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探索ing02. (1)

任誰被個漂亮又乖巧的小可愛軟着聲撒嬌喊抱, 都有點招架不住。

更何況,這個小可愛還是他喜歡的。

駱江行悶聲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向早就等不及, 險些要掉下來的唐雲淨走過去。

唐雲淨眼巴巴看着駱江行, 已經不清醒的腦袋傻傻得想, 這人要是真抱他了,他要不要做點什麽呢?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他如願以償被抱到了駱江行懷裏,兩人肢體相觸,呼吸交纏,一時暧昧乍然橫生。

駱江行覺得再這麽下去, 自己大概率會直接不做人, 剛想讓唐雲淨老實站好,懷裏的人突然又打了個嗝,臉貼在他的鎖骨地方,像貓撒嬌似的蹭了兩下, 嘟嘟囔囔:“好困, 你別動了, 讓我睡會,頭好暈。行哥,好不好?”

駱江行僵在原地, 不管是聽見唐雲淨說話的耳朵還是被熱氣撲過的肌膚,都有種要被燙傷的錯覺。

所以, 今晚唐雲淨到底為什麽要喝酒?

直到駱江行将人抱進卧室裏面,都能想明白,唐雲淨一碰到床, 自發滾進去,順便卷起被子,呼呼大睡。

駱江行望着他安然入睡的容顏,半晌無奈嘆了口氣,你是能睡着了,那我呢?

讓你攪亂的一腔心神,該怎麽平複,才能好好睡覺?

駱江行看眼稍稍不對勁的地方,伸手在唐雲淨腦袋上呼嚕兩下:“故意招我。”

唐雲淨一點不知情,兀自睡得香甜。

駱江行又看他一會,默默離開房間并帶上門。

第二天唐雲淨捂着腦袋坐起來,跟有幾百只小蜜蜂一起叫,嗡嗡的,他低頭聞聞身上的味道,嫌棄的皺眉。

他對昨晚醉酒後幹的事記憶猶新,沒有任何愧疚感,反而開始琢磨起當時駱江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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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夥大概會把他的舉動當做是有恃無恐,畢竟他知道他喜歡他,那會有這想法不奇怪。

唐雲淨揉着洗發露,初次感到焦心,真要是這樣,他把人撩的要死要活,也不見得人能反應過來,那不然挑個合适機會說清楚?

反正都喜歡了,為什麽要死鴨子嘴硬不承認呢?

他想歸想,等吹好頭發,換上衣服打算出去晨跑,看見蹲在院子裏面喂貓狗的男人,又想到那天對方慫包的樣子,悶氣又上來了。

算了。

還是一步步來,免得駱江行以為他的喜歡是因為感動來的。

他若無其事和駱江行打完招呼出門了,留給對方一個灑脫身影,駱江行腿都快蹲麻了,收回目光的時候對上傑西卡看他手裏貓糧的渴望眼神,冷漠道:“醫生說你太胖要減肥,不能給你吃太多。這幾天你爸老讓我心情像過山車,為保持平衡,我會苛待你。什麽時候我弄清楚你爸心裏想法,就給你加餐,要是一直沒清楚,你的減肥道路永不停歇。”

傑西卡像是聽懂了,罵罵咧咧表示不滿,甚至動上爪子,對着他昂貴的黑色西裝褲就是幾下。

旁邊吃完狗糧的奧斯卡歪着頭看主人和玩伴的舉動,老實得沒有加入戰鬥行列,不願做其中的夾心餅幹。

駱江行不在意彈彈褲腿:“你使勁兒抓,抓破了我找你爸報銷,多個了解我的機會。”

傑西卡又是一通哇哇亂叫。

駱江行對欺負不能說人話的貓這件事沒感到任何愧疚感,站起來抱着貓糧走了。

唐雲淨晨跑結束,慢慢往家走,走到半路上看見光鮮亮麗的趙佩手裏提着個被遮嚴實的籠子,似乎往家裏去,他快步追上去:“趙阿姨。”

趙佩回頭看見是他,眼睛發光:“靳雲啊,跑步呢?”

