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戀愛手游頭號玩家(二-四) (1)
如果說裴凜的攻略難度是五星, 原斯允的攻略難度充其量也就是一星——的其中一個角。蘇睿在聖維學院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裴凜身上, 後來還和裴凜成了室友, 抽空用很少的時間攻略原斯允。
游戲外的世界,玩家紛紛制作裴凜的表情包, 配文:談戀愛嗎?一句話說錯就掉好感度那種。
沈鳶按照幹洗店老板所說,過兩個小時去取校服,路上又見到和他一樣拿校服的裴凜。
“宿主, 裴凜報到前家裏突然破産, 父母出國躲債,他一個人留在學院上學,經濟狀況不太好。時間太短, 他暫時沒完全适應。”系統簡單介紹裴凜的背景。
系統又說:“作為可攻略角色,他人氣自然高, 共同作用下,他的傲嬌原汁原味保留下來, 且短時間不會被沖淡。”
沈鳶走進幹洗店:“我來拿校服。”
老板遞過罩上透明罩的校服:“給。”
衣服拿到手, 沈鳶先查看一番,制服的腰部做了改動,比正常的腰部收得緊些:“這套不是我的。”
老板掃視一排衣架對沈鳶說:“那就是剛才的學生拿錯了, 我去找他。”
“不用,我自己去。”沈鳶拒絕老板的請求, 到宿舍找人。
聖維學院的學生公寓, 每間配有兩室一廳兩衛, 門口貼有學生的姓名, 沈鳶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裴凜的宿舍,輕輕敲了敲門。
貓眼在沈鳶面前,裴凜貼到貓眼邊變換好幾個角度看門外,沈鳶都看得一清二楚,趁裴凜看不到他,他後退到安全距離。
裴凜打開門,沈鳶拎着衣架放到裴凜手中:“我們的衣服拿錯了,給。”
“嗯?”裴凜摸摸校服腰部,“等一下,我拿給你。”
沈鳶要接過自己的衣服,裴凜縮回手,眼神中充滿警惕:“等等,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
“有你室友在,我很難對你沒印象。”大概半個月前,裴凜的室友顏星向學校中人氣最高的原斯允下戰書,放狠話稱“我是要成為人氣超過你的男人”。原斯允略帶詫異接下挑戰,顏星和裴凜兩人是竹馬,幾乎整天形影不離,他間接記住了裴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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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哦。”裴凜還想說什麽,顏星出現在門口。
“那我先走了。”沈鳶挪開地方,接過衣服,提醒道,“你們貓眼安反了。”
裴凜剛還盯着貓眼看來看去,對方全知道,他欲言又止時,顏星溜進宿舍關上門:“他怎麽來了?”
“衣服太多,我一不小心和他拿混了而已,那不就要換回來。”裴凜沒告訴顏星他在幹洗店拿到衣服就走,連看都沒看。
裴凜用肩膀去撞顏星:“怎麽,你不滿了嗎?”
顏星抱着裴凜給他的衣服:“你愛和誰聊天,我為什麽要插手?你又不是我兒子。”
“你才兒子!”裴凜反手叩響顏星的額頭。
沈鳶一連多天周圍都沒有名叫蘇睿的蒼蠅騷擾,蘇睿最近在他身上吃癟,轉向專攻裴凜,他倒清靜下來:“蘇睿轉變戰術了,一猜就是。”
系統适時解說道:“宿主,原劇情中,裴凜得知蘇睿腳踏五條船時生了很久的氣,大家齊心協力才哄好他,尤其是原斯允,他的話對裴凜最管用。”
沈鳶問系統:“這五個人彼此之間居然能和平共處?我還以為所有人都知道,愛是具有排他性的。”
“宿主,正因為他們都想獨占又無法獨占,才形成穩定的同盟,也是起到制約作用,否則三天兩頭有情敵騷擾,誰能願意啊?”系統分析道。
“我的好感度是0,降也沒法降,蘇睿先攻略裴凜,還能減少大家哄他的時間。”沈鳶在教室外等正上課的班級下課,巧合的是,裏邊是裴凜的班級。
“哎?”沈鳶透過後門玻璃看着蘇睿。蘇睿抛棄柔弱羞怯的人設,面向裴凜改走知心路線。蘇睿采用升級手段,現在開始關心裴凜,下課鈴聲響起就回過頭要給裴凜講題。
裴凜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和顏星走出教室,邊走邊小聲抱怨:“哼,我用他教?你說,他知道你不住校之後,說他想換到我這間,到底什麽意思?”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聽說他前幾天和學長搭讪,還弄髒學長衣服。”顏星清清嗓子,“我聽別人說的,不是我主動問的,畢竟學長還是我人氣的競争對手。”
裴凜對蘇睿幾天過分熱情的“幫助”很不适,通通拒絕,不知道蘇睿的熱情源于退而求其次:“嗯?他搭讪學長失敗,就來搭讪我?”
