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只怕是無力回天了
目送兩個小家夥一前一後的走入教室，溫瑾心淡淡一笑，返回車上。
一路風馳電掣，她終于趕到了慕氏位于本市的分公司。
車子剛停在大廈不遠處，溫瑾心便被眼前的陣仗吓了一跳。
只見一幢幾十層的高樓前，圍滿了烏壓壓的人群，遠遠看過去，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其中更有人舉起了橫幅來示威，嘴裏高聲嚷嚷着什麽，偶爾夾雜着一兩句污言穢語，讓整個現場嘈雜的如同菜市場。
原本幹淨高端的入口此時也已經是狼藉一片。
各種各樣的垃圾，還有人用紅色的油漆在光潔的地面上潑出了幾個血淋淋的大字。
——殺人償命！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慕氏草菅人命，我們一定要一個說法！”
“黑心慕氏，用垃圾工程害死幾條性命，天理不容！”
“……”
一片混亂的叫嚣中，群衆和死者家屬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甚至有人試圖突破安保人員的阻攔，強硬的闖進去。
而四周，還有不少扛着攝影機的記者正全神貫注的拍攝。
看着這一幕，溫瑾心神色凝重。
事情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她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很快的，從大廈的偏門跑出一個略有些狼狽的身影，徑自來到溫瑾心的車前，苦着一張臉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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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律師！”
因跑的太快，他一只手撐着車門，氣喘籲籲。
溫瑾心看了他一眼，在他皺巴巴的西裝和泛着油光的臉上停頓了半響，秀眉微斂。
“高經理，能和我說說詳細情況嗎？”
大概是溫瑾心氣定神閑的目光感染了他，高經理稍稍鎮定了一些，但精神仍有些恹恹的。
“溫律師，我們邊走邊談。”
“好。”
兩人并肩前行，溫瑾心靜靜的聽着，随着高經理的訴說，她一顆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用一個詞來形容如今的慕氏——大廈将傾。
公司的工作人員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出于種種原因不能離開的也是消極怠工，抱着慕氏什麽時候倒閉，便什麽時候走人的心态熬日子。
“溫律師，只怕慕氏這一次怕是無力回天了。”
高經理苦笑總結了一句。
“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
溫瑾心神色淡然。
“……”
高經理頹然的搖了搖頭，顯然沒把溫瑾心的話放在心上。
局勢一日比一日嚴峻，在鐵打的事實面前，能找到什麽轉危為安的法子？即便這個溫律師在國外聲名赫赫，他也不認為她的出現能使得慕氏度過這次難關。
“溫律師，快走吧！”
就在溫瑾心和高經理即将穿過偏門進入內部的時候，突然，一道尖利的嗓音響起。
“快看，那不是來為慕氏打官司的律師嗎？”
短短一句話，宛若一石驚起千層浪！
嘩！
一時間，圍在門口的衆人蜂擁而上，将溫瑾心團團圍住，争先恐後的開炮。
“沒良心的律師，竟然替黑心慕氏打官司，狼心狗肺！”
“指定是她收了慕氏的好處，見錢眼開這才昧了良心！”
“她和慕氏蛇鼠一窩，不得好死！”
“……”
一張張猙獰而憤怒的臉孔交織着亂七八糟的咒罵，一句比一句刺耳難聽，溫瑾心被衆人推搡着，身不由己，好幾次試圖開口都沒能成功。
“各位請冷靜一下！我……”
她的聲音早一片哄鬧着顯得無比渺小，倏地，她只覺眼前一花。
砰！
“黑心肝的律師，快滾吧！”
人群中，有人擲出了手裏的礦泉水瓶子，好巧不巧的打在了溫瑾心的額頭上，一股鑽心的疼痛漫開，她下意識的捂住了額頭。
腳步踉跄着，差點倒了下去。
“溫律師，沒傷着吧？”
高經理急忙伸手扶住了她，眼底隐過一絲寒意，工地上事情已經出了，萬一溫律師在這裏再出點什麽事情，他的職業生涯可徹底完蛋了！
眼前浮現出慕南風嘴角泛起的冷笑，邪痞的聲音在頭頂上盤旋。
“高經理，如果溫律師在你那裏，掉了一根，就一根寒毛，你就準備提着腦袋來見我吧。”
“不要啊！”
凄慘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溫瑾心一把攥緊了冷汗直流自顧不暇的高經理，連聲問道，“高經理，你怎麽了？”
好像被瓶子砸中的是她，他在這裏魂不附體的幹什麽？難道鬼上身了！
人群依舊激憤，謾罵聲不止。
“哪裏來的狗屁律師！”
“居然幫着欺負我們勞苦大衆！”
“兄弟姐妹們，我們跟他們拼了！”
……
溫瑾心鎮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高經理總算是緩了過來，冷睨了眼圍觀的群衆，眼底隐過一絲戾色，揚手一揮，大樓裏面便沖出了數十安保人員。