唐雲淨點點頭,目光随之落在籠子上面:“你這是去哪?”

“本來打算找你,現在我就在這和你說,不想多跑一趟。”趙佩說。

唐雲淨的視線随着趙佩的動作,見她掀開籠子,露出裏面的東西,他微微傾身伸頭看過去。

一只紅嘴黃毛黃爪子的小鴨子,黑豆似的眼睛水汪汪的歪頭看着他,還發出一聲帶着疑惑的‘嘎’?

唐雲淨對毛絨絨的東西向來沒有抵抗力,被小鴨子萌得心肝直顫:“這是送給我的?”

“可不嘛。”趙佩把籠子遞到他面前,仔細說起這只小鴨子的來歷,“我有個親戚,專門做家畜這方面養殖的。這秋季末沒想開試着暖了一窩小鴨子,結果沒什麽人買。這天的牲口不好打理,況且他就試着孵化幾個,送人都少,更別提賣了,沒辦法他就拆開每個親戚送一只。我哪有功夫養這個啊,家裏也沒有它能吃的東西,思來想去,我覺得你比我合适養。”

敢情是處理不掉的禮物。

唐雲淨打開籠子,小心伸手去摸小鴨子,他以為小東西會躲,結果小東西腦袋伸過來,主動蹭蹭他的手指。

唐雲淨越發喜歡了:“沒關系,我弄回家養。”

趙佩喜上眉梢:“那就好,這小鴨子就送給你了。正好院子裏有小池子,随便養。就是你要小心你家的貓狗,它兩容易欺負它。”

“不會的。”唐雲淨接過籠子,索性将小鴨子捧出來放在手裏,小鴨子在他掌心裏擡爪子撓撓臉,又甩甩尾巴,走兩步蹲下了。

順滑的毛絨觸感,和貓狗的不一樣。

趙佩見他盯着小鴨子不放,大概知道這是個喜歡養寵物的人,不管是貓狗,還是鴨子或者其他:“那你好好養,我還有事先走了。”

“趙阿姨慢走。”唐雲淨終于轉開目光,朝趙佩揮揮手,将人送走了。

他捧着小鴨子回來的時候,駱江行剛換好一身煙灰色西裝,臂彎裏挂着件黑色大衣,看這身打扮是要出去。

唐雲淨相當敷衍:“出去啊?”

看都沒再看駱江行一眼。

駱江行何時受過這種差別待遇,要邁出去的腳頓時又收了回來:“這是什麽東西?”

“什麽?”唐雲淨對小鴨子愛不釋手,連帶應付駱江行的心都淡了,要什麽男朋友,毛絨絨的寵物不可愛嗎?

駱江行指着他手裏的小東西:“這個,是什麽?”

原諒駱大少生來不平凡,從小錦衣玉食,不識人間疾苦,對家畜類的大概認知都在菜市場及做成菜品上,真正那些東西的小時候,他是認不出來的。

即便認不出來,單憑唐雲淨對這小東西的喜愛程度,還是讓他感受到一絲絲危機感。

當初看見傑西卡的時候,駱江行就有預感,貓對唐雲淨很重要,否則不會逃婚都帶着。

所以他故意買了條狗回來,想借此分散唐雲淨對傑西卡的喜歡,誰知道唐雲淨就像個遍地是真愛的海王,連奧斯卡也一并喜歡了。

現在又不知道從哪弄回來一個尖嘴小動物,光看着顏色和毛發,就知道這将來也會是個得寵的。

駱江行覺得他和一貓一狗争寵夠累了,這又冒出來一個,大大增加他追到人的難度。

駱江行有那麽瞬間很想趁唐雲淨不注意,抄起小東西就走,憑借強大自制力壓住了。

唐雲淨看着不知什麽時候跑過來圍在身邊的貓狗,含笑向它們介紹新同伴:“這是你們的新夥伴,叫大白。”

駱江行:“……大白是什麽?”

