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藍山部落的坐落在北部的一角, 與其他部落相比, 他們的地盤有些狹小，自從見到朔風部落的防禦溝後, 藍山部落族人很快也建造了一條出來。

因為是交了“學費”的, 程揚當時還特地來到這些部落實地考察了一下，根據他們的地形，在原先朔風部落防禦溝的基礎上做了調整。

有了這條防禦溝, 藍山部落的實力可謂是更加地不敢讓人小觑。

先前流人搶了北部衆部落的糧食，有熊氏便将目标投向了藍山, 當時是準備偷襲的, 雖然最後被發現了, 可藍山也吃了一個不小的虧，但現在不一樣了，有了這防禦溝, 再有人想要來偷襲可就得掂量掂量。

有這條防禦溝在，要是被發現了，想要立馬撤退逃脫可就沒有那麽簡單。

有熊氏盯上藍山也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他們兩個部落之間相隔不遠，行動起來方面, 另一方面, 藍山原先也只是一個小部落，自從叟公成了他們如今的頭人，才逐漸強悍起來。

但畢竟發展時日較短，真論起來, 還不是有熊的對手。

叟公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這是北部各部落族人的直覺，雖然他年齡比較大，但眼光毒辣，藍山部落的大事幾乎全是由他說的算，對此，就連他們部落的族老也沒有意見。

冬日白晝較短，見着天色漸晚，炎不敢多待，匆匆離開。

見着炎的身影慢慢消失，藍山部落的族人議論聲逐漸響起。

沒想到朔風部落居然想去攻打密林裏的流人，關鍵是現在他還來到了他們藍山，想要他們跟着一起去

真不知道這朔風部落頭人是怎麽想的，那些流人又沒有地盤，打了他們能有什麽好處。

北部各部落之間也并不是完全和諧沒有争鬥的，為了搶奪更大的居住地，甚至為了奪取更好地狩獵地，部落與部落之間時常會發生一些摩擦。

而在藍山部落族人看來，朔風部落這想法是很不劃算的，那些流人待在密林裏，想要打他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密林裏還有不少的野獸，要是驚擾了它們，哪裏能讨到好處。

在他們看來，這個冬季有了那些山羊，他們已經能好好度過這個冬日了，往年可沒有這麽多的肉吃呢，好好地享受一下不好嗎，為什麽要折騰呢？

“頭人，這朔風部落真是鬧騰，冬日裏竟然想着去密林裏尋那些流人的麻煩。”

說話之人是藍山部落的一個族老，雖說他是族老，但年齡看上去不算太大，至少和他們的頭人叟公相比，還是年輕了些。

叟公看着炎的背影已經變成了遠處的一個黑點，逐漸消失在眼簾裏，沉默不語。

在他身旁站了不少人，都是部落裏分量比較重的人，幾位族老都在場。

先前聽說族人來報，說是朔風部落的頭人帶着兩個族人來訪，他們原本還不相信，這麽冷的冬日，不待在自己的帳篷裏烤火取暖，來他們部落幹嘛？

索性冬日裏也無其他事情要做，這幾個族老便聚到了他們頭人帳篷裏，沒想到竟真的看到了炎。

這個朔風部落頭人，竟帶着兩個族人來到他們藍山，游說他們頭人和朔風一起去攻打密林裏的流人？

幾個族老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事情，個個發出哄笑聲。

“這朔風部落真是奇怪，不好好在部落裏歇着，明年春日哪裏有力氣狩獵？”

“哈哈哈，他們沒有力氣沒關系，咱們有啊！”

“就是！要是他們不願意狩獵，咱們可以幫他們……”

不過狩到的獵物肯定是歸他們藍山的！

這幾人皆是一臉嬉笑，沒有将炎的話放在心上，笑話，這個時候往林子裏鑽，是嫌自己的命活得太長了嗎？

“頭人，你說我說的對不對，那朔風部落當真是……”

此人手指向炎消失的地方，臉上全是笑意，心裏對朔風部落的做法很不認同，轉頭向自個兒部落頭人，希望他也能說些什麽。

叟公一臉的嚴肅，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心裏像是裝着十分重要的大事。

“頭人？”

藍山部落的族人有些擔憂，輕輕地喚了一聲，他看向叟公的眼裏滿是疑惑，不解頭人在想什麽，為何如此、如此地吓人？他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自己心中的感覺，反正看到叟公一臉凝重，心中突然有些不踏實。

聽到這聲呼喊，這些圍着叟公的族老才發現頭人的神情不對勁，完全不像他們肆意快活。

一個較矮的頭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叟公，輕輕問道，“頭人？”

難道他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唉！”

一直被人認為是智者的叟公覺得自己遇到了難題，想不到該如何解決，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你們幾個跟我來。”

看着轉身會帳篷的叟公，幾人面面相觑，趕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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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部落族人忙碌一天，差不多就将需要的柞木砍伐好了，不過這些木頭還要等烘幹成幹木才能動工，一時半會兒的估計是不能拿到那些羊角弓。

