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韓忻晨人小，很快就吃飽了，然後就坐在那裏看韓墨白吃。
韓墨白吃的很慢，慢條斯理，不疾不徐。韓忻晨的想着那500字的檢讨和被扔掉的漫畫書，心裏着急的不行，但又不敢表現分毫。
最後韓墨白終于停了動作，然後問：“吃飽了麽？”
韓忻晨飛快點頭，韓墨白這才淡淡的說：“那就回家吧。”
然後就帶着韓忻晨回家了，直到出了餐廳，韓忻晨才明白他和他爹吃了多久，這天都要黑了。
韓忻晨吃飽了有些困，剛一上車就打瞌睡。韓墨白皺眉道：“韓忻晨！”
韓忻晨一個激靈醒過來，小聲道：“爸爸，我困了。”
韓墨白道：“回家寫完作業和檢讨再睡。”
韓忻晨苦兮兮，不做聲的縮在邊兒上。
韓墨白不為所動，淡然的靠在座位上不知想什麽。
回去又花了不短的時間，等他們倆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韓忻晨激動的從車上跳下來，原地活動了一下腿腳。
韓墨白沒管他，自己走進去。韓忻晨對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也跟在後面跑了進去。
房子裏亮着燈，韓忻晨跑到韓墨白前面，搶先推開門蹿了進去。然後在光線稍暗的客廳裏愣了一下，然後回頭看他爸。
韓墨白表情平淡的走進來，也沒看他。
韓忻晨說：“爸爸，那個……”
韓墨白還是沒說話，目光冷漠的看了一下周圍。然後餐廳那邊兒就傳來了動靜，林笑慌忙的跑了過來，看到他倆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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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忻晨立馬豎起渾身的刺，說：“你這壞女人！幹什麽？”
林笑臉色很不好，但還是溫和的笑着說：“你們……你們吃飯了嗎？我、我做了一點兒，要先喝湯嗎？”
韓墨白還沒說話，韓忻晨怔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來，然後得意洋洋的說：“笨蛋！我和爸爸都吃過啦！哼！我們才不吃你做的飯！”
韓墨白道：“韓忻晨。”
韓忻晨立馬閉嘴，沖林笑做了一個鬼臉。
林笑臉色更加難看，轉而看向韓墨白，聲音有些輕微的發抖，說道：“墨白，你吃了嗎？還是要再吃一點嗎？”
韓墨白這才将視線轉到她臉上，聲音平淡而冷漠，說：“抱歉，忘跟你說了，我和韓忻晨晚上不在家裏吃，已經吃過了。”
林笑笑容僵住，扯扯嘴角，說：“沒、沒關系，那我……那我去收拾一下。”
韓墨白平靜的點頭，轉身上樓。
“九點前把作業和檢讨書寫好。”韓墨白道。
本打算偷溜去看動畫片兒的韓忻晨聞言蔫蔫的說：“哦。”
韓墨白道：“我明天會檢查。”
韓忻晨大驚，韓墨白已經不給他機會掙紮就走了。
——
林笑回到廚房，把桌子上擺了幾個小時熱了一遍又一遍的菜端回廚房，然後自己盛了一小碗米飯，坐在廚房慢慢的吃。
然而她現在的心情卻并沒有那麽糟糕，或許已經習慣了，就不那麽難過了。
林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深吸一口氣，加快速度把飯吃完，然後剩下的倒掉。
——
韓忻晨的作業很快寫完，抓着頭發想檢讨怎麽寫。最後實在想不出來，就拿着本子跑到樓下客廳趴着，抓耳撓腮。
林笑在廚房收拾完，一出來就看到孩子趴在茶幾上嘟囔。
她把手上的水珠擦在圍裙上，猶豫着走了過去。
韓忻晨正在默念記憶裏好朋友寫的檢讨內容，無果。然後一睜眼就看到林笑站在自己面前。
韓忻晨吓了一跳，然後冷着臉說：“你幹嘛？”
林笑想跟他親近一些，竭力忽略孩子的冷漠，在他旁邊坐下，溫和的說：“晨晨寫作業呢？”
韓忻晨不屑的撇了撇嘴，說：“作業我早就寫完了！”我才不是劉當當那個笨蛋！
林笑看了看他的本子，找話題說：“那你在寫什麽呢？課外的作業嗎？”
韓忻晨惱怒：“我說了作業早寫完了！你以為我是笨蛋嗎！”
