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時柒呼吸驟停, 白葉之前是說過喜歡她,也曾對她有過不?少親昵的動作,但像今天這?樣?還是第一次。

青年的身體貼過來, 手指勾的藥膏飄着淡淡香氣?,粘稠的藥膏先是落在時柒被?長鞭勒傷的腰間,再給她擦其他地方的傷口, 力度很輕。

她張嘴想說話, 被?他盡數堵住。

時柒雙手本來是捂住前面的,現在改為抵住他的胸膛,唇齒間溢出模糊的聲音, 傷口疼,塗抹了藥之後有種微辣的疼,但是過後會好一點兒, 見效還算快的。

她慢慢地又聞到另一股藥味,不?由得想他的傷勢應該也不?輕。

一吻畢, 時柒嘴角有些濕潤, 心髒快要跳出外面,“砰砰砰”地跳。

他用手給她擦開了。

時柒臉色紅潤,不?知?道是羞還是惱的,自知?如今還看不?見東西也就沒有立刻從屏風起來,找不?到衣服穿, 赤條條站着更羞恥。

可時柒對着白葉又罵不?出口, 罵什麽,昔日的大哥輕薄她?

所以她選擇安靜地躺着,任由對方給自己上?藥, 今天跟周向陽他們打得很累,他們的攻勢很毒辣, 都?是往死裏打的,導致身體各處都?有不?同程度的小傷口。

上?完藥後,俯身在時柒上?面的人還是沒有離開。

她能感受到他在看着自己,眼神過于?熾熱明顯,根本忽視不?了,即便此刻看不?見任何東西仿佛也能被?那一團火灼燒。

最後還是時柒認輸了,小聲說了句:“大哥,我冷。”

言下之意是想要穿衣服。

身上?的人微微一頓,然後她聽到了布料被?拉動摩擦的聲音,緊接着一件件衣服回?到了身體,細薄的衣裙布料在他掌心滑過。

時柒想自己來,但是一伸手過去,對方就躲開。

來回?幾次後,他停住不?再動了,她還沒穿好衣服,猜想是自己的小動作惹大哥生氣?了,于?是忍了又忍,把羞恥忍下去,不?動了。

果然,在時柒不?動的下一秒,他又繼續給她穿衣了,只是穿衣期間不?可避免地摩挲過白皙的皮膚,指間溫度低,引得人顫栗。

時柒咬住牙,壓下那生理性?的反應,聲音微啞,“大哥。”

他喉結滾動,只發?出一個?音節,算是應她,“嗯。”

腰間的腰帶系好了,時柒失去的安全感頃刻回?來,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一步,想拉開距離,結果手腕又被?他攥住了,只好站住腳。

她剛想問他做什麽就被?攔腰抱起,幾步後被?放到床榻上?面。

時柒不?自覺地睜開眼,眼前一片灰暗,身邊躺下了一個?人,手還牽着她的手,淡聲道:“先睡。”

手抽不?出來,時柒放棄了,轉過臉對着他躺下的位置,“大哥,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沈拂塵所傷。”

她耳邊傳來翻身的聲音,床榻上?兩人面對面地側躺着。

須臾,時柒聽見白葉輕問:“你很恨他是麽?”

這?個?問題其實?并不?難回?答,但她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回?:“恨是由愛生的,無愛便無恨,我從未愛過他又怎麽會有恨。”

這?次輪到白葉安靜了數秒,也不?知?道是不?是時柒的錯覺,她隐隐約約好像聽到了他低喃般地重複一遍:“無愛便無恨麽……”

時柒內心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不?過疑惑很快就壓下去了。

因?為白葉以前也很在意她跟沈拂塵的事,經常問她是不?是還喜歡他,是不?是要留在他身邊等等的話。

他凝視着她,忽問:“可你百年前跟他生活了五十年,還成過親、圓過房,你若不?曾對他有一絲的喜歡,為何要這?般做?”

時柒是絕對不?會跟白葉說出系統的事的,“我……”

他等待着她給出回?答,相握的手卻忽然微微收緊。

房間的床邊還留着一盞燭火,光線暈黃,灑在時柒臉上?顯得豔麗的五官很柔和,但也無端地生出了幾分令人抓也抓不?住的無情。

她濃密的眼睫抖動了一下,說:“那時候也許是一時興起,後來也以命償還了,大哥就不?要再問了。”

他追問:“一時興起?你當真不?曾喜歡過他,哪怕是一點兒?”

時柒搖頭,剛想張嘴說話,卻又被?青年吻住了,他大手握住她,以一種占有欲極強的姿勢,沈拂塵怎麽會不?知?道呢,他知?道的。

沈拂塵知?道時柒的答案是什麽了,即使她還沒有說出口,理智在瞬息之間化為烏有,不?想聽下去。

氧氣?被?奪去,時柒失控地輕拍了他,聽到對方悶哼一聲,帶着一抹奇怪的呼吸聲,又趕緊收住手,擔心是不?是自己拍打到他的傷口了。

不?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長時間。

她心裏千回?百轉,不?知?道想了多少東西,還有別扭一陣一陣地席卷過來,很想逃開。

陌生的感覺中又夾帶着一分熟悉感,似以前也感受過,萬萬沒想到白葉會再次親自己。

時柒是什麽時候清醒過來的呢,是感覺到不?對勁兒的時候。

……她的腦子?瞬間炸開了。

耳畔傳來沈拂塵緩緩地調整呼吸聲,随後時柒被?按壓住了,“睡吧,我不?會繼續了。”

可是睡不?睡得着,她也決定不?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挪開了點兒自己的腰。

輾轉難以入眠,時柒盡量用比較委婉的語氣?道:“大哥,我們以後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我不?是很習慣。”

沈拂塵望着她根根分明的長睫毛,低聲道:“你厭惡我?”

