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喜歡你
21、在一起
祁鳴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高二下學期這麽拼命過，不過看着第一次模拟考年紀第十名的成績和唐淼樂不可支的笑臉覺得還挺值的。
他算了算分數線，上A大應該沒問題，但是想和唐水水上同一個專業還有點困難。
他決定到時候填志願必須盯緊他，還要告訴他不在一個專業也不妨礙他們天天在一起。
至于為什麽要天天在一起。
從未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的祁鳴翻了個白眼，哪來那麽多廢話？找打嗎？
22、沒經驗
“祁鳴，下周2月14。”唐淼戳了戳正在寫題的祁鳴。
“恩，要三模了。”祁鳴從來不知道唐淼這麽執着，上一次情人節他忘了情書這碼事，好在剛好趕上農歷新年，唐淼也沒再糾結，可是今天過年早，他們也早早地開學了。
“祁祁鳴。”唐淼瞅他。
祁鳴最怕唐淼這副要哭不哭的表情，覺得自己脾氣越來越好了，趕緊舉手投降，“我不是沒經驗嗎？其他人情書我也沒拆過，我總要醞釀一下吧。”
唐淼眼睛一彎，倒是不喪氣，挺甜，“哦，我都忘了，我就是想提醒你要三模了，好好複習。”
在祁鳴磨牙根的時候又補了一句，“不過既然你還記得，那就別忘了，考完試給我吧。”
祁鳴：“……”他！想！打！人！
可是始作俑者還不能打，祁鳴不開心。
23、喜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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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了一天，還有一天，唐淼跑來祁鳴的考場找他複習，結果年級第一瞬間就被一堆疑難問題包圍了。
祁鳴冷眼旁觀，不高興地哼了哼，在走廊吹風時遇上了還是跟他們同班正在背書的曲瑤。
曲瑤推了推眼鏡，“明天過節，你沒給他準備禮物嗎？”
“買了手工巧克力，這小子嘴刁……”祁鳴突然頓住了，瞪着曲瑤，“我為什麽要給他準備禮物？！”
“可是你不是準備了嗎？”
祁鳴突然覺得百口莫辯吧，熱潮湧上了耳根，“我跟唐淼不是……”
“不是什麽？”曲瑤不以為意，她是近視但她又不是瞎子。
祁鳴反反複複地想說出那句辯解的話，卻突然發現他說不出口，他知道他和唐淼不是情人關系，可是他突然覺得很不甘心。
憑什麽他們不是情人關系？
曲瑤難得的起了一回好奇心，“我舍友，算了……我上次可問過唐淼，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不是你，那我真的猜不出他喜歡誰了。”
“唐淼喜歡……”
再一次祁鳴被卡住了，心底瞬間醋海翻騰，唐淼除了我憑什麽去喜歡別人？！
“唐！水！水！”
唐淼茫然地擡頭，一看祁鳴的表情，就知道又炸了，趕緊把練習冊都推出去，老老實實地跑出了門外。
結果就在曲瑤了然的笑容中，唐淼被祁鳴拉到了三無地帶。無監控無巡邏無路燈的情侶聖地。只不過今天都在複習，這兒反而空無一人。
“怎麽了？”
祁鳴一向直來直去，“唐水水，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唐淼被炸了一下，條件反射道：“對…對啊。”
祁鳴磨着牙，覺得自己也被唐淼傳染了，眼底酸酸澀澀的，“你喜歡誰？！”
“不…不告訴你。”唐淼低頭瞅着自己腳尖。
“她哪裏好了？你喜歡她什麽？！”
誰想到唐淼還真的長了脾氣，擡頭吼道：“他哪裏不好了？！他那麽好！長得帥，還高，還會打架，成績也好，體育也好，還會給我糖吃，我哭了還會哄我，從小有人欺負我都幫我出頭，除了不為自己考慮了點，遲鈍了點，兇了點，他！哪！裏！都！好！”
這一聲吼得祁鳴都要耳鳴，傻不拉幾地摟着他避免他太激動，不敢置信道：“唐水水，你…你喜歡誰？”
唐淼哼了聲，這聲把他眼淚都快逼出來了，“自己想去。”
祁鳴是遲鈍不是傻，趕緊追上去，突然紅着臉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顆糖剝了皮塞到唐淼的嘴巴裏，不等他說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嘴巴上親了一口，“咳，我就嘗嘗我買的糖好不好吃。”