林笑沒想到他脾氣這樣急，便有些慌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是……是我說錯了。”
韓忻晨十分不開心，過了幾秒說：“我在寫檢讨書。”
林笑看看孩子的臉色，說：“檢讨書？”卻是沒敢多問。
而韓忻晨則自己說了：“爸爸要寫的。”
林笑驚訝，疑惑道：“晨晨做了什麽事情嗎？爸爸要讓你寫檢讨？”
韓忻晨眼睛一瞪眼看又要發火，林笑心裏苦悶，卻見小孩子自個兒把火熄了，皺着眉說：“我看漫畫書啦。”
林笑愣了一下，然後差點笑出來。
韓忻晨沒有注意她，兀自沉浸在自己好悲傷好痛苦的中二情緒中，他說：“我告訴你，其實我一直懷疑我不是我爸的孩子，是他在外面撿的，或者買東西送的。”
林笑臉上的笑容一下子頓住，愣愣道：“……晨晨怎麽會這樣說？”
韓忻晨托着自己的小下巴，嚴肅道：“當當的爸爸就從來不會讓他寫檢讨！”
林笑失笑，嘆了一口氣，說：“那晨晨覺得，你看漫畫書是正确的嗎？”
韓忻晨愣了一下，然後別扭而生氣的說：“我才沒這麽說……”
林笑溫柔的笑笑，說：“那就是和你爸爸一樣，也覺得不是正确的？”
韓忻晨瞪她一眼：“哼！”
林笑垂下眼簾，說：“你爸爸是為了你好，晨晨……”
韓忻晨不耐煩的捂住耳朵，道：“你好煩啊！走開走開！”然後從沙發上跳起來，光着腳直接跳到地面上，快速的跑上樓了。
林笑坐在沙發上看孩子的背影，他還那麽小，那麽活潑，林笑覺得，自己怎麽舍得離開。
——
韓忻晨跑回房間，一把把門反鎖上，然後鬼鬼祟祟的給劉當當打電話。
劉當當是他在學校的好朋友，家庭幸福，爸媽疼愛。
電話剛響了一聲就接通了，劉當當叫道：“忻晨，你怎麽現在才打來呀？你爸爸沒揍你吧？”
當當是看到韓墨白的車子了，當時就心驚肉跳的磨着他爸給韓墨白打電話，讓他別揍韓忻晨。
劉當當的爸和韓墨白有點生意上的交往，所以還算認識。當即拒絕了兒子的要求，任由小家夥兒撒潑打滾也不為所動，最後給當當他媽打了個電話，小祖宗才消停了。
韓忻晨道：“當當，我爸要我寫500字的檢讨啦!”
劉當當大驚：“晨晨，你怎麽又要寫檢讨了？”
韓忻晨惱火，道：“我怎麽知道啊，我爸最近不正常。”
劉當當擔憂：“那你小心點啊，可別讓他揍你屁股。”
韓忻晨簡直要崩潰了，吼：“劉當當你是想死是吧？我才沒有被他揍過屁股！”
劉當當捂着小心髒心有餘悸，道：“哎哎，知道了知道了。”
韓忻晨道：“快給我想想怎麽寫，不能重複！”
劉當當哀嚎：“太可怕啦！那怎麽寫啊！”
韓忻晨威脅道：“不給我想出來，我就不跟你玩兒了！”
劉當當可憐兮兮的抽鼻子，說：“好吧，我知道了，你等等啊，我問問我爸。”
韓忻晨傻住，喊道：“別問啊！”
然而那邊兒已經沒音兒了。
半個小時後，劉當當回了電話。韓忻晨已經氣的連罵他的精神都沒有了。
劉當當聲音倒是挺興奮，說：“晨晨，我給你念，你寫啊。”
韓忻晨有氣無力道：“啥啊？”
“檢讨啊！你爸不是讓你寫500字檢讨嗎？”劉當當道。
韓忻晨眼睛一亮，說：“是啊！你爸給你寫啦？”
劉當當道：“才沒有呢！我找小陸姐姐給你網上查的！你明天可得請我喝奶茶啊！”
韓忻晨激動的，連聲道：“好好，快念！我困死了！”
劉當當輕咳一聲，念道：“親愛的父親大人，你好，我是您的兒子孫爾傑——”
韓忻晨眼皮一跳，道：“當當，誰是孫爾傑？”
劉當當納悶：“我也不知道啊，你改成你的名字好了。”
韓忻晨：“哦。”
劉當當：“我是您的兒子孫，呃……韓忻晨，我對不起您，我犯了很嚴重的錯誤，我不應該和同學打架，我——”
韓忻晨要瘋了，道：“劉當當！我沒跟人打架！”
劉當當委屈道：“我、我知道啊……”
韓忻晨：“那你為什麽讓我寫打架？”
劉當當：“……那、那你改成‘不該看漫畫書’好了嘛。”
韓忻晨氣的要命，說：“繼續！”
劉當當不太樂意，道：“哼。我向您承認我的錯誤……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不跟同學打架，做一個尊老愛幼的好學生！”
韓忻晨已經懶得吐槽他了，紙上也寫了個亂七八糟，手腕酸疼的要命。他無力說：“明天請你喝奶茶啊，我要睡覺了。”
劉當當道：“哦，晚安。”
兩個小家夥兒挂了電話，韓忻晨困的東倒西歪，衣服也沒脫就趴到床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