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前一後往外走着, 謝蒼耀跟在她身後,只有這麽一會兒時間能夠看着她。
她氣場變強大很多,在他面前也沒有怎麽笑過, 似乎他的追求變成了一種困擾。
再困擾又能怎麽辦?
前陣子,謝初瀾買了車, 那輛小白還給陸庭斟,現在是蘇別予在開。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每一個照面的人臉色都是鐵青或泛白,總之看着都不太如意。
謝初瀾心慌慌的, 她不想繼續留在這,發動車子降下車窗,他搞什麽還不上來?
“不走?”她問。
“走。”謝蒼耀一臉無辜, 舉着胳膊給她看, 仿佛那層紗布不是柔軟的紗布,而是打的石膏:“我胳膊動不了,醫生說不能用力,怕再次出血,門太重了, 你要不來幫幫我?”
謝初瀾觑他一眼,懶得分辨他話裏的真假, 駕駛座的門大敞着,她人繞過去給小謝公主開門,臨了上車後還得聽他抱怨。
“你這座椅太硬了。”
“內飾怎麽黑白灰?不喜歡萌萌噠唐老鴨的小屁股?”
“你是不是不知道網址?我回去讓煙煙發你。”
細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方向盤上,謝初瀾連句“嗯”都沒說。
他這樣挑刺, 大概能猜到是什麽原因。
好像很怕他們之間處在一個共同安靜的環境,安靜的讓人窒息。
所以才不斷地挑刺、說話、想激的她也說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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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用這種無聊地方式來溝通。
他們之間的處境好像換了一下。
以往都是她想方設法地跟他創造共同話題,謝蒼耀反而一臉高冷地用單音字回答, 現在——
謝初瀾揉了揉眉心,莫名可笑。
他居然會有這麽幼稚的一面。
企圖用小學雞都不會用的招來哄她。
經過十字路口,謝初瀾把車靠邊,揚了下下巴:“到了。”
萬裏域景。
黎畫跟梁秋遲也住這。
謝蒼耀有一秒鐘猶豫,手指捏着把手,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我不回家,去公司。”
“要去你自己找司機。”謝初瀾輕聲道,聲音雖溫柔卻是不容置喙:“我要去黎畫家,順便帶你過來的。”
順便...
帶你...
過來的.....
嗯。他就只配順便一下?
換了之前,謝蒼耀早踹門走人了,可現在,他連恃寵而驕這件事都做不到,以前的妃子生活的苦啊。
他壓下不滿,尾音上揚:“那、那你往裏開一點,她家就在我前邊那幢。”
一開始,是他現在這兒買的房。
後來梁秋遲才來買的,再後來顧幼庭也買了...
以至于,現在想接近他們這個圈子的人都在找人買這兒的房子。
謝初瀾把車停在黎畫家樓下,背着包跟對面的公主說話:“謝蒼耀,以後別做這種事了。”
“我樂意。”男人悶聲答,一臉不情願,他幾乎可以想到她接下來的話是什麽。
謝初瀾笑了下:“可是我不樂意。我不想再欠你什麽,更不想再跟你有什麽關系,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心特別軟,你再這麽下去我真怕我扛不住。”
謝蒼耀看着她,眸光裏萃着冰。
他知道她是故意說這種話來擠兌他,她其實心特別硬,尤其是面對他,鐵石心腸!
男人腳下發軟,忽然上前一步,把她淺淺抱在懷裏,沒有用力,而這個擁抱也僅僅只存在了0.1秒。
“那不行,我什麽都能答應你,就是不能讓你走。”
“初初,你就這麽狠心地罵我,罵我一輩子也可以。”
謝初瀾無言。
她是不知道說什麽,也知道他決定了的事,就沒有轉圜餘地。
“随你吧。”
甜美動聽的聲音輕飄飄地落下,像下了初雪一樣,有小片雪花墜落在心頭。
“啧啧。”黎畫靠在門上,一張動人的五官純素顏,“我就差給你拍手鼓掌。”
“做的好!跟他分到底!”
謝初瀾一上樓,就看到黎畫在門口迎接她,想來吃瓜的心态應該是每個人都有的本性。
家裏還是冬天穿的拖鞋,謝初瀾換了黎畫的那雙小兔子,走進來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你看到了。”
“那還用說?梁秋遲給我現場直播的好麽!”黎畫眼睛裏都帶着笑,湊過來想聽細節:“知道你過來,我讓梁秋遲出去玩,結果他一下樓就看到謝總的不要臉事跡。”
“初初,你對他真沒動心?”
謝初瀾望着白色天花板,大腦有點空白:“我也不知道。”
“就是感覺發生了很多事,以前離你遙不可及的男神忽然有一天非要說你是他真愛,你覺得這幾率有多少?更何況,他從來都是向着前前女友的。”
而她...
謝初瀾嘆了口氣,坐起來靠在黎畫肩上:“不可否認,我不是一個能為他守一輩子的人,我想過跟別人結婚,也幻想過跟那個人婚後的生活,也沒有過得很不好。”
也會很幸福。
對她來講,謝蒼耀并不是唯一選擇,但卻是她最初的那個心動。
而他無論什麽時候站在她面前,都會影響她的判斷力跟選擇。
黎畫有點懵:“所以...謝蒼耀出了什麽事,你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幫他?”
