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4)

果是你換到了NPC對陰希的那六十好感值,你會不會第一時間去刷滿?”

程小鳴嘿嘿傻笑,“不敢,我哪敢。”

“……”田粒粒無語半晌,“我問你如果,你不用擔心大佬踹你。”

“如果啊,”程小鳴小心翼翼瞅了眼身前,見陰希沒有要理會他們的意思,這才如實回答:“我肯定會刷滿,不然等別人來了,我肯定打不過他們啊。”

“是這樣,”田粒粒說:“所以十號房裏的人也是這麽想的,好不容易有個求生的機會,誰會放任趙峰一個人把好處吞掉?他們先前只是被殺得沒了脾氣,需要有人去提點他們一下。”

陰希停下腳步,在樓梯口那個三米長的大豁口邊蹲下身。

“話又說回來,但凡是做任務動腦子的,都不該在獲得這六十好運值後選擇立即刷滿。”田粒粒也跟着湊過去,彎腰看時順口問了句:“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這個副本會有這麽多地位幾乎平等的NPC,卻遲遲不見設計者的出現。

副本的名字叫“海王的代價”,但目前為止,以“海王”身份成功代入劇情的陰希并沒有付出任何代價。這又是為什麽?難道副本名稱只是個擺設?

“你們在看什麽?”程小鳴聽得暈頭暈腦,也探頭去看,“裏面有什麽特別的?”

陰希直起身,扯住他的領口往後撤了兩步。

他擡手看着表,等分針在表盤上移過四分之一時,轉身望向身後。

“他們還沒進去,快點。”十號房裏的那群人火急火燎追上來,生怕晚一步就會錯過上好機會,隔着很遠就在喊:“你們別着急!大家一起進!”

一百米的距離,每個人都在做百米沖刺。

可等他們真的到了樓梯跟前,累得半死不活的喘氣抹汗時,卻發現面前三人一點沒有着急的樣子。

三個人立定站好,用十分認真的琢磨眼神盯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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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號房全體:“……”

氣氛變得有一點尴尬。

“我們還以為你們早進去了,畢竟挺危險的,想了想還是跟你們一起進,大家也好有個照應。”宋绛讪笑着緩解氣氛,“怎麽樣?大家準備好了,現在就進?”

陰希盯着他,用很自然的語氣接了話:“我們不進去。”

宋绛:“?”

“你們急嗎?”少年很自覺的向後撤了兩步,“你們進?”

宋绛:“……”

他很難理解這個人為什麽突然變了态度,“你不是心疼自己丢掉的那六十好感值?要進去找趙峰要回來嗎?我們可以跟你們一起啊,也不會搶你們什麽東西。”

陰希眼底無神,毫無情緒波動,“我沒說過。”

輕飄飄四個字,将這些沒有根據的揣測和猜想一點不漏的丢了回去。

宋绛還是想不通,也覺得臉上挂不住,就沒有再厚着臉皮追問他,招呼身後十號房的人:“那就我們自己下去,趙峰還在下面,我們得去幫他。”

這個三米寬的大洞遠比他們想象的要深。

跟着宋绛一起過來的有大約四五個玩家,在跳下去之前都做足了心理準備,但跳的時候還是臉色煞白,雙腿都有些站不穩,幾乎是跌下去的。

陰希目睹他們一個接一個跌下去,然後繼續蹲在洞邊,探着腦袋往裏看。

“小希,”程小鳴堅持不懈的又湊了過去,“裏面到底有什麽?”

這次陰希沒攔他。

田粒粒像是也猜到了後續,半笑不笑的問他:“你猜?”

連窩在陰希旁邊的綠毛球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先知模樣,頂着頭頂的花搖來晃去。

“重蹈覆轍的人,只會收獲相同的代價。”陰希盯着洞口,突然講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聽起來很深奧。

程小鳴琢磨着其中的含義,依舊盯着黑漆漆的洞口。也不知道盯了多久,大抵是在聽到從底下依稀傳出亂而慌張的腳步聲,緊接着是一聲猝不及防的驚慌尖叫!