唐淼眼睜睜地看着祁鳴跑走，突然笑了，沖着祁鳴喊了一句話，“祁叔叔說了，你們是黑社會，可不是流氓。”滿意地看見祁鳴踉跄了一步。
唐淼嘗着舌尖上的糖，笑了，真的很甜吶。
24、給淼淼
祁鳴回到考場，大家都在自習，他抽出了一張草稿紙，之前總也寫不出來的情書，終于有了靈感。
他鄭重其事地打算打個草稿——
給淼淼：
喜歡
筆尖在這裏停住了，忍不住抓頭發，他這樣是不是太不浪漫了？但是沒有其他詞能夠诠釋他此刻的心情了。
正打算再寫下去的時候，祁鳴的電話響了。
祁鳴一看是老爺子的，用書擋住了草稿，溜去走廊接電話。
“喂，您說什麽？……我媽突然暈倒了？好，我馬上回去。”祁鳴臉色一變，東西都顧不上拿，直接翻牆打了輛的士往家趕，他這輩子還沒聽過他父親這麽着急的聲音。
在車上才想起來要跟唐淼說一聲，不然那小子要急壞了。
祁鳴删删改改，最後打道——
“淼淼，我媽發燒了，家裏沒人，我要趕回去，明早直接去考場。你安心複習。情書明天肯定給你。”
那小子看到淼淼兩個字肯定會害羞吧，希望別哭，遠程他哄人不行。
25、等我…
總算熬到了自習結束，唐淼打電話給祁鳴，他是害羞了沒錯，可是他也擔心祁伯母的狀況，祁家傭人這麽多，怎麽可能會掐着這個節骨眼讓祁鳴回去，別是身體出了大事吧？
過來很久祁鳴才接電話，
“喂？”
“祁鳴，阿姨沒事吧？”
“沒事，老毛病犯了，要不要我讓她接你電話？”
“好。”
祁鳴把電話遞給祁母，就聽着祁母叮囑唐淼要注意身體，多交些朋友，多吃點太瘦了……
祁鳴拿回電話，“……淼淼。”
“恩？”唐淼那邊有點吵，如果不是太吵，估計他就能聽見祁鳴的聲音在顫抖。
“沒事，我……”祁鳴狼狽地低頭，不讓父母看見自己紅了眼眶，“等我回去。”
“你怪怪的…祁鳴你真的沒什麽瞞着我？”唐淼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哪裏不正常了？可是…因為那顆糖太甜了。”他怕的是以後再也吃不到那麽甜的糖了。
他放下電話的時候，連祁母的眼眶都紅了，拍了拍他的手，“小淼真是個貼心的孩子，可惜……”
祁父的神色很嚴肅，“你決定好了嗎？”
祁鳴哽咽住了，喉嚨中發出痛苦的□□，雙手的指甲狠狠地扣住掌心，此時疼痛才能讓他保持相對的清醒。
“我知道你們關系…很好，但是正因為如此，我才建議你……”祁父最終沒有殘忍地在這個時候把他們的關系挑明。
“我想好了。”祁鳴猛地擡頭，複而又閉上了那對通紅的雙眼，“……我跟你們走。”
26、相信我
這一覺唐淼沒有睡踏實，早上五點多就醒了，手機裏有一條祁鳴發過來的短信，沒有別的內容只有兩個字——淼淼。
唐淼回撥祁鳴電話，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狀态。
魂不守舍地寫完一道大題，手機震了一下，唐淼從來不敢相信他有一天會做出這種離經叛道的事情，不僅把手機帶進了考場，還開着振動，甚至在響的一剎那，唐淼偷偷地拿了出來，只有一條短訊——信我。
祁鳴咬着牙把卡折斷了，他怕他繼續寫下去會寫出不該寫的東西，他無比遺憾卻又無比慶幸，那封情書并沒有寫完。
他第一次希望神明是靈驗的，他希望他的淼淼，能夠考上A大平平安安順順遂遂地過他想過的人生。
唐淼覺得太陽穴一跳，連試卷都來不及交，奪門而出，老師在後面喊他，說還有十分鐘才能開始交卷，他哪裏管得了那麽多。
他剛上的士的時候，就收到了母親的短信，“小淼？媽媽給你煲了湯，中午回來一下吧。”
不對，太不對了。就像祁鳴的母親不會因為小感冒把他叫回去一樣，他的媽媽更不可能在明知他現在在考試，下午還有一門科目的時候把他叫回去的，只是為了一碗湯。
“司機，換個地址。”
唐淼看着接近祁家的地方，不斷有警車疾馳而出，他突然聯想起出校門時跟他擦肩而過的警察，那時候他還以為是為了維持考場秩序，但是現在想想又不是高考，怎麽可能？！
唐淼太陽穴突突地跳着，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這個時候哭有什麽用！
“媽……”
唐媽媽見到他的時候，顯然慌了神，“你怎麽這麽快……”
唐淼勉強笑着，“我提前交卷了。”唐媽媽自然對兒子的成績很放心，“那就好，恩……媽媽去廚房看看鍋。”她有些尴尬，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麽唐戰非要兒子馬上回家。
