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過往
沈奕在對面瞟了幾眼，突然眼神一亮，“快拿來給我看看。”
韓霂将筆記遞給沈奕，沈奕仔細地看了看，略帶興奮地對韓霂說：“這是服裝設計圖，創意很好，但經驗不足，如果好好培養一下的話很有潛力。”他又往後翻了翻，果然又看到一些草圖。
“你不是說他要轉系？你知道他要轉到哪個系麽？”
韓霂搖頭，“我沒有細問，但肯定也不會相差太遠。”
“你覺得表演和設計相差很遠？”沈奕挑了挑眉。
韓霂聳聳肩，看着随手畫在筆記上的圖有些訝異，他不是專業人士，看不出什麽，但既然沈奕這樣說，就說明夏希确實有這個實力。
“要不要把他挖來？”韓霂提議道，雖然夏希才大二，但他既然不想再繼續學表演，有往設計師這個道路發展的想法的話，就可以問問他要不要到沈奕那裏實習。
“确實有這個想法。”沈奕現在也是缺少人手，不是他招不來，而是找到合适且有天賦的實在很難。
“那我等會打電話問問他。”他相信只要報出沈奕的名號，夏希如果真的想做服裝設計，就絕對不會拒絕這個機會。
韓霂索性直接給夏希打了電話，那邊也很快就接通了。
夏希聽到韓霂的提議感到有些吃驚，同時也很高興，他确實是想轉到服裝設計專業去，而在沈奕的公司實習本身也是件令旁人欽慕的事，畢竟沈奕的用人标準很高，不是随便誰都可以進的。
韓霂聽到夏希的聲音并沒有什麽問題，便放心地挂了電話，邀功似的将頭往前傾了傾，“怎麽樣，我辦事效率夠高吧。”
沈奕眨了眨眼，感覺這似乎又是一個帶着誘惑的陷阱，但他卻不願繞路，“你想要什麽獎勵？”
一時間，韓霂也想不出什麽來，但他還是狀似認真地想了想，“不知道，那就先欠着，等我想到了再說。”
剛說完便感到嘴角被輕輕碰觸，留下一抹溫熱，韓霂一愣，看着沈奕從他臉旁縮回手指，又送到了口中。
“很甜。”沈奕從口中抽出手指，面色毫無變化，似乎剛才的動作再自然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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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霂很快反應過來，叉起一塊食物，放到嘴邊，勾起一抹在走T臺時最慣用最傾倒衆生的笑容，“那還要再來點嗎？”
接下來的日子是忙碌的，沈奕忙着趕工新品服裝，還要設計出适合韓霂參演電影的服裝，因為女主已經定下是顧青檸，所以女主的服裝也要一并解決。
除了他一直得力的助手和徒弟以外，夏希的加入讓他感到輕松許多，如果長時間沒有新鮮血液，思維也會陷入固定模式中。而夏希用他單純而大膽的想法，讓沈奕的思維更為開闊起來，設計圖也更加得心應手。不過韓霂的衣服款式他完全沒用他人插手。
而韓霂這邊也不輕松，雖然有了夏希的筆記，讓他可以減少在學校學習的時間，但短時間內消化大量東西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另外，之前談定的廣告、雜志封面和訪談也都要一一空出時間來做，還有各種不同的邀約等着他，即使他與沈奕同住一個屋檐下，有時候他忙到甚至連沈奕一面都見不到。
這讓他有些無奈，然而工作的事情又不能推，他也只好忙裏偷閑，吃飯的時間盡量與沈奕同步。
“老板，明天要去拍靡語雜志的封面，順便還要做訪談。”
“我知道了。”韓霂回了Lisa的短信，疲憊地倒在床上。
他盡量放空自己，在一片黑暗中凝視着天花板，房間裏寂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這樣的環境總是适合回憶的，會讓人不知不覺就想起過去的事情。
韓霂突然想起了那一天。
那個帶着模糊的熱情而又青澀的吻。
“韓霂，老師找你。”一個同學走到坐在圖書館認真讀書的韓霂身邊，韓霂擡起頭，是個同班的一個家夥。
韓霂沖着他點點頭，起身走到樓道裏等電梯。
