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定情
“我遐想的是你”這一句話一出口,說者與聞者都愣住了。前者暗自後悔,後者則默默沉思。
許久,風起雎像是忍受不住屋內沉悶的氣氛,慌亂說了句“是對大哥的那種遐想”便逃離了房間。
雲若非一臉黑線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沉悶地飲了口水,然後道:“有誰會遐想大哥啊。”
“……”自是無人回應。
又是沉默片刻,雲若非長嘆口氣,“呆子。”
只是這話說的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酒沒喝了,路卻還是要趕的。
風起雎佯裝昨晚沒發生什麽事情,雲若非便也配合他什麽都不問。
對此風起雎的心情十分矛盾。說難過吧,但是對方這是遷就自己啊,說開心吧,但對方這是無視自己的心意啊!
思來想去,不得果,便只好跟往日那樣跟在雲若非身後,他說什麽自己聽什麽,讓自己做什麽便做什麽。
“雲大哥,池暖什麽時候來呀?”坐在小鎮的茶水鋪裏,風起雎猶豫過後還是跟雲若非搭話了。
雲若非見他終于跟自己說話,提的卻是池暖那貨,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看冷莊主什麽時候給他方便。”
“冷莊主?”風起雎驚訝不已,“是無境山莊的那位冷莊主?”
雖然對方終于不把注意力放在池暖身上,但放在冷沉身上雲若非也照樣開心不起來,于是他也不應話,只是點頭作答。
“那為什麽池暖方不方便得看冷莊主?”
“因為他老是擔心我跑出來是去尋花問柳啊。”突然,他們身後傳來一道輕佻而磁性的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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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雎被突然出現的灰衣男子吓了一條,見雲若非并無反應,立馬反應過來眼前這人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着想要見一面的池暖,頓時激動地握住他的肩膀,道:“你就是池暖?真的是個男子啊!”
池暖:“……”
“他是有夫之夫。”見風起雎激動得好像快要抱上去一樣,雲若非不由低聲再次提醒了一遍。
聞言池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風起雎聽到這話自然想起昨晚自己對他說的那句’“我遐想的是你”,頓時紅了臉放開池暖,乖乖坐回座位上。
見狀池暖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事實上,經過楊休鶴與方奚閣一事後,池暖已經自挖膨脹地覺得自己“慧眼識人”的功夫已經爐火純青。
所以現在,他可以毫無根據地想,眼前這兩人,有貓膩。
“這次冷莊主沒随你過來?”似是看出來對方在打量自己與風起雎,雲若非便随口問了一句扯開他的注意力。
池暖:“他站在那兒等我。”說着,指了指一個方向。
雲若非皺眉,因為他很清楚池暖的這個說法是在隐晦地提示他冷沉不肯讓他們住到山莊裏去,這讓他不由擔心池暖是否會被冷沉限制了人身自由。
池暖似是看出他的憂慮,便呷了口茶,慢悠悠道:“山莊只有兩種人去。”
“格殺勿論的。”雲若非很清楚。
“還有我。”池暖笑眯眯地接過話,然後十分張揚地朝雲若非挑了挑眉。
雲若非:“……”
秀個屁恩愛!
就當雲若非打算要不要久違地捉弄一下池暖的時候,卻聽坐在一旁的風起雎突然“啊”了一聲。
聞聲他與池暖齊齊注目,池暖見雲若非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忍不住小聲問:“他經常這樣一驚一乍的嗎?”你不是不喜歡自控力差的人麽?
“起雎只是偶爾。”想也不想的,雲若非回了這麽一句,頓了頓,在池暖微妙的目光中,風起雎漲紅的面色下,淡然地補充了一句:“只是這次比較大聲。”
“……”風起雎臉更紅了。
“沒事,以後有的是他叫的時候。”池暖笑眯眯地說了一句,然後開始朝風起雎擠眉弄眼試圖讓他明白自己的話下之意。
只可惜從風起雎一臉疑惑的表情來看他并不明白,明白過來的只有雲若非與冷沉。
……
等等,冷沉?!
“你怎麽過來了?”池暖幹咳了兩聲。
冷沉面若冰霜,并不答話。
而這個時候風起雎突然朝雲若非小聲地說了句:“我就是看到冷莊主過來才‘啊’的。”
雲若非不解地看着他。
“才不是一驚一乍。”風起雎續道。
聞言,雲若非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既然冷沉過來了,就代表他又吃醋了。
池暖既苦惱又甜蜜地露出糾結的表情,最終還是與冷沉回莊的欲望勝過了與雲若非會談的念頭。
于是他十分沒有義氣地抛下了雲若非,讓他去池家借住,随後便打算與冷沉離去。
好在雲若非及時喚住了他,盡管冷沉不滿地皺起眉,他也依舊面不改色地朝池暖道:“起雎有些話想要問你。”
“哦?”池暖起了興致,望着風起雎道,“你想問什麽?”
“我們能單獨聊聊麽?”風起雎頂着冷沉滿是威脅意味的目光,努力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池暖從懷中掏出自己的寶貝玉扇搖了搖,望了冷沉一眼,又望了雲若非一眼,然後合扇溫和笑道:“當然。”
雲若非滿意了,冷沉微微一笑。
菊花一緊的池暖:“……”
但等真正到了兩人獨處的情況,風起雎卻沒了問話的心思。
池暖以為他是在擔心冷沉與雲若非會聽到他們的對話,便安撫道:“放心吧,這裏他們是聽不到的。”
然而風起雎卻是搖了搖頭,頓了頓後道:“不用問了。”
池暖:“……”
“诶不是啊大哥,”池暖苦着一張臉,“你不能這樣吊人胃口啊。”
見狀風起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只是突然想明白,姻緣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卦象怎麽寫的,又與我何幹?”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想了想,風起雎還是将自己的事情與池暖說了。末了囑咐他道:“這些話別對雲大哥說,我不想他愧疚。”
“你真是……”池暖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你不後悔麽?”
風起雎搖頭。
“……就算這輩子都不能再蔔卦?”
風起雎笑了,“當風無波的時候不是蔔過麽?”
池暖噎住了,沉默少許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敬你是條漢子,敢作敢當。”
風起雎再次笑了,他沒告訴池暖的是,若雲若非并非池暖的一生摯友,恐怕……他還要再違背天命一次。
“回去吧,不能再讓冷莊主久等了。”
“啧啧,你是想快點跟雲若非相會吧。”
“……”風起雎紅了臉,并不答話。
見狀,池暖自是加以調笑一番,在風起雎支吾着想要扯開話題的同時,他心裏也為雲若非終于不再孤零零一個人的事情而由衷地感到高興。
說來恰逢古前輩大壽,若古前輩知道風起雎是風無波,那定會對雲若非這個徒弟找的兒媳感到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