顏星用力一拍裴凜肩膀:“我不搬走了,怕他對你心懷不軌。”
沈鳶進入教室,和室友坐在一起。他的室友洛新喬問他:“下課之後随便逛逛?”
“行。”沈鳶答應。
下課後,兩人在校園內閑逛,來到游戲中聖維學院經典場景之一,情人橋。橋上挂滿刻字的鎖,大部分都是學生們對愛情的祈願,故稱情人橋。久而久之,每座橋上都挂滿了鎖,學院為保證挂滿鎖後橋的質量,幾次翻修和重建,他們眼前的就是最早開始挂鎖的橋。
“還真巧。”沈鳶在橋的另一邊看到裴凜和顏星。他聽說顏星要成立新的話劇社,正在策劃宣傳,招兵買馬。
逛遍學校,顏星挑剔來挑剔去沒定下宣傳地點,裴凜有些不耐煩:“誰叫認識你的少呢,要是你人緣好,肯定不缺社員。”
“你說得對,我這就去報名學生會招新。”顏星抛下裴凜一個人走了。
裴凜獨自上橋,對橋上挂着的許願鎖很感興趣,停駐多看了一會。
沈鳶問裴凜:“來這挂鎖嗎?”
“我沒有喜歡的人……哪有鎖可挂。”裴凜意興闌珊,“我先回去了,再見。”
“再見。”沈鳶到附近店鋪買了把鎖,刻上簡單的四個字“萬事如意”。
沈鳶挑在勉強有空缺的地方挂上,洛新喬打趣道:“你挂完鎖,大家都搶着挂在你鎖邊,橋不得塌麽?”
沈鳶撥動其他鎖:“你太誇張了。”
裴凜待在宿舍,顏星說自己和學生會的人聚餐,讓他中午随便做點飯吃或者去食堂,裴凜從小到大沒做過飯,也沒見過別人做飯,連廚房都沒進過。
裴凜第一次動了下廚的念頭。他查看菜譜,中途無數次關掉他喜歡的菜的頁面——中餐“适量”的調料用量,紅燒、醋溜和勾芡的做法,對他一個零基礎烹饪的人太過艱難。
烘焙的菜譜精确到克數,準備原料完成前邊工序,再放入烤箱設定時間,比“适量”适合裴凜操作。廚房裏放有顏星購置的全套烘焙工具和各種原料,裴凜選擇瑪芬蛋糕作為他的烹饪處女作。
裴凜稱好粉類,用打蛋器打散雞蛋,倒進牛奶、黃油和糖的混合液體,再充分攪拌粉類和液體,最後只需将面糊倒入紙杯放進烤箱。這時他卻餓了,在冰箱翻找起充饑的食物,拿出一袋鹌鹑蛋。裴凜空腹的時候不能吃任何涼的東西,他撕開包裝,打算熱鹌鹑蛋。
裴凜端着一盤鹌鹑蛋塞進微波爐,定時一分鐘,自己回洗手池洗手。他擰開水龍頭,然後——
“砰”一聲巨響,裴凜跑到廚房。微波爐炸了,着起火來,眼看就要蔓延到廚房的其他電器。裴凜來不及震驚,蹿到門口切斷電源,提起幹粉滅火器朝火源噴射,幹粉彌漫,微波爐邊的所有東西紛紛遭殃。
在他的按壓下火勢很快被撲滅,裴凜放下滅火器開窗通風,在濃煙和燒焦的氣味中擦拭滿是粉塵的廚房,一手擦一手在手機上查閱着微波爐爆炸的原因:“啊,我好蠢。”
他灰頭土臉,被嗆得直咳嗽,精心準備的面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後果就是自己餓得要命,好好一頓飯就這麽被他搞砸了。
宿舍門被打開,穿着工作服的人檢查火情,對裴凜說:“裴凜同學,你違反了學校安全用電原則,需要進行安全教育。”
“對不起,我這就和你們走。”裴凜遇到了校安全部的人,知道要被他們帶走,發消息給顏星告訴他。
沈鳶離公寓還有幾百米,就聽到“砰”一聲,冒煙的是裴凜的窗口。他趕到樓下,裴凜已經和校安全部的人走出公寓大門,身上混合着煙味和粉塵,連頭發上都沾着幹粉。