唐雲淨:“它是一種鴨子,我忘了問它是正常品種,還是番鴨,還是可達鴨。”

駱江行目光詭異落在小鴨子身上,有那麽幾秒,唐雲淨覺得他在駱江行的眼睛裏看見了新菜品。

他伸手護住大白:“不能吃。”

駱江行憋氣:“沒打算現在吃。”

唐雲淨:“長大了也不可能吃。”

駱江行看他護犢子似的表情,妥協似的:“行吧,你就養這一只?”

“多養幾只讓你研究新菜品?”唐雲淨将大白放到草坪上面,蹲下來有點護着小鴨子,怕奧斯卡和傑西卡對它下毒手。

駱江行的心思被看穿,面不改色道:“怎麽可能?水雲島的鴨子有穩定合作長達兩年的養殖場,我想研究新菜品,會讓他們送過來。你喜歡養幾只就養幾只,我絕對不會動手腳。”

唐雲淨一心撲在小鴨子上面:“一只就夠了,太多就不會愛了。”

駱江行沒懂他的意思,怎麽多了就不愛呢?

難道說這就是海王光明正大海了的原因?

唐雲淨逗大白好一會兒,擡頭發現駱江行還在,揚眉問:“你不是要去德盧開會嗎?怎麽還在這,是在等我親自送你?”

“你要想送,我也不介意。”駱江行說着指尖轉着車鑰匙。

唐雲淨和三只寵物玩耍,沒擡頭就趕人:“想得美,自己去吧。”

駱江行已經能預料到就算将來得到唐雲淨,也不見得對方就是他一個人的。

看着已然玩到一起去的一人三寵物,駱江行無奈搖搖頭,想那麽遠造孽,先想法子追到人吧。

駱江行算是發現了,自打唐雲淨從外面帶回那只叫大白的鴨子,整個人都變了。

每次出門談生意也能準時準點回來,因為不放心他喂大白,怕給毒死了。

去蝦塘和魚塘探視,還會捕撈一些被淘汰的小魚小蝦回來給大白吃,非常少,但是真實存在。

那兩東西,身為唐雲淨第一任寵妾的傑西卡都沒享受過。

看見這種差別對待,一時間駱江行不知道該心疼傑西卡還是該心疼自己。

折騰半天,還沒一只鴨子位置爬得快。

時間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華捷西河的情況早穩定下來,唐雲淨訂得蝦苗到了,驗貨成功并向阮明傑道謝後,唐雲淨投入新的忙碌中。而魚塘則因為他沒有機會尋找新魚苗,又沿用上次的魚苗,再養幾池子黑魚,好在上次黑魚賣出去的時候,買的人有不少回頭客,說很不錯,這給他打開市場突破口。

唐雲淨如今越發忙碌,一個人當幾個人用,手裏有錢,也就有了請人幫忙的想法。

他和宮桔讨論之後,又雇了幾個人過來幫忙,還将上次開公司的事重新提上日程。

公司不能開在芝城和閱江,這兩地方養老或者養殖都可以,就是不能開公司。

一是沒有像樣的辦公地方,二是願意從別處過來的人才太少了。大家都願意在大城市裏面待着,誰願意舍近求遠啊。

幾番推敲後,唐雲淨選擇德盧,那兒是最佳去處。

宮桔也覺得德盧合适,主要有事的話,他能過去搭把手,以唐雲淨和駱江行的關系,他會變成唐雲淨公司的常客。

敲定地方就開始找合适地方,這沒讓唐雲淨費太多心思,有宮桔在,一切不是問題。

他只要準備好啓動資金,宮桔能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但唐雲淨心裏過意不去,還是主動前往德盧,和宮桔一起跑。

租辦公場地整個過程,唐雲淨都有拿主意,時有和宮桔交談。兩人在某種程度來說,是很好的合作搭檔,唐雲淨能聽得進宮桔的建議,宮桔能知道他的想法。

成功簽下合同,拿到公司落成地方,唐雲淨心情像是要飛了,難得主動勾肩搭背:“宮秘書,晚上喝一杯?”

