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麻煩來了01. (1)

這兩天城內關于他到底是誰的消息和帖子刷爆了。

他沒有刻意藏着行蹤, 很多人都看見他出入靳雲住的地方,而同時靳雲又消失不見,這其中關聯關系很容易想通。

連得到消息的榮寬夫婦也過來詢問過, 唐雲淨拽着駱江行, 把事情完整說了一遍。

在榮寬夫婦的指導下, 兩人帶着證件, 重新去居委會那邊登記入住。

居委會就是個大型情報傳播中心,凡是從這裏經過的事,除開重要機密不能說。

其他一概是嘴上沒個把門的,甭管是想知道的,還是不想知道的,輕輕松松傳遍城裏。

很多人都知道靳雲是逼不得已藏到他們這, 改變容貌、換了名字都是為躲避家人追找。

現在和家人關系緩和, 也就做回原來的自己。

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一時間大街小巷都在為他及他家先生大為震驚。

最受沖擊得莫過于之前和唐雲淨有過沖突得人,首當其沖的是阿奎,接着是狠狠敲他一筆、沒到四天的迪爾。

迪爾過于看中兄弟情深的性格讓他撞到南牆還不肯回頭, 盡管唐雲淨那張臉及他身邊貴氣渾然天成的帥哥都在表明他不可能對優優始亂終棄, 但迪爾的倔強不允許他輕易認輸。

明明知道事情不對勁, 迪爾還是固執己見。

唐雲淨對迪爾印象并不好,見到人站在不遠處,沒有任何搭理的欲望, 和萊恩等人溝通,等會星艦過來, 怎麽把貨快速又安全搬上去。

萊恩等人并沒有因為他過于優越的外貌表現異常,一視同仁得很。

唐雲淨很喜歡這種感覺,見人都在, 大夥心情都不錯,舊事重提:“前幾天答應的請吃飯,今天大家都在,等會事情結束,咱們走起?吃飯地方我約好了,自助的,大家想吃什麽,吃多少都可以,單我買過了。”

萊恩看眼身後兄弟們的眼神,再給唐雲淨答複:“行,今天讓兄弟破費了。下次真不用這樣,自家兄弟,別那麽客氣。”

“都說是自家兄弟,那一起吃頓飯多正常。以後沒事常聚。”唐雲淨說。

萊恩等人附和說一定。

這邊剛和星艦長聯系完得駱江行湊過來:“吃飯有我一份嗎?”

唐雲淨看他一眼:“雖然我沒在他們面前正式介紹過你,但城裏面早把你我關系傳的沸沸揚揚,身為家屬的你缺席,像話嗎?”

駱江行唇角抿着笑:“我收回之前的話。”

唐雲淨:?

“這個身份不僅對你有利,也對我挺友好的,能蹭吃蹭喝。”駱江行說。

唐雲淨還以為什麽事,就這點好處也值得他偷着樂,未免太容易滿足。

“你還挺懂得知足。”他說。

“知足常樂。”駱江行低頭搗鼓了下通訊器,手指在他肩膀輕點,沖迪爾方向輕擡下巴,“那個是上次多坑你幾萬塊的那個人吧?”

唐雲淨發現自己經歷過的事,駱江行都知道,這人真是絕了。

不過迪爾的事當時在城內廣為流傳過好半天,加上他名聲不好,駱江行有所耳聞也不奇怪,他雙手抱臂,冷冷盯着在那伫立半天地迪爾:“是啊。說是為兄弟出氣,說我人品不行,不該出現在芝城,生意也該做不下去。還威脅我說以後這片地方沒人會運我的貨,就因為這個,我才想到去找星球管理者合作。”

駱江行眯縫着眼睛:“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他。要不是他,你可能還不會那麽快到我面前。”

“我剛才還在懷疑他是你安排過來的,聽你的意思,這完全是個意外。”唐雲淨一點不避諱說出真實想法。

駱江行嗤笑,語氣多有不屑:“我不會手段低級到這種程度。要不要過去和他打聲招呼?看你老半天,眼神都會蹿火了。”

唐雲淨轉個身,背對着迪爾:“用不着。我已經打算讓他把多收我的兩萬塊給吐出來,這會兒當面多說兩句話,萬一聊得情深義重,我都不好意思下手,那怎麽辦?”