電梯門緩緩打開，韓霂發現裏面站着個人，這人正是沈奕。
韓霂進去之後才和沈奕打招呼。在這個學校裏，沒有人知道韓霂和沈奕認識，更沒人知道韓霂和沈奕其實已經成了好朋友。而他們對于這樣秘密的關系也很滿意，那是“只有我們兩個知道”這樣幼稚的想法。
韓霂是在六層上的電梯，然而突然之間，電梯停了下來，裏面一片漆黑，一瞬間的驚慌後，他們都明白，是停電導致了電梯停止運行。
他們都不知道電梯已經到幾樓了，更不知道電什麽時候會來。韓霂立刻打開手機借着亮光按動了緊急報警的按鈕，但是卻并沒有人接，手機也沒有信號。
“啧，真是倒黴，這下不知要困多久了。”韓霂并不感到害怕，時不時地敲打着電梯四周，希望有人能聽到。
但沈奕卻保持着異樣的沉默。韓霂回過頭，在光亮中看到沈奕緊閉着雙眼，身體似乎在顫抖。
韓霂皺了皺眉，“你怎麽了？”他可不覺得沈奕會害怕，沈奕有時候大膽得讓他都驚訝。
“黑。”沈奕硬擠出了一個字。
韓霂明白過來，這人居然怕黑。而且這種害怕程度并不普通，感覺就像PTSD一般。
他不曾遇到這種情況，也沒有怕黑的朋友，但看着沈奕不舒服的樣子，心裏焦急不安起來。可是一遍遍的按警鈴也沒有任何回應。
韓霂只好開始說話，不停地說，說着笑話，說着有趣的事情，希望能讓沈奕好過一點。
沈奕勉強虛弱地笑笑，輕聲說：“很好笑。”
韓霂不知道那一刻他心底裏是什麽感覺，有些心疼，而那為了不讓他擔心而勉強的樣子，卻又讓他……
他走到沈奕身邊，手搭在他的肩上，兩人一起蜷縮到角落裏，畢竟萬一電梯突然下墜，這樣的姿勢總比站着好。
韓霂感到手下的顫抖似乎好多了，借着手機的亮光，果然沈奕的臉色好了許多，于是他又将手臂繞過沈奕的肩膀，沈奕也往韓霂身邊湊了湊。
“謝謝。”沈奕說。
韓霂感到自己越來越熱，也許是因為電梯緊閉的緣故，也許是因為身邊的這個人。這種燥熱讓他有些心猿意馬，但是他又不能放開沈奕。
在這樣的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沈奕開口道：“你說我們還能不能出去了。”
“當然能。”韓霂立刻答道，他不明白沈奕怎麽突然變得如此消極，但他又不好多問。
“韓霂。”沈奕突然喊韓霂的名字。
“嗯？”韓霂反射性地轉過頭。
下一秒，韓霂就感到唇上一片柔軟，那一瞬，他的大腦好似綻開了煙火，他并沒有閉上眼，而是更努力地睜大眼，然而在這能融化一切的黑暗中，近在咫尺的沈奕的面孔也是模糊不清的，唯一清晰的就只有那片灼熱。
之後不長時間，他們被解救出來，但那個吻給韓霂帶來的沖擊很大，他是做夢也想不到他的初吻給了一個與他性別相同的人。
但他知道，從那時起，他的世界好像有什麽開始明晰起來，讓他不再那麽迷茫。而他與沈奕的關系也開始起了變化，仍然要好，仍然親密，卻又少了點什麽，多了些什麽。
枕邊的手機突然亮起，讓韓霂從回憶中走出。他拿起手機，并沒有任何通知，他疑惑地看了看，發現正在充電的标志不見了。
他一驚，難道是停電了？
他知道沈奕應該還是怕黑的，因為這棟房子比起一般的房子來說，燈真的要多一倍，就連角落裏都有備用的燈臺。
他猶豫了下，還是抓起手機跑上樓，還差點摔了一跤。
他使勁敲着沈奕的門，“沈奕，沈奕，開門！”
敲了半晌，在韓霂越來越擔心，想要破門而入的時候，門開了。
沈奕的目光裏帶着複雜的情緒，還沒等韓霂開口詢問，他就将韓霂緊緊抱住，就好像怕眼前這個人馬上要消失了一樣。
“沈奕……”韓霂感覺懷裏的人就跟大型犬一般，他輕輕拍着他的背部，順便往裏面看了一眼，一點光都沒有。
“我才發現蠟燭用光了……”
“沒關系，我在這裏。”
時光好像回溯到困在電梯的那天，雖然時間和地點都變了，但人卻還是沒變。
“如果你願意……”韓霂帶着三分猶豫，七分堅定地說，“我留下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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