裴凜眼睛周圍還有地方沒擦幹淨,可他已經用完,并且扔掉了校安全部人員遞給他擦眼睛的濕紙巾。裴凜眼睛發酸,手上也有粉塵,他不敢去揉,不得不眯起眼睛想借助淚水沖刷掉,尋遍口袋也沒找到紙巾擦擦眼睛。
沈鳶出門前沒注意口袋,以為事先放好了紙,就從口袋裏掏出“紙”。
沈鳶看着手帕有短暫的錯愕:“這是什麽?”
“宿主,這是游戲中原斯允的好感度道具,蘇睿拿到它,代表可以增加大量好感度。”系統解釋道。
這塊平平無奇的手帕,卻是蘇睿眼中增加好感度和攻略進度條的法寶,它落到蘇睿手中,也算沈鳶被間接攻略。對沈鳶來說這就是塊普通手帕,沈鳶看裴凜沒帶紙,将手帕放到眯眼睛的裴凜手中,自己走進大門。
“嗯?謝謝。”裴凜眼前一片模糊,他的手撲了個空,沒抓住遞東西的人,放緩腳步邊走邊擦眼睛,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回頭看,眼前空無一人。
手帕顏色素淨,上邊有淡藍色小花點綴,裴凜折疊好手帕要放進口袋。
蘇睿重新走上攻略之路,劇情細節和他上次不一樣,有的小細節變了,比如原斯允因為衣服髒了生氣,比如顏星沒嫌宿舍條件不好果斷選擇走讀,再比如裴凜此刻臉上身上都是灰。
為獲得原斯允的好感度道具——一塊平平無奇、擁有很多同款的手帕,蘇睿買了同樣的放在口袋中,他買的不能加好感度,但可以趁機調包原斯允的那塊。
裴凜手裏的手帕則是真的,蘇睿竊喜,他的機會來了。裴凜顯然有事出去,蘇睿連忙跟上:“裴凜,我幫你把手帕浸一下水,要不然你擦不幹淨。”
“不用了,我現在沒事。”裴凜跟着校安全部工作人員上車離開。
裴凜忐忑地來到校安全部,他違反安全用電原則,嚴重的話會被開除。經過短暫詢問,裴凜難為情又誠實地說出微波爐爆炸的原因是他用它加熱冷藏的鹌鹑蛋。
“噢,這是我們的疏漏,在向學生進行安全教育時忘記了這一點。”安全部人員說道。
校安全部在安全用電守則中新增加一條,注明微波爐不能加熱的食品,見裴凜迅速撲滅火災,派給裴凜新的任務,拍攝聖維學院新的消防科普宣傳片,示範滅火器的正确用法。
沈鳶在校園各處屏幕上看見了裴凜。新的消防宣傳片中,裴凜身着校服,先介紹滅火器的構造,再利落地示範操作過程。周圍有同學讨論着裴凜,話語中難掩興奮。系統提供的資料裏有手游角色的立繪,三次元的裴凜比立繪更精致,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眼角眉梢間還流露出些許傲嬌之意,即便灰撲撲的被滅火器噴出的幹粉圍繞,他也比幾乎所有學生都要好看。
表白牆上裴凜的名字和表白的情話也迅速多起來,洛新喬以感嘆的口氣調侃道:“學長,我看你可要過氣了啊。”
“一邊去。”沈鳶胳膊肘撞了撞洛新喬。
宣傳片播出的第一天開始,裴凜就接到大量直接的表白或間接的示好,無論線上還是線下。
顏星看着不斷響起提示音的手機:“向我打聽你的人越來越多了。”
裴凜繼續夾起一塊肉:“告訴他們我沒興趣,趕緊死心吧。”
幾天後顏星卻說:“你這樣反而吸引更多喜歡你性格和臉的人,找我的人比之前還多!”
