢品的,看蘇婷手裏拿的有球衣:“買給男朋友的嗎?”

蘇婷搖搖頭:“不是,朋友的。”她轉身抱着東西回去,在營業臺拿了個紅包,想着等下去收銀臺換點現金時,路上又見章雪揚。

他一眼就猜到了:“給聞仔的?”

“嗯。”蘇婷也看看他,應該病都好了,臉上沒有虛色,于是打個招呼想繼續走的,被章雪揚一句喊住:“24號,買的科比球衣?”

蘇婷沒注意幾號,只看是店裏銷量最高的才買,完全屬于跟風行為,展開一看的确24:“怎麽了嗎?”

“他喜歡詹姆斯。”

“是……有什麽問題嗎?”蘇婷沒太懂。

章雪揚說了句:“通常情況下,這兩個人的擁趸會是對方的黑粉。”

蘇婷這才醒過神:“我不知道這個……”但送人禮物的确應該查清楚,一時犯窘:“那我去退掉,謝謝雪揚總提醒。”

“退掉不如跟我換。”章雪揚忽然提議:“明天我在深圳可能趕不到,聞仔的禮物可以轉給你,你送一樣的。”

這話說得讓人有點犯琢磨,但蘇婷直覺不太對:“不用了雪揚總,我還買了對運動耳機,不會空手的。”說完抱着東西走開,沒再理他。

晚上放工回家,蘇婷洗了個澡,帶小幼崽麥麥下樓去逛。

風微微,剛過飯點,樓下夜跑或遛娃的很多,蘇婷抱着麥麥在樓下游了半圈,到人不多的地方把它放下來,讓它自己試着走。

麥麥有點膽小,剛開始一步一回頭生怕蘇婷不見,等走上一段後慢慢膽子大了,開始敢往草地鑽。

蘇婷跟在它後面,掌心裏手機震了一下。

點開來看,是章雪揚發的圖片,系着燈帶的走道,和很寬的一條海。

才看完照片,章雪揚又打來幾個字:『深圳灣。』

這個地方蘇婷聽過:『那對面是香港嗎?』

過幾分鐘,章雪揚發來另一張圖:『這裏的對面是。』

蘇婷看見遙遙的一片燈火和建築,還有隐約一座山。

章雪揚:『今天起霧,能見度有點差,白天風景會不一樣,天氣和視野也更好。』後面又跟了幾張,像是精心找過角度的。

夜晚海面真的好靜,蘇婷想起惠州的海,感覺濕潤海風在迎面吹來,再看看對岸集中的燈光:『是維多利亞港嗎?』她承認自己無知,但确實好奇。

『維多利亞港要過中環,等休假可以過關去看。』章雪揚這樣回複。

蘇婷原地站着,麥麥跑回來,沒多少毛發的尾巴朝她擺個不停。

蘇婷蹲下來一只手摸它,也把照片分享給它看。

同為廣府地區,沿海城市又是不一樣的感覺。她想起那邊的店助同事,總說深圳除了商場就是公園,但也經常在她們朋友圈看到蜿蜒的海灣線,還有大片大片的雲,澄淨天空帶來廣袤呼吸感,甚至坐地鐵有時候都可以看到海。

看完問了句:『雪揚總跟忠哥一起嗎?』發過去感覺有點怪,正想撤回的,章雪揚已經回複了:『我一個人。』

蘇婷在九宮格上猶豫半天,幹巴巴回了個“哦”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次日休息,搭車去戴玉蘭家。

戴玉蘭是河源人但嫁在廣州,老公家裏是番禺中部的一個村鎮,過去能看到大片農田,輕軌橋下有一條河,橋下有幾個人在釣魚,河邊走的阿姨戴着竹編的漁民帽,一眼望去更有嶺南水鄉的感覺。

“哇,這地方不錯喔。”章茹像個鄉巴佬,撿根棍子,敲了下路上被曬黃的蕉葉。

酒席擺在祠堂,這是八十以上高壽老人的一種特殊排面。她們走進去參加,被裏面的各種石木雕迷了眼。

蘇婷正在看清代舉子的名錄,外面戲臺聞仔忽然舉着手機怪叫:“快來看忠叔!”

太陽刺眼,蘇婷走過去适應了會光線才看到屏幕,是那個粵菜比賽,居然有人直播。

“哪裏有忠哥?”章茹也過來湊熱鬧:“沒有呀?這是面點組。”她盯了一會幫看見自己人:“耀哥诶,他在擺盤了。”

是白雲店總廚,蘇婷也看到了,章茹吐嘈:“章雪揚太懶了,他自己就在現場也不發兩張照片,白去了。”

不久祠堂開始擺臺上菜,請圍餐師傅做的,很有本地風味。

蘇婷吃到一道叫沙翁的點心,外皮炸得很脆,淋身白砂糖應該是磨過的,很細,咬開裏面松松軟軟的蛋香。

“好吃嗎?”戴玉蘭問。

“好吃啊。”章茹和蘇婷都點頭,鄉下這種圍餐大碟大塊,是有自己風味的。

“好吃晚上還有。”戴玉蘭看看時間,惦記那邊比賽:“不知道現在是哪一步了。”

