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好意思，我給忘了。”吳邪很抱歉，本來跟張起靈約定好了，現在卻失約，不會給他帶來什麽麻煩吧？“我現在過去吧，時間還夠嗎？”說着已經挂了電話，這個點警察局應該還有值班警察，吳邪立刻和胖子道別出門。

那頭的張起靈聽着電話裏的嘟嘟聲，把那句“不用”給咽了回去，默默收線把手機放回兜裏。

當吳邪到警察局時，只有張起靈一個人坐在值班室裏。桌上的電腦沒開，他坐的姿勢不算慵懶，反而有幾分挺拔，大概是警察的職業病？但是眼睛卻閉着，似乎是在睡覺。原本過長的劉海因為微微後仰的動作滑落至臉側，從側面看顯得鼻梁更挺，薄唇抿的很緊，應該不是一個好夢。

吳邪下意識的把腳步放輕，卻發現張起靈在他走進門的那一瞬間已經睜開了眼睛。這個時候，吳邪才真正仔細的看到了那雙眼睛。大部分人的眼睛在燈光下會顯示出一種淺淺的棕。但是張起靈，是純粹的黑。就像一雙不起波瀾的水，在那雙水面上，有他的倒影。如果細細的盯着，會讓人有一種“他的眼中只有我”這樣的錯覺，當然，只是錯覺。

吳邪微微有些發愣，但很快回過神來，尴尬的咳嗽兩聲，他居然看着一個男人失了神，真是……不過好在張起靈并沒有介意，拿着紙筆走到吳邪面前，簡明扼要。

“坐。”這人說話還真是惜字如金，難不成宅太久沒與人交流導致語言封閉了？要不要回去給他開幾副咽喉藥？吳邪一坐下來腦子就開始天馬行空，最後還是繞回自己的專業上。

“姓名。”

“你不是知道麽？”吳邪看着張起靈嬉皮笑臉的，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面前的人幾個小時前把一名小偷的胳膊擰脫臼了。

張起靈擡頭看了他一眼，直接把該填的事情都填了才收筆。眼角卻瞥見一個戴墨鏡的男子踏進警局的門，立刻起身。

“喲，啞巴張你怎麽一見我就走啊，該等的人等到了？”

吳邪聽見聲音回頭，發現了一個戴墨鏡的男子。極具時尚感的墨鏡和警服極其不搭，加上那人嘴角還挂着痞痞的笑，不像是警察，倒像是偷了一身警服的地痞流氓。發現吳邪轉過身，走上前兩步搭着他的肩膀，用不小的聲音“悄悄”的在他耳邊說話。

“我告訴你，啞巴張可是從來不幫人值班的，這次我可是撿了個大便宜。”

吳邪嘴角抽了抽，沒在意男子的調侃，倒是對他說的稱呼挺感興趣。啞巴張？想起張起靈惜字如金的樣子，像個悶油瓶子，挺貼切的。但是這個人是寡言到什麽程度，才能被同事稱為“啞巴張”。

“瞎子。”張起靈的眼神掃過去，明明還是沒有什麽表情，但在這個人身上就顯得格外的有氣勢。被稱為瞎子的男人摸着鼻子沒再說話。

一時間沒了人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尴尬。

“時間挺晚了，我回家了。”吳邪拍掉瞎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跟張起靈揮揮手就往外走去。

街道上的燈已經亮了起來，秋天的風一吹，還有絲絲涼意。

“唉，不就是想休個假嘛。”吳邪嘆了一口氣，很是郁悶，眼角卻瞟見路燈下自己的影子後面還有一個影子。一下子被吓的差點心髒驟停，猛地回頭，這才發現是低着頭的張起靈。似乎被他大幅度的動作驚到，張起靈擡起頭來看着他。

“吓死我了……”吳邪心有餘悸，差點以為又遇到搶劫的了。就算不是，大晚上的身後有個人影也挺可怕。但是為什麽張起靈會在他的後面？吳邪的眼神透露着疑惑。

“我家也是這條路。”

“原來是這樣。”吳邪挺高興，上前摟住張起靈的肩膀，一幅哥倆好的樣子，“那跟着哥哥我走！保證你有肉吃！”

張起靈側頭看了一眼高興的吳邪，沒有推開他，如果那樣的話，這個笑容會消失吧？

“吳邪。”

“怎麽了？”吳邪側頭，似乎在沉浸在勾搭上了一個長期保镖的氣氛中沒有回複過來。

“其實我比你大。”張起靈的表情很認真，讓人忍不住發笑。吳邪想起今天媛媛叫他叔叔而張起靈是哥哥的事，嘴角咧的更開了。

“那我以後就叫你小哥了！多親切是吧！”吳邪拍了拍張起靈的肩膀，想着什麽時候要帶着張起靈一塊去胖子家見媛媛。

就這麽打鬧間，吳邪已經走到了小區單元樓下，于是放開張起靈揮揮手:“我家到了，再見！”顯得有幾分傻氣。

誰知張起靈并沒有轉身離開，而且越過吳邪走進了樓道，上了樓梯。在中途還低了下頭，居高臨下的看着吳邪:“再見。”

吳邪傻傻的看着張起靈上樓，然後他聽到腳步聲停了，鑰匙開門聲，關門聲。随後，樓道裏一片寂靜。

怎麽會這麽巧啊！為什麽張起靈剛好住他樓上而且這麽長時間他根本不知道啊！二十多年來，吳邪首次有了仰天長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