“那你努努力吧,争取拉他們進你的話劇社。”裴凜建議道。
裴凜的追求者變多,危機感最大的就是蘇睿,任何條件上他都不具備競争力能讓裴凜愛上他,只能搞點小動作。
裴凜在課後又望着書頁中的手帕發呆,想知道它屬于誰,猶豫着要不要找借口去調監控。
見裴凜陷入沉思,看樣子不知道手帕是原斯允的,蘇睿原本想借機騙過來手帕,現在決定竊取勞動成果。
“裴凜。”蘇睿的目光在手帕上流連。
蘇睿之前表現得很在乎手帕,莫非是他的?裴凜在蘇睿的口袋裏看到露出的同款手帕一角,本能拒絕這個猜想:“你的?”
蘇睿欲言又止:“我……”
“在我這放着,它很委屈嗎?”裴凜問。
“不是。”對傲嬌,蘇睿采取順毛撸的手段。
“這麽嫌棄的話,我晚上就洗幹淨它還你。”裴凜合起書,和從洗手間回到教室的顏星走了。顏星看出來,裴凜平時傲嬌,但剛才顯然不那麽高興。
裴凜家裏破産之後停掉去健身房的計劃,卡也轉賣了,每天在校園夜跑或者散步,夜晚涼風習習,他乘電梯到學校校史館,再上到頂層。
校史館為雙子塔結構,共四十層,是聖維學院最高的建築,據說從樓頂看到的城市夜景極美。為此,裴凜暫時抛卻恐高,坐在離樓邊很近的地方。
他不是第一次看夜景,是第一次在學校看夜景。繁華的城市中,裴凜處在高點,叼着一根巧克力棒。他,錢不多,朋友少,追求者倒是多,可喜歡的人只要一個就夠,多了反而心煩。
學院的學生大部分非富即貴,少數是成績優異特招的,裴凜曾經是前者,家裏一破産,父母遠走國外沒留下任何聯系方式,他成了兩不沾。他以為他的大學生活會和校園本身一樣夢幻,畢業之後就繼承家業,永遠體會不到所謂現實的煩惱,現在呢?家裏也許還欠朋友錢,将來可能無處可去。
裴凜洩氣地咬斷巧克力棒,沉浸在前途未蔔的擔憂之中吹風想心事,直到他打開手機想拍攝夜景,手機上顯示已經十二點,糟了。
裴凜在樓頂走了一圈,所有能上到樓頂的小門全都上鎖,他在半夜被困雙子塔頂,還要待在四十層一晚上,四十層的高度,別說附近,就是全世界都沒人能發現他在這裏。
裴凜正要聯系保衛處,手機電量耗盡黑屏,他不死心按下開機鍵,手機沒給他任何回應,他剛剛煙消雲散的恐高頓時死灰複燃,慢慢到靠近學校大道的一側想大聲喊人,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機脫手墜入樓下。手機掉下去砸到人怎麽辦?裴凜爬起來以蹲的姿态挪到樓邊,握着欄杆向下看去,看了一眼就閉上眼睛瑟瑟發抖。
沈鳶和洛新喬還在外邊散步,經過雙子塔門前,沈鳶莫名有不祥的預感,一把拉回洛新喬。
“幹嘛呀?”洛新喬一臉不解,身後傳來什麽東西粉身碎骨的聲音,他臉色一變。
地面砸出一個小坑,坑裏躺着一部手機殘骸,地面瞬間解體,沈鳶蹲下去看手機碎片,辨認出它是剛出不久的型號。
“樓頂有人。”沈鳶望向樓頂,“我們聯系保衛處拿鑰匙,然後上樓。”
“裴凜?”沈鳶第二次看向樓頂,上邊有個人探出頭來,倏地縮回去。
