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胎藥不像別的藥, 熬越久越好,許蕭進廚房煮了一會,就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湯汁出來了。

沈雪人一臉驚恐的看着他越走越近, 不知道為什麽,福至心靈,突然大喊道:“我不喝!誰知道你有沒有在裏面下毒害我!”

許蕭停在她面前,微微蹙眉:“你真不喝?”

沈雪人往後一仰, 堅定的道:“我不喝!除非你證明這碗藥沒毒!”

許蕭“哦”了一聲, 将打胎藥遞到癱坐在地上那個女人面前,淡淡的道:“勞駕幫喝一口證明無毒,不然她不喝。”

女人在打胎藥出來之後神态就有些不對勁,在看到許蕭将藥遞到她嘴邊時, 她突然反應極大, 一連往後爬了幾步,抗拒的道:“我不喝!我不喝!要喝你自己喝!”

在一旁等得無聊的壯漢們伸出手道:“我來喝, 我來證明可以吧?”

沈雪人還沒傻到家,看女人這副反應,加上許蕭堅持要讓女人喝的架勢, 她還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她站起身, 拍拍屁股, 指着女人道:“就要她喝!萬一這個毒藥是針對女人的呢?你們喝了能證明什麽?她喝了沒事我立馬就喝!”

男人們嫌她煩,臉色陰沉了下來。

“要我說, 直接灌進去得了,聽她廢話那麽多幹什麽!”

“許梓良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連一個婆娘都制服不住?她說什麽就是什麽?看她這副不敢喝的模樣, 分明就是早就與王豐珠胎暗結了!”

“氣死我了,這對狗男女,我還當給小妹找了個老實人, 誰成想一肚子壞水!”

見他們要過來抓自己,沈雪人臉色一變,直接蹿過去将女人抱住,勒着她的脖子道:“行行好吧,你先喝了,我馬上就喝,你一個黃花大閨女,有什麽好怕的呢?你再不喝,弄得我也沒法喝,回頭你哥他們就要打死我了!”

女人沒想到沈雪人的力氣這麽大,她掙紮不了,只能無助的看着她的哥哥們,求救道:“哥,她威脅我,我好怕,我不想喝......”

沈雪人從許梓良手裏接過那碗藥,直接灌進了女人嘴裏,灌了大概一半,她停了下來,接過那碗藥,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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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之後,她一擦嘴,潇灑的道:“好了!沒毒!我喝光了,可以了吧?”

她跟許梓良這一連串動作看得人一愣一愣的,男人們剛反應過來,就看到她拿了個空碗,什麽事都沒有的站在了許梓良身後。

許梓良側了側身,擋住衆人的視線:“打胎藥的藥效很快就會起作用,既然沈雪人沒反應,那就說明她還是個清白的大閨女,勞駕各位想看熱鬧的,換個地方看,我許梓良的女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別說一支口紅了,她就是給王豐送十支口紅,也輪不到你們來管。”

他略擡了擡眼,一雙清亮的眸子現在深沉如墨,聲音也帶着一股寒意:“聽明白了嗎?”

躲在他身後的沈雪人一個激動,手一抖,空碗“啪”的摔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看熱鬧的人清醒過來,互相對視一眼,面面相觑。

男人們低頭看着摔成碎渣的空碗,不知為何,心尖竟然跟着顫了顫。

“唔,啊,肚子好痛......”一道痛苦的呻|吟聲突然打破了這片寂靜。

衆人順着聲音的來源望去,這才發現,癱坐在地上的女人在不知不覺中站了起來,雙腿戰戰,每走一步,都會有一股鮮血從她的雙腿之間流下,在地上形成一道蜿蜒的血跡。

男人們悚然一驚,連忙将她團團圍住。

“小妹,你怎麽了?怎麽出這麽多血?”

“快說話啊,小妹!你到底怎麽了?肚子是怎麽個痛法?”

“到底是怎麽回事?是剛剛喝的藥有問題嗎?”

許梓良拉過沈雪人的手看了看,平靜的道:“那就是副打胎藥,能有什麽問題?”

“打胎藥”三個字一出,衆人的臉色逐漸變得詭異起來。

在一旁看呆了的王豐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慢慢走到女人面前,聲音顫抖着,像是帶了幾分不可置信:“小、小花,你、你這是,這是......”

為首的男人怒了,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地:“你胡說什麽!狗都嫌的話你也信!一定是這藥有問題!”

“什麽藥?什麽有問題?”一道蒼老的聲音隔着門傳了進來。

在院子外圍觀的村民們讓了一條路出來,紛紛道:“老大夫來了,老大夫來了,快讓他進去!”

沈雪人盯着老大夫看了看,總覺得他來的時機十分微妙。

老大夫進來之後,剛要捏女人的手,就被女人反應極大的打了一巴掌。

“我不看大夫!我不看!我要回家!快點讓我回家!嗚嗚嗚......”她變得更加歇斯底裏了,但因為流了太多血,現在的她,嚷嚷起來也少了幾分氣勢。

她這話一出,男人們遲疑了起來。

要是換作別的要求,他們還可以順着她,但看這血流的,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們要是順着她,鬧出人命來了可怎麽辦?

