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舊友

羊奶的效果斐然,等到中秋節将近的時候,蘇鳳章覺得自己的身高已經超過同齡人不少。

靈泉水和羊奶的雙重加成下,蘇鳳章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好,這一點在秋收時候,他能一口氣割完一塊地的稻子就能看出來。

要知道春種的時候,蘇二叔魏娘子才是主力,等到秋收才幾個月,蘇鳳章就幹得不錯了。

蘇二叔原本打算忙完自家的就過來幫忙,結果晚上過來瞧了一眼,這邊的稻子都割完了。

他看了覺得高興,回家還跟兒子說:“瞧瞧二郎,以前可是從沒下過地的人,這才多久就做的不錯了,哎,有這本事,就算考不中秀才也能養家糊口。”

蘇草章翻了個白眼:“爹,你說什麽喪氣話呢,二郎肯定能考中,他比大伯聰明。”

張氏最不樂意聽他們在家裏頭說大房的事情,打斷道:“得了,那邊你們就別操心了,當家的,宗章的婚事到底怎麽說?”

“什麽怎麽說,他自己個兒樂意,姑娘家沒問題就成了。”蘇二叔倒是光棍。

張氏卻千萬般不滿意:“哪能這樣,我聽說……”

秋收不是一日就能幹完的,在古代尤其是麻煩,割稻之後還得脫粒,脫粒了還得曬幹,曬幹之後儲藏起來才算是完了。

這年頭使用的脫粒機很簡陋,有點像是他當年在農業博物館裏頭看到的那一種。

得一邊不停的踩着腳踏,讓中間的脫粒桶飛快轉動起來,然後把割完的稻子塞進去。

看起來簡單,但做起來才知道困難,尤其是手腳一起操作,不熟練的弄了半天,稻子還在上頭沒下來。

蘇家并沒有脫粒機,村裏頭統共才兩臺,平時都放在祠堂裏頭,農忙時候就拿出來公用,蘇家的稻子最高割完,于是成了第一個用的人。

蘇鳳章雖然不會用,但站在旁邊看魏娘子使用了兩次,倒是抓住了訣竅,他第一次操作,他們家的稻子也不算太多,倒是興趣比辛苦多一些。

唯一的壞處是稻芒到處飛,弄得他脖子發癢。

蘇蘭章到處亂竄,看什麽都覺得新奇,一直到被稻芒弄了個滿身,抓着脖子喊道:“二哥,我好癢,癢死我了。”

蘇鳳章把他拉過來瞧了一眼,無奈說道:“讓你別在這裏亂跑你偏不聽,現在好了。”

他手上也有稻芒,只能給他吹了吹,蘇蘭章伸手就要抓,蘇蘭章連忙攔着:“別抓,越抓越癢,你回去讓姨娘打水洗一洗。”

“我不想走,二哥,我想在這裏幫你。”蘇蘭章堅持說道。

倒是旁邊的魏娘子笑了:“二郎三郎,你們都回去吧,這兒我一個人就能幹完。”

蘇鳳章正要說話,卻見蘇慧慧撒丫子朝着這邊跑來。

比起蘇蘭章喜歡到處亂跑,漸漸跟村裏頭的孩子完成一團,蘇慧慧就很少出門了,白姨娘對她的要求更加嚴格一些。

“二哥,有人來家裏尋你,娘讓我喊你回家。”蘇慧慧跑得臉頰通紅。

魏娘子連忙說:“二郎,快回去吧,夫人喊你肯定有正事。”

蘇鳳章跟着一塊兒回到家,卻見家門口停着一輛馬車,雖然只是劣馬,但這年頭馬車可不多見,普通人家根本養不起馬。

白姨娘站在門口等着,瞧見他就說:“二郎,是你在私塾的同窗。”

除了蘇典吏剛出事的時候,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上門拜訪。

蘇鳳章走進院子,就瞧見大廳裏頭站着一個年輕人,看着跟他年歲相仿,穿着一件青衫,手中還拿着一把折扇,身體微胖,倒是有幾分讀書人的樣子。

一邊走,蘇鳳章已經把這個人的身份找到了,确實是他的同窗,還是他私塾先生的親兒子,以前跟蘇鳳章的關系十分不錯。

“文兄,遠道而來未能遠迎,失禮了。”蘇鳳章笑着拱手。

“蘇兄!”文竹看見來人卻很高興,下意識的想要靠近,等看見他挽着袖子,身上還有稻芒倒是愣住了。

蘇鳳章也不覺得難為情,笑着說道:“方才正在脫粒,還請文兄等我一會兒。”

他去隔壁梳洗了一番,又換了一套外套才算是清爽了。

不過一想他們倆相互的稱呼倒是有趣,文兄?蘇兄?似乎都能套用諧音。

回到大廳,蘇鳳章笑着拱手:“文兄,可是久等了?”