宮桔和他越來越熟,對此欣然接受:“好。”

“想吃什麽?我請客。”唐雲淨大方說,“這幾天你幫了我大忙,請你吃頓飯應該的。”

宮桔也不推拒,只意味深長道:“你真的要請客?”

唐雲淨挑眉:“當然,你怎麽一副等着敲我一頓很久的表情?是不是想吃非常非常貴的那種餐廳,比如水雲島?也沒問題,我還請得起,走?”

“不去那,吃不飽。”宮桔直截了當。

唐雲淨左右看一圈,惹得宮桔莫名:“我幫你看看,怕駱江行從角落跳出來給你來一下,敢背後評價上司開的餐廳,太大膽了。”

宮桔忍俊不禁,接觸久了,發現唐雲淨是個很有趣的人:“水雲島是資本主義喜歡去的地方,我一個小資更喜歡适合我的,你真的确定要請我吃飯?那去的地方就和你想象中不一樣,也有可能你會吃不慣。”

唐雲淨稀罕了:“帶路,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地方,能讓我吃不慣。”

半小時後。

人聲鼎沸,煙火氣息十足,到處都是熱騰騰的飯菜香,長街上面挂着五光十色的玻璃燈,街兩邊的商鋪上面還有各式各樣的小彩旗,彩旗下方是店鋪招牌。這些招牌在夜色裏閃動着彩色光芒,站在街道入口就能看見裏面有多熱鬧,說是人山人海也不為過。

唐雲淨已經很久沒來過這麽熱鬧接地氣的地方,上次去似乎還是去年入冬前,他和墨菲半夜餓了,跳牆出來找吃的。

時間過得真快,去年他還無憂無慮讀大學,想着來年是考研還是出來工作。

今年他俨然成為一代新社會人,雖然沒有小豬佩奇身上紋,但也和不少生意人打過照面。

心境變化也是非常之大,再見這種地方,竟有種物是人非的錯覺。

宮桔輕笑:“我還怕你不喜歡這裏,看樣子以前沒少逛。”

“駱江行應該沒和你說過,我們大學附近有兩條美食街,和這裏非常像,我和我舍友以前沒事總喜歡去找犄角旮旯裏的美食。沒想到好像在昨天的事,實際都過去一年了。”

“我還以為你這種大少爺不會來這種地方。”宮桔說。

唐雲淨熟練跟在宮桔身後往裏面走,不忘糾正人:“申明一點,我不是大少爺,我家就是個開餐館的。”

宮桔聰明的沒問為什麽你一個開餐館的能嫁給駱江行,這大概是個說起來會很複雜也很狗血的愛情故事,宮桔不大想聽,主要裏面主角之一是他曾經暗戀過的人,聽起來有點別扭。

唐雲淨也沒想把話題往駱江行身上引,他感覺眼睛都有點不夠用了。這條街的美食實在太多太多,多得是他學校附近沒有的。

他走馬觀花似的:“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

“談合作的時候路過這裏,偶然發現。”宮桔說,“但我不經常來,飯館的東西吃起來油太大,不夠健康。”

唐雲淨笑了:“追求口腹之欲,就不該講究那麽多。”

宮桔也笑了:“大概是。”

兩人最後挑了家串串店,先點一大盆冒菜,又點了很多串串,還有兩瓶清酒。

這家店算不得太大,生意異常火爆,他倆這位置等了半小時,老板看在宮桔是熟客份上給的,來之不易。

兩人坐在角落裏,卻因為西裝革履,與店裏裝修格格不入,時常引得路過人多看兩眼,再看見兩人容貌時,又是一呆。

絢爛光芒之下,一人談笑風生,眉眼如畫,另一人俊秀斯文,談吐優雅,相當美妙和諧的一幅畫。

唐雲淨難得有機會晚上出來到這熟悉氛圍地方吃飯,神态都随之放松下來,和宮桔有一搭沒一搭聊着。

“你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做秘書?”

