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兩千萬包個祖宗(二)
房間裏的人把沈鳶按在牆上,一只胳膊撐住牆,十足的霸總壁咚架勢。
沈鳶差點笑出聲,對面的人身高和他很相近,沒有浪漫的身高差,倒是頗具喜劇色彩,這小年輕還挺有意思。
“幹什麽?”沈鳶問。
對方輕咳一聲,另一只手開始解沈鳶的領帶,單手動作不得要領,沈鳶提醒道:“再這麽弄我就被你勒死了。”
“那……你來。”對方洩氣似的松手。
敲門聲響起,沈鳶從壁咚的包圍圈中撤走,“有人來了。”
對方似乎十分抗拒門外的人,咬牙切齒道:“都警告過不要來了怎麽還來。”見沈鳶要走,他拉住沈鳶繼續困在自己的包圍圈中,“你很吸引我,我對你一見鐘情了,和我交往吧。”
沈淵對娛樂圈知之甚少,或者說是專注時奕然對別的明星不關心,沈鳶沒法從腦中獲取有用的消息如對方身份,系統的休眠機制他不了解,目前對身邊的人一無所知。
沈鳶心想這可能是年輕小情侶分手後,一方打聽到另一方臨時住的地方試圖求複合,還前前後後找過很多次,要不然對面的人也不會說“都警告過了”這種話。
顯然,沈鳶對面的人不想理前任,并急需一個人假扮他男朋友讓前任死心,于是他決定充當這個臨時男友。
沈鳶故意提高音量:“好,我答應你。”
對方的呼吸變得遲緩,猶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吻他,動作很輕柔也很生澀,親吻結束後還眨眨眼睛,很明顯是求表揚的樣子。
沈鳶頓時僵住,直到這個吻結束還處在沒反應過來的狀态。這人怎麽還當真了呢?
手機響了,對方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那邊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人都來了,你看……”
那邊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我說過我不接受潛規則,現在開始我們的合作關系正式解除。”
“宿主,”系統休眠結束提醒道,“他是影帝啊!宿主你不是說過嗎,包小明星有什麽意思,要包就包影帝。”
Advertisement
清者自清,沈鳶正色道:“我開玩笑的,我現在只想談戀愛。”系統沒管他,瞬間傳輸過來一些資料。
季辰霄,電影學院大一在讀,憑處女作拿下國際A類電影節的最佳男演員。沈鳶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影帝和時奕然之間也有着某種宿命的緣分。按照原來的發展,時奕然和沈淵今晚依然會不歡而散,不一樣的是,奪門而出的時奕然在走廊遇到了季辰霄,接下來兩人就産生一段糾葛。
季辰霄的存在,很好解釋了為何時奕然帶資進組改劇本得罪業內知名編劇後,還能繼續由編劇欽點上編劇的戲,這層關系是他的人脈。
電話挂斷,沈鳶打開燈,“雖然我們都是單身,但是這裏邊有些誤會,也怪我會錯意了。”
沈鳶看着眼前不知所措連臉都紅起來的季辰霄,輕拍對方肩膀,“你年紀還小,圈子很複雜,你做得很好,希望你能守住你的底線。”說罷準備離開。
時奕然沒有知恩圖報的品質,認為一切理所應當是他的。原來的世界裏,季辰霄和時奕然在國外一同參加派對,吸下含有毒品的香煙,第二天一早被警察以性侵和吸毒的指控批捕,他的特殊身份也使案件跨國傳播,被衆多國際媒體報道。系統稱,這一切都是時奕然的財閥老公指使手下做的,且時奕然本人知情。當然,沈淵和季辰霄的身份,都是時奕然的前“男友”。
沈鳶偶爾也會參加派對,派對中抽上一兩根煙喝上幾杯酒,年輕時适當放松一下沒什麽,不代表可以就此被有心人利用陷害。
“你別走,”季辰霄從後邊抱住沈鳶,“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沈淵,我知道你,”季辰霄說,“我是認真的,對你一見鐘情,想和你交往。”
季辰霄的話讓沈鳶措手不及,沈鳶想了想,說:“我剛跟包養的小明星解除關系。”
“也就是說你現在是單身,我是有機會的對吧?那正好,”季辰霄握住沈鳶的手,“你厭倦了當金主,我也不需要通過被包養來獲得什麽——想要的我都有,我想和你平等的發展我們的關系。”
沈鳶一怔,下意識反問:“這麽直接?”