族人個個都有些心急，恨不得程揚能立刻就開工，程揚顯然是不答應的。

這事急不得，還不如想将那些羊角處理好。

雖然他們部落裏能找到不少的羊角，可這些羊角不是直接就能用的，還要打磨一段時間才可以，剛好可以将這活交給這些按捺不住的漢子們。

聽說這個羊角磨壞了就不能再用了，這些大老粗漢子們一個個都十分小心地捧起自己手裏的羊角，認真地聽着程揚講解要如何下手。

程揚有些不放心他們，自己率先給他們做了一個示範，可等他弄完時，看到這些漢子們一個個都像是害羞的小媳婦，動作輕柔地讓人覺得有些別扭。

難道他剛剛也是這麽辣眼睛嗎，程揚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算了，過程不是很重要，程揚轉過頭去，覺得自己還是繼續燒制那些粘膠，不要去看這些羊角是如何被漢子們磨成的，反正只要送到他手上的是完好的，他就沒意見了。

他知道部落裏的族人心急那批柞木，不過程揚心裏另有打算。

想要将木頭制弓臂，必須要用火來煣彎，這個過程可能要耗上不少的木材，程揚覺得可以同時再燒制一批陶器出來，一方面是可以接着煣木的過程，節省資源，另一方面，他覺得部落裏的陶器還是不夠。

部落裏大多數人都是只有一個陶碗，平時連拿出來吃食都不舍得，生怕會打碎了它們。

這怎麽可以呢，他廢了好大勁才将陶碗折騰出來，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希望族人可以用作餐具，這樣慢慢地就可以改變族人的飲食習慣。

用碗和筷子吃飯，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有着非常重要的意義，往小了說，可以提高大家的衛生意識，減少病害發生，往大了說更是可以開發大家的大腦，說不準部落族人那令人堪憂的智商還能稍微提高些。

除了再造一批陶碗以外，部落裏還缺少很多生活用品。

之前秋日氣候不冷還好，如今到了冬日，每日要用水時，還要到離部落有一段距離的河流取水，這在程揚看來是一件比較艱辛的事情，外面地面上都是積雪，腳踩在上面都覺得刺骨，每日取水簡直就是在這麽人。

要是能有水缸，在裏面蓄滿水，以後用水不就方便對了嗎？

朔風部落族人理解不了這有什麽方便，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冬日去河邊取水，又不是到密林裏狩獵，又什麽可怕的？

他們在心裏嘀咕着，這成羊真是奇怪，他們已經知道了程揚和炎說要進攻流人的事情，這些羊角弓到時候就是要派上用場的。

難道這取水還能比那些流人可怕嗎？程揚連流人都不怕，怎麽反而覺得到河邊取水是件麻煩事呢？

衆人不解，不過這并不重要，此事已經被程揚單方面定下來了。

他覺得只要自己堅持對大家進行衛生意識灌溉，總會有成果的。

炎回來得比程揚想象的要晚些，直到月上枝頭時，他才等到炎披星歸來。

炎是帶着山雀和魃陀一起去的，此刻他們一身的寒意，臉上被風霜吹得發紅，頭發絲上還挂着落雪。

今日并沒有下雪，估計是頭發挂到樹枝上去，外面的雪并沒有融化，樹梢上全是積雪，先前砍伐柞木的族人也是同樣身上落了不少雪。

程揚沒有開口問他們今日進展如何，而是立刻招呼他們坐下。

他在帳篷裏搭了一個簡易版的竈臺，上面放了一個陶鍋，此刻鍋裏沸水翻騰。

程揚給三人各倒了一杯熱水，裏面還放了一些野姜絲。

他擔心這三人會受寒感冒，這可不是一件小事，部落裏之前就有一個幼兒因為一場風寒而失去了生命。

沒有消炎藥，發熱是件可怕的事，幸好他找到了野姜。

陶碗捧在手裏，暖意隔着陶片傳遞到手心，驅散身上的寒意，炎三人感覺舒服多了。

姜湯喝到嘴裏有股辛辣味，從未嘗過這味道的三人感到微微不适，皺着眉頭将嘴裏的姜湯吞下去，胃部像是有團火在燃燒。

炎感到有一股熱流從自己胃部湧向四肢，身上立刻暖烘烘的，格外地舒服，他沒忍住，發出一聲喟嘆。

感覺這一日的疲累全部都消失了。

“唉。”

程揚見炎深深嘆了一口氣，心裏有了想法，知道頭人今日估計進行得不太順利。

魃陀沒忍住，不等程揚開口問，便自個兒說了出來。

“這些部落沒有一個願意的！”

他心裏有些不忿，那些流人曾搶過整個北部的食物，可是這些部落有了新食物後，就将此事放在腦後，一點血性都沒有！

“難道所有人都拒絕了？”

“這倒是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

除了藍山部落以外，其他部落都是直接将他們拒絕了。

雖然藍山沒有直接拒絕，不過魃陀心裏沒有抱太大希望，他又不傻，當時好多藍山族人的反應都落在他眼裏，氣得他牙癢癢。

程揚松了一口氣，只要沒有直接拒絕，那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