他差點被這聲尖叫吓得倒栽進洞,搖搖欲墜時又看見在漆黑洞口裏閃過一個白影。

“什麽東西?”程小鳴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剛要定睛仔細去看,他揉了揉眼,放下手時猛地看見一只渾身剛被抽掉骨頭的人趴在了洞壁上,四肢軟趴趴黏在牆上,臉上綴着黑珠子般的眼。

是只新鮮出爐的軟骨鬼。

程小鳴身子一軟,直接翻了白眼,原地去世。

那鬼其實是追在後面的。

尖叫聲是由跑在前面的人發出來的,幾乎是程小鳴昏過去後的下一秒,宋绛他們發了瘋似的拼命扒住洞口,翻身跳了出來。

人倒是一個都沒少,但精神狀态看起來都十分堪憂。

“底底底底下有鬼。”有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眼睛瞪的溜圓,癱在地上半步也動彈不得。

宋绛吞咽口水,只有力氣吐出一個:“對。”

他轉頭去看,見陰希臉上也透不出血色,大抵是被他們的反應吓到了,睜大眼問:“有鬼?”

圍觀的田粒粒和某球:OvO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

“是,有鬼,而且不是之前那只!”宋绛絲毫沒有懷疑他的狀态,氣還沒喘勻就忙不疊解釋:“剛下去的時候,我們還以為那就是個死人,等我們走近以後才發現那是個鬼。”

他像是有什麽要說,但又不敢說。

“有什麽不敢說的!”還是那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這時候緩過了勁,但滿臉都是一副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絕望表情,“我跟他很熟,我絕對不會認錯,那只鬼是趙峰!”

陰希睜大眼,“趙峰?”

“……”你不早就知道了?

後面一球一人繼續選擇視而不見。

“肯定是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雖然不一定能把好感值刷滿,但也不至于會被鬼殺吧?我聽他提過,他手裏還有不少牌。”青年像是在跟他們講,又像是自言自語,越講越難以置信。

宋绛不耐煩的想要偏頭喊住他,扭頭時卻像是又看到什麽,整個人拼了命的往後躲!

陰希循着他視線去看,

那只剛才還趴在洞壁上的慘白人影已經蠕動上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兩只鬼黑漆漆的眼珠偷窺似的盯着他們,仿佛正在準備伺機掠食。

陰希向旁邊撤去兩步。

現在的處境其實很危險。

後面的長廊全部都是平地,這種東西在平地上的蠕動速度奇快,幾乎沒等人邁開腿跑夠十米,這東西就能在一眨眼的功夫追上來咬住你。

跑是跑不掉,那留下來和鬼周旋?又該怎麽周旋?

“這些鬼不是叫什麽,溫柔體貼家妻鬼?”那個青年把聲音壓得很低,生怕驚到面前這兩道白影,“不然我們聽他們的話?表現得溫柔一點?”

“你他媽,”旁邊有人實在不理解他的腦回路:“你能聽懂他們說話??你聽見他們出聲了?”

“罵個屁!有本事你想個逃命的法子!”青年急得直冒冷汗,“人聽不懂,鬼總可以吧?”

他向後退了兩步,然後丢出一張卡牌:

“N卡:布偶”

一個手掌大小的娃娃從卡牌裏鑽了出來,精雕細琢的模樣像極了真人。體型不大,又容易隐藏,确實是不容易引起注意的最好選擇。

青年指使布偶做翻譯。

“他說他餓了,”青年逐字逐句重複布偶傳來的話:“要我們給他補償。”

宋绛臉色發白,“補償什麽?補償他吃的?”

“鬼也不一定要吃人吧,要不,扔卡牌過去試一試?”有人小聲提議:“鬼吃鬼是不是也可以?有沒有人願意試試,放個弱一點的卡牌。”

“你提出來的,你自己去試。”青年瞥了眼出聲那人。

或許是被他激到了,那人還真的取出張卡牌。

也不敢直接把卡牌丢過去,把效果不佳反而吃虧,那人拿着張N卡,硬着頭皮從側面靠近。可能人在走投無路時總會想出一些極端又荒謬的法子,

但他們本身在當時是毫無察覺的。

陰希在旁邊盯着,聽見田粒粒小聲跟他撩閑:“你看他這樣,像不像動物園裏的游客投喂老虎獅子?也不敢靠近,就遠遠站着,然後丢——”

她話還沒講完,

那個遞卡牌的人看見白影向後退了一退,以為自己這個法子管用,頗為心急的向前湊了兩步。

卻沒想到原本後退的白影猝不及防撲了上去!猛地叼住他的手腕!