“嗯。”謝初瀾笑了:“是的。我會。”
謝初瀾的感情經歷,其實跟黎畫很相似,但她永遠不可能像初初一樣,主動又決絕地離開那個男人。
她在梁秋遲那兒吃的虧比謝初瀾多了很多。
不過現在她已經想開了,沒有什麽比自己開心更重要。
黎畫拉着謝初瀾興致勃勃地去看自己新拍劇的劇本,什麽男人話題,他們不配。
另一邊,沙發兩側端坐着兩個男人。
一個憂愁滿面,一個看戲竊笑。
“至于麽。”梁秋遲揚聲道:“你別老這麽喪行不行,我跟你講,運氣這東西玄乎的很,你喪久了就真的喪了。”
“那不正好?”謝蒼耀擡頭:“就是說,老婆長時間沒有,就會真的沒有。”
梁秋遲扶額:“......”能不能別戀愛腦?
話音一頓,只見謝蒼耀拿着手機不知道在做什麽,沒幾秒,一個名單發給他:“晚上幫我約這些人去月上。”
梁秋遲一怔,“陸庭斟?他跟我們沒什麽來往,找他過來幹嗎?”
謝蒼耀閉着眼休息,“拉近關系。”
“......”行叭。
梁秋遲還是幫他去約了這些人,看看時間,想起黎畫剛才告訴他不到晚上八點別回家的話。
心裏一陣心塞。
“借你客房睡一會。”梁秋遲起身,朝客房走去。
謝蒼耀那一聲輕輕地嗯被他碾磨在走路的聲音裏。
晚上八點。
月上包間裏坐滿了人。
黎畫有點悶悶不樂,梁秋遲也跟着一起來,她小聲問:“今晚上這是什麽局?”
“不知道。”男人把一條胳膊橫在黎畫肩頭,鼻尖嗅着她身上的香氣,滿足道:“管他什麽,看戲就好了。”
人來的差不多,黎畫、顧幼庭、謝煙都來了,不過還少一個。
八點半,陸庭斟才姍姍來遲,一進門,人還未看到聲音就先飄進來:“抱歉,剛開完會,來晚了。”
黎畫揚起笑臉:“沒事的,陸大哥。”
謝煙從一堆螺蛳粉裏擡起頭跟陸庭斟打招呼:“庭斟哥哥。”
顧幼庭則站起來把中間的位置讓給他,女孩子跟他沒什麽話說,但顧幼庭卻能跟他有共同話題。
梁秋遲淡淡看着,他懷裏空空的,黎畫也過去了。
好麽。
謝蒼耀讓他約得人都是跟謝初瀾有關系的?
他想做什麽?
還沒怎麽想明白,門外謝蒼耀推門而入,冷淡地眼神掃視一圈,最終落在陸庭斟臉上。
陸庭斟鼻梁上夾着金絲眼鏡,他最近結膜炎犯了,只能戴框架,別無選擇。
謝蒼耀糾結幾秒,臉上的表情格外驚悚,謝煙有點被吓到,小聲喃喃道:“哥,你怎麽....”
他沒理她,只是一個勁看着陸庭斟,走上前一步,輕聲道:“你們都是初初的哥哥,或者是她的好朋友。”
“這次請你們來,是想請你們做個見證,我知道過去是我太忽視她,我犯的錯我認,但我希望你們能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只要我能做到,什麽都可以。”
謝煙怔怔望着他,此刻站在她面前低聲下氣的男人跟她記憶裏嚣張狂妄的男人漸漸合成一個人。
她抿着唇,眼睛裏一下子濕潤。
最先想找謝蒼耀算賬的,一定是陸庭斟,他家被全家人捧成公主的小丫頭,為了他,付出了多少,學會了多少?
他已經不敢去想。
唯一慶幸的是,謝初瀾并未受到身體上的傷害,但她心理的傷害卻無可彌補。
陸庭斟心裏壓抑,心髒仿佛剎那間被冰水灌滿,他喘不過氣,還未開口說話,黎畫倒先開了口。
“什麽都願意?敬酒這些就算了,我不稀罕你喝酒,罰酒罰酒,有感情能原諒的事才能喝酒,你怎麽對她的你不清楚嗎?”黎畫的狐貍眼裏流露出難得的怨憤:“不如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你見到的每個人,都得跟他90度鞠躬說一句我錯了,你做的到我就考慮考慮幫你說說好話。”
黎畫笑眯眯地看着他,這狗男人,單槍匹馬哄不動初初,就想着來找親友團幫忙。
謝蒼耀面色平靜,一口應下:“好。我做。”
話還沒說完,身旁閃過一道身影,緊接着陸庭斟一拳打在謝蒼耀的右臉上,男人出拳又重又急,謝蒼耀沒反應過來,被打的腳步踉跄往一旁栽倒。
手臂上頓時傳來一陣痛感,傷口裂了。
陸庭斟:“這下是我幫我妹妹揍的,下面的你還手,初初不舍得動你,我可沒這些顧慮。”
“謝蒼耀,你算什麽東西,欺負我家的小公主,嗯?”陸庭斟拿下眼鏡,氣勢狂妄又嚣張:“老子教你做人。”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你們給我取了一個外號叫短短,這章誰還不喊我一句阿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