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始位面

驟然響起的聲音，讓陸博愣了愣，他沒完全将穹的話聽進去，只捕捉到是某某商人想要連接他，陸博率先想到的是端木回風，繼而又搖頭否定，今早穹在提醒他對方請求連接時，有提到端木回風的名字，陸博猜測八成是互換姓名後，穹就能準确說出名字，免得單靠一長串編號，分不清誰是誰。

那麽說這次申請連接的商人不是端木回風了？陸博既期待又忐忑，俗話說做生不如做熟，他恨不得又是一個和端木回風類似的位面，這樣他又可以換些古物來賣。

陸博靠着椅背閉上眼，假裝自己睡着了，同時進入意識層的位面商店，“接通。”

現實總是愛開玩笑，陸博第一次和端木回風連接之前，聽說是原始位面，還在想會不會是個渾身長毛的野人，結果是端木回風這樣一位翩翩公子，這一次他在腦海裏幻想着古代商人，卻被一個身披獸皮披風、模樣像猩猩的人驚到了。

對方見陸博皮膚白淨，穿着規整，眼都直了，呆呆地望着，半天一動不動。

陸博倒吸口氣，慢慢回神，同時也在借機打量，投在商店裏的影像是個比自己還矮一頭的強壯男人，身上披着金錢斑點的獸皮，露出來的皮膚上繪着暗紅色花紋，渾身毛發茂密，鼻子扁平，兩個鼻孔像是兩個黑黝黝的洞，嘴巴凸出，嘴唇又極薄。

陸博又是心驚又是不自在，不停地搔頭發拽衣服。

許是被陸博的動作驚到，那個原始人動了起來，兩只手不停地比劃着，嘴巴開開合合，看表情似乎很焦急，“我是，我是……你上次是不是去過一個位面商店，那是我的……”

一句話被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陸博慶幸系統能自動翻譯語言，才能讓他聽懂對方說的什麽，同時他想到自己第一次搜索位面商店，進去後發現是一個原始山洞模樣，裏面的東西也大都是石器，他因對其不感興趣，也就沒有聯系那位商人。

陸博不确定自己猜的對不對，在心裏問着穹，“別人來我的商店，我能查看到？還能順着找過去？”

“是的，系統會記錄來商店浏覽的商人的位面信息，并可以反方向前往，這些信息只商店主人自己能看見。”

陸博了然，看來自己猜的沒錯，他強作鎮定，笑着點點頭，“我知道了，你有什麽事嗎？”

不怪他有此一問，今早把東西賣給端木回風後，雖然他手裏還有些打火機，但為了突出這東西稀少，他就沒再往外擺，現在商店裏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這原始人這會聯系自己，應不是單純來買東西。

原始人猛地點起了頭，望着陸博時，濕漉漉的眼中十分狼狽，裏面承載的情緒，實在太多，“我的族人被野獸傷到了，請問你這裏有藥嗎？能治療傷口的藥，只要一點就夠，我沒有星點，我可以拿我族神石跟你交換。”

對方說的可憐，讓陸博不忍拒絕，至于對方口中的神石，他完全沒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在原始社會，許多東西都能訴諸于神力。

“我的位面确實有藥物，但是我手裏現在沒有，你等一會行嗎？我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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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始人見陸博答應交換，哪有不同意的，高興得手舞足蹈。

陸博見對方說等就幹巴巴站在商店裏等，這就退出了意識層的位面商店，剛回過神來，就聽顧雲澤說：“他又睡着了，可真能睡。”

姜波輕笑一聲，“陳思榮也睡着了。”

顧雲澤在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然後忍不住咂咂嘴，“吃飽就睡。”

這時陸博動了動，假裝剛睡醒，顧雲澤見狀，笑着說：“呦，睡醒了？”

陸博眨眨眼，恩了一聲，然後看向窗外，也不知開到哪了，“還有多久到學校？”

顧雲澤說：“再開四十分鐘吧。”

陸博腦海裏回蕩着那個原始人焦急神态，忍不住說：“我胃疼，這附近有藥店嗎？”

顧雲澤疑惑地恩了一聲，側頭看着他。

陸博見顧雲澤開着車這麽心不在焉，不由得跟着提心吊膽，“算了，等回學校再說吧，你看着前面！”

顧雲澤慢吞吞地轉正了，姜波關心問道：“嚴重嗎？”

陸博一只手裝模作樣按着胃口，有些心虛地說：“不嚴重。”

因開車的是顧雲澤，姜波只得說：“你再閉眼睡一會吧。”

陸博并不知道現在是在哪裏，不好強迫顧雲澤給他找藥店，于是蔫巴巴恩了一聲。

這時卻聽顧雲澤說：“一般小區周圍都有藥店。”

他說完，撥了轉向燈，在下個路口，直接拐進右側的非機動車道，順着車道開了一會，就見不遠處一排排老舊的居民樓，沿街是各種底商店鋪，很快就找到了白底綠字的藥店招牌。

“那有一個藥店。”姜波怕顧雲澤沒看見，出聲提醒了一下。

那藥店兩邊皆是飯店，道牙上停滿了車，顧雲澤開不上去，只能停在道邊。

“我幫你買去？”姜波問。

陸博趕忙說：“我自己去就行。”