晚上是聞仔生日宴,一老一小分開辦的,所以午宴吃完,一堆人留在村裏等晚上。

戴玉蘭老公弄了幾根魚竿帶她們去釣魚,幾把太陽傘高高地支着,看看田野和芭蕉葉,偶爾頭頂有輕軌穿過,不太劇烈的震動感。

雖然已經十月份,但烈日仍然讓廣州有夏天的感覺,蘇婷坐河邊看村民阿伯騎着老舊摩托車,感覺回到小時候,在外婆家門口過暑假。

聞仔在旁邊打游戲,戴着蘇婷送的運動耳機,章茹有點打瞌睡,靠在蘇婷旁邊拿手機放歌。

她日歷走得比別人快,才過中秋就開始聽迎春花和歡樂年年,這些歌是每個廣東人從小聽到大的,旋律到了嘴邊,不知不覺都跟着哼,包括蘇婷。

只是她跟着唱着,忽然一片修長身影出現在旁邊,擡頭見是章雪揚,他戴頂黑色鴨舌帽,手揣兜裏看着她,眼底飄着點笑意。

大概知道他在笑什麽,蘇婷推醒章茹救場。

“雪揚叔!”聞仔上完廁所回來,幾步就撲到他身上:“我就知道你會來!”他勾頭勾腦,在章雪揚身上找來找去,被章雪揚提得離了地:“還有沒有點禮貌?”

“有啊!”聞仔嘿嘿笑,在恭喜發財的bgm裏向章雪揚拱手:“祝雪揚叔新的一年型過黎明,發過豬肉榮!”又觍着臉問:“我的禮物呢?”

“你踩爛我鞋還想要禮物?”章雪揚單手絞住他,章茹着急問比賽結果:“忠哥呢?”

“蘭姐家裏。”

“所以結果怎麽樣?”

“評了個名廚。”章雪揚說。

“嘩名廚!那是不是贏了?”聞仔興奮地蹦了兩下,被章雪揚蓋住:“名廚有好幾位,不過忠哥有一道拼盤拿了鑽石名菜,很不錯。”

鑽石名菜加名廚,蘇婷和章茹對看一眼,都掏出手機刷朋友圈。

最先刷到梁忠發的動态,有他端着獲獎出品的照片,還有拿獎牌的照片。

蘇婷看了眼章雪揚,以為他會上去領獎,但幾個獎都是讓兩位總廚領的,也許是他自己不想露臉,也許是想讓兩位總廚多露露臉。

唯一有他的,是跟後廚幾位師傅的合影,照片裏他穿一身挺括西裝,沒什麽特別姿勢,只是站在會場對着鏡頭笑。

再看他自己發的動态,沒有他自己,全是後廚幾位師傅現場忙碌的樣子。改刀抓料,掂鍋淋汁,甚至連小幫廚擺盤和擦拭碟子的都有,鏡頭裏他們仔細又專注。

照片每張拍得很好,一看就是用心捕捉的,蘇婷想如果自己是那幾位後廚師傅,應該也會為這些被記錄的瞬間而感動,何況還是來自老板的鏡頭。

對于很多人來說,被看到,是非常重要的一種肯定。

點到主界面,大小群裏都已經開始接龍慶祝了,也才在這時候,蘇婷看到章雪揚給她發過幾張照片。是白天的深圳灣,陽光下海面有粼粼肌理,對岸的香港上空也飄着白雲,和這邊是同一片天。

有海的地方,看起來真的會格外浪漫。

『拍得還可以?』章雪揚發來一條實時消息,蘇婷看眼旁邊的章茹,沒回他。

戴玉蘭打電話讓去喝糖水,一群人往回走。都四五點了太陽還很猛,像一個熱情的肥仔包住你,小聲說:曬死你個撲街。

章茹怕曬黑,摘了章雪揚的帽子來戴,和聞仔借着一點陰影打王者。

蘇婷在最後面,章雪揚走他側邊幫她擋太陽,并回頭問她一句:“我記得你以前是幼師?”

蘇婷點點頭,不解地看他。

“跑調怎麽教小孩子?”章雪揚問。

“……”這種事聽到已經很尴尬了,他還非要說出來,蘇婷悶聲埋頭:“所以沒教了。”以前都是跟其他老師搭配着一起,她不負責聲樂。

好在路不算遠,而且聞仔總是回來纏一下章雪揚,回程也算相安無事。

等到戴玉蘭家裏看見梁忠,幾人都沒忘跟他道賀:“忠哥太厲害了,就知道你可以的!”廚師是勤行也是苦行,他熬這麽多年,也算小有成績了。

梁忠笑着說謝謝:“其實多虧雪揚總,我們分到那個廚位是有一點故障的,他發現得比較快,幫我們聯系主辦方。”還好是換得及時,不然肯定要影響出品速度和質量。

戴玉蘭在幫忙下廚,她家公身體還算硬朗,家婆應該腰不太好,背是躬着的,紅繩紮了點頭發,手上戴只老玉镯子,讓蘇婷想到外婆。

“阿女,來喝糖水。”老太太招呼女孩子:“剛煲的,雪櫃裏浸過。”

“謝謝。”是海帶綠豆,阿婷她們各端一碗坐在旁邊,章雪揚幾人在外面,跟忠哥和戴玉蘭老公他們一起在聊天,應該是說比賽的事。

過會他們也走進來,老太太同樣招呼喝糖水,但可能忘性有點大,看章雪揚半天:“你結婚了嗎?”

