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西園寺家的子女，從來都是被世人所注視和憧憬的。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稍有不妥，都會落在衆人眼裏，都會被認為是不應該的，是有負于他們姓氏的。他們一出生就背負着西園寺的姓氏，只能做到最好，也理所當然是最好的。即使是在我們這個圈子裏，他們也是高高在上的，只能被人仰望。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我們誰都無法看到她光環下的影子吧。”鳳重重的嘆了口氣。錦铮，你是否真的心有怨恨，還是真的是太累太累了，所以想要忘記的這麽徹底？
“錦铮……”若彌看着那個美麗的身影。她從來都不知道錦铮過去的生活，她所能想象的所有輝煌和華彩，都不及今天從鳳那裏聽到的悲傷和沉重。
“如果過去留給她的全部是悲傷的話，我寧願她忘記的徹徹底底。”鳳的眼神中有疼惜有悲傷有迷惘更有堅定。錦铮，如果這是你不來見我們的理由，那我不會責怪你的。現在的你雖然變了很多，但我願意見到你現在的變化。
“我認識她的時候呢，她整個人都是冰冰冷冷，拒人千裏。卻又美麗的不可思議，美麗的遙不可及。但是，她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只是那個時候她大概還不知道怎麽跟我們這些平凡人打交道吧。其實想想，如果當初我再主動一點，她或許會更快的忘記那些。我一直都很想和她做朋友，卻一直拿她做借口，不去接近她。鳳君，今天我才有些了解到她的過去。我以前有過疑惑，也有些……有些責怪吧。但其實，最應該被理解的就是她了。可是我卻沒能完全的做到。”
“森田小姐，你不要這麽說。錦铮她，是個很驕傲的人。不是那種會輕易開口跟別人說自己傷心的人。我如果不是從小就認識她，也一定不會理解她的。”鳳安慰道。
“錦铮一定會覺得欣慰的，至少她還有像你這樣的朋友。”
“我呢，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也不在她的身邊。那些日子，都是她自己一個人走過來的。”其實，鳳又何嘗不想去幫助錦铮，但正是因為他了解錦铮，知道錦铮不會願意讓人看到她脆弱悲傷的一面。他們從小就被教育，無論多麽傷心，臉上永遠都只能露出笑容。
所以，鳳只好等，除了等，什麽都做不了。
可惜，他最終等來的，也不是曾經的那個西園寺錦铮。應該說，他最終還是沒有等到。
“幸好她已經走過來了。鳳君，錦铮不會介意這些的，你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只要以後的日子裏大家能夠開心的在一起不就好了？”若彌笑着對鳳說，看得出鳳也是有些自責的。
一方面擔心着她，一方面又拿她的性格她的驕傲做借口。一方面可以理解她的行為，一方面又有些責怪她。鳳就是那麽矛盾着，等過了一天又一天。等到再見到她時，雖然似乎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她，卻感覺可以放下心來了。
雖然等的時間是有些長，但她終于是走出來了。世人都以為，錦铮的消沉是因為家族的關系。大家都這麽理所當然的以為。這也的确是原因。但是鳳知道，錦铮之所有遲遲沒有辦法振作起來，是因為她的父親。錦铮一直都深愛着自己的父親，深深地敬仰着自己的父親。錦铮，一直都想做她父親那樣的人。所以，她才一直都無法接受。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我這都踩了跡部幾次了？
我和跡部現在跳的是慢華爾茲，已經算是很緩慢的一種舞曲了，而且三三拍的節奏也很好掌握。背景音樂更是我所喜歡的《維也納森林的故事》。
不過，這一切在我不會跳舞的事實面前統統失去了意義。
跡部倒是修養很好，竟然臉上一點都沒有發飙的跡象。只是在我踩到他的時才會皺一下眉頭。唉，這該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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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手忙腳亂之際居然還能觀察跡部的臉色，也真是夠了不得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
“本大爺真沒有想到，你居然可以笨手笨腳到這個地步。”跡部的語氣裏似乎透着一些無奈，這倒讓我有些意外。再看看他的眼眸，居然十分的平和。真是怪哉，現在的他難道不覺得很丢臉嗎？有我這麽一個舞伴。
“你看着本大爺幹什麽？你就算現在不會跳了，以前總學過的吧。放松身子，我會帶你的。你回憶一下。”跡部說的格外的體貼，弄得我都有一點受寵若驚了。
趕緊把錦铮的記憶翻出來。不過似乎也不頂什麽用，我苦笑一下。看來是只要讓跡部這麽帶着我轉下去了。
會不會讓人覺得跡部其實是在跟一只猴子跳舞？而且還是只笨猴子？這下我可真成動物了。
幸好這首曲子只是節選了一部分，沒有全部放完，否則在跡部掐死我之前我一定要先掐死那個控制音響的家夥。
也幸好這裏的燈光似夢似幻，讓人看不真切。我可以完全當做沒有看到那些或嘲笑或怨毒的目光。罷了罷了，就權當是一場夢好了。至于是美夢還是噩夢，我自己也分不清了。以前不是沒有幻想過能和一個帥氣的男生在舞池的中央翩翩起舞，全部的燈光，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一轉身，裙袂飛揚間，全是驚豔。
可是現在，我像極了一只笨拙的醜小鴨，空有白天鵝的外表，卻沒有白天鵝的修養。