駱江行見他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樣子,還真是有趣,望着迪爾的方向,話音有看熱鬧的成分在:“你不過去找他,他主動來找你了。猜是道歉,還是來放狠話的?”

“浪費時間。”唐雲淨說着擡腳要走,被駱江行按在原地。

他背對着來人,也背對着駱江行,因此看不見對方是何表情,也就不知道駱江行眼底冰冷一片,充滿高高在上的剝削味道,那眼神像剛出鞘得鋒利刀刃,刮得迪爾渾身疼,還是大膽地往前走。

迪爾到兩人面前,張口要說話,被駱江行搶先一步。

駱江行歪着頭将人上下打量一遍,口吻很随意:“你是我家雲雲上次合作運貨的星艦長吧?如果我沒記錯,是叫迪爾?”

迪爾的視線本在唐雲淨身上,聞言轉眼看見駱江行,他臉色不變:“我是。”

“哦,那請問你有事嗎?”駱江行又問。

迪爾語氣僵硬:“關你什麽事?靳雲,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你能不能……”

“等等。”駱江行擡起手,表情冷下來,那只手很自然放在唐雲淨肩膀上,從迪爾的角度來看,他很親昵地摟着唐雲淨,幾乎鬓角厮磨,然而駱江行說話腔調卻宛如凜冽寒風,“你想和他說什麽,和我說也一樣。夫夫共為一體,誰聽見都行,結果都是我兩商量處理。看你這樣子,該不會是懊惱先前聽信讒言對他不好,還狠狠敲詐他一筆,現在見他長得好,混的比你想象中要強,你不敢也不怕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這才浪子回頭似的來找他求原諒吧?”

迪爾确實有這個打算,剛才唐雲靜轉身視而不見的動作給他一種危險訊號。

錯過今天這次能求和的機會,可能下次就是他直接被攆出港灣,失去星艦長這份工作了。

迪爾難得為工作低下腦袋,放下那份倔強,想要委曲求全得保住經濟來源。

誰知道會弄成現在這樣。

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的,藏是藏不住的。

倔強被收起來短暫時光,讓駱江行一長串話說的,迪爾臨時改了話。

“我沒有想求他原諒,就是想來說聲,別以為弄到合适的星艦運輸貨物就能在芝城站穩腳跟,這地方遠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像我們這種本地人很團結,不會被輕易收買。港灣所屬權是在城主手裏,你擅作主張讓外面星艦進來,被知道是要罰款的,比你給我的那兩萬塊還要多。千萬別到時候沒賺到錢,倒貼得連褲子都沒得穿。”

駱江行稍感意外,人還有點骨氣呢。

不過這并不能成為他坑唐雲淨兩萬塊、還跑來挑釁的理由。

駱江行聽笑了:“你說港灣所屬權在城主手裏是吧?那還真得多謝你提醒,本來我還不知道找誰麻煩呢,這事兒要是辦成了,我給你算頭等功。迪爾,等着你的三好市民獎吧。”

迪爾最讨厭這種一看沒什麽實力還喜歡亂吹牛的年輕人,諷刺道:“你以為你是誰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駱江行說,偏頭很溫柔地和唐雲淨說話,“別不高興了,你在這裏受過的委屈,我會一筆一筆幫你算回來。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唐雲淨仗着迪爾看不見,面無表情斜視駱江行,演夠了沒有?

駱江行微揚唇角,重新看向迪爾:“珍惜你最後的星艦長生涯吧,以後你的名字就會從這裏被抹掉。”

迪爾不信!