“媽。”戴玉蘭出來加茶,順便扶她:“這是我們榮叔兒子啊,沒結婚的。”

“哦。”老人家被攙回凳子上,又看向章茹。章茹倒騎着椅子主動招供:“我沒結婚,也沒男朋友,”但看眼蘇婷,笑得滿臉跑眉毛:“她不一定。”

“我知道我知道!”聞仔從章雪揚後背露出個頭,被戴玉蘭及時打住:“你知道什麽?識少少就扮代表。”怕他亂講話,拎出大門:“去叫叔公來吃飯,別玩手機,等一下又摔。”說完回客廳:“馬上就開飯了,等等就好。”

晚上的菜是戴玉蘭兩公婆做的,一些家常菜:“手藝比不上忠哥的,大家将就吃。”

“我知道了,是在怪忠哥沒幫忙。”章茹在旁邊嘆氣:“蘭姐不老實喔,人家忠哥剛剛問你要不要幫手,你兩公婆又說不用。”

梁忠也難得開玩笑:“是我沒眼力見,回頭要跟阿茹學學。”說完倒了杯酒,要敬章雪揚。

他心裏清楚,這回比賽其實不該他去,越秀或者深圳本店的總廚資歷都比他高,但名額還是落到了荔灣,與其說這機會是給老店,不如說是給他本人的。

感慨加感激,梁忠端住酒杯:“雪揚總信任我,我心裏是知道的,多的我也不會說,就……反正謝謝。”說完一口幹了。

他動作快,章雪揚手邊是茶:“抱歉,我還要開車,先欠一杯。”等喝完,又跟他閑聊:“最近辛苦,回去多休息兩天,你不是攢了假?可以回一趟老家,跟家裏人也聚聚。”

梁忠點點頭:“是準備回去的,我家裏小孩總給我打電話……”就此打開話匣子,跟章雪揚扯起家常。

章茹在旁邊看着,聽忠哥連自己家房子裝修到什麽進度都跟章雪揚說,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麽她奶奶這麽喜歡她哥了。

說實話,她要有這麽個大孫子,她也樂。

“看什麽?”章雪揚問。

看孫子,章茹當然不敢這麽說,指指他跟前的奶茶糕:“我要吃這個。”

是奶黃千層糕,上面還有幾粒榄仁,章雪揚伸手給她拿過去,順便把另一道菜放蘇婷前面。

轉頭,章茹問蘇婷:“等下去四海城玩嗎,我叫朋友定張臺。”

蘇婷還沒說話,章雪揚的聲音從對面傳來:“你是不是忘了明天還有事?”

章茹不知道哪裏惹到他,目光冷飕飕的,抄起手頂嘴:“不就是七點早茶嗎,我起得來好不好?”

“但是在白雲,你起來還要化妝,然後開四十分鐘車過去。”章雪揚一項項跟她算,說得章茹現在就開始困了:“所以幹嘛訂那麽遠的位?”嘀咕歸嘀咕,想想要五點多就起床還是慫了,約蘇婷:“咱們下回去。”

聚會聚的是人氣,加上有忠哥的好事,聞仔這個生日慶祝得格外熱鬧。

吃完飯又吹蠟燭,聞仔說要去唱K,戴玉蘭才不慣他,問章雪揚:“雪揚總去哪裏?”

“我回荔灣。”章雪揚也沒說去荔灣哪裏,叫上聞仔:“過來幫我拿東西。”

聞仔屁颠屁颠跟過去,黑暗裏車燈閃了閃,接着後備箱打開,聽到他驚喜的喊聲。

變聲期少年的音調很特別,老遠傳到房子這邊,蘇婷看見聞仔抱出一個籃球,用透明禮盒裝着的,不知道什麽來路,但明顯看出他很興奮,對章雪揚的崇拜程度應該飙到頂了。

只是籃球拆出來的時候蘇婷看了眼,上面簽名似乎是中文,她納悶地看眼章雪揚,章雪揚站在幾米外:“上車,回荔灣。”

順理成章的,蘇婷上了他的車,還有梁忠。

三個人一臺車,蘇婷坐後排,有種強烈的被錨定的感覺。

而她直覺是正确的,因為梁忠下車後,章雪揚叫她坐前排。

“……我馬上就到了。”蘇婷手放旁邊,是他車裏一些不知道哪裏弄來的資料,又厚又硬像雜志一樣。

章雪揚從後視鏡看她,也沒再提這事,但車子停到她小區東門後,剎住車直接就說了:“我還沒問你,我們哪裏不合适?”他松開安全帶,轉過身,是非要問個清楚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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