“不是有飛機嗎?你幹脆開你直升機上去得了,簡直是無數少男少女夢寐以求的浪漫救人方式。”洛新喬嘴上調侃着,撥通保衛處電話報出位置。
“主意不錯,但聲音很大,現在很多人都睡着了。”沈鳶倒是很想試試。
保衛處工作人員趕到,沈鳶和他們說了一下情況,說自己和洛新喬上去就行。
“等等。”洛新喬接起電話又挂掉,“我和朋友約好開黑,時間到了我先回去。”
“哦對了,又不是蘇睿在上邊,你就放心上去吧。”洛新喬一路小跑往公寓去了。
沈鳶和保衛處約好将鑰匙放在宿管處,一個人上到樓頂,裴凜抓着欄杆跪坐在地上,聽到腳步聲轉過頭。
“學長。”裴凜的聲音微不可聞地顫抖。
“剛才你的手機掉在我們前邊,它摔碎了。這是你的手機卡。”沈鳶将手機卡遞給裴凜。
“謝謝。”裴凜背過身去,展開手帕包好手機卡。
沈鳶向坐在地上的裴凜伸出手:“害怕了嗎?起來吧。”
“誰害怕了?我又不恐高,只剛摔了一跤而已。”裴凜拒不承認自己恐高,晃晃悠悠起身,再次重心不穩。
“小心。”此地無銀三百兩,沈鳶見裴凜差點摔倒,忙靠過去。
裴凜一下靠到沈鳶身上,下意識想退開:“我哪有那麽嬌弱。”
“好吧。”沈鳶在裴凜移動之前搶先後退,“你多加小心。”
“你……”裴凜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才會第一次有人沒堅持剛才的行為而是果斷離開,他強行接上話,“你這樣才對嘛,我膽子可是很大的。”
“現在還有用小手帕的人嗎?”沈鳶故意提起手帕的事,裴凜盡管背着他拿手帕,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才沒有用手帕的習慣,不喜歡它也不想留下,是別人送的,我只是想還沒還成而已。”裴凜想起蘇睿的同款手帕,只想盡快找到手帕的真正主人。
“哎?那為什麽不當時就還他?”沈鳶又問。
當然是因為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啊!裴凜從包裝擠出一根巧克力棒直接塞進沈鳶嘴裏,抽走包裝袋:“學長,謝謝你解救我,你是不是餓了?我只有這個,你吃一點吧。”
沈鳶咬斷巧克力棒:“謝謝你的心意。我們往回走吧。”
“嗯。”裴凜點點頭。
沈鳶和裴凜并排走進小門,坐電梯下到一層。“你去哪?”沈鳶叫住反方向走的裴凜。
“我還想跑一會步。”一陣風吹到裴凜身上,他在樓頂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打了個噴嚏。
沈鳶問裴凜:“回去吧,感冒了怎麽辦?”
裴凜想了想,以他當下的經濟狀況,學校有醫療補貼,卻不是他忽視健康的理由,病了哪有狀态學習?學習不好哪有前途?前途不……于是他爽快答應:“那好吧。”
顏星撥不通裴凜的電話,下樓準備找人,正好裴凜出現在公寓附近,他關切道:“你剛才去哪了?”