顧雲澤也說：“你自己去吧，買完找藥店要杯水，在那就吃了。”

姜波覺得這主意好，跟着點頭贊同。

“恩。”陸博開車門下去了，快步走進了藥店，這藥店非常大，整個屋子靜悄悄的。

“要點什麽？”賣藥的阿姨問道。

“給我來瓶酒精、雲南白藥、棉簽、紗布、阿司匹林，再來點退燒藥吧。”倒不是陸博多關心那個原始人，他只是來了藥店，恨不得一次買足點。

那阿姨起先聽說酒精和雲南白藥，還以為是一般的磕磕碰碰，後來見還要了阿司匹林和退燒藥，就忍不住說：“要是傷的太厲害，還是得去醫院看看。”

“恩恩，不厲害，不厲害，只是以防萬一備着。”

那阿姨聞言不再提醒，這就去給陸博找藥。

等藥都拿齊，陸博忽然又說：“哦，對了，再給我拿盒胃腸安。”唯恐對方懷疑，陸博近乎解釋地開口，“胃藥是給我自己的。”潛臺詞是別的藥是幫別人帶的。

阿姨沒什麽反應，很快拿了胃腸安，她見陸博沒有別的需要，給他算了賬。

陸博将其他藥塞進自己的包裏，塑料袋裏只裝着胃腸安，他這會又有點後悔自己沖動，即便現在買了，他也不方便拿進位面商店。

陸博出了藥店，他覺得将手伸進包裏，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将藥送進位面商店，可光天化日之下，他又不敢，猶豫來猶豫去，最後都到了車邊，只能作罷。

“吃了嗎？”姜波在後座上探出頭。

“吃了。”陸博心虛地道。

姜波點點頭，顧雲澤聞言發動汽車，先是由非機動車道轉入機動車道，接着并入快速道，急速飛馳，原本陸博心中裝了事，對外界毫無察覺，直到姜波白着臉提醒，“你開慢點。”

顧雲澤不在意地恩了一聲，照樣該開多快開多快。

原本顧雲澤口中四十分鐘的路程，結果二十分鐘就開到了，當車停好的那一刻，姜波呼地松了口氣，陳思榮毫無所覺，揉着眼醒了過來。

四人回到了宿舍，陸博将包放在桌子上，眼神總是若有似無地掃視，心裏因想着商店有人等待，而有些焦急。

“好受點了嗎？要是還難受上床躺會？”姜波關心問道。

“好點了。”陸博幹笑一聲。

顧雲澤見他這樣，實在不像完全好受，于是說：“你上床吧，待會我幫你下游戲。”

他說完，就扔下了鑰匙、錢包、手機出屋了，估計是上廁所。

“诶，我也去。”姜波也将東西擱下，跟着出去了。

屋裏只剩陸博和陳思榮，後者剛剛睡醒，還迷迷瞪瞪的，坐在椅子上對着電腦發呆，似乎在考慮是玩一會還是睡一覺。

陸博胸口撲通快跳了兩下，背對着陳思榮，迅速将手伸進包裏，不着痕跡将裏面的藥都送進了位面商店裏。

“怎麽，你不好受嗎？”陳思榮像是剛剛回神，倏然開口。

陸博吓了一跳，轉過身笑得不太自然，“恩，剛才胃口有點疼。”

“那你上床睡會吧。”說到這，陳思榮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以至于後面的話都帶着顫音，“我也在睡一會。”

短短幾天接觸下來，讓陸博知道宿舍裏對電子産品極度上瘾的不是顧雲澤，而是陳思榮，若說顧雲澤只沉迷于網絡游戲，那麽陳思榮則更偏好單機游戲，而且兩人玩游戲時的感覺不太一樣，前者将游戲當成了工作，除了顧雲澤說殺人時能帶着笑容，其他時候都是面無表情，後者則貨真價實地感受着游戲帶來的樂趣，每天熄燈後，陳思榮上床仍繼續奮戰psp，而且他極為偏愛射擊游戲，熱門的游戲如數家珍，反正陸博是聽不懂。

“恩。”陸博正好有借口上床休息，于是爬上床，剛躺好就聽見顧雲澤和姜波回來了。

姜波和陸博的電腦裏沒有游戲，下載的話至少半天功夫，顧雲澤也沒辦法，但陳思榮電腦裏已經裝好游戲了，顧雲澤見他爬上去要睡覺，不滿地敲了敲床鋪，“下來，練級去。”

陳思榮哀嚎一聲，原來他更喜歡注重操作、技術的游戲，可偏偏《江湖ol》是回合制游戲，所以玩了兩天，興趣仍沒多大，陳思榮不止一次在心裏腹诽顧雲澤一定是個手殘黨，“我再睡會，你讓姜波玩我電腦，教他熟悉操作，等回來游戲裝好了，你總不能手把手教倆人吧？”

顧雲澤一想也對，就沒再糾纏他，轉而向姜波說：“你號已經練到40級了，你上線看看，然後咱倆去練級。”

姜波原本就喜歡網游，再加上這次顧雲澤都給他練到了40級，更是感興趣，恩了一聲，就坐在陳思榮桌前，開開了電腦。

陸博進入位面商店之前，聽見的就是這麽一段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