幾乎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那道白影就已經把人甩進了洞裏。

血腥味在瞬間彌漫空氣。

“動物園的獅子在籠子裏。”陰希這才小聲回她。

這一幕算是徹底挑破在場衆人的神經。

幾個繃不住的玩家撒腿就跑,沒跑幾步就被那兩道蹿的極快的白影束住腳腕,毫無反手之力的被拖了回去。這時候丢卡牌也是不頂用的,畢竟N級以下的卡牌并不能真正碾壓NPC。

陰希在這時擡手碰了下某球,示意該他出場。

“你是不是也看出來了?”田粒粒試探問他,半笑不笑:“你肯定看出來了。”

陰希垂着眸,“看出什麽?”

“其中一個是那個叫溫柔體貼□□鬼的NPC,另一個當然就是被NPC懲罰的趙峰。趙峰之所以能和你交換好感值,是因為有道具。”田粒粒總想讓他接話,但這人就是不出聲。

她就只能接着往下捋:“所以說,道具是在十號房,并且之前出現過。”

“那個安全套,”田粒粒說:“應該就是道具。而安全套出現的時候,另外一個叫花心鬼的NPC也出現了,但我們當時沒發現異樣,所以這個花心鬼是個存在非常特殊的NPC。”

有多特殊?

花心鬼,顧名思義,大概就是花心腸,看見一個喜歡一個。

那它的模樣會不會跟它的名字一樣?當玩家帶着重要道具迎來第一個刷滿好感值的NPC後,受到懲罰的同時,也會被迫成為原本不具備形态的花心鬼。

“所以這兩只并不都是同類,”田粒粒篤定道:“這是兩個不同的NPC。”

陰希聽她從頭到尾分析了一遍,還是沒出聲。

他盯着球滾到兩鬼中間。

某球先跳到了其中一只鬼身上,抖擻滿身綠毛,頭頂的花都被抖得蔫巴下來。

對面的鬼立即支棱起脖子,滿腦袋問號。

[玩家陰希操作正确,獲得NPC溫柔體貼□□鬼好感值:15點。]

[玩家陰希操作錯誤,扣除NPC冷漠絕情花心鬼好感值:5點。]

這球聽到系統提示,立即從這鬼身上跳下來,迅速而熟練的滾到了另一只鬼身上,

它晃得有些累,滿身的毛耷拉下來,剛被他刷高好感值的鬼也立即蹿過來,兩只黑珠子眼定定瞅他。

在争寵。

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玩家陰希操作正确,獲得NPC冷漠絕情花心鬼好感值:15點。]

[玩家陰希操作錯誤,扣除NPC溫柔體貼□□鬼好感值:5點。]

衆人眼睜睜看着這顆球在兩只鬼中間來回蹦跶,像是逗寵物似的,前腳撸這個、後腳蹭那個,好感值一升一降,過程中淨賺10點好感值,還沒有生命危險。

某球毫無感情的機械化營業,堪稱刷分操作。

“靠,”田粒粒在旁邊看愣了神,“你真不考慮把這兩只鬼捉回去養着?”

陰希緩慢搖頭,

這人過于真誠的态度,以至于讓人覺得他是真的考慮過。

陰希說:“太費球。”

作者有話要說:你費的是球嗎?你費的是老攻。【bu】

推一篇基友的幻言!

《參加戀愛綜藝後我爆紅》by鹿熱熱

一句話:我靠綜藝躺贏娛樂圈!

慕酥酥跟程少青都是娛樂圈的當紅流量,一個是女團出身,一個是男團出身。

不過兩人的區別就在于,一個人罵名在外的花瓶,一個是家喻戶曉的實力派。

誰都沒有想到會有那麽一天——兩個人‘官宣’了!

參加了戀愛綜藝節目,組成了cp。

粉絲們紛紛哀嚎。

“不,我不信!”

“我拒絕這門戀愛!”

“她不配!!!”

節目播出之後。

“嗷嗚,真香。”

“甜甜甜。”

“我把民政局搬來了。”

“快,給我官宣!”