駱江行眼尖看見約定好的星艦過來了,拍拍唐雲淨肩膀:“走,該上貨了。”

唐雲淨這才轉身,臨走前對迪爾冷冷道:“識人不清是你活該,你欠我的,遲早會還給我。”

迪爾被定在原地,遠遠看見磅礴大氣、體積遠大于他們這片港灣星艦得最新款星艦駛過來,星艦停靠到位,身穿深藍色星艦長衣服得高大沉穩男人走出來,對着駱江行畢恭畢敬,又很有禮貌的向唐雲淨問好,雙方交談不到十分鐘,星艦長吩咐手下人幫忙上貨。

整個過程不到二十分鐘,雙方其樂融融。

能和這樣高級的星艦合作,還能得到星艦長的恭敬對待,從很大程度上就能肯定駱江行的身份,迪爾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總覺得城主要被他連累,他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最好挽回機會被他一手作沒了,迪爾心在往下沉。

今天這批貨出得比想象中還要順利,唐雲淨心頭一塊大石頭落下了。

待星艦重新起航,他微笑道:“吃飯去。”

淩晨的芝城港灣除開來出貨的生意人,基本見不到外人,而離開港灣這片區域,通往城裏面的路上只剩下路燈,從城外看城內,就像是座精雕細琢得美麗城堡模型。

夜幕由四面八方包裹過來,被中心光亮抵制,向四周散發光芒,形成一種從光明到黑暗的缥缈美感。進隧道時,駱江行不經意掃過身旁人,驀然被那瞬間光影切換裏地唐雲淨驚豔到。

那是種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的精致感,就好像是上帝最用心捏造出來的寵兒。

無一不讓人産生憐惜。

駱江行能明确感受到心跳加速,有那麽一刻,他懷疑自己病入膏肓,唯有唐雲淨這味藥能治。

這種錯覺在重新回到明亮世界裏消失不見,唐雲淨察覺到有人看他,擡頭看過去。

“你很饞?”他輕聲問。

他們坐在萊恩的車裏,這是輛能一車多用的貨車。前面能坐下八個人,後面有車廂。

為了能一車裝下所有人,有兩位大兄弟給他們讓座,主動去車廂裏站着。

他們兩個因此得到靠窗位置,可能駱江行心理作祟,不讓他坐裏面,非要自己去坐和漢子們擁擠的地方,把他放在最外面,一邊靠窗一邊靠自己。

這麽一來,兩人随着車子颠簸搖晃顯得格外親密。

車裏氛圍很融洽,都是出門在外讨生活得大老爺們,聊起天來從不控制嗓門,鬧鬧哄哄的。

駱江行剛才被吵的沒聽清,傾身靠近,認真問:“你說什麽?”

唐雲淨看對方神色不似作假,也靠過去很有耐心地重複道:“我說,你……”

他的話沒說完,車身猛地往右邊傾斜,他手腳并用沒能找到着力點,身體不受控制往駱江行那邊靠,兩人本來離得就不遠,這下子拉近距離,導致唐雲淨的唇吻上駱江行的耳邊。

剎那,兩人內心同時噼裏啪啦好似被點燃的鞭炮,炸得天翻地覆。

唐雲淨心跳驟失,手在黑暗中不知按在什麽地方,柔軟滾燙,支撐他坐直身體,臉頰火辣辣,別過臉不敢看駱江行。

駱江行也好不到哪裏去,尤其作為被突擊吻到地那方,還被趁亂占到便宜。他喉嚨很幹,像在沙漠裏行走數日,得不到一口水解渴得冒險者。光憑自制力根本無法冷靜下來。他斂眸看向被唐雲淨按過的地方,再看眼唐雲淨緊緊相握的雙手,渾身火氣好似被春風吹過的野草,肆意生長。