文竹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說道:“你跟我還這般客氣,幾個月不見,你小子是不是長高了?以前你可沒有我高。”

“大約是下地幹活了,幹的多吃的多,長得也快。”蘇鳳章打趣道。

文竹一聽,倒是有些猶豫的問道:“小鳳兒,你家是不是短了銀錢,其實我這兒還有一些,不如先借給你用。”

蘇鳳章笑了一下,倒是覺得這孩子挺可愛:“小竹子,你想太多了,我家暫時還不缺錢。”

“那你怎麽?”文竹疑惑的問。

蘇鳳章解釋道:“如今住在村裏頭總得入鄉随俗,再說了,農民怎麽能不會種地。”

文竹還是有些不放心:“小鳳兒,咱們什麽關系,你要是真缺錢的話可一定要告訴我。”

蘇鳳章一口答應了:“那當然,要借錢的話肯定第一個找你。”

文竹這才高興了,轉而抱怨道:“我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偏要我去參加府試,誰不知道我這個童生都是碰運氣來的,估計這輩子就是老童生了,哪能考得過。”

“我肚子裏頭有多少墨水他還不知道嗎,估計這輩子都沒希望了,他指望我考中功名,那還不如讓我早些成親生子,給他生個孫子更可靠些。”

這位文竹也是奇葩,明明父親是舉人出生,正統的讀書人,但他從小不愛讀書,心思全在吃喝玩樂上,偏偏他父親就一個兒子,從小就盯着他讀書。

蘇鳳章等他零零碎碎的說得差不多了,才說:“文先生也是為了你好。”

文竹一聽,嘿了一聲:“小鳳兒,這話可不像你能說出來的,以前你不也最厭惡讀書嗎?”

這兩人能玩得這麽好,也是志趣相投的緣故。

蘇鳳章聳了聳肩,無奈說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爹和大哥都不在了,這蘇家的擔子可不都壓在我肩上,我能怎麽辦,只能發奮圖強努力讀書啊。”

文竹聽這話都覺得肉麻,哆嗦了一下問:“小鳳兒,你認真的嗎?”

“小竹子,你能不能別這麽喊我,肉麻。”蘇趙氏喊他鳳兒也就算了,這家夥看着比他還小,一口一個小鳳兒,雞皮疙瘩都給起來了。

文竹不樂意了:“你不也喊我小竹子。”

“文兄!”蘇鳳章做了個揖禮。

文竹也回了一禮,笑嘻嘻的問道:“剛才那話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你跟我來。”蘇鳳章帶着文竹走到書房,把自己這段時間的成果都翻出來給他看。

文竹這一看倒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尤其是那張寫得密密麻麻的計劃表,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滴個老天爺,你每天都這麽讀書那豈不是除了吃飯睡覺,連撒尿的時間都要沒了?”

“哪有那麽誇張。”蘇鳳章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文竹卻道:“這還不夠誇張,光是每天要背的內容就得背到大半夜了吧。”

其實靠着靈泉提升記憶力,這一塊是蘇鳳章每天花費時間最少的,熟練了之後尤其,相比起來反倒是時文策論最花時間。

蘇鳳章不跟他辯論,拿出自己最近寫的時文:“你幫我瞧瞧這篇時文寫得怎麽樣?”

讀書的時間越長,尤其是他将四書五經通讀背誦之後,才發現一個人閉門造車的讀書是不可取的,太困難了,但是以他現在的情況也不好出門求學。

文竹來的正是時候,能幫他看看現在的進度。

文竹看得倒是認真,看完一遍之後就拍手叫好,弄得蘇鳳章都懷疑起來:“文兄,這是真的好還是假的好,別因為咱倆關系好,你就說好。”

結果文竹抓了抓下巴,無奈說道:“這,我也看不大出來啊,雖說我是童生,但那次能過完全是運氣好,我幾斤幾兩你也是知道的。”

“不過我是真心覺得好,字寫得好,文章也好,比我強多了,你要是去考的話,說不定不但能過縣試府試,還能過院試。”

蘇鳳章卻沒有那個信心,無奈說道:“我總覺得哪裏不對,但自己又看不出來。”

文竹一拍腦袋,說道:“哎呦,我看不懂,問我爹不就行了,他也是你先生,幫你看看文章理所應當,這樣吧,你把文章整理一下,我帶回去給他看。”

蘇鳳章心中一動,在原主的記憶中,文先生雖然不愛搭理他,那是因為原主無心讀書,這位舉人出生的私塾先生功底還是很紮實的。

“先生能願意嗎?”蘇鳳章不太确定,文先生對他的印象肯定不大好。

文竹卻說:“你還不知道他,別人上門求教他就高興的不得了,恨不得天天逮着人教訓。”

“那就辛苦文先生了。”蘇鳳章到底是答應下來,又笑道,“也辛苦你了。”

文竹拍着胸脯保證:“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蘇鳳章想了想又道:“那等過幾日我再上門拜訪,不知道文先生會不會忌諱?”

其實古代守孝并不要求一直不出門,過了百天出門是無礙的,不過有些人家忌諱,你并不喜歡守孝中的人上門。

文竹又道:“放心吧,我家不講究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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