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烤肉
韓霂有些訝異地回過頭，“為什麽這件沒有上市？這種絕對會大賣的。”
沈奕沒有回答，只是用一種複雜難懂的目光盯着韓霂。
韓霂蹙了蹙眉，想不明白沈奕目光中的含義，順手把手上這件衣服塞到沈奕手裏：“那我還是不要穿比較好，等你上市了再說。”
沈奕看着手上的灰色大衣，眼中有不明的光閃動，“沒事，你喜歡就收着，這個款式只此一件，不會上市。”說着把衣服遞了回去。
但韓霂并不領情，在他眼裏，這件衣服款式獨特，顏色也非同一般的灰色，如果上市了一定會大受歡迎，而且從面料做工來看甚至要比他眼前的任何一件還要珍貴，可以感受到沈奕在做這件時花費的心血，而他和沈奕只是合作夥伴，他再厚臉皮也不至于斷人家財路。
他固執地将他的手推回去，“這件款式這麽好，不上市太可惜了，我不能随便要。”
“如果你不要，那就扔掉好了。”沈奕直接下了結論，讓韓霂無從拒絕。
“你生氣了？”韓霂不明白，這件衣服他要或不要有什麽區別。
“沒有。”沈奕生硬地回答。
韓霂從來沒有看過沈奕跟別人發火，就連生氣都很少見，然而這麽輕易就讓沈奕生氣了，讓他感到十分新奇。
“好吧，你既然這麽堅持那我就收下了。”韓霂識趣地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反正多一件少一件都沒什麽區別，況且他真心喜歡這件衣服。
沈奕的臉色也陰轉晴，他走到韓霂身邊，拉過他的手臂，“反正你也試完了，我們去吃飯。”
結果沈奕所謂的吃飯，就是在樓頂上烤肉。前幾天剛好買過一些食材還沒有動，今天剛好派上用場。
兩人坐在樓頂，看着耀眼的火光，旁邊波光粼粼的游泳池，頭頂是一片星空，不得不說這裏的景色美極了。
“我記得那個時候也是……”韓霂沉默地看着火光，臉上微微帶着一絲笑意，似乎想到了什麽美好的往事。
“你是說我們第一次相遇？”沈奕擡頭看韓霂，眼裏帶着懷念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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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當時還特別意外。”韓霂點頭，語調興奮了許多。
“你是意外有人和你同一天偷偷逃掉自習課去樓頂烤肉，還是意外你遇到的是我這個大家眼裏的好學生？”沈奕手中的烤肉并沒有因閑聊而停歇，烤肉的香味不斷溢出，韓霂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都有吧，那還是我們第一次說話，不過我真是大吃一驚，還以為你是來抓我的。”
“沒錯，你見了我就跑，還不忘把肉拿走。”沈奕搖搖頭，臉上盡是笑意。
“哎，我不是怕浪費食物嘛，不過我看你沒來追我還坐在火爐旁，就知道你不是來抓我的。”
“當然了，哪裏有人會知道你在樓頂上。”
“不過我确實很意外，你居然也是去烤肉的，正常人都不會做出這種事來，而且搞不好被抓到是要被開除的。”韓霂把視線從烤肉移到沈奕身上，他們當時并沒有多做交流，兩人只是悶着頭吃，同時警戒着周圍有沒有人來，現在想想，果然沈奕也不是什麽乖寶寶，而且和他都有一樣奇特的腦回路。試問天底下有幾人會想到要在學校樓頂烤肉的？
“我只是無聊而且想吃東西，白天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地方很适合烤肉，所以就買了東西過來，還特意背了個大包，沒想到你的東西比我還齊全。”
“嘿嘿，其實爐子什麽的都是我托朋友買的，說好一起吃，但他又臨時有事沒法來，剛好便宜你了。”
“那還真是謝謝了。”
“不過現在不就還回來了。”韓霂夾過沈奕剛烤好的肉，刷好醬放到嘴裏。
“話說那次我們差點把教學樓燒着了。”沈奕烤着肉，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幾年前的事。
“是啊，還好當時天色暗，沒被抓到。”韓霂夾過烤熟了的肉，一塊放到自己盤裏，一塊放到沈奕盤裏。
“當時你翻牆時差點沒翻過去，還被主任拽住一只腿。”
“哈哈哈，對對對，然後我把他踢下去了。”
兩人都笑起來，雖然已是久遠的回憶，但想起來還是一樣有樂趣。
沈奕看着吃得不亦樂乎的韓霂，還是沒有把心頭的疑惑問出口，反正時間還長，還來得及。
“喂，你吃這麽多，萬一把身材吃走形了怎麽辦？”沈奕趁機夾走一塊韓霂盤子裏的肉。
“怎麽可能，我的運動量很大的，你想吃再烤嘛，趕緊還給我。”韓霂嘴裏還塞着塊肉，含糊不清地說，同時伸出筷子想要奪回肉。