“合作方前一陣就要送人給我,我拒絕過他們說我不會接受任何潛規則,但他們打算先斬後奏,等到對方進電梯才告訴我,意思就是如果我不讓人進去,他就會一直在我門口待着,你知道如果這一晚上有人拍到,第二天會有什麽樣的新聞傳出來。”季辰霄說。
“我剛才其實是想直接離開的,但是看到你之後我想在這裏多待一會,你是我今天最大的變數,”季辰霄靠近沈鳶,“你喝酒了是不是?在這裏休息一會吧。”
“你就不怕剛才和我被拍到?”沈鳶問季辰霄。
“我怕什麽,你聽。”季辰霄的手機響起,那邊一直沒有挂斷的意思,他挂斷電話,直接關掉手機,“太晚了,要不你在這裏将就一晚上,床我沒躺過,我開車回家住,或者我送你也……”
“我……”沈鳶剛開口就打了一個哈欠,緊接着又打了一個,眼皮越來越沉。
“誰要睡他睡過的床啊。”沈鳶回身想找床,季辰霄把沈鳶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扶住沈鳶往床的方向走。
沈鳶往床上一倒,本能地去抓被子,感覺到季辰霄的雙手挪到他領口試圖解決難纏的領帶,季辰霄說得對,領帶不解開的話睡覺确實不舒服。想起以前沒解領帶做過的上絞刑架的噩夢,沈鳶拉着季辰霄的手引導他去解自己的領帶,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真是恍如隔世,沈鳶已經很久沒被同性如此真摯地表達過感情了。他被追妻火葬場系統支配的那些世界,林林總總也有幾百年,系統給他發的對象從來都不肯好好說一句喜歡,但凡表達點喜愛也要夾槍帶棒話中帶刺。
沈鳶有一萬句話想說——對,你驕傲又傲嬌,不想輕易诠釋“先說出口就輸了”,外人誰他媽知道你“心非”,聽到的都是“口是”,用反駁來佐證口是心非,處處被針對的只是倒黴的我沈鳶本人罷了。畢竟不是聖人或者通靈人士,無從窺測他人想法,你傲嬌你不會好好說話,正常人包括我都覺得你故意針對我,等我讓你不要莫名其妙對我開嘲諷,你又眼淚汪汪地說“不!我喜歡你啊!你為什麽不懂!”搞得好像你受了天大委屈一樣,你連喜歡我都不說人話讓我明白,有什麽資格說你喜歡我?
沈鳶見到季辰霄,好比被壓在花果山下的孫悟空見到救他出去的唐僧。塵世輾轉幾百年可算有人對他箭頭這麽粗,使沈鳶感到久違的愉悅感,他有預感,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一定幸福極了。
沈鳶第一時間就能從走錯的房間裏出去,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促使他沒那麽做,意想不到的是,或者說很久沒動過念頭的是,居然還會有一個人,在他經歷諸多世界,內心近乎麻木荒蕪的境況下,再度引起他的極度舒适。
第二天早上,沈鳶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季辰霄,盯着他的眼神中帶着熱切,“吃點東西,一會我送你。”
“為了開車我昨天晚上都沒喝酒的。”季辰霄撅起嘴。
“我看是你酒量差吧……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沈鳶跟不說人話的人待了幾百年,自己也快要一張嘴就不說人話。肯定別人表揚別人很難嗎?不。
“我的意思是,你很好,誇誇你。”沈鳶表達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收拾妥當辦完退房手續,一走進地下車庫,沈鳶就感知到有人在準備偷拍他們。判斷出于他的職業本能,比系統的提示還要快。
随即沈鳶放松下來,原身的記憶告訴他,偷拍的人跟原身認識,達成了商業合作,對方今天起大早來跟拍就是原身授意的。
為了留下一些跟時奕然一起的影像,沈淵甚至要通過這種方式。比如精心布置過的房間、家裏貼滿時奕然照片的照片牆、存有時奕然出道至今所有影像資料的移動硬盤,四個字就是沈鳶對沈淵的最深刻的印象。
浪漫至死。
季辰霄手搭在副駕靠背上,慢慢移到沈鳶身邊。沈鳶從口袋裏摸出一支藿香正氣水,近日有些上火,就打開喝了一口,叼着那支藿香正氣水轉過頭。
季辰霄縮回自己座位,雙手捂住臉,像圍着罐頭團團轉卻死活打不開的貓,“我又晚了,現在我吻你也算酒駕的,好難過。”
他趴在方向盤上繼續看沈鳶,“那現在親臉的話可以嗎?”
