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遇山頂星辰
不知睡了多久，林鳳會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中她走進了一個很深很深的洞口，無邊無盡，她四處尋覓，好不容易見到了亮光，終于找到了出口，走了出來。
林鳳會眼角微微顫了顫，眉頭微蹙，睜開了迷離的雙眼，白皙的臉上漸漸恢複了以往的靈動。
她拍了拍趴在床邊睡着的人，秦子鴻醒來，“小會你醒了？”趕緊按了按床頭的呼叫鈴把醫生叫來。
正如醫生所預測的，林鳳會忘了很多事，包括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忘了。“很多人在經受外部刺激，例如腦部碰撞後，可能會遺忘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事情，我們叫它選擇性失憶。”主治醫生做了常規檢查後說。
也許失憶是件好事，正常人很難忘掉痛苦，而林鳳會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騰出新的記憶空間，留給未來新的生活。
一次護工到樓頂上晾曬衣服時，林鳳會不小心跌到昏迷了過去。這之後秦子鴻日夜守着林鳳會，深怕她會再次跌倒。
2020年新冠病毒全面爆發，景市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疫情地影響，在發現第一起病例後，病房不允許家屬探望，秦子鴻擔心住在醫院也會有風險，就把林鳳會接出院在家調養。
這是一套市中心的複式公寓，剛好在二樓，林鳳會走到露臺，“我記得以前這裏可以看到大海，現在怎麽沒有了？”
秦子鴻心想，總不能說大海被填了吧。“是的，我換了一套房子。”諸如這樣的問題，秦子鴻都一一搪塞過去了。秦子鴻心裏暗自神傷，‘對不起，小會，一切的謊言都是為了保護你’，史德的任何信息從此在林鳳會這裏銷聲匿跡。
林鳳會倚着露臺的欄杆發呆，秦子鴻拿來外套給她披上。
“外邊涼，進去吧！”
“我想多待會。”秦子鴻靜靜地陪着他，沒有再說話。
為博美人一笑，秦子鴻總是想出各種點子。這次秦子鴻舞起了雙手耍起了泰拳，迅速的出拳動作，有節奏的跳躍擡腿高踢，林鳳會禁不住擠出了個笑臉看着眼前這個可笑的男生。
秦子鴻看見林鳳會終于笑了，走過來掐了掐她的臉，“對嘛，要多笑笑，不然會變老的。”
“哎呦，疼！”
“我的泰拳技術很不錯哦，要不要跟我學兩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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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跟你對打嗎？那不是找死的節奏？”
“學這個很實用，可以防色狼。”
“哪有那麽多色狼要防，那都是影視劇裏演來騙人的。我就算學會了，也防不了你這頭狼！”
秦子鴻深情地看着林鳳會，他壓抑住自己想要擁抱她的沖動，只是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秦子鴻既希望她能盡快恢複健康，但同時又擔心她會憶起從前的往事。
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新年，沒有春運，沒有走親訪友，沒有了聚餐，就連大家在視頻裏拜年也都戴上了口罩。
“給兩位姐姐拜年了！”接通微信多人視頻聊天，古芊芊在美國發來了視頻。
“芊芊，我在網絡上看到了美國很多超市都很亂，大家為了搶購，都打起來了。你可記得出門一定要戴口罩啊，我寄給你的都收到了吧？”古遠遠對這次疫情還是很擔憂的，特別是遠在美國的妹妹。
“放心吧，姐，我都有戴口罩的，現在還屯了不少幹糧，沒事都盡量不出門。”
“那上課怎麽辦？”林鳳會問。
“現在我們大部分中國留學生都沒有去上課了，都選擇在家上網課自修。小會姐，你怎麽樣，頭還疼嗎？”
“我已經好很多了！還要服藥一段時間。你真勇敢，我和你姐都為你敢到驕傲！需要什麽，我們可以給你寄過去。”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對了，小會姐，現在中國疫情嚴重，急需心理咨詢經驗豐富的咨詢師，如果你有空可以試試，不過都是公益性質的。”
“公益很好啊，我很願意做！”
“等一下我讓朋友加你微信，他是心理咨詢機構的，你可以找他報名。”
“好！”
起初，秦子鴻并不同意林鳳會去做咨詢，擔心她太操勞影響身體。林鳳會自己覺得只是在家上網做咨詢，每天只接一兩個個案，不會太勞累的，秦子鴻只好答應。