駱江行忽然後悔起非要跟過來攪和運貨的事,要不是好奇,他也不會将自己置身在這等尴尬又解決不了的窘迫困境裏。

另一位當事人微垂得長睫毛在顫抖,臉頰染着淡粉,那粉色順着優美下颚線蔓延而下,漸漸藏進被黑暗籠罩看不見的更深地方,昏暗不明的車廂裏,唐雲淨的白襯衫領口格外顯眼,紮得駱江行手癢。

旁邊一群大老爺們叫着問萊恩怎麽回事,為什麽車開成那樣,是不是平時和媳婦開車技術沒練好,導致在這麽寬闊的高速上面也能開跑偏,嬉笑氛圍濃烈。駱江行和唐雲淨這一小片天地裏卻是暧昧無處滋生,兩人躲閃着,不敢再互相看。

唐雲淨心裏亂糟糟的,他在想剛才摸到得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麽。

時間太短,他收手太快,來不及思考。這會兒側身不看駱江行,他逐漸冷靜下來,終于能回想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意外親了駱江行一口。

真的很意外,因為駕駛座上面的萊恩回頭笑罵:“別說我,就剛才從岔道突然蹦出來一輛車,換做是你們,指不定比我開的差勁呢,這不是我的錯,是事發太突然。”

萊恩解釋完,大家夥又鬧着說了幾句玩笑話。

很快吃飯地方到了。

唐雲淨沒訂特別好的餐廳,主要定太貴,怕萊恩他們心裏過意不去,下次生意不好做。挑來挑去,幹脆挑了個自助火鍋,便宜實惠還方便聯絡感情。

下車後見到大家夥熱情洋溢的樣子,唐雲淨知道沒選錯地方。

這個時間點,餐廳裏面沒有服務員,吃東西付錢全靠自覺。萊恩帶着自家兄弟們走在前面,車上出點事故的兩人走在後面。

唐雲淨是為避着駱江行才選擇走後面的,沒想到對方也是這麽想的。

兩人想到一個點去,不免釀成相對無言又很害羞的場面。

萊恩等人沒有打擾的意思,都知道他們是一對。當情侶間電燈泡,是狗糧沒吃飽。

唐雲淨以往沒碰上過這種事,不擅長也不知道怎麽處理,看駱江行好幾眼,最終決定将這事忘掉,當做沒發生過。

做完心理建設,唐雲淨盡量不別扭和人說話:“吃得慣這地方東西嗎?”

駱江行看眼餐廳:“還行,和沈巡他們吃過,不算陌生。”

“那就好,走吧。”唐雲淨說。

駱江行看他淡然處之的模樣,心裏不太舒服,難道剛才那件事沒給他留下任何影響嗎?

能面不改色和自己說話,還有心思問他吃不吃得慣。

怎麽和偶像劇裏面演得差別那麽大?

兩人沒什麽實質性關系前,他意外親人一口,就裝作什麽事都沒有。

這是不是、是不是太冷靜大方了?

還是說,他不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事,所以游刃有餘的。

不像自己,作為被占盡便宜的那方,心慌意亂大半天,還在擔心等會兩人回到家抹不開臉說話怎麽辦,自己作為當家人,是不是要主動尋找話題,貼心點。

駱江行腦補一大堆,給自己委屈到不行,眼神無聲控訴唐雲淨,這人真是大寫的無情啊。

已經被萊恩拉過去落座的唐雲淨壓根不知道駱江行想什麽,出于在外人面前不能露餡的原則,伸長手将駱江行拽過去,和他坐在一起。

這一舉動在這時無疑是最好的安慰劑,駱江行被治愈。

萊恩撬開啤酒,給唐雲淨面前的杯子滿上,又拿過三個杯子擺在自己面前:“我一直欠靳老弟一句對不起。之前迪爾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

唐雲淨伸手要制止:“那也不能怪你,是他出爾反爾,和你沒關系。”

不愧是幹苦力的人,萊恩動作快到他話沒說完,空掉兩個杯子:“那怎麽可能和我沒關系呢,是我沒想到他臨時加價,還讓靳老弟擔心貨能不能安全到達,給老弟添麻煩了。”

“那批貨最後還是你幫我看護到的,總歸有驚無險,算是我花錢買安全,沒事沒事,都是過去的事。今天你也看見了,我有那麽好的運輸星艦,以後再也不用為這方面的事發愁。”唐雲淨說完把自己的那杯酒也給喝了。

萊恩倒滿酒,真心實意道:“靳老弟,就沖你這句話,以後咱們就是親兄弟,比真正兄弟還要親,來,幹了。”

唐雲淨看萊恩等人喝酒不眨眼的樣子,心裏發憷,這些人不會千杯不醉吧?