“回去再說。”裴凜複向沈鳶道別,“學長,我回我宿舍了。”
“再見。”沈鳶從另一側上樓。
裴凜講述完來龍去脈,攤開手帕展示唯一幸存的手機卡,顏星指着手帕:“誰送你的?”
“哦——”顏星恍然大悟,“原斯允送的,是吧?”
“不是他送的,我之前……”裴凜怔住了。他被學長扶住時一瞬間覺得對方的氣息很熟悉,顏星這麽一問他倒是想起,那和他拿手帕擦眼睛時所聞到的,極淡的香氣一樣。
裴凜改口:“是,但是中間吧,”遞手帕的事情更容易讓人誤會,他決定不說出實情,“算了,随便你怎麽想。”他當着學長的面說他不喜歡手帕,也不想留下,學長會怎麽想?肯定是覺得好心當成驢肝肺。
裴凜很快又得出另一個結論:“蘇睿騙我,他居然有臉說手帕是他的!”
秋季氣候幹燥令人上火,沈鳶到校醫院開了點藥,在快到醫院大門的地方恰好遇到顏星架着一瘸一拐的裴凜,裴凜還一副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要幫忙嗎?”沈鳶看向裴凜。
眼看着就到醫院,縱使顏星扶人的手法極為不專業導致他磕碰多次,裴凜也不想不給顏星面子,拒絕道:“謝謝學長,我們馬上到了,不用——嘶——”驟然的疼痛讓他不由自主抽氣。
“真的不用嗎?”沈鳶探詢的目光落在裴凜腿上。
“真的不用。”裴凜敲了一下顏星的肩膀,“快走啊。”
“你不用非站我這一邊的,我的目标是人氣超過他,又不是和他勢不兩立,你想和他交朋友就交,想追他就追呗。”顏星動作放輕,扶着裴凜上臺階。
“我要從坡那兒上去。”裴凜和顏星挪到斜坡處,“誰說我想追他?”
“哦,你不喜歡他,打球的時候小手帕掉了,你立馬蹲下去撿,球都顧不上打,結果被人撞到腳崴了,我真應該告訴他。”顏星作勢要喊人。
裴凜反駁道:“那是我有潔癖!你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喜歡他,你覺得我會喜歡一個沒見過多久的人?”
顏星習慣裴凜這一套,沒再提出異議:“你說有就有吧。”
沈鳶和洛新喬随口一說的直升機計劃提上日程,在幾日後的一個晴天正式實行。機場內,洛新喬問:“你開還是我開?”
兩人都有飛機駕照,沈鳶定下順序:“去的時候你開,回來我開。”
“行。”洛新喬駕駛的直升機從機場升起,飛往聖維學院雙子塔頂的停機坪。
“我疏忽了,既然不能酒後駕駛,那我帶的這瓶酒只能歸你了。”沈鳶拿過酒架上放着的紅酒。
洛新喬瞟了一眼紅酒:“多謝款待,要不你先打開讓我聞聞?”
“等等。你看校史館門口怎麽那麽多人?”洛新喬示意沈鳶看向地上。
地上很多學生圍在一起,伸手指着上方,以這個世界的發展程度不會出現人們指着飛機充滿好奇的情境,沈鳶望着他們目的地旁的另一座樓頂,一人站在另一人身後勒住對方脖子,兩人都處在樓頂邊沿,随時有可能墜落,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還躺着一個人無法動彈。
“裴凜?蘇睿?有人要劫持他們?”沈鳶問洛新喬,“劫持的人你認不認識?”
