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曙光

白易水如此淡笑着說道。

白易水輕松地語氣讓卓雲好受了幾分,他心裏也有底了。

而卓雲身後的男子見到了白易水,知道自己的勝算更少,默默咬了咬牙,将暗弩抵在了卓雲背上。

只聽他冷冷道:“反正現在只剩我一個了,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怎麽樣?”

卓雲就知道這人會來這一手,不過他也不着急,大不了就是耗。

而這時地上的楊情忽然又不再掙紮了,這讓他們微微有些奇怪,不過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卓雲雖然覺得蹊跷,但也只覺得是楊情覺察到了白易水所以神經緊張,并沒有多想。

而此刻三人形成對峙之裝,白易水和卓雲都沒有慌張。

倒是那個唐門弟子,握着暗弩的手心裏已經布滿了細汗,他深切地明白,只要自己稍一松懈,就是萬劫不複。

眼見局勢一直僵持不下,白易水似乎是覺得很無聊,微微笑了笑,他竟然坐到一旁的蒲團上開始吹簫。

白易水的簫聲很能使人平靜,而這曲子卓雲也是記得的,很久之前在教中他隐約聽人吹過,不過這算是很平常的曲子,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卓雲身後被硬邦邦的暗弩抵着,并不好受,感覺那唐門弟子似乎把力氣都用在了暗弩上,卓雲背後被硌得生疼。

過了一會,卓雲忍不住淡淡開口道:“喂,你倒是手勁小點,這麽抵着,□□都未必發得出來,你是想放我逃走嗎?”

卓雲本就是随口調侃,也帶了幾分暗示的味道,不過這男子倒表現得十分鎮定,冷冷道:“閉嘴,擔心好你的小命,我真要動手也不用你教。”

倒是個很自負的性格。

卓雲在心裏默默嗤笑了一聲。

只可惜太自負的人很多時候都栽在自己手裏,卓雲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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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易水對于這邊的情形卻是渾然不查一般,一心只顧着吹他的簫,簫聲婉轉低沉,讓人仿佛置身于一片蒼山之中,松濤萬壑,回風低旋。

聽着這簫聲,卓雲忍不住回頭看向白易水那邊,看着白易水認真的神情,他心情不由得好了幾分,于是他忍不住默默道:“你倒是很悠閑。”

白易水聽到卓雲這話,慢慢放下簫,笑了一笑道:“不是悠閑,而是我在等一個人。”

“什麽人?”卓雲目光一動。

而此時白易水神秘一笑,道:“可以攪局的人。”

正在卓雲有些聽不懂白易水這話的涵義,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地時候,他忽然聽到一陣極輕的輕功聲。

“說曹操曹操就到。”白易水長眉一挑,将簫別回腰間,施施然便站了起來。

卓雲和那唐門弟子皆回過頭,便看到廟門外立着的,一襲素白道袍的鶴歸。

“道長別來無恙啊。”白易水沖着鶴歸微微一笑。

鶴歸對于白易水的微笑絲毫不理,而是冷冷看了一眼場中情形,便走過去,将倒在地上的楊情扶了起來,給他解開身上的綁帶。

楊情被束縛了許久,見到日光時驟然吓了一跳,而下一秒他看清來人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鶴歸見楊情的可憐模樣,忍不住便怒道:“你有手有腳站在那,為什麽不幫這孩子松綁?”

白易水聽到鶴歸這指責,眉頭微微揚了一揚,但随即他嗤笑一聲,似乎是不太屑于回答鶴歸這個問題,別過了眼去。

而卓雲聽到鶴歸的話,胸中的怒氣便再也止不住,他忍不住冷冷反嘲道:“如果他不盯着這位唐門少俠,只怕你那孩子此刻未必有命。”

鶴歸被卓雲這麽陡然一嘲諷,心中有氣,但他看着卓雲的模樣也知道卓雲是以身涉險,心中也多了幾分歉疚,半晌,他不太情願地道:“是我疏忽了,卓兄以身犯險,令人敬佩。”

鶴歸這話說得不太誠懇,卓雲聽的也自然不很舒心,而他性格向來烈,聽到這便索性冷笑一聲道:“當不得道長的敬佩,我怕折壽。”

“你!”

卓雲看着鶴歸,正欲再冷嘲熱諷一般,而這時他身後忽然爆發出一聲低吼。

“想要命的,就都給我閉嘴!!”