他硬着頭皮把酒喝了。旁邊駱江行沒有被波及到,主要他和大家夥沒那麽熟,頂多聊幾句話的事,沒人會想着敬酒。駱江行自己也落得個清淨,他們都在喝酒劃拳,駱江行燙菜吃的快快樂樂。

一個小時後,滿座人只有唐雲淨喝醉了。

萊恩臉上有着無法遮掩的尴尬,看着閉口不言的駱江行,幹巴巴說:“我、我這沒想到靳老弟酒量淺薄,這麽容易喝醉了。”

駱江行把唐雲淨喝醉全過程看在眼裏,公平公正地想為人正個名:“他酒量不差,是你們酒量太好了。”

萊恩手足無措地:“主要我們太高興了,沒能、沒能控制好情緒。”

“沒關系。”駱江行将醉得暈乎乎的唐雲淨撈起來,沖他們和氣笑笑,“你們繼續吃,我先帶他回家。買過單了,你們吃好喝好啊,別客氣。”

萊恩不放心得想幫駱江行搭把手,手剛伸出去,就見駱江行彎腰直接把唐雲淨抱起來,根本沒給機會,頓時明白了,他家靳老弟這對象是個行走的醋缸子,占有欲極強。

“那你帶靳老弟回去好好休息啊。”萊恩說。

駱江行應了一聲,絲毫沒有大少爺的架子,很是平易近人。

等餐廳大門關上,萊恩旁邊的人才放開嗓門說話:“老大,剛遭人白眼的滋味怎麽樣啊?”

萊恩順手夾起一筷子菜塞進那人嘴裏:“吃你的。沒看出靳老弟對象有多在乎他啊,這是人家恩愛的表現,你個鐵憨憨懂什麽?”

“是是是,還是老大懂得多,我們都不懂。”那人笑嘻嘻說。

萊恩笑罵聲滾。心想,靳老弟這喝多了,等會回到家不會被他對象虐待吧?

得,那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和他沒關系。

駱江行這會慶幸唐雲淨訂的餐廳離家不遠,不然抱個把小時才到家,他得廢掉。

饒是如此,還是累的夠嗆。看着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唐雲淨,駱江行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下,氣喘籲籲:“有本事喝酒,怎麽沒本事喝醉了之後回家啊?我看你就是仗着我在你身邊,大膽行事。我現在、都懷疑是你在套路我,故意讓我套路成功,得到個免費生活保姆。”

手感不錯啊,駱江行視線定焦在他臉上,白嫩還細滑,像剛做好的豆腐。

酒精在身體內的反應映照在臉上,紅豔豔的,閉着地鳳眸比睜着時少了銳利和魅意,多了柔和乖巧。

長得真好看,尤其是這個嘴唇,飽滿紅潤。

駱江行看入神了,想起昏暗車廂裏的那個意外,他的手不由自主摸上自己耳邊,停留在唐雲淨臉頰邊的手則往下靠近那張唇,越來越近,他的心跳聲在寂靜房間裏清晰可見,快得想要跳出來。

快要碰上了。

“喵嗚!”貓叫聲乍然而起,就在不遠處,貫徹耳邊。

駱江行如夢中驚醒,倏然收回手,擡頭看向在樓梯上站着渾身炸毛的傑西卡。

“叫什麽?”駱江行問,讓傑西卡叫聲一刺耳,關于唐雲淨地任何想法都沒了。

傑西卡難得看見駱江行靠近沒動彈,很是暴躁得又叫了一聲,聽着像是在怒罵。

駱江行很少接觸到這類寵物,家裏有錢買是一回事,有沒有時間養是另一回事。

出乎意料的是駱江行能聽懂傑西卡叫的意思,為防止它被吓跑,他站在樓梯邊沒再繼續往前:“他喝醉了,我把人帶回來,你有什麽不高興的?”