“不是,剛開始做金融,發現多數是騙局,開始學着做其他的,最後是老師推薦,讓我進大公司做董事秘書,後來看見駱總發的招聘啓事,就過來了。”

“他給了什麽好處?”唐雲淨好奇,心裏盤算怎麽将宮桔挖到自己公司去,他那個小地方,必須要個能撐得起臺子來的人站,免得他出差找東西,公司亂成一鍋粥,等他回來處理,很讓人頭大。

宮桔笑了笑:“一個非常吸引我的高價格。”

唐雲淨瞬間老實,駱江行此人辦事,正常流程走不通,就會使用鈔能力。

換做是他擁有花不完的錢,大概也會這麽做。

“我現在和駱總感情怎麽樣?”宮桔問。

唐雲淨撐着臉,神色倦怠,仿佛提及這件事就是傷人心神:“就那樣。”

宮桔聽出弦外之音:“有新進展?”

他倆如今不但合作上面默契進展飛快,私下裏也漸漸變得越來越像朋友,很多事情都開始互相聊,包括唐雲淨和駱江行的感情。

唐雲淨不好把在華捷西河發生的事說出來,但那晚喝醉酒的事還是能說的。

宮桔聽得驚訝不已:“駱總沒說什麽?”

“他能說什麽?”唐雲淨一臉莫名,“他好像不在意,連我态度如何也不在意,我都懷疑是我想太多。”

宮桔:“如果你想太多,那我這個旁觀者或許就是腐眼看人基。”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笑起來。

唐雲淨:“他喜歡我,我知道。”

宮桔:“那你呢?”

唐雲淨沒說話。

他的默認在宮桔看來就是一種很好的回答,這并不難理解,他都能只在工作時候被駱總魅力煞到,繼而暗戀上,唐雲淨和駱總是生活裏面多有接觸,這種喜歡遠比他來的更快更簡單,誰也不能拒絕一個男人能在生活上的百般照顧,不知是習慣還是喜歡,總之就是舍不得放手。

宮桔:“你要真喜歡駱總,就得好好抓緊了,我聽說周氏集團近來打算派過來談工作的是女代表,好像是老總的掌上明珠。”

唐雲淨對這一點都不擔心:“他不是那種人。”

宮桔:“我當然相信駱總的人品,架不住美女相纏。小公主追人很有一套,不少人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唐雲淨睨着他:“幫你們駱總想法子呢?”

宮桔擺手:“不是,我這是在幫你,想想你兩都在一個戶口本上,連結婚證都是現成,駱總還喜歡你,都這種情況,要是被人挖走了牆角,那還真是沒來由的生氣。你別說什麽注定是你的,別人挖是挖不走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早過了說童話的年紀。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亘古不變的,唯有抓緊在手裏,才是真正你的。”

唐雲淨若有所思片刻:“謝了。”

宮桔舉杯:“能幫到你,我很榮幸。”

唐雲淨笑着搖頭,還好當初和他是握手言談,太聰明了。

兩人飯吃到一半,唐雲淨接到駱江行的電話。

穿着黑色絲綢睡衣,領口大開的英俊男人長腿支起來坐在沙發上,腿邊趴着一貓一狗,大白在男人腦後的窗臺上蹲着,一家四口莫名和諧。

男人看見他身後背景,微皺眉:“這是哪?”

唐雲淨帶着鏡頭轉了半圈:“吃飯的地方。”

“吃過飯回家?”駱江行問,接着又問,“和誰一起吃的飯?”

唐雲淨回答:“回家,和宮桔一起。”

聽見自己秘書的名字,駱江行順貓毛的手停了下,被傑西卡不滿的擡爪子抱住手腕,繼續順後,爪子才漸漸松開。

“你兩怎麽一起吃飯?想租用的場地沒談成功,還是怎麽?”

