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個名叫荒蕪的神
晏玄齡左右尋摸了一圈,問他:“桃木是沒有,要不我給你掰個樹杈你湊活一下?”
奈特面臉的傷心,那雙猩紅色的瞳孔像是不可置信般得放大了一些,他哭着拿手邊的石子扔晏玄齡:“你怎麽這樣啊?!你就不能哄哄我嗎?”
他這麽說着,忽然瞳孔暗了一下,語氣變得陰恻恻的:“你果然還是騙我的,我變成這個樣子了,你就不喜歡我了。”
晏玄齡看他一眼:“你到底想怎麽着?!把你的破牙給我收回去!你還想咬我啊?!”
“诶!!你個小犢子!!你還真咬啊!!松嘴!!你那牙多尖你自己不知道啊?!給我咬破了你帶我打狂犬疫苗啊?!”
奈特不理他,發出小狗嗚咽的聲音,死死咬着他不松嘴。
他咬着晏玄齡的脖子,晏玄齡疼得直咬牙:“你再咬我就揍你了?!”
奈特還是不松嘴,他一邊哭一邊咬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還真是個小王八蛋,咬住了就不松嘴了。”晏玄齡啧了一聲,舉起的巴掌卻輕輕落在奈特的頭上只是摸了摸。
他抱住奈特,緊緊抱住他,把自己的側臉貼到他毛絨絨的頭發上:“謝謝你來救我。”
晏玄齡說出這話的瞬間,奈特的尖牙刺破了他的皮膚,瘋狂的吞噬着他的血液。
晏玄齡只是覺得好笑,在心裏覺得……無論是成年的樣貌還是幼時的模樣,奈特還只是個小孩呢。
你不能對小孩有多大的要求,比如說自控力……你要求他也做不到,奈特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
他對奈特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幾分的愛憐,他現在的情感波動少得可憐,可唯獨對奈特不一樣,也許是因為奈特的陰晴不定……還是僅僅是因為他是唯一送給他白玫瑰的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晏玄齡能說出奈特的一大堆缺點,也能說出他幾個可愛的地方。
他喜歡這只小吸血鬼,只要奈特呆在晏玄齡身邊,晏玄齡就能再次感覺到……那種暖洋洋的,渾身都舒展了的感覺,而不是連骨頭的深處都透着陰森森的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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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前,晏玄齡覺得斷情絕愛是個特別酷的事,那會他老吐槽狗血言情劇,男主一個人獨霸天下多好!要一個小尾巴沒事拖後腿幹什麽?!
直到他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孤單一人,他突然就明白了……沒有感情是件多麽痛苦的事,像是在冬天河邊的石頭,除了一身硬骨頭,就什麽都不剩了。
渴望溫暖,想再沐浴到陽光下,都成了一種奢望。
歸根結底,他是太寂寞了,而奈特就是那束陽光,有時候會不顧一切的對一個人動心,往往是因為那個人特別。
特別的地點,特別的笑容……特別的一切,一看到他……萬物失去本來的色彩變得五彩斑斓,而我們自身也開始逐漸蛻變。
晏玄齡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到底在哪,它是怎樣跳動,怎樣被溫暖的血液圍繞着。
這就夠了……晏玄齡看着奈特輕輕一笑,如同飛鳥越過湖面留下的輕微漣漪。
奈特突然像患了饑渴症一樣,拼命地向晏玄齡索取,晏玄齡沒什麽反應,看起來很溫柔,又看起來只是冷漠的抱住他。
人是複雜的,很多時候……不能以一種情感去概括太多事情。
“喝夠了吧?”晏玄齡拍拍奈特的頭:“你再無理取鬧我可就真走了。”
這話管點用,奈特從吸血的狀态裏出來擡頭看他,臉頰緋紅神情晃晃悠悠,他滿嘴是血……只有眼神變得單純而無辜。
“不走……不要走。”奈特看着他的眼睛喃喃自語道:“你為什麽總是要離開我?!”
晏玄齡啪得揍了他一下:“回家了,小王八蛋。你是吃飽了我可餓着呢!!”
奈特聽着聽着忽然就露出個笑容來,這個笑容使晏玄齡心軟,軟得一塌糊塗。
身為一個男人,晏玄齡明白了,他可以為了這個笑容去做任何事情。
歸咎于男人的野性和欲望,最純潔的東西往往都很具有吸引力。
奈特身上有一種令人心碎的特質,那是由單純構成的,沒有天真……就不會有心碎。
奈特被晏玄齡攙扶起來,他迷迷糊糊的站不穩,卻非要摟住晏玄齡的脖子讓他背他。
晏玄齡有氣:“自己走!你這麽大的塊頭我怎麽背你?!”
奈特在他耳邊輕輕道:“就一會,就背一會。”
晏玄齡愣了一下,沒脾氣的嘆了口氣:“上來吧。”
奈特似乎很高興,他的笑聲有些低沉,卻緊緊貼着晏玄齡的後背:“給我唱首歌吧。”
“你當我mp3啊?說點歌就點歌?我背着你這麽個秤砣就夠累的好不好?!”
“唱嘛……”奈特摟着他的脖子,呼吸無意識得輕碰到晏玄齡的脖子,他笑了:“唱一首吧……我很久沒聽到你唱歌了。”
晏玄齡以為他說的是他們初見的事,還調侃道:“你個小騙子還想讓我給你唱歌?!做夢吧你。”
“我做了……”奈特依然笑笑:“但是沒能夢到你。”
“後來我才想明白……吸血鬼是不會做夢的。”
晏玄齡大大咧咧:“幹嘛說得這麽可憐?你想聽什麽?”
“荒蕪。”奈特聲音很淺。
晏玄齡沒聽清:“哈?”
“荒蕪……”他的聲音如同鋼琴上的鍵盤,每一個音晏玄齡都聽見了,可湊到一起卻突然搞得他一陣迷糊。
他覺得以前好像是聽過這首歌的名字,因為感覺太過熟悉……可是他又想不起來,于是只好聳肩:“我不會唱。”
半響沒聽到奈特的聲音,過了一會,他道:“荒蕪之神啊……請恩慈于我們,柔軟的草地,香噴噴的食物,和大把大把的黃金……”
這應該是首類似于童謠的歌,但是晏玄齡不知道是誰作的曲子,調子悲傷得宛如戰士一去不歸。
晏玄齡跟着奈特唱了起來,他的音色比奈特要稍稍高一點,像是玻璃杯輕碰的清脆之聲。
他邊唱着……邊漫無目的走過街道,從不注目一家商店,太陽被烏雲遮擋,細細的雨絲逐漸飄落下來。
周邊的人欣喜壞了,“怎麽突然下雨了?!我要拿我們家的大缸去,好好接滿一大缸水。”
“我也是!!都好幾天沒好好洗過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