傑西卡罵罵咧咧往下跳兩臺階,像是離他更近點,好發揮罵人技巧。

“你一只貓懂什麽,我剛才就是看他睡得好不好。你再這麽叫,他該醒了。”

傑西卡嗓門小下去,不改罵罵咧咧語氣,朝他揚起的爪子露着光,明晃晃威脅。

駱江行不把這放在眼裏,回頭看眼在沙發上翻身的唐雲淨:“不和你說了,他在沙發上睡得不舒服,我把人送回房間。等會再和你算賬。”

他走到沙發邊将唐雲淨重新抱起來,這會兒睡着的人大概夢見柔軟的床,手腳并用纏着他,還用臉在他胸口蹭了兩下,跟只撒嬌的小奶貓似的。

駱江行被蹭的心口暖洋洋,轉身想往樓上走,剛擡起腳就發現腿比平時要沉重,低頭一看,差點笑出聲。

傑西卡的爪子勾住他的褲子,龇牙咧嘴的。

這大概是它能做到最護主的辦法了。別人家的貓怎麽樣,駱江行不知道,但唐雲淨養的這只,是真的有趣。

他懷裏抱着個人不方便彎腰,也不好把人放下,忍着笑一步步往前走。

傑西卡就那麽锲而不舍挂在他腿肚子褲子那塊,随着駱江行步伐時不時發出抗議貓叫聲。

駱江行也不容易,懷裏抱着個人,腿上綴着只五斤重的大白貓,跟負重前行似的。

關鍵還不對稱,一條腿有,一條腿沒有,身體不強健的人很容易被墜倒,尤其他還要上樓。

駱江行走一步,傑西卡罵罵咧咧一聲。

伴随着吱哇亂叫得貓叫聲,駱江行總算到二樓卧室門口,這問題又來了。

傑西卡剛從他腿上跳下來,坐在唐雲淨卧室門口,兇狠眼神充分表明,你敢進來我就敢跳起來抓花你的臉。

駱江行遭遇過多種版本的威脅,還是頭次收到貓科動物的憤怒表達,他想了想,還記得唐雲淨說過,沒有允許,不得擅自進房間。

于是,他丢給傑西卡一個眼神,抱着唐雲淨從善如流進了自己卧室,順便一腳踢上門,把好事的貓關在門外,任由它把門撓的嘩啦作響,自己裝聾作啞聽不見。

把唐雲淨放到床上,他也累了。

也懶得再出去和傑西卡鬥智鬥勇,他就那麽和唐雲淨一人一半床睡着了。

屋外天色大亮,屋內因為窗簾沒有拉開的緣故,還有些看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唐雲淨是被渴醒的,嘴巴幹,喉嚨也幹,夢裏有水,怎麽都夠不着喝,急的他一下子睜開眼睛,目光最先定焦看見的是埋在枕頭裏的半張英俊臉龐,在朦胧光線裏,這近距離美顏暴擊,刺激得他呆了下。

這是哪?

駱江行怎麽會和他在同一張床上?

嗯?

等等。

同一張床上?

身體反應總是快過大腦,沒等他理清楚,腿腳率先把沉睡的駱江行踹下了床,他抱着被子坐起來,一臉茫然。

被蹬下床地駱江行一骨碌翻起來:“你幹什麽?”

唐雲淨皺眉:“我怎麽在你床上?”