#主綜藝#

#無腦甜#

27、糖果

确實挺費球。

這球大概在兩只鬼中間滾了不下五十個來回, 滾到差點分不清方向紮進鬼嘴裏。原本茂盛的綠毛也被滾得蔫巴下來,活像被薅禿了。

期間宋绛他們目瞪口呆圍觀半晌,然後才猛然驚覺自己的危險處境, 趁機會倉皇逃走。

報消息的系統都報得有些累, 十分不敬業的把臺詞省了又省:

[玩家陰希已獲得NPC溫柔鬼好感值50點。]

[又獲得NPC花心鬼好感值50點。]

陰希抿着唇, 沖某顆又要滾歪的球比了個手勢。

某球瞬間蹦起來,頭頂上的花倏的挺直,活像是幼兒園裏聽到放學鈴聲的學生。

他收到命令,調轉方向滾進了身後的洞口。

兩只鬼緊随其後,也跟着蠕動回去。

“嗯?怎麽不刷了?”田粒粒原本看得有些困,突然察覺那球居然滾回了黑洞, 茫然看向陰希:“你不準備趁這次機會把兩只鬼的好感值同時刷滿嗎?不能刷滿一只, 但是兩只同時總可以吧?”

陰希搖了搖頭,沒有跟她解釋。

洞口下的溫泉室被大媽打掃過, 已經少了很多碎石。

那兩只鬼蹿的很快, 一眨眼就跟着球跑沒了影。

陰希翻身躍下時, 正好看見大媽用衣服遮住自己背後漆黑的洞, 低着頭抱怨:“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像話, 把別人房子炸成這樣也不回來道個歉, 跑得比兔子都快!”

然後一轉身,擡頭, 跟某位不像話的年輕人正好對上視線。

大媽:“……”

她現在把話收回去還來得及嗎?

“大媽, 我們就再進去看一眼,這次絕對不會再搞破壞, 您放心。”說這話時,田粒粒自己心裏都沒底,但也只能打圓場。

大媽一臉我信你個鬼。

陰希盯着她, 清透幹淨的眸子透着茫然,他冷不丁說:“對不起。”

大媽:“…………”

我是缺你一句道歉嗎?我是希望你別再過來好不好?

陰希按照原路找到了先前那個溫泉池。

池裏的水已經被放幹,露出底下剛被恢複好的池底。他猶豫一瞬,在考慮有沒有別的辦法破開池底。

大媽眼睜睜看着他把卡牌拿出來,眼含熱淚。

“又要進池底嗎?”田粒粒湊過來,問:“池底不是已經進好幾次了?是又有什麽線索?”

陰希叫出紅毛屍。紅毛屍大抵是習慣了幹粗活,幹淨利索砸開池底。

下面的空間被光照進,得以清晰顯現。

“沒有。”他垂着眼,目光落進蕩起灰塵的深洞,“只是覺得這裏應該還有別的。”

在KTV的那個文件夾裏,他看到了并不只有三個人的畫像。

按理來說,這裏也應該有一點沒被發現的線索。

陰希跳進洞裏,看到地上的多米諾骨牌已經被球滾得七歪八斜,中間的那束玫瑰被兩只鬼頂在頭上,追着球滿房間亂竄。也就是看見他來了,那球才安生下來。

陰希找到先前發現體重儀和軟尺的櫃子。

他打開櫃門,視線第一時間落在貼在櫃壁上的記錄表。

“我也看到這個了,”田粒粒循着他視線去看,“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因為我小時候買到的這種表格,一般都會專門騰出一個記錄心得的地方。”

但是這張表上卻沒有,像是被人刻意撕掉了。

陰希擡手揭下那張表,在後面發現一張被折起來的信紙:

“今天還是沒能符合他的标準,好難。”

“我問他到底是想做什麽,他也不告訴我,只說是個非常偉大的計劃,需要很多人的幫助。我也不明白他口中的幫助是什麽意思……是像他和我這樣?也需要這樣的關系?”

“我今天見到了那個經常找他的人。不是個好人,對誰都像是不懷好意。”

“聽他說,今天還有個新客戶也要找他,他說這個客戶也很符合他的要求。我問他是不是只要跟他計劃中那個人長得像,他都會同意。他又說不是,我不相信。”

“對了,我從他同事嘴裏打聽到,那個新客戶很愛吃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

不大的信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陰希從旁邊撿了根筆,把這段話中出現的幾個人用圈畫出來,十分認真的數了一遍。

在這段文字裏,總共出現了四個人。

“目前為止的已經出現的NPC有三個,溫柔體貼的那個大概就是這篇日記的主筆人,花心鬼大概是這個,”田粒粒伸手指了下他畫出的一個圓圈,“對誰都像是不懷好意。”

“還有一個愛吃糖的新客戶,”田粒粒皺着眉,“難道這個就是KTV的那個?”