但沈奕搶先一步将肉放進嘴裏，還做出一副嘗到天下美味的樣子。
“你幼稚不幼稚啊。”韓霂哭笑不得。
多年前也是這樣，那時候東西沒那麽豐盛，由于食材都是偷偷帶進來的，也就沒現在這麽多。兩人争着搶着吃烤肉，最後搞的身上都是油，又因為翻牆逃跑的緣故，又沾了一身灰，回到家裏都被狠狠罵了一頓。
“那時候還真是年輕啊。”沈奕感嘆道。
“現在也不老啊。”韓霂灌了一大口啤酒，琥珀色的瞳孔閃閃發亮。
沈奕側頭打量着韓霂，問道：“對了，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不是混血？”
韓霂的五官比亞洲人要深刻很多，但要說是混血又不太明顯，只有眼睛稍顯特別，是很好看的琥珀色，偶爾還能看到些許灰色。
“其實我有四分之一的北歐血統，還有八分之一的南美血統。”韓霂笑了笑，他從沒跟別人說過這些，就和他的中文名字一樣是個秘密，但在沈奕的面前，似乎沒有什麽好隐瞞的。
“原來如此。”沈奕喃喃道，他一直覺得韓霂的眼睛有種特殊的魅力，認真看的時候如同漩渦一般把人吸走。高中時的他就真麽覺得，而現在的韓霂更為耀眼。
吃過烤肉，韓霂給Lisa打了個電話，讓她将他放在酒店的東西都收拾一下帶過來，準備直接在一樓的房間裏住下。
他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卻絲毫沒有困意，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覺得人生真的很奇妙，前幾天他還在國外，現在他居然就住進了沈奕家。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韓霂撈起手邊的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原來是Steve。
“LEO，我剛回來就聽師父說你回國了？”Steve就是韓霂的師兄，地地道道的歐洲人，不知為何對他特別執着，他拒絕了無數次還是不能阻止Steve的追求。
“Steve，我早就說過我肯定會回國的。”韓霂冷靜地說。
那邊沉默了一下，“是為了他吧？那個你一直想着的男人。”
“算是吧。”韓霂并沒有隐瞞或敷衍，他剛出國不久就認識了他的師父和師兄，那時他因為沈奕的關系狀态不是很好，他們都了解一些關于韓霂的情況。他們都知道韓霂心裏一直有一個放不下的人。
“可是那人那麽傷害你……”
“這是我的事，不管我對他怎樣都與你無關。”
“我只是關心你，LEO，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考慮，我希望你之後能回來。”Steve直接而真誠地說，他是真的對這個小師弟一見鐘情，他第一眼看到韓霂，就喜歡上了這個很要強又自信的人，而且他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和特別，似乎這人身上有無數個寶藏等着別人來發現。
“謝謝你，Steve，但我已經有了決定。”韓霂堅決地說。
“好吧，如果你需要我幫忙的話，我一定到。”
“嗯，我知道。”
韓霂挂了電話，心裏有些煩躁，雖說現在開始與沈奕合作，但他發現過去的記憶随着與沈奕的接觸，越來越多地湧現在腦海中，他本以為他早已對沈奕沒有感覺了，但這似乎只是在騙自己。他閉上雙眼，決定先順其自然好了。
至于沈奕，他也在想同樣的事情，一個禮拜前他做夢也想不到韓霂會回國與他合作，更別提住到他樓下。
他有些睡不着，便拿過畫筆和畫板到書桌前，把腦海中突然迸發出的靈感盡數保存在紙上。
他看了看彩色的畫筆，熟練地調着顏色，正是白天那件衣服的灰色。沈奕是個聯覺人，看到字形就會觸發對顏色的感知，通俗點說就是他看到每一個字符都會帶着不同的顏色，對人也會用不同的顏色進行标識。這種人每200-10萬人中，就會出現一個，而沈奕就是其中之一。
就像他那天看雜志，在他眼中，LEO這三個字母都是灰色的，與标題其他文字甚至整篇文章的顏色都格格不入，而韓霂這兩個字也是一樣。
他看不同的人也會有不同的色彩，在他眼裏，韓霂就是灰色的，最為特殊的一個顏色，至少除了韓霂，他沒有見過第二個與這個顏色有關的人。
那件灰色大衣，是他早期的作品之一，是完全按照韓霂的身材和個性感覺走的，只是那時候韓霂還沒有成為國際名模LEO，沈奕也沒有成為知名服裝設計師……
夜深，燈火殆盡。這天晚上，兩人都做了相似的夢，夢到他們的高中時代，他們第一次相遇，如此清晰，好像兩人從未分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