燈光炫得我的眼睛有些迷離，跡部的臉明明離我是這麽近，可我卻覺得他是如此的遙遠。我無法成為過去的那個錦铮，無法站在如此耀眼，如此出色的他身邊。所以才早早的選擇抽身而去，怕自己會忍不住的胡思亂想。不是沒有做過灰姑娘的夢。我本來就不是公主，卻無法抗拒這華美的誘惑。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什麽僥幸。
錦铮有那樣的自信和驕傲，即使不憑借家世，她依然可以站在跡部景吾的身邊，卻絲毫不會影響自身的光華。
我為跡部找過很多的理由。我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如果換做是我，未必不會這麽做，甚至會做的更過分。可是我依舊說我自己不能原諒他，不能替錦铮原諒他。或者，我只是在找一個理由，找一個讓自己不要接近他的理由，找一個可以掩飾自卑的理由。
我以前只知道，光芒如若太盛，會傷到自己，就像錦铮。
其實，亦會傷到別人。
但是我說過我不會後悔的，我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我不是那種會後悔的人，我和錦铮都不是。
我都不知道音樂是什麽時候停下來的。跡部結束了他的動作，我卻還是恍恍然，目光不知道該聚焦何處。
結束了。我想這應該會是我和跡部景吾跳的第一支也是最後一支舞了吧。他恐怕終其一生，也再也找不出比我更爛的舞伴了。
“我說的沒錯吧，我真的不會跳舞。跡部景吾，以後還是找別人吧。”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怎麽還能笑着，也不知道這笑容有多燦爛又有多飄渺。
“你真的這麽讨厭過去嗎？讨厭到連自己從那裏學來的東西都要忘得一幹二淨？”跡部深深地看着我，好像是要透過我的眼睛把我看穿似的。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錦铮，我想她還不至于有那麽的讨厭吧，“跡部，今天的事，就當是我做錯了吧。你說的對，即使我們解除婚約了，也不應該如此處處針鋒相對。過去的事說沒有怪過你那是假的，但是，現在我已經不介意了。如果你也不介意，我們可以試着改善一下關系。”
跡部靜靜地看着我，我的手還握在他的手裏，他的手還搭在我的腰上。可是下一支舞曲已經開始，陸陸續續進場的人們好奇地看着我們，眼神裏是露骨的探究。
但他似乎絲毫沒有松開我的意思，也沒有讓我離開的意思。他看着我的眼神困惑迷離，有着幾分不解，幾分歉疚，幾分……心痛，還有，不舍？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但是我覺得我整個人似乎都要被吸進他那雙幽深的眼眸裏去。
那些輝煌的燈火似乎照不進他的眼眸深處。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被魅惑了，于是急急地掙脫掉他的手幾乎是跑出了場地。
來到場邊，一回身，看到他依舊站在原地，身影模糊迷離。燈火搖曳，周遭的男男女女跳着旋轉的舞步，卻襯得他格外的寂寞憂傷。
為什麽我會有這種感覺？我以前只是讨厭他來着嗎？不，不僅僅是這樣。如果我不是以西園寺錦铮的身份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話，我不會介意靠近他。可是，見過錦铮之後，才知道什麽樣的女子才配得起他。
對不起，是我一開始的選擇就傷了你的驕傲和自尊。我以為這樣可以維持你家族的聲譽，可以讓世人以為是我的任意妄為和不可理喻。可是我卻忘了，于你們這些人而言，驕傲和尊嚴同樣是至關重要。否則錦铮也不會這麽抗拒這個婚約。
我把很多的過錯都推到他的身上，其實自己只是不想擔責任罷了。是跡部沒有及時來找錦铮，是跡部讓錦铮這麽難堪和煎熬，是跡部無視輕慢了錦铮……但是跡部也只不過是個15歲的少年而已，他又能想到多少呢？我比他還要大7歲，可是也只能推脫和逃避。
今天的他是怎麽了？今天我又是怎麽了？何來的這些負罪感？
夜晚的風似乎有些涼意。我最後看了一眼舞池，已經沒有他的身影了。
走到鳳和若彌的身邊，他們關切的眼神讓我心為之一暖。
“我沒事的。我剛才的跳的，是不是根本不堪入目？”
“不是的錦铮……”鳳和若彌都急急的上前安慰我。
“不用安慰我的。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長太郎，你陪若彌好好玩一會兒吧。我先走了。”
“錦铮，你要去哪裏啊？”
“去哪裏？去找個洞鑽進去然後躲起來啊？”我笑着說道，“若彌，你和長太郎好好玩，長太郎，你要替我照顧好她啊。”
“可是，錦铮……”
“知道了錦铮，你也不要走太遠。回頭我會和森田小姐來找你的，你就放心吧。”若彌還想說些什麽，鳳截住了她的話頭。
我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後朝暗處走去。
我從來都不曾身在那燈火最輝煌處，此生也再無機會去到那燈火最輝煌處。
作者有話要說： 那首《維也納森林的故事》是我非常喜歡的一首圓舞曲，也是小約翰 斯特勞斯的名曲。整首曲子有十多分鐘，所以還好是沒跳完，否則錦铮一定完了……
其實，每個女孩子都幻想着可以和一個英俊帥氣的王子翩翩共舞。只不過，如果現在有這麽一個出衆的男子在我面前，我也只能是拒絕他，因為自己根本不會跳舞。
所以我想，錦铮跳完了這支舞，心裏應該是深切的感受到了她和跡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以前看某本書的時候裏面有句很經典的話：跳舞是談情說愛的好步驟。但前提是，我們要會跳舞才行啊，畢竟平時很少有這種機會去學舞蹈。我一直想自己将來有機會的話，倒是一定要去學一下。本來想讓錦铮先在小說裏過過瘾，但最後還是決定讓她不會跳舞，有點對不起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