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雪人一路不說話, 就只垂着頭看地面。

看着看着,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擡頭道:“你不是說不想見我嗎?為什麽還要把我帶回你家?”

沒錯, 這條路正是通往許梓良家的,一路上荒得不行,連個人影都沒有,要是用來種東西, 一定沒人發現。

沈雪人心頭一動, 重新低下頭,認真的觀察了起來。

許梓良松開手,沈雪人被摔怕了,早有預料, 提前盤在了他腰間。

許梓良:“......下來塗藥。”

沈雪人哼哼兩聲, 這才從許梓良腰間跳下來,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後進了他家的院子。

他家的院子裏依舊是靜悄悄的, 沈雪人看了關着石玲的那間房一眼,發現房間上面的那扇窗戶已經被許梓良用木條封住了。

她停下來,遲疑的道:“你這樣做, 萬一石玲在裏面出了什麽事......”

許梓良頓了頓, 他本來一直都覺得不會有什麽事, 但看沈雪人這樣,他又猶豫了起來。

他走過去将石玲房門上的鎖打開, 推門道:“玲玲?”

石玲癱在地上,右手拿着一塊瓷片, 左手的手腕平放在地上,鮮血流了滿地。

許梓良的臉瞬間白了。

他轉身沖進自己的房間中,出來時手上拿着盒綠色的藥膏。

他将藥膏厚塗在石玲還在出血的手腕上, 塗完後,捏起石玲的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屈起,放在她的手腕上。

沈雪人愣了愣,擡眸盯着許梓良的臉看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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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沒有弄錯的話,這個姿勢是中醫把脈的姿勢......

許梓良閉着眼睛感受了一會,臉上的神色明顯放松了下來。

他擡頭看着沈雪人,猶豫了一下,放低聲音問:“能幫我煮一碗紅糖紅棗湯嗎?材料廚房都有。”

沈雪人點點頭,沒有任何遲疑的走進了廚房裏。

許梓良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有些話到了嘴邊,卻又被他咽回去了。

等沈雪人煮好紅糖紅棗湯回去的時候,石玲已經被許梓良放在了院子裏,他從不知道哪裏翻出一張躺椅,石玲此時正躺在躺椅上,眉頭緊蹙,依舊昏迷不醒。

許梓良從石玲的房間出來,手上還拿着一塊抹布,看到沈雪人,他将抹布往身後藏了藏,沉聲道:“麻煩你幫我喂一下,我......”

“沒事,你忙你的。”沈雪人在石玲面前坐了下來,舀了一口紅糖紅棗湯吹了吹,喂進她的嘴裏。

雖然還在昏迷狀态,但石玲在嘗到紅棗湯的滋味時,喉嚨還是下意識做出了吞咽的動作。

就連昏迷,都不給人添麻煩啊......

沈雪人嘆了口氣,迅速将紅棗湯喂完,擡手摸了摸石玲的腦袋。

不知道是不是紅棗湯起了作用,石玲緩緩睜開雙眼,在看到沈雪人的時候,她像是終于找到靠山一樣,重重的撲進了沈雪人懷裏。

“姐姐,我害怕!”她的聲音帶着隐隐的哭腔,連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

沈雪人回抱住她,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以後跟姐姐一起睡就不怕了......”

懷裏的溫暖給人安心的感覺,石玲輕輕的點了點頭,靠在沈雪人的肩膀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許梓良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他拉了張板凳,在沈雪人面前坐下,伸手擡起她的腳,架在自己腿上。

做完這個動作後,他也沒有解釋什麽,只是神情有些恍惚:“我以為會像以前一樣......”

看得出來他很自責,所以沈雪人倒也沒有再說什麽責怪他的話,轉移話題道:“你還懂中醫呢?”

許梓良頓了頓,“嗯”了一聲。

他低下頭,拉開沈雪人的褲腿,在看到那截紅腫得像是桃子一樣的腳踝時,他補充道:“村子裏的人多多少少都懂點中醫。”

這話沈雪人信一點,但不全信。

要說村子裏的人都懂些皮毛,比如嚼草藥止血或者熬草藥治拉肚子之類的,她信,但許梓良都上手給人把脈了,這還能人人都會嗎?

可是既然許梓良不想說,她強行追問也是自讨沒趣,所以她又換了個話題:“你認識杏春堂的老大夫嗎?”

聽到這個問題,許梓良依舊不動聲色:“村裏的人傷了都要去他那兒拿藥,怎麽可能不認識?”