厭惡倒也談不?上?,但別扭和不?習慣還是存在的,時柒頭都?大了,“也不?是厭惡,反正就是,就是我不?太習慣你這?樣?對我。”

她怎麽可能讨厭白葉?

時柒可能會讨厭所有人,但唯獨不?會讨厭把她拉扯大的白葉。

沈拂塵沒說話了,再次把時柒摟入懷裏,只是這?次中間隔了一道被?褥,她腰間沒了那種令人難以入眠的觸感。

時柒心裏想的卻是跟白葉躺同一張床上?有種禁忌的感覺,還是有些失眠,直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她睡覺可不?安分,喜歡踢被?子?和翻身,衣襟松開,露出了鎖骨的蝴蝶,裙擺掀起,光滑細直的小腿擡起,十根腳趾頭潤白小巧。

這?一晚,沈拂塵沒有閉眼入睡,而是靜靜地看着時柒,視線慢慢地描繪着她的容貌。

因?為他知?道,若時柒眼睛能看見了,他們絕對不?能再像現在這?樣?相處,之間定然會是劍拔弩張。

就算沈拂塵能幻化成白葉的模樣?也會被?熟悉白葉的時柒找出破綻的,她的修為足以看破樣?貌的幻化之術。

他現在身上?還有傷,是時柒留下的,在新?魔域的結界石暈過去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來找她,一開始是想幹脆殺了她一了百了。

既然時柒下定決心要殺他,那他為何不?能先殺了她?

可看見她的那一刻,沈拂塵下不?了手,他貪戀時柒身體的溫度,貪戀她的氣?息,貪戀她說話的聲音,貪戀屬于?她的一切一切。

猶如吸食五石散,上?了瘾。

從窗進來的時候,時柒先喊的是白葉,在她心目中排在第一的只有白葉,妒忌、憎惡險些壓抑不?住。

然後呢,然後沈拂塵聽見自己施法改變了聲音,卑微又恍若在偷取屬于?別人的憐愛的賊,承認了這?個?身份。

沈拂塵深深地閉了閉眼,克制又失控地在她鎖骨的蝴蝶落下一吻。

翌日,晨曦鋪灑,窗戶半敞,時柒醒過時身邊沒人了,“大哥?”

出去了?

她伸手到一旁被?褥探了探,再摸索着坐起來,雙腿放到床下,用腳試着尋找鞋子?,在地板上?摩擦了幾下還是沒能找到。

時柒耐心告罄,正想彎腰用手摸索,剛彎到一半,一只冰涼的掌心托起了她雙腳,指腹溫柔地拭擦掉腳底不?小心蹭上?的灰塵。

她慢慢直起腰,坐回?去,腳心有點兒癢,“大哥。”

沈拂塵“唔”了一聲,再拿起放在床尾地板的繡鞋給時柒一只一只地穿上?,她腳趾頭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穿好了,他有些不?舍地收回?手。

時柒站起,被?帶到離床數步遠的地方,沈拂塵拿水給她潔面漱口,再親自給她用少女專用的發?帶紮起一頭漆黑的長發?。

做完這?個?,時柒才想起召來自己的長劍當盲杖,戳着地板走到窗前,太陽曬進來,臉上?鋪了金黃色的光圈,映着柔軟細小絨毛。

身後響起腳步聲,一步兩步,越靠越近,時柒的心跳頻率也随之發?生變化,看不?見實?在是太沒有安全感了。

她轉過身來,手指絞着衣角,想讓對方帶他去看大夫。

雖然一個?人去也無所謂,但白葉是時柒叫了這?麽多年的大哥,心裏多少有些依賴性?,橫豎他都?在,多一個?人陪着去看大夫也好。

沈拂塵環住時柒的腰,她還是想退,腰硌到窗臺。

這?家客棧的位置是在比較偏僻的地方,但有些房間的窗是對着街道的,只要站在下面的人擡頭就能看到依偎在窗臺前的人。

沈拂塵垂眼,目光掃過長街上?的黑衣青年,擡起如玉修長的手指到時柒後腦勺,滑到紮着她長發?的發?帶上?,輕輕一拉,松開了。

由他系上?,也是由他解。

沈拂塵松了手,那條發?帶便随風飄落,“我,喜歡你……”

發?絲如瀑布般散開,少女聳了下肩,窗外吹進一縷縷風,而風無聲地拂過裙擺,腰帶也墜落,而那條發?帶飄到正在街道走着的黑衣青年肩頭。

白葉蒼白瘦長的指尖撚着從天而降的發?帶,似有所覺擡起頭,往客棧二樓看去。

他看見了窗邊那兩個?親吻在一起的人,拿着發?帶的手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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