這唐門弟子聽着卓雲,白易水還有鶴歸絲毫不顧及他的存在,一人一句你來我往地争強鬥勝,只氣得渾身發抖,而他這麽喝了一聲,三人面面相觑一眼,便都沉默了下來。

而此刻卓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

果然,上鈎了。

衆人漸漸安靜下來,而一旁的白易水看了抱着楊情的鶴歸一眼,目光動了動,道:“道長,唐兄的病情不可拖延,不如你先取些血回去給他解毒如何?”

白易水在這時說出這句話,便是卓雲都覺得有些納罕,但白易水這話确實又說的沒有什麽纰漏,他并沒有說自己回去,而是讓鶴歸□□。

鶴歸聽到這話,微微遲疑了片刻,随即拒絕道:“唐兄的病也不急這一時半刻。”

白易水聞言若有所思地一笑:“鶴歸道長莫不是覺得你這麽逃出來司徒教主還坐得住?”

白易水一語點醒夢中人。

這個時候卓雲才反應過來,他們出門之前将鶴歸點了穴,為什麽鶴歸還會出現在這裏?

而聽到司徒情的名字,鶴歸臉上瞬間露出幾分不自然的神情,他自然是沒有忘記他在客棧跟司徒情僵持之後說過的那些話。

看着鶴歸不太好的神情,白易水明白這二人肯定是起了争執,不過他也不多解釋,而是笑了笑,道:“既然現在的結局還算是皆大歡喜,道長又何必在乎之前個人的抉擇取舍?豈不是過于迂腐了些。”

鶴歸聽了白易水這話,心中一動,随即慚愧下來,他本來覺得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現在反倒發覺了這世上并非沒有兩全之策。

看了一眼對面立着的,被暗弩頂在身後的卓雲,鶴歸忽然生出幾分難以言喻的愧疚情緒。

但他性格也異常要強,愧疚的目光也只是流露出些許,随即便換了平靜的眼神。

“你說的有道理。”末了,鶴歸如此論斷道,但片刻之後他又目帶疑色道:“我直接帶走他豈不方便?”

白易水聞言輕笑:“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道長剛才來了那麽一手,我倒真是害怕你帶了他就一走了之。更何況,道長如何知道這路上再沒有追兵,你帶着他,豈不是太過麻煩。”

鶴歸聽到白易水這話,心中頓時複雜難言,白易水這話處處開門見山不讨人喜歡,卻處處說在要害,讓鶴歸毫無反駁之力。

半晌,鶴歸目光動蕩許久,之後颔首道:“好,我答應你。”

不過答話的時候他并未去看白易水的眼睛。

白易水向來懂得人情世故,見狀便微微一笑,道:“道長輕便。”

哄着楊情取了血,鶴歸便轉身而去,臨走前給白易水道了謝,卻始終不看卓雲。

而那唐門弟子見到此景只覺得蹊跷無比,半晌,他目光動了動,神色奇異地道:“那小子是藥人?”

他話音剛落,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易水似笑非笑地道:“吹完了簫,我算是可以陪你們幹點正事了。”

“你!”唐門弟子目光波動許久,最終他還是默默咽下了這口氣。

不過白易水這會也不看他了,只扭頭看着對面地上坐着的怯生生的楊情。

楊情的身份他也知道,楊珏此人也是白易水深恨之人,不過白易水向來潇灑慣了,不喜歡計較這些。

而且他也從魔教中逃出來了這麽多年,那些時候的恩怨早就記得不甚清楚了。

不過想到一件事,白易水目光動了動,朝着楊情招了招手,道:“你過來,讓我看看。”

楊情不是完全不懂事,他知道白易水這人雖然表面上總是微笑着,但絕對不是個好惹的性格,所以聽到這話時,反而小心翼翼地朝後面縮了縮。

卓雲見狀,倒忍不住嗤笑一聲道:“看來倒也不是那麽蠢嘛。”

卓雲這話說完,白易水便挑了挑眉,笑道:“怕我倒也不是壞事,若是都像你一樣不怕我,那就是有的苦頭吃了。”

卓雲見狀正要發怒,他耳後便響起一個涼涼的聲音。

“你們覺得,你們繼續拖延時間,真的會有勝算嗎?”

卓雲笑而不語,正想開口諷刺幾句,身後那人忽然陰測測地笑道:“這暗弩上有毒,除了唐門迷藥,無人可解,你還可以繼續多鬥一會嘴,那樣毒性發作更快些。”

卓雲聞言心中一驚,但他的目光随即落到一邊縮着的楊情身上,頓時他便沒了戒備,反而笑道:“幸好你用的是毒,不然我倒還真沒辦法。”

而卓雲話音剛落,本來還蜷縮在一旁的楊情卻忽然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拔腿就往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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