陰希說:“不是。”

頭頂旋即響起系統提示音:

[恭喜玩家陰希解鎖NPC蠻橫霸道幼稚鬼。]

[由于玩家陰希已解鎖目前副本所有NPC,現在諸位玩家可同時進行下節任務。任務三:所謂的海王其實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最終歸屬,池塘裏的所有魚,都抵不過那個人虛假的幻影。]

[每天淩晨六點準時抽卡,每天晚上九點,諸位玩家可“下賭”設計者是誰。設計者存在于副本之中,被壓注數最多的NPC若為正确答案,當晚即無玩家死亡。若為錯誤答案,玩家死亡人數不定。]

[玩家陰希解鎖所有NPC,獲得幸運值100點。]

[玩家陰希接連解鎖兩節任務,獲得游魂升級卡一張、積分1000點。]

“啊,”田粒粒恍然,“解鎖新人物了,那這個愛吃糖的肯定就是蠻橫霸道幼稚鬼?”

“聽起來像是個很頑劣的鬼,怎麽從頭到尾都沒見過?”田粒粒說:“在以前副本裏,最先出場的經常都是這些很幼稚的鬼,這鬼的性格和名字不符啊。”

陰希瞥她一眼,說:“見過的。”

田粒粒:“……”

田粒粒:“啊?”

陰希沒再跟她解釋,轉身準備回去。

他離開前看到趴在桌下的軟骨鬼作勢想要攻擊,但又被一縷黑霧圈住脖子拴了回去。它心不甘情不願放棄掙紮,顯然是副被馴服的模樣。

“陰希解鎖新任務了?”剛回房間的宋绛還沒等喘勻氣,就又聽見系統播報新消息。他“都是一起去的溫泉室,怎麽就只有他能找到線索?”

“剛才都是咱們沖鋒陷陣,”有人啐了一口,“他做什麽了?”

“沖鋒陷陣?”宋绛聽見他的話,忍不住譏笑了聲,“你那也叫沖鋒陷陣?

也是夠丢人的。

說要搶着去的是他們,最後被吓得屁滾尿流逃出來的也是他們;遇到鬼後還想了那些馊主意,最後非旦沒把NPC搞定,還倒搭進去幾條人命和幾張卡牌。

“你們沒發現嗎?”有人突然插嘴:“以前那小孩身邊的球都是不長綠毛的,也不記得是從哪個任務開始,那顆球就變成了團綠毛球,那些NPC的好感值好像就是這麽刷來的。”

他這麽一說,衆人才算注意到。

一次兩次也沒人在意,只當是小孩運氣好誤打誤撞,畢竟用顆綠毛球就能哄好NPC,這件事怎麽想都很離譜。但現在他們再仔細琢磨琢磨,發現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

雖然邏輯不通,毫無道理。

“要不,”那個人試探問:“咱們也試試?”

淩晨六點。

陰希他們從溫泉室離開,返回房間。

現在除了病嬌鬼那裏的好感值還是負八十,在溫柔鬼和花心鬼這裏,他都已經把好感值刷到了六十左右。陰希一路都在理劇情,空着眸子發呆。

“小希。”田粒粒問:“你有想法了嗎?”

陰希歪頭看她。

“雖然四個NPC找齊了,但現在還差一位設計者。”田粒粒盯着他,眼神若有深意,“你有猜測的人選沒?馬上六點,快要進行第一輪投票了。”

陰希同樣盯了她半晌,然後緩慢搖頭。

田粒粒其實有些懷疑他。

畢竟在這小孩身上實在發生了太多異常現象。她也是非人類玩家,她清楚有部分非人類玩家在被公司辭退以後,會重新以玩家的身份想方設法進入游戲,找到自己設計的世界。

但是好巧不巧,這小孩失憶了。

田粒粒想起在KTV包間裏看到的人,這種猜測愈發強烈。

“今天不用下賭。”陰希像是并不關心這件事,“還有別的事。”

田粒粒問:“什麽?”