“合同都簽了,怎麽可能沒成功?”

“那按照常規操作來說,你們不是該和合作方一起吃飯,怎麽成你兩單獨吃飯?”駱江行話音有點不對勁,對面的宮桔擡頭看了一眼。

唐雲淨這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們晚上有約了,過來簽個合同匆忙又走了。從我想落實公司地址,宮桔前後幫忙跑,我請他吃頓飯理所當然。”

駱江行一口氣卡在嗓子眼,有點難受:“那我幫你那麽多次,你怎麽不請我吃頓飯?”

“我兩什麽關系,還用得着請?”唐雲淨随口道。

駱江行神色微動,起身追問:“我兩什麽關系?”

唐雲淨看眼熱鬧沸騰的餐館:“先不和你說了,我今晚回去晚,你早點睡。”

駱江行瞪大眼睛,這話怎麽還帶說一半就跑人的?剛想呵斥兩句,唐雲淨就挂了。

駱江行閉閉眼,和宮桔單獨吃飯,還要晚點回來,他倆真是簡單談合作嗎?

想起他和唐雲淨這不清不楚的感情關系,駱江行心裏難安,該不會上次在華捷西河,唐雲淨想說的是,他心裏有個人,但可惜不是他?

又想到上次唐雲淨醉酒,含糊不清的幾句話,駱江行額角突突跳,有種快要被下屬挖走牆角的錯覺。

他再也坐不下去,也無心玩貓狗,匆匆套上件大衣往外走。

宮桔盯着唐雲淨給自己看的挂斷界面一時無言。

“你故意的。”宮桔下結論,“就是故意想讓駱總着急吃醋,你在利用我。”

唐雲淨嗨了聲:“我沒有,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我怎麽可能和他讨論我兩到底什麽關系,這不等于公開告白?我臉皮沒厚到那種程度。”

宮桔:“你就不怕他因為你這幾句話從閱江跑過來?以我對駱總的了解,他絕對能幹出這種事。”

唐雲淨:“我當然知道他會那麽做,所以,我在等他。”

宮桔眉毛高高揚起。

半小時後,宮桔收到駱江行的消息,對方問他是不是還和唐雲淨在一起,如果是,就把定位發過來,盡量拖住人,拖到他到。

宮桔把聊天記錄毫無保留的給唐雲淨看,賣老板賣的一幹二淨。

“他真的過來了,你想好怎麽做沒?”

唐雲淨看着一桌子的狼藉,眯眼想了會:“幫我在酒店開個套房。”

宮桔:?

“想什麽呢,我喝酒了,不出意外,等會他也要喝,不能酒駕。等他過來太晚了,那幹脆不回去,反正明天沒大事。”唐雲淨懶懶道。

他和駱江行事情還沒說清楚呢,怎麽會幹出滾床單的事來?

就憑駱江行那純情模樣,就算他主動,駱江行也不見得知道怎麽做。

這種事,他可真沒臉教,一想到教駱江行怎麽上自己,唐雲淨臉頰火辣辣的。

思緒飄得有點太遠,遠着遠着就黃了。

宮桔:“這是你夫夫兩的事,我不過問。”

唐雲淨戳戳存在通訊器裏面的照片,那是張抓拍駱江行做菜的圖,照片裏面的人帥氣颠鍋,圍着粉紅色圍裙,絲毫不顯嬌嫩,反而有種別樣的溫馨感。

唐雲淨關掉屏幕:“你先走吧,我在這等他就行。”

宮桔臨走前,又說:“抓住機會,別把人溜着溜着溜沒了。”

唐雲淨揮揮手,表示知道了。

三個小時後,唐雲淨等來了風塵仆仆的駱江行。

對方大衣加身,闖入唐雲淨視野裏的時候,他還是一眼看出這人裏面穿着的是和他開視頻的那身睡衣。

因為太過重要,所以連換睡衣的時間都不舍得花了嗎?