對于老大夫,他們還是很信任的,因此他們沒有再放任女人胡來,而是一邊一個,将女人固定住,免得她再胡亂打人,然後才陪着小心對一臉愠怒的老大夫道:“大夫,我妹妹今天被狗男女刺激到了,所以心情不太好,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小孩子一般見識......”

老大夫冷哼了一聲,伸出手,替不情願的女人把了會脈。

過了會,他起身,拂袖道:“滑脈,這是懷了孕又喝了打胎藥,胎掉了,沒什麽大事,去跟我開點藥把肚子裏殘餘的東西排出來就行了。”

衆人:“!”

這個轉折太神了,雖然之前在女人流血的時候,大家就隐隐約約往這方面猜,但猜跟事實還是兩回事,尤其說這話的還是老大夫,村子裏的人都知道,老大夫的家裏人都去城裏了,就他自己不習慣城裏的生活,自個兒住在村裏。

他跟村子裏的任何人都無冤無仇,也不沾親帶故,沒道理幫任何一邊,也沒道理污蔑人,所以他說的話,可信度基本上是十成十。

女人察覺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異樣目光,突然大喊道:“我沒有!我沒有懷孕!他在撒謊!他跟王豐他們合起夥來想要害我!”

她這麽一用力,她身下的血流得更快了。

王豐渾身顫抖,嘴唇發紫,他攥緊了拳頭,強忍着不讓自己表現出憤怒:“小花,孩子他爹......是誰?”

女人緊咬下唇,偏過頭不看他,也不回答。

看着她這副姿态,王豐的臉上流露出濃濃的失望之色。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婚約也是早就定好了的,我對你怎麽樣,你自己心裏清楚,別人也都看在眼裏,我敢拿我全家人的性命發死誓,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更從來沒有對沈雪人産生任何別的心思,要是有的話,我全家都不得好死。”

頓了頓,他咬緊了牙關,從牙齒縫裏吐出剩下的話:“如果你跟別人看對了眼,不想嫁給我,你可以直說,我不會讓你為難,我會主動去跟你家解除婚約,但你這樣、這樣......害的不僅僅是我跟沈雪人,還有你自己和你肚子裏那個孩子!”

“從今天起,我們的婚約就此作罷!”他幾乎是怒吼着丢下這句話,然後轉身就走,不帶一絲留戀。

在他離開的那剎那,女人的身體猛地一震,緊接着肚子也狠狠一抽。

她捂住了肚子,蜷縮成一團,痛苦的呻|吟道:“好痛,好痛啊,我的肚子,哥,救命,救命啊......”

她的哥哥們也是亂了心神,這一波一波的,令人頭大。

他們抓住老大夫的衣角,懇求道:“大夫,大夫,救救我們妹妹吧,她說她沒懷孕,您是不是看錯了啊,她是個好孩子,不可能幹出那種事......”

老大夫拍開他們的手,面色不虞的道:“既然不信任我的醫術,做什麽又要我來救?落了的胎不及時排出體外,以後能不能懷孕還兩說,你們繼續拖下去,後果你們自負!”

女人還在那嚷嚷自己沒有懷孕,可她的哥哥們已經不敢再聽下去了,他們直接捂住女人的嘴,将她擡起來,讨好的跟在老大夫身後,連聲道:“是,是,是,我們現在就跟您去拿藥,您快救救她吧......”

他們一走,之前還圍在院子外的村民們也跟着散了,嘩啦啦,就好像烏雲散去一樣,沈雪人的心情瞬間晴了。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拉了拉許梓良的衣角:“你怎麽知道她懷孕了?”

許梓良打了兩桶水,将地上的血跡沖掉,然後才回頭看沈雪人:“猜的。”

沈雪人不放棄,湊到他面前道:“那老大夫為什麽會跑過來啊?是你叫的嗎?”

許梓良推開她的臉,用舊衣服将地上殘留的印記擦幹淨,不鹹不淡的道:“不知道。”

“你為什麽會有打胎藥這種東西啊?我還以為那是別的藥,你拿來糊弄人的呢!”

“你猜。”

沈雪人:“......”

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樣子,沈雪人抱起雙臂,傲嬌的道:“也不知道剛剛是誰在那說‘我許梓良的女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現在連個問題都不願意回答!”

她怪腔怪調的,模仿的還挺像,許梓良無奈的擡起頭,慢慢道:“王豐長得不錯,性格也可以,至于家境,兩家人既然互相認識,對對方的家境肯定不是一般的了解,若不是女方出了什麽必須解除婚約的事情,她何必将這件事鬧得這麽大?”

沈雪人恍然,随後一臉懵逼的問:“這樣你就猜到她懷孕了啊?”

“不是,是我把脈把出來的。”

沈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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