唐淼瞥見了沙發上的公文包，“我爸在家？”
“恩，他在二樓換衣服。”
這個時候公文包裏的電話響了，唐淼喊了一嗓子，“爸，你電話，想着先拿出來，結果看到了公文包裏輕飄飄的一張紙。”
唐淼眼睛都充血了，捏着那張紙，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祁天。很普通的名字，但是唐淼知道，很巧祁鳴的父親就叫這個，他喊了無數次的祁叔叔。照片上仿佛和上次拍着自己說，“其實叔叔很開明的。”的人重合了。
右下角紅章上簽着自己父親的名字：唐戰。
“小淼。”唐戰快步下樓的時候就知道已經晚了。
“這是真的嗎？”唐淼咬着牙龈道。
“真的，今天早上剛交到我的手上。”
唐淼知道自己的父親一向言而有信，所以這一定是真的。
那是一張，通緝令。
27、為了你
三天之後，唐淼再次和父親同坐在餐桌上。
唐戰欲言又止道：“你的朋友……”
看着唐淼紅腫的雙眼，唐戰也覺得心裏絞成了一團，“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唐淼低聲點頭，就像他父親也是為了他好，所以在第一時間內把他叫了回來，就怕他在被警察盤問的時候做了過激的行為。
“祁鳴是個好孩子，只是有些東西……”唐戰也很無奈，祁鳴當然是無辜的，但是祁天跑了，留下祁鳴，所有人都只會盯着他，這次的案子太大了，涉及到暗殺重要官員，祁鳴留下來只會更加不好過，而祁鳴不好過了，難道唐淼就能好過嗎，再加上唐淼敏感的身份，連帶着唐家都會被牽扯進去……
唐戰跟祁鳴自然很熟，雖然兩家長輩因為立場不同刻意回避着見面，但祁鳴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他眼裏的東西，他兒子眼裏的東西，唐戰又怎麽會看不見。
以前唐戰只是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吧，可是當昨天他們調出了祁鳴和唐淼的通話和信息，他才第一次覺得祁鳴是個男人，也第一次正視了祁鳴對唐淼的情誼。
有的時候離開才是成全彼此的最好方式。
哪怕那天祁鳴對着唐淼透露了一星半點，現在唐淼都不可能安安穩穩地坐在家中。
“我想回學校了。”唐淼沒吃幾口飯，就起身了。
“唐淼。”
“我不會做什麽傻事的，我還要帶着他的份高考啊，再說祁鳴又沒死，對吧。”
唐淼後來回想起來，他大概是出櫃出的最淡定而直接的了。
從此之後，祁鳴兩個詞成為了唐家的禁忌。
28、大騙子
“喝水。”
唐淼一個恍惚，擡頭看卻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是曲瑤。
曲瑤想了想，“他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唐淼靜默了，他現在做的不是自己的練習冊，而是祁鳴的，在最後面夾着一個草稿紙，上面寫着——給淼淼：喜歡
祁鳴你這個騙子，你明明說過會把情書給我的……
唐淼接過溫熱的水，喝了一口，把所有的委屈心酸思念和歡喜悲傷都吞下了肚，看着曲瑤輕聲道：“謝謝。”
等到曲瑤離開後，唐淼給父親發了一條短信——
爸爸，我沒事，您安心工作吧。
這是祁鳴出事到現在，他第一次叫爸爸。
而收到短信的唐戰站在辦公室有了一絲恍惚，他的小淼長大了，可是代價未免太慘痛了一些。
“唐局？”
“繼續搜索祁天的下落，一旦發現立刻通知外交部。”
“是，我馬上安排。”
“……等等，你重新提審姚林，看他的證詞有沒有出入。”
“是。”
29、結束了
臨近高考，高三理A班很安靜，因為少了一個人。
唐淼以前是聰明的學霸，而現在俨然變成了廢寝忘食的學霸。
已經爬到年級第二的曲瑤嘆了口氣，大概自己這輩子都沒指望做第一了。除非像上一次模拟考一樣，唐淼第一次跌出了百名榜，可是其他人并沒有很開心，跟少考了一科的人比，有什麽可值得驕傲的？
高考前三天，有人輕快地道：“唐淼，生日快樂。”
唐淼恍然，“謝謝。”
曲瑤看着唐淼變得越來越平靜，會笑可是不會哭了，突然開始懷念以前一個哭哭啼啼一個暴躁炸毛的場景。
真希望她有重溫的那一天。
可是，他們的高三已經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