唐雲淨嘆了口氣,有時候駱江行的真心燙得他不敢接,怕接不住。

有時候他又想駱江行的真心只能在他手裏,因為他很想要。

人處在矛盾時候就特別需要個能推着他往前走的契機。

和宮桔吃飯接到駱江行視頻,這對唐雲淨來說,就是個契機。

打破兩人如今關系僵局的好機會。距離駱江行表白過去那麽久,對方沒有追問過,他也沒有提過,雙方似乎都卡在了個奇怪點上。

再不找個機會談談,他怕真會像宮桔說的那樣,變樣了。

駱江行進店一眼看見唐雲淨,其他人在他眼前根本沒有存在感。

駱江行發現宮桔不見了,不知道是早走還是在哪等着。

“喝醉了?”駱江行問。

唐雲淨喝不喝醉差別不算大,只有說過話能分辨出來。

唐雲淨搖頭:“沒喝太多,我的酒量還可以。”

駱江行知道,站着沒打算坐下:“你要在這裏待一夜?”

唐雲淨沒這打算,何況他等的人來了,沒必要再繼續逗留,他伸出手:“拉我一把。”

駱江行本來不想拉的,想到他背着自己和宮桔吃飯,含酸量蹭蹭蹭往上漲,方圓十裏,飄酸五度。對上他的雙眼,駱江行什麽脾氣都沒了,認命将人拉起來。

或許是用力過猛,唐雲淨站起來那瞬間搖晃幾下,直接倒進駱江行懷裏。

他的手抵在駱江行肩頭,小聲說:“你想抱我直說啊。”

駱江行聽笑了:“你想投懷送抱也早說啊。”

他可還吃醋着呢!

唐雲淨沒忍住笑了下,發覺店裏人都在看他們,再不舍得也從駱江行懷裏退出去:“走吧,出去再說。”

他倆容貌太出色,站在一起太多天造地設,剛走出店裏,裏面的交談聲叽叽喳喳如同麻雀吵架似的響起來。

“啊啊啊,好帥好好看,後悔沒拍照。”

“天吶,這是我第一次在現實裏看見這麽般配的一對,我死了。”

“他們也太好看了,真是一對嗎?”

……

他和宮桔來這裏的時候時間就不早了,又等了駱江行三個多小時,整條街在過去四個小時裏經過人海洗禮漸漸安靜下來,撇去熱鬧時的繁華,這裏只剩下安靜和睦。

唐雲淨歪頭看駱江行:“行哥,我們換個地方喝點酒?”

“找宮桔喝去。”駱江行冷臉說。

唐雲淨咀嚼這句話裏的意思,驀然笑了:“我真找他喝,你還不得氣炸了啊?”

“你在說什麽?我才不會,家裏什麽都有,我為什麽要氣你和別人喝酒,想喝我自己不能喝?”駱江行炮語連珠道。

唐雲淨還是想笑:“啊,真的嗎,那你為什麽現在站在這?”

駱江行一時語塞,還能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某個人說要晚點回來,還和宮桔在一起,這兩個人能聊點什麽呢?

駱江行很難想到,但他知道宮桔為人聰明體貼,很懂得聊天,唐雲淨長得好,處在事業上升期,是個不錯潛力股。盡管宮桔是他的下屬,但是萬一人真的想挖牆角,那也不是辦不到的。

他和唐雲淨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連最基礎的感情都缺失,還簽有那個見鬼的一年離婚協議。

到時候唐雲淨真想和宮桔在一起,他也沒轍。

唯有的辦法是杜絕這種可能,駱江行連夜趕過來,就是為打攪兩人。

匆匆而來的人根本沒注意到個細節,那就是為什麽被懷疑想挖牆角的宮桔無條件配合,還能安撫住唐雲淨在這等他那麽久。

唐雲淨可不是個誰勸就留下的人,有主意得很。

“哎,別被我說中心思就沉默啊。”唐雲淨碰碰駱江行的胳膊。

駱江行處在個惱羞成怒的階段裏,很是暴躁的挪開胳膊:“你別亂猜我心思,有時候猜的不對還非說自己對,別猜來猜去把自己猜進來了,我這個人要求非常高……”