随着疫情的迅猛發展，從剛開始的網絡咨詢已經改成電話咨詢了，每天的咨詢電話幾乎沒有停過，看着那麽多醫護人員遇難，還有那麽多同胞的生死離別，林鳳會也沒有停下，她耐心地開導每一個求助者。很多咨詢求助者是從疫區來到景市或者海外留學生一到關口就被送往隔離酒店進行隔離，求助者們擔心自己被感染了，想見家人又見不得，那種焦急和恐慌可想而知，林鳳會都會耐心地傾聽和輔導。個別求助者因抑郁情緒嚴重，會有各種不良認知，甚至會有自殺傾向，一般咨詢電話為半小時，但是遇到這樣的求助者，林鳳會往往都要每天進行回訪以便進一步做好心理幹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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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已過9點，秦子鴻回到家聽到林鳳會還在房間裏做咨詢，便給她發了個信息：我回來了。
咨詢電話結束，林鳳會趕緊跑下樓看到秦子鴻癱坐在沙發上，她為秦子鴻把外套挂好。
“你每天接聽那麽多心理垃圾，是不是太累了？”
“我不累，真的，不要忘了我是專業的心理咨詢師。反倒是你比較累吧！”說着，林鳳會細心地給秦子鴻倒上了一杯水。
“是啊，剛接了一個大案，最近都會比較忙，對不起，不能經常陪你。”秦子鴻擺了擺手，示意林鳳會過來，“過來給我抱抱！”
“你又喝酒了？”林鳳會走到沙發後面，體貼地給他按了按肩頸。
每次秦子鴻想和林鳳會親熱的時候，林鳳會總是很抗拒，将其推開。秦子鴻覺得林鳳會受過創傷，如果強來可能會造成二次傷害，只好耐着性子陪伴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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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已過午點，熬了一個晚上通宵的秦子鴻剛睡醒，看見林鳳會坐在陽臺的躺椅上安靜地看書，桌上還放着一杯剛泡好的咖啡。
”今天怎麽這麽閑情雅致？”
“你起來了？這兩天咨詢的電話少一些。”
“什麽咖啡，好香啊？”
“你的鼻子還挺靈啊！我剛買了貓屎咖啡豆，我再去給你泡一杯。”
林鳳會先把做好的午餐從廚房裏端了出來，放在吧臺上。
秦子鴻看着林鳳會熟練地将咖啡粉輕輕拍打在慮杯裏，咖啡的香氣漸漸彌漫在整個空氣中，秦子鴻一邊吃午餐一邊說，“看你泡咖啡也是一種享受。”
林鳳會得意地笑笑，“怎麽樣流口水了吧！”
林鳳會把泡好的咖啡遞給秦子鴻，秦子鴻接過咖啡，“味道确實很香醇！早知你有這手藝，我以後就不用再喝袋泡咖啡了！”
林鳳會忽然想起古遠遠前幾日跟她說的，“你知道遠遠的前夫律所倒閉的事嗎？聽說錢和客戶都被她的助理卷走了。”
“他的私生活我太不清楚。”秦子鴻邊喝咖啡邊說。
“你們兩家律所不是合作夥伴嗎？怎麽不扶他一把。”
“我們已經好久沒合作了！過去岳成事務所只接大單，小單都會甩給我們的合作夥伴。王宗後來變得趾高氣揚的，連小單也不屑做，而大單又做不好，名聲搞得越來越差。”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覺得也沒有什麽不對。”
秦子鴻品了一口咖啡繼續說，“那這個就是定位的問題了，要對自己的實力有個充分的把握。雞肋雖然看上去食之無味，但是棄之确實可惜，我曾經勸過他，要好好拿下大家不願啃的雞肋單子，可惜他沒有采納我的建議。所謂魚有魚路，蝦有蝦路，他沒有這個能力還要擋人財路，多少會被同行打壓的。”
“沒想到律所之間競争那麽大。”
“你們怎麽還那麽關心他啊？不是應該恨他恨得牙癢癢嗎？”
林鳳會嘆了一口氣說，“他畢竟是莉莉的親爸爸，沒有人希望看到他窮困潦倒的。”
古遠遠這頭正和老楊打得火熱，而那頭古遠遠的前夫王宗卻因經營不善，律師事務所已經宣布破産了，昔日戀人兼助手卷款逃走。王宗該有多悔恨當初，他後來曾多次懇求古遠遠原諒他，讓他回到這個家來。可惜古遠遠早已有了自己的戀人，一切都回不去了。
秦子鴻喝完咖啡，靠了過來，“你現在這麽閑，不如關心關心我吧！”
而林鳳會則端起盤子和咖啡杯放入水池裏準備要洗，秦子鴻趕緊拉起她，“別洗了，走，我帶你爬山去。”
爬到梧桐山頂時，天色已晚了，林鳳會望着滿天的星星，似曾相識，卻又回憶不起什麽時候來過，和誰來過。她鼓足勇氣主動靠在秦子鴻懷裏，想找回曾經的感覺。
“你以前陪我來過嗎？”秦子鴻裝作沒有聽到，美人就在咫尺，不做點什麽感覺太對不起自己了，一切的言語都是多餘的，秦子鴻低頭吻上林鳳會。
林鳳會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想要推開對方，可是用盡全力也沒有掙脫開來，她覺得害怕無助，眼淚禁不住掉了下來，秦子鴻心有不忍，逐漸松開了手，林鳳會哭着掉頭跑下山。作為心理咨詢師的她不會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麽，她知道自己有問題，但她又無法控制內心的恐懼，而且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不接受秦子鴻的原因了。
林鳳會一路跑，秦子鴻在後面追，“小會，你慢點，你等等我！”
秦子鴻拽住了林鳳會，林鳳會沒有再逃走，她低下了頭只是一個勁地說對不起，“我們分手吧！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
秦子鴻沒有同意，為了安撫小會，答應以後不會再強行吻她，兩人又一次相擁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