駱江行伸了個懶腰:“沒能進去你房間,又不能把你扔沙發上不管,就好心把你抱到我床上,結果你是怎麽對待恩人的?嗯?一腳把我踢下來不說,還沒有半點悔改。你說說你,貓都跟着你學壞了。”

“這和傑西卡怎麽又扯上關系了?”唐雲淨丢開被子下床,四處找也沒找到鞋,算是相信他是被一路抱上來的。

駱江行把自己的拖鞋丢過去,理直氣壯地告狀:“你的貓一屁股坐在你卧室門口,死活不讓我進去,那兇巴巴的樣子還真挺像你,都說寵物像主人,原來是真的。”

唐雲淨總覺得他那笑容不對勁,把拖鞋踢回去表示自己不需要:“你別藏着點說着點,它還做了什麽?”

駱江行撿回來自己穿上:“你真想知道啊?”

唐雲淨都能接上他的下句話,你求我啊。

誰知道這回駱江行不按套路出牌,擡起長腿,一只手在小腿肚子比劃:“這樣,它扒拉着我的腿不放,死命要我把你丢在沙發上不管不問,還想着要我抱它,我哪是那種抱貓不抱人的人啊,當然是優選把你安頓好。結果它惱羞成怒地不讓我進你卧室。這要說造成你睡在我床上的元兇,非它莫屬。”

這鍋甩的,男人聽了會沉默,女人聽了會流淚。

傑西卡聽了會氣得能說話。

唐雲淨對自家的貓不要太了解,不相信駱江行的鬼話,光着腳往外走:“謝謝你帶我回來。鑒于你捏造假象,只有一句口頭感謝,沒有其他。”

駱江行拉開窗簾打開落地窗走出去,外面天色大亮,看太陽挂在天空的位置,已經半下午。他倆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也是絕了。

“等會你打算做什麽?”駱江行趴在兩個陽臺中間的欄杆上面,伸長脖子問。

屋裏傳來唐雲淨沉悶的聲音:“去隔壁城鎮轉轉。”

這是打算尋找個新地方,開發出來養殖小龍蝦,免得再繼續下去,沒有貨供給水雲島。

“你問這個做什麽?”唐雲淨一把拉開落地窗門,嘴裏含着牙刷問。

駱江行胳膊杵在欄杆上,雙手捧臉,目光專注地看着他,聲調軟綿:“随便問問,等會宮桔來送行禮,我可能沒辦法陪你一起去。”

唐雲淨轉身進房裏,幾分鐘後走出來:“我也不需要你陪。”

駱江行聳肩:“你不覺得有我在身邊安全感很足嗎?像我這麽帥氣的男人,帶給人的感覺總是很踏實可信。”

唐雲淨:“你要是少自戀點,我覺得會更多人喜歡你。不單是始于顏值,死于你長了嘴。”

“你什麽意思?”駱江行半個身子都挂在欄杆上,看樣子恨不得能翻過來和他理論。

唐雲淨也不回答,關上落地窗門,杜絕一切噪音,拿出身幹淨衣服換上,打算前往隔壁城鎮。

臨出門前,他再三強調,別亂動傑西卡,家裏其他東西無所謂。

駱江行滿口答應了。

盡管唐雲淨心懷疑惑,可迫在眉睫的事讓他無心追究,匆匆忙忙走了。

駱江行目送唐雲淨長腿闊步,身影潇灑地消失在小道盡頭,收回目光看向院子裏,裏面有花有草,還有一個大魚缸,裏面有兩只在慢騰騰爬行的烏龜,一大一小。

眺望遠方,農田碧綠相接,水塘像被規劃好的糖塊,和農田并列往前,齊齊消失在淡藍色天際。

唐雲淨是怎麽找到這地方的,充滿田園慢生活的味道,讓人流連忘返。

駱江行伸了個懶腰,洗漱後出去轉轉吧。

唐雲淨按照駱江行發給他的兩個地方,先選了個較近的,一來一回一小時。喝酒耽誤事兒,他睡了大半天,今天只能先看完這邊,剩下一個明天再去看。

隔壁城鎮有個如畫名字叫閱江。閱江到芝城有直達的公共飛梭,來去都方便。

閱江。

城市如名字那般美麗,不同于芝城開放旅游業的漂亮,這地方更像唐雲淨在歷史書上看見過的那種古老建築群體,到處都是可以供古代大俠飛檐走壁的白牆灰瓦,連街邊路燈的燈罩設計都是古代元素。