原本調來應付緊急情況，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清一色的黑色制服，戴着墨鏡，身材魁梧，手拿着電棍齊刷刷地站在激憤的群衆面前。
“唰！”
溫瑾心的臉都白了，這不是激化矛盾？
果然，短暫的沉默後，一聲亢奮的聲音，如平地一聲雷，炸響了怔愣當場的人群。
“朋友們，我們今天就算是死在這裏，也不能讓他們得逞啊！”
“對，寧死也要揭穿他們的真面目！”
“奸商終于露出真面目了！”
……
聲讨聲，謾罵聲……一浪高過一浪！
大有将安保人員逼退之勢，高經理額角已經是冷汗涔涔了，從業幾十年，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腳已經發軟了。
無語，溫瑾心一把搶過身旁表情呆滞的員工手裏的擴音器，一腳踏上旁邊的花壇，目光凜然，深吸了一口氣，清冷卻不失柔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各位，請安靜，請聽我說幾句。”
風聲獵獵，吹着溫瑾心黑色的制服，耳邊的發絲在空中飄蕩，清澈如水的眸子裏定定望着他們，如同面對着自己的親人，眼神沉重，真誠睿智。
現場靜了下來，
目光齊刷刷地望着她，倒想看看這個女律師想說什麽。
“各位，你們的心情我很理解，我也很悲痛。他們都是你們最親愛的人，無論你們做出多麽過分的主動，在情理上來講，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從法律的角度來說，就不一定了。不管是誰，只要觸犯了法律，法律一定會給予相應的處罰。”
現場群衆沒有那麽躁動了，屏住了呼吸聽她說話。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需要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在這裏吵在這裏鬧。為了讓已經長眠的他們安心，我們更要好好的活着，好好過好每一天。我是一個律師，但是，今天我站在這裏，可以負責任的說，律師不是為了維護誰，而是為了維護正義。”
現場一片微微啜泣聲，已經有人低下頭，在抹着眼淚。
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已經有所緩解，高經理緊張的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顧不上抹去頭上的冷汗，示意安保人員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
投向溫瑾心的眼神裏，少了一絲顧慮，多了一份欽佩。
“溫律師，你說的這麽好聽，可我們要的是結果。”
“對，我們要的是結果。”
“你說說看，這事情怎麽處理，如果不處理，我們就待在這裏不走了。”
“對，我們就待在這裏不走了！”
……
很快，平靜的場面因為一句質問，再次掀起了一層巨浪。
刁民啊！
真是刁民啊！
高經理放下來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眼巴巴的瞅着溫瑾心，等着她發話。
面對如潮的人群和質問，溫瑾心啜唇，帶起一抹淺淺的笑容，自信而從容。
“各位請放心，離開庭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待。就算我不能，還有法律，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請相信，沒有任何人可以淩駕于法律之上。”
看似溫柔的話語，卻擲地有聲，如同春日的暖風吹去心頭的陰霾。
現場一片叫好之聲。
半個小時後，人群終于散去了。
……
高經理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是濕了再幹了，幹了再濕了，拖着軟綿綿的雙腳，來到溫瑾心面前，表情極為恭敬，“溫律師，今天都虧了你。如果不是你，場面……”
場面就難以收拾了。這句話，高經理沒能說出口。
畢竟，先前心裏面還對人家頗有微詞，以前只是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現在就颠颠地蹭上去拍馬屁，臉上無光啊。
未曾回應，溫瑾心睨了眼面色依舊緊張的高經理，淡淡說道，“馬上召集公司所有骨幹人員，到會議室開會。”說完，斜睨了眼手腕處，“五分鐘之內，必須趕到。”
“是，必須到。”
來不及抹去額頭的冷汗，高經理示意旁邊的助理馬上去通知與會人員，挺着短腿一路小跑，給溫瑾心摁下電梯門。
事情仍然十萬火急！
溫瑾心就是他的救星啊！
五分鐘後，慕氏大樓頂樓會議室裏，與會人員全部到齊，一個個神色凜然，望着面前氣質高雅不失妩媚的女子，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敬佩。
大門口的事情，已呈星火燎原之勢在整個分公司蔓延開來，溫瑾心手拿擴音器舌辯群雄的視頻，早已在公司內部群裏傳遍了。
表面風輕雲淡，群裏早已煮了一大鍋開水。
“沒想到本人比視頻裏更好看啊！”
“哇，顏值高，身材好，能力強……還讓不讓人活了！”
“救星來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