他們繞過一個拐角,回到玩家房間聚集的走廊。

陰希停下腳步,

他肩膀上的球也挪過角度,黑豆眼盯向面前長廊。

“……”

看到面前場景後,幾人一時間發不出聲。

這些人大抵是把前臺的服務人員綁架了,把整個會所的綠色現狀物都讨了回來。整條走廊的天花板上都被挂滿了卡牌,各種N卡被自家主人從牌裏拎了出來,被迫綁上渾身綠線。

乍一看,确實像是長了滿身綠毛。

大大小小的鬼被用綠線吊在走廊上,用堪稱幽怨的眼神盯向他們。

某球渾身一個激靈,覺得自己往後在卡牌圈怕是混不下去了。

“卧槽,”程小鳴蔫巴了一路,好不容易從那兩只軟骨鬼的陰影中走出來,一轉身又撞見了滿走廊的綠毛鬼,兩腿一發軟又要滑下去,他被田粒粒扶住,震驚問:“這他媽是幾個意思?”

“這群人開竅了,”田粒粒說:“這是在模仿陰希的綠毛球。”

某球轉過來,幽幽盯向她。

“哦,”田粒粒補上一句:“Q寶喵喵球。”

喵喵球:“……”

“你們回來了?”宋绛從屋裏出來,看了眼滿走廊被綠線捆綁的卡牌,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們看你總是用那個綠毛球捉鬼,就猜是不是和綠毛有關,準備試一試。”

陰希看他一眼,說:“沒有用。”

宋绛有料到他會反對,可他沒想到陰希會否定。

怎麽可能不管用?之前連着幾次都是那顆球靠綠毛獲取到好感值,他們又不瞎。

宋绛變了臉色,說:“試一試總沒什麽。”

陰希也沒再勸他。

在兜裏鬧鐘響起的時候,他坐回位置,看了眼手裏的手機。

手機上剛收到一條消息:

[現在是淩晨六點。]

[玩家将進行下注環節:請各位玩家将你認為的本副本設計者姓名打入如下空框,并點擊确認。系統将在所有玩家遞交投票後進行統計,總結出獲票數最高的名字。]

[空框內可填寫:玩家姓名、NPC姓名、工作人員姓名。]

[若沒有重複選擇,即所有人意見不一,則按下注失敗處理,NPC将定時收割一名玩家。]

陰希看完這項任務的規則,收起手機。

看起來像是在找設計者,但應該不少人想着趁這個機會做些手腳。

“這規則沒講清楚啊,萬一最後我們投出的是一名玩家,那個玩家會被怎麽處置?”窸窸窣窣的議論聲中,一個人提高音量,視線若有若無向陰希這邊掃來,

“那個玩家會被殺嗎?如果被殺的話,算我們殺的嗎?”

“不清楚,”宋绛撥弄着手機殼,說:“可以試試。”

[現在開始進行下注,下注時限為五分鐘,五分鐘後準時上交。]

陰希跟程小鳴說了句什麽,

正在糾結填誰名字的程小鳴瞪大眼睛,張着嘴半晌沒緩過神。

“哥,你要填那個小孩嗎?”還是剛才在溫泉池邊丢卡牌的那個青年,賊頭賊腦湊過來,很是精明的跟他盤算:“如果這個規則能把玩家投死,咱們穩賺不賠啊。”

宋绛将視線收回來,摸了下臉上的疤,“确實。”

“就算投不死,他也不知道是誰投的,到時候咱們可以把鍋甩到他那兩個隊友身上。”青年壓低聲音:“挑撥離間,畢竟小馬尾也不是什麽善茬。”

[下注時限僅剩三分鐘。]

陰希從手機裏的卡牌中挑了很久,最後選了一張沒用過的R卡。

“小希!我從前臺借到了。”程小鳴抱着張堪比被褥大小的玻璃紙跑了過來,往地上一丢,又從腰間解開一條将近五米長的繩子。

這邊動靜太大,自然吸引了許多注意。

田粒粒忍不住問:“還剩三分鐘就要遞交名單了,你倆幹什麽呢?”

“我,”程小鳴張了張嘴,似乎自己都覺得這個方法荒誕,索性随口答:“玩呢。”

田粒粒:“……”

玩?你逗我玩呢?