“我看看。哦,以前跟我們同屆的,挂科太多留級一年,我聽說他死性不改,馬上被勸退了。”洛新喬說。
“你加速,我放軟梯,你降一下高度,梯尾位置大概和他們平齊。”沈鳶拿過另一支酒,“香槟今天是喝不上了。”
樓下的學生們看有人劫持在樓頂的人,不準他們報警,否則警察過來之前就會和人質一起跳樓,沒理會他的威脅,通知校醫院和保衛處還報了警,盡到最大努力,望着樓頂心焦不已。
他們剛報警,一架直升機飛向樓頂,上邊垂下一條軟梯,一個人身手利落從梯上爬下。
“那不是學長的飛機嗎?”有人認出那架直升機,驚訝道。
沈鳶踩着軟梯,單手開啓香槟,在飛機降低高度迅速與樓頂的人平齊時,将香槟對準他們耳朵噴射。劫持者因突然受到沖擊耳朵進水,本能向右栽倒松開鉗制,手中的刀随之脫手。
刀從四十層高度掉下會對地上的學生們造成傷害,沈鳶果斷踢中刀柄,刀落在樓頂,所幸離裴凜的位置很遠。
被劫持的是蘇睿,蘇睿在連帶着栽倒之前肘擊對方,從劫持中脫身,沒想到對方不死心,頂着一臉酒爬起來也要拉他到樓邊一起跳下去。
沈鳶又踢中劫持者,劫持者無法起身,倒在地上不住咳嗽,被保衛處的人一擁而上制住,警察幾分鐘後到達現場,要帶走在場的人進行問詢。
飛機移動到裴凜上方,裴凜醒着,仍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沈鳶跳下繩梯:“裴凜,你怎麽了?”
“我脖子好痛,也不敢動。”裴凜面色蒼白,額頭滲出冷汗。
沈鳶安撫道:“別怕,他們上來了。我先去做筆錄。”
醫護人員趕到,對裴凜的傷情做簡單處理,送往校醫院。
沈鳶做完筆錄回到宿舍休息,洛新喬靠在沙發上喝酒:“我們的大英雄凱旋歸來了?”
“你這是捧殺我。”沈鳶倒出最後一點酒到旁邊的空杯,“今天用香槟也是無奈之舉,改天賠你一瓶,正常情況下對付他們最好是用高壓水槍。”
“你怎麽放回去了?”洛新喬用手中的酒杯指指放回去的杯子。
沈鳶将空杯中的酒倒進洛新喬的杯子為他續杯:“一會去醫院看看裴凜。”
洛新喬聽到裴凜的名字,想到蘇睿灑飲料的事,不禁好奇道:“說真的,我看每次遇到蘇睿都沒好事,你們幹脆離他遠點吧。”
“我看也是。”沈鳶不信蘇睿不懂欲速則不達的道理,要麽就是太過自負。蘇睿每次接近他們都帶着目的,還有戀愛系統這個自動播報好感度的金手指,要不是沈鳶作為變數出現,蘇睿說不定已經帶着座下五個舔狗向女神耀武揚威狂秀恩愛。
洛新喬一拍大腿:“我猜到了,他想追你們兩個,在一個人那失敗,就到另一個人那接着攻略。”
“猜對了,我看他正有此意。”警察帶走現場物證時,裏邊有一塊手帕,和沈鳶給裴凜的一模一樣,一看就是蘇睿想調包好感度道具手帕用的。
下午警察到校醫院找裴凜了解情況,問詢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鐘沈鳶到校醫院看望裴凜。
“學長,我是不是傷得很重?”裴凜頸部骨折,他平躺在床上輕聲問沈鳶。
“別亂動,會好的,不會影響你以後日常生活。”沈鳶見裴凜神志清醒,面色正常,從醫生處了解到裴凜的骨折沒有傷及神經,松了口氣,“是劫持者把你打傷的?”