“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承認喜歡我了?”唐雲淨一句話就讓喋喋不休的駱江行閉嘴。

駱江行扒了下頭發,當時怎麽沒能抵抗住誘惑,說漏嘴的賣掉自己呢,弄得現在處在下風,還翻不了身。

唐雲淨看他臉上的懊惱,垂眸輕笑:“氣什麽?這事兒讓我知道有那麽的不開心麽,不然我也和你交換個秘密?”

這是唐雲淨給的第三次機會,都說事不過三,要是這次駱江行還轉不過腦筋,那……

“好。”駱江行飛快答應了。

有這種機會再不抓住,就是傻子,當過兩次傻子的駱江行如實想。

唐雲淨彎彎眉眼,在駱江行期待滿滿的注視下,卻沒有說那個秘密是什麽,他轉而牽起駱江行的手,慢騰騰的往前面走。

被牽着的駱江行低頭看向交疊的兩只手,仿佛明白什麽,但有些事不說出來,始終讓人放心不下。

駱江行知道這時不該說,唐雲淨沒打算提,他忍着,想看看唐雲淨什麽時候會說。

這一忍就忍到酒店。

駱江行擡頭看着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言不走心:“你帶我來這種地方,是想暗示什麽?”

“我喝了酒,天色又太晚,有些話等不急想和你說,就找個不被人打擾的地方和你說吧。”唐雲淨輕輕摩挲駱江行的手背,沖他一笑。

駱江行心都讓他笑化了,自然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待回過神來,已經在電梯裏。

駱江行:……

美色誤我。

宮桔推薦的酒店向來很靠譜,這回的套房也沒讓唐雲淨失望,裝修得像個小宮殿。

一進門駱江行就被唐雲淨按在門上,按人的人擡頭看着被按的人:“很在意宮桔和我吃飯?”

被按的人低頭,璀璨如星空的深邃眸子裏倒影着他逼問依舊漂亮的臉:“我不是在意你和宮桔吃飯。”

唐雲淨不信,剛那醋味要淹死人了該。

這人還嘴硬,也是沒誰了。

下秒駱江行又說:“我是介意你和任何除我之外的男人吃飯,當然,家人除外。”

還好,吃醋沒吃糊塗。

唐雲淨的手指擠進駱江行的指縫裏,慢慢相貼握緊:“還是那麽喜歡我?”

駱江行不假思索點頭:“喜歡。”

“那你想讓我喜歡你嗎?”唐雲淨又緩緩松開駱江行的手指,有些戲弄的味道。

駱江行的手指感受到異樣,主動握緊:“想。”

唐雲淨唇角微勾,肯說實話,他靠近許多,拉近兩人距離,壓住試圖翻身的駱江行:“之前為什麽不想聽我的答案?”

這件事一直讓他耿耿于懷。

駱江行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來。

唐雲淨幾乎趴在駱江行身上,一手與對方的手玩樂,一手隔着睡衣往上走,落在駱江行唇上,他輕聲呢喃,像山林裏修煉成精專勾人心魂的妖精:“你不想告訴我,是怕我知道後不理你了嗎?”

駱江行搖搖頭,臉頰紅了一片,這時的大少爺還很純情。

唐雲淨異常不怕死繼續撩撥,指尖輕顫,試圖劃過唇縫再回頭往下,然而路過唇縫時發生意外,被駱江行咬住指尖。

唐雲淨訝異,擡眸對上紅着臉的駱江行目光。

臉是紅着的,眼神有着狼一般的占有霸道味道,唐雲淨沒急着抽手:“我剛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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