某球大抵已經放棄跟自家主人做鬥争,妥協似的滾到透明玻璃紙中央,緩慢膨脹變大,等差不多半人高大小時,程小鳴把玻璃紙卷了起來,又用剛才解下來的繩子紮住玻璃紙兩端。

玻璃紙是彩色的透明玻璃紙,繩子也不是麻繩,算是比較漂亮的紅色粗繩。

他一綁、一紮,又借着R卡的力把這顆球吊在了那堆綠毛卡牌中間——

彩色的玻璃紙跟綠毛形成了強烈的顏色反差,顯得格外紮眼,還真有點像聖誕樹上挂着的糖果。

“……”

田粒粒大致看出來這位是要幹什麽了。

好家夥。

這是要用糖釣鬼???

作者有話要說:萬能SSR,兼職cos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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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捉鬼

滿走廊的人都擡頭盯向正頭頂的球, 懷疑自己現在到底在哪裏。

是在恐怖逃生游戲嗎?

“這是鬧哪出?”幾個圍觀的玩家愣了半晌,忍不住失笑出聲,“小孩子該不是以為有顆糖就能哄鬼了?還把卡牌包成了糖。”

[下注時間截止, 現将統計結果, 三分鐘後出結果。]

宋绛将視線從屏幕上移開, 瞥了眼坐在角落裏的小孩。

陰希默不作聲坐在那裏,像是毫無察覺他們的打量,只專注擡頭盯着天花板上那顆滑稽的球,黝黑眸子裏透不出光,不知道在想什麽。

宋绛總有一種感覺,

他覺得這小孩應該不止十幾歲。雖然平時總見陰希被吓得眼睛發紅, 但好像從沒見他真的逃跑過。雖然害怕, 但從來都是站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些兇殘猙獰的鬼怪。

十幾歲的高中生?

宋绛覺得不太像, 他琢磨了幾秒, 低頭去看屏幕上空框裏陰希的名字。

[系統尚在統計結果, 請……]

快到三分鐘的時候, 熟悉的系統提示音從衆人頭頂響起, 卻像是出了什麽故障, 多出許多嘈雜雜音。本就尖銳的播報聲被扭曲,讓人聽不出到底在說什麽。

“怎麽回事?”有人開始着急。

程小鳴清楚大佬的計劃, 表面上穩得一批, 實際手心後背都在出汗。

他察覺到異樣,哆嗦着想要找陰希, 一扭頭卻發現陰希早就回了房間。程小鳴下意識扭頭看另一邊,他的右手邊還站着一位玩家,剛才還找他借紙來着。

“你們挂了這麽多綠毛鬼, 不該很安全嗎?”他顫顫轉頭去看。

也就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這個人的左半身被扒了皮,血肉模糊的一片。似乎在前不久看到什麽極為恐怖的存在,一雙眼珠布滿血絲,快要被瞪出來。

“卧槽。”

程小鳴翻了個白眼,直接原地去世。

“不是還沒到三分鐘??鬼怎麽就出來了!”

走廊裏到處都是血腥味,有人低聲罵了句娘:“還說把卡牌綁上綠線管用,管用個屁!我所有卡牌都被綁上天花板了,鬼來的時候連個護身的牌都沒有!”

“我就說這他媽算什麽傻逼點子,管用就出了邪了!”那個人罵罵咧咧,“宋绛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怎麽能覺得這種小孩的點子管用?”

“別出聲。”宋绛屏住呼吸,憋得整張臉通紅。

他擡手示意頭上,動作時劇烈顫抖,卻不敢擡頭,像是生怕驚到什麽東西——

陰希回房間喝了杯水,再回走廊時,周遭就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他無視了地上的屍體,找到個角落蹲下,取出手機,對準天花板上被打包成糖果的球聚焦。

咔嚓!

“你不緊張嗎?”田粒粒狀态要好些,但也臉色慘白,“還記得拍照?”

陰希認真回她:“高光時刻。”

田粒粒:“……”

所謂的高光時刻:

一只約摸是人形的東西以怪異的姿勢趴在天花板上,四肢很長。從脖頸到胯中間的部分像是被人掏光了,又放上某種熒光物質,發着亮。

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螢火蟲。

那東西趴在被糖紙包裹的球跟前,半晌不動彈。

田粒粒問:“這幹什麽呢?”

陰希點擊屏幕上的照片,放大,冷不丁冒出一句:“可能在想從哪裏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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