“不是!”裴凜用目前他所能發出最大的聲音否認,“是蘇睿打的。”
裴凜做筆錄的時候才從警察那裏得知,劫持他的人屢次挂科,留級重修,剛被校方開除,自殺之前想帶着其他人一起下地獄。
他上次看夜景被困樓頂,後來腳又受傷,痊愈之後終于能二登雙子塔,在白天沒課的時候登上樓頂。樓邊站着一個人,裴凜擔心那人輕生,走近想和對方聊聊天。
“你怎麽了?”裴凜問那人。
那人借口聽不清接近裴凜,趁裴凜不備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松開胳膊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刀。
“你最好老實點,乖乖聽我吩咐,要不然我現在就推你下去!”那人推着裴凜移動到樓邊,威脅他不讓動。
劫持者不知道如何徹底制住一個人,裴凜捏住劫持者手腕要卸掉對方手中的刀子,蘇睿的一記悶棍卻重重打在他脖子上,骨裂的聲音傳來,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沒辦法在不移動脖子的情況下移動身體,更別說站起來,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沈鳶聽了裴凜的講述,蘇睿的反常行為必定是為了攻略,機關算盡未能如願。躺在病床上的裴凜就像一只受傷的小貓,被迫戴上伊麗莎白圈,可憐兮兮地望着他,沈鳶想摸摸他的頭,因他的傷最後也沒下手。
護士告知沈鳶到了病人休息的時間,沈鳶準備離開:“那我先回去了。”
“晚安。”裴凜眨眨眼睛。他知道沒解決劫持者時,為避免驚動對方,只有等警察趕到才能解救他,又聽對方出言威脅學生不許報警,所以他頸部受傷倒在地上的時候充滿絕望,不知道要躺到什麽時候才會有人救他。
顏星照顧人的水平令他後怕,裴凜阻止了顏星前來照顧他的請求,住在校醫院等待出院的那天,也沒向任何人傾訴他的疑問——蘇睿到底想幹什麽,怎麽一見到蘇睿他就沒好事?
與此同時,蘇睿在警察局打了個噴嚏,應該不會是有人想他吧,他想。
蘇睿最近一段時間開展第三條線,結識了還是青訓營選手,偶爾能開開直播的另一個可攻略角色——腹黑ADC,也不忘記住某些重要日期。他記得這天裴凜和原斯允恰好同時在樓頂,遇到被開除的憤世嫉俗學生,然後裴凜遭到劫持,他救下裴凜,一次就收割了裴凜和原斯允大量好感。
蘇睿胸有成竹,中午剛過就來到樓頂躲起來守株待兔,也許陽光太過溫暖适宜休息,他竟然睡着了!醒過來時原斯允壓根不在,裴凜還遭到劫持,他一邊和劫持者“談判”欲說服對方拿他當人質放過裴凜,一邊掏出他書包裏常年裝着的防身用伸縮棍,找時機像上次那樣一擊擊倒劫持者。
劫持者和上次一樣一步步後退遠離樓邊,事情的發展卻開始偏離軌道,裴凜意料之外地掙紮起來,劫持者一躲,蘇睿的棍子用力敲中的是裴凜的脖子。
裴凜随即癱倒在地,蘇睿方寸大亂,百般解釋:“裴凜,裴凜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躲的!”他打的可是裴凜的脖子,頸部神經衆多,要是傷到神經,造成裴凜永久性的損傷怎麽辦?錢先不考慮,萬一最壞的情況發生,裴凜對他的好感永遠不可能增長了。
裴凜這麽難搞,攻略之初就不肯乖乖聽話,要不是沖那張臉,他蘇睿第一時間就想爆錘一頓,一棍子下去好感度還歸零,他簡直想沖裴凜大吼質問為什麽不能老實點。
蘇睿彎了之後被寵得無法無天,甫一脫離美夢面對現實,腦中經多年摸爬滾打,所練就的一身暴躁直男癌的本性複蘇,顧及到好感度,這份暴躁硬生生被咽下去,打落牙齒和血吞。
蘇睿分神之際,劫持者的目标換成了他,刀逼上他的脖子,劫持者乖張地笑:“正好,他動不了了,我當着全校人的面,先殺你再殺他,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戀愛系統冰冷的提示語響起,裴凜對他那少得可憐的好感度徹底歸零。蘇睿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