唐雲淨走過小橋流水,也看見不遠處的枯樹烏鴉,這地方人民質樸,看見人都是笑容相迎。

水流沖擊過石頭,激起層層水花,兩邊修着石牆,石牆上面是圍欄,偶有伸出來的部分做水上涼亭,間隔相同的栽種柳樹,正值春夏交替時節,柳樹郁郁蔥蔥,随風飄蕩。有的地方還栽有荷花,這時才剛剛浮于水面,稚嫩得很,燕子來回沾水飛行,像是在逗弄小荷葉玩。

閱江就像沉澱幾千年的古典女子,用它的歷史底蘊在向唐雲淨無聲述說着它的故事。

唐雲淨很喜歡這裏,比芝城的現代化更能陶冶心境。

他沒忘記此行真正目的,向人打聽好地方後,順着地圖指示一步步往遠離優美小鎮的後面走。

和芝城魚米之鄉不同,閱江這裏是真正靠水生活,小鎮像是被水包圍着。離開人居住的地方,藏在屋後面的是依偎成群的小山,山前面是人工開掘出來的方形水塘,放眼望去足有十幾口,不見一塊良田。

唐雲淨心想,難怪駱江行推薦他優先來這裏。如果真有本事把這裏承包下來,那他的小龍蝦不愁沒地方養。

他驀然笑出聲,相較于駱江行,他自行慚愧。

格局還不夠大,無法将目光放到周圍可利用資源上面。總是在芝城那片地方打轉,沒想過擴大範圍。

閱江,是個好地方。

唐雲淨從閱江回到芝城的時候,天色漸晚,西方晚霞鋪滿半邊天,映照得另外半邊天也是紅豔豔的,這表明明天還是個好天氣。

他下飛梭的第一眼先看見靠在站牌柱子上的駱江行,那家夥恐怕不是偶然出來,是在這故意擺好姿勢等着他。

因為他看見駱江行這身價值不菲地街拍淺色制服,精心做過的造型,及非常明顯的擺拍。

他似笑非笑:“想做什麽呢?”

“那地方怎麽樣?”駱江行歪着頭看他,這個角度顯得那半邊臉格外有魅力。

唐雲淨越過他往家的方向走:“很好,就是我去晃悠半天,沒找到主負責人是誰,沒辦法好好談。”

駱江行收起姿态,跟在他身後,姿态懶慢:“你怎麽不問問我?我這邊有繁景星所有城鎮的主負責人聯系方式,你想要誰的都可以。”

“我覺得你不會那麽輕易給我吧?”唐雲淨活動了下筋骨,最近一段時間,他都很忙,沒怎麽鍛煉。

駱江行眯着眼睛看他左右晃動,聲調驀然變了幾下:“你肯好好說,我說不準就給了。”

唐雲淨笑出聲:“大概是吧。”

走過芝城政府大門口的時候,唐雲淨放慢腳步多看幾眼:“你讓宮桔過來不僅是送行禮吧?”

“讓他把港灣所屬權轉回到自己手裏,重新整頓這片領域。不單是芝城,是整個星球的港灣歸屬問題。這一個小小的地方都能靠一個所屬權肆意妄為,更別提光鮮亮麗的大地方,誰知道裏面藏污納垢多厲害。這地方既然落到我手裏,我也不好敷衍了事。”

以小見大。

唐雲淨又問:“還有呢?”

“迪爾和他的好表弟可能這兩天會來找你。”駱江行說。

唐雲淨疑惑:“找我求情?那就找錯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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