“可以,”沈鳶閉上眼睛,“我沒用臉喝。”
季辰霄在沈鳶左右臉各親了一下,給沈鳶系好安全帶,發動汽車離開停車場。“我想要你的聯系方式。”他說。
公司離酒店不遠,車程才幾分鐘。公司停車場裏,沈鳶拿着翻到的油漆筆,解下領帶将號碼寫在上邊,随手遞過去,“給。”
沈鳶走下車,輕輕叩了下玻璃,車窗應聲而降,“上課的時候不要玩手機,要不然我就,”他停頓片刻,“不回你消息。”
“知道了,我走了。”季辰霄擺擺手向沈鳶道別。
沈鳶邁着輕快的步伐走進寫字樓,對前臺報以禮貌的微笑,前臺則是一愣,沈鳶從她眼睛裏看出“沈總今天居然來上班”的感慨,嘴角帶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走向電梯。
他再翹班,他辦公室的職員可能就會排隊問他:“沈總你和時奕然開始交往了嗎?1314百年好合了嗎?能抽空回來看看公司嗎?公司股價跌成死亡心電圖馬上就要破産了。”
辦公室裏,秘書葉萱遞上幾份文件。
“葉萱,”沈鳶提醒道,“你的美甲掉了。”看到葉萱的手,沈鳶就知道自己翹班已經一段時間了,要不然她哪來的空閑時間保持美甲上的各種裝飾不掉?
“我馬上就去卸掉。”葉萱答道。
“嗯,叫程巍過來。”沈鳶說。
程巍是個走後門進公司的年輕人,靠的是他那位知名的娛記舅舅龔偉,說是娛記,實際上幹的是狗仔隊的活兒,業內名聲毀譽參半。一年前沈淵和時奕然被拍到,還是沈淵出錢買下了照片,久而久之沈淵和龔偉的工作室達成合作關系,經常從那邊收圖,龔偉業務精湛,把兩人同框拍得頗為唯美。
半年前,程巍經舅舅介紹,空降進了沈淵公司當特助,負責的領域較為特殊,通過自家在娛樂圈的人脈專門處理沈淵和時奕然相關新聞。這一點沈淵還算公私分明,沒調用公司下屬各事業部的公關和宣傳,實現專人對接,将緋聞掐死在自己人手裏。
沈鳶打量着程巍,對小夥子過段時間可能就失業了的前景感到憂心,“今天開始不用幫他把關了。”
程巍瞬間意會,問道:“要一下全放出來還是?”
沈鳶勾起嘴角:“就按工作室的套路來。”
最經典的套路,用網友的話說就是“求錘得錘”。“錘”,是真料的通俗說法,先放出一個真料,讓粉絲激情下場花式洗白,随後針對洗白的點繼續放真料光速打臉,證明粉絲是睜眼說瞎話,如此反複幾次,配合各種宣傳手段,就能錘得粉絲和明星本人元氣大傷,夾着尾巴做人。
沈鳶這種在舞臺上呼風喚雨的人,最讨厭的就是被人牽着鼻子走,何況是被吃得死死的的“自己”。他不介意,或者說是很期待看到時奕然作死之後糊穿地心。
※※※※※※※※※※※※※※※※※※※※
考慮到人設,修改了一些情節使其更加通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