沈雪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許梓良的演技太好,還是她眼瘸,反正她的确沒看出許梓良跟那個老大夫之間有什麽貓膩。

現在想想,也有可能是個巧合吧。

許梓良拿來的藥膏冰冰涼涼的,塗在腳上很是舒服,沈雪人随口道:“你這藥膏能分我一點嗎?多少錢,我給你。”

“你不是有吃了能治百病的藥丸嗎?”許梓良擡眸看了她一眼,扯下她的褲腿,遮住那處紅腫的地方,交待道:“每天塗三次,養個三四天就好了。”

說完,他将一整盒藥膏都放進沈雪人手裏。

沈雪人捏着那盒藥膏,又羞又惱。

“我那藥丸是調理內部的,又不是治外傷的!”她嘟起嘴,看上去頗不服氣:“多少錢?我不白要你的!”

許梓良不甚在意的道:“不要錢,你把你那藥丸給我幾顆就成,改天我也調理調理內部。”

沈雪人:“......”這人怎麽還跟藥丸杠上了。

她磨磨蹭蹭的從口袋裏掏出三顆藥丸,遲疑道:“可是,我這藥丸是要有藥引的,沒了藥引就不起作用了。”

許梓良一下就将她手裏的那三顆藥丸拿了過去,同時還沒忘戲弄她:“如果你說的藥引是水,我家有很多。”

沈雪人漲紅了臉,不好意思的道:“那、那不是普通的水!那是我處理過的!一般人弄不出來的!”

許梓良按住她亂動的腿,像哄孩子般道:“行行行,等我要吃藥的時候,再找你要水。”

他這話一出,見沈雪人沒有反應,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他這手也不知道是怎麽按的,不上不下,位置十分尴尬。

沈雪人伸手推了他一把,沒好氣的道:“你不是說不見我嗎?”

許梓良失笑,下意識忽略掌心的溫度,搖頭道:“你還記仇呢?”

沈雪人最讨厭的就是別人擺出這副姿态,明明放狠話的是他,主動和好的也是他,現在裝傻的還是他!

“你要是對我好,我就對你好,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就對你不好,但你說着對我不好,有時候又對我好,這讓我是對你好,還是不好?”她一股腦将心裏話說出來,臉都愁得皺成包子了。

也是難為許梓良,在她語速這麽快的情況下,還将這串繞口令一樣的話給聽清楚了。

不但聽清楚了,他還理解了。

“說要嫁給我的是你,不想嫁人的也是你,嘴上說着要跟我走,卻又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的......不也是你?”他用同樣的繞口令給出回應。

沈雪人:“......”這是什麽繞口令大賽嗎?

她煩都要煩死了,見許梓良現在主動放低姿态,她惱得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大聲道:“那我們各退一步!你不準再用那種冷冰冰的态度對我!也不能随随便便趕我走!更不能說不見我這種話!”

許梓良認真聽着,見她半天沒說後半截,愣了愣道:“那你退哪兒了?”

沈雪人松開手,哼哼兩聲道:“我又沒有做錯事,退什麽?”

許梓良微微眯起眼:“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給別的男人送東西,也是對的?”

一想到剛才那一幕,他的胸膛裏就像燒了一把火一樣,滾燙滾燙的。

“我不是給他送的!我是給他喜歡的人送的!這也不行嗎?”沈雪人理直氣壯的道。

許梓良并沒有輕易被說服,他繼續問:“那你畫得妖妖嬈嬈的,是給誰看?”

沈雪人摸了摸自己的臉,奇怪的道:“我這個妝化得很淡啊,哪裏妖妖嬈嬈的?”

“別轉移話題。”

“......給你看!”

許梓良突然心滿意足,不過他的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依舊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行了,休息吧,我還要繼續幹活。”

他離開的時候順手将睡着了的石玲從沈雪人身上抱了下來,放回她自己的房間,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鎖門。

等他離開後,沈雪人悄悄爬起來,找了跟木棍當拐杖,慢吞吞的跳出了許梓良家的院子。

她現在是這麽個情況,再加上石玲還在家,所以她沒敢走遠,只在許梓良家周圍轉了轉。

許梓良家旁邊就是山腳,裏面是茂密的樹木,雜草遍地,從外面看,視野被擋得嚴嚴實實的。

她撥開雜草,艱難的走了進去。

因為趕時間,她沒有好好觀察周圍,随便找了塊空地,用木棍撬開土,就将随身攜帶那些亂七八糟的植株給種了進去。

種好之後,她用手指點了點,将靈泉水澆在那些亂七八糟的植株上。

被靈泉水澆過的土地上,植物開始瘋狂生長。

沈雪人認識的草藥不多,但最基礎的黨參、天麻、當歸,她還是認識的。

她将天麻從土裏拔|出來,之前什麽都沒有的根莖上,長出了三指大小的天麻,顏色呈淡黃色,飽滿圓潤,十分漂亮。

中藥的價格從來都沒有低過,就這麽一塊,絕對能賣出很好的價格!

沈雪人激動無比,将剩下的植株全部給拔了出來,将能用的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全塞腰間的包袱裏。

拔着拔着,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嗯?這是哪兒來的人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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