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離別總在雨天

“夢婉，我已經收到正式聘用書了。”杜風清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程夢婉，畢竟，她功不可沒。

“風清，我真為你感到驕傲，你是最棒的，成風集團正式聘用你，是他們眼光好。”程夢婉打從心底的高興，為杜風清可以預見的事業有成。可同時，她的內心也有一點失落，該怎麽告訴杜風清自己要出國的事情呢？程夢婉很困惑，畢竟剛剛才實現“兩情相悅”，甚至都沒來得及安排一次正式的約會，這麽快就要譜寫異地戀的愛情故事，杜風清會不會生氣埋怨她呢？程夢婉彷徨着。

“夢婉，你也要加油哦！”除了這些套路性的對話，杜風清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對程夢婉說些什麽，除了利用，他想不出更多更好的接近程夢婉的理由。

傍晚回到家，程夢婉便看到茶幾上厚厚的一沓文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深呼吸，翻開第一頁，映入眼簾的便是加弗總裁特訓班入學申請表。這一去，恐怕三年回不來了吧…也許更久…以她的智商還大言不慚說什麽博士後的文憑，能混到畢業估計已然是文曲星垂憐了。

想到杜風清溫暖的大手，程夢婉好想任性一次撒嬌哀求父親，不要出國，不要深造，她只要待在她的杜風清身邊。可是，想想父親日漸蒼白的鬓發，這個嬌，她不允許自己胡亂撒，哪怕是…會與杜風清分離。她的父親程峰，因為她，孤獨了後半生，縱然財富與日俱增，但父親的身邊從未站過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程夢婉深知父親也肯定不舍得自己遠離國土，但不去強化自己，如何能讓父親安心養老呢！

順手抓過一支筆，程夢婉連資料是什麽也不沒看完，一頁一頁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幾日後，程峰的助理周游為程夢婉安排了面簽，出國或許會比程夢婉預料的時間更早一點，周游辦事的能力加上成風集團的財力，別人可能半年都捋不清楚的出國手續，落在程夢婉身上也不過短短數日。

這是一個雨天，天空灰蒙蒙的飄散着零星碎雨，不見雨滴，卻着實讓程夢婉濕了眼睛。

“風清，一起吃晚餐吧？”程夢婉給杜風清發去一條信息。自從杜風清轉正以後，各項工作應接不暇，好幾次打電話都撞上杜風清在開會，或者在畫圖紙，總之有太多程夢婉不能直接給杜風清打電話的理由。于是自然而然，程夢婉習慣了用發信息給留言這種方式來跟杜風清聯系。

機票買好了，後天走。程夢婉的心裏波瀾起伏，糾結的已經不是去留的問題，去是肯定的，然而杜風清怎麽辦，自己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口去說要出國的事情。

“在餐廳等我，一會下來。”短短的一行字，杜風清回了信息，程夢婉便踱步向集團員工餐廳走去。

“夢婉，對不起啊，我來晚了，實在手邊太多事了走不開。”杜風清一邊說着抱歉一邊拉開程夢婉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點餐了嗎？”他問。

“嗯，點了你愛吃的西冷牛排。”程夢婉回答的利索。

“夢婉，今天怎麽了，看起來不太高興？”看到程夢婉紅紅的眼眶，不用多想，杜風清就知道她哭過。

“風清，我們确認關系到現在已經一星期了，我知道你很忙，工作強度大。也知道你渴望成功，所以我不敢也不會打攪你的工作。但今天，能不能陪陪我，吃完陪我散散步？”程夢婉絕對沒有抱怨杜風清冷落她的意思，只是特別惆悵，對于這樣的男女朋友關系，和她之前幻想的美好差距有點大。但後天她就要走了，三年五年誰也說不準這一次的離別到底會是多久，不達到爸爸的期望值她一定不會允許自己回來，所以，她想要自私一次，就這一次，讓杜風清忘了那些惹人嫌的工作，好好的陪伴自己一次。

杜風清順着程夢婉的話，把自己的手機按了關機鍵，表示對她話語的肯定及尊重，“好，吃完我們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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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江的風刮着臉有些生疼，剛剛入秋，寒意漸起，杜風清脫下外套披在程夢婉的肩上。一路上兩人一句話也沒說，程夢婉是不知怎麽說，而杜風清是覺得無話可說。這個女人追了自己八年，卻走不進自己的心，有那麽一瞬間杜風清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冷血大怪物。可是，那又怎樣呢？不愛不代表不可以在一起，世界上有那麽多情侶，不是所有的戀人之間都有所謂的愛情，不是嗎？！他總是這樣催眠自己。只能說杜風清絲毫不懂情侶的意義，沒有情，怎能成為伴侶，沒有愛，怎能稱之為戀愛，更別談什麽相伴到老的事情了。

程夢婉停下了腳步，風清的外套真好聞，淡淡的古龍香氣，風清的外套真溫暖，上面還存有他的體溫。程夢婉轉身靠近杜風清，離他的胸膛只有一拳的距離，她不敢擡頭，只是用低沉的聲音緩緩的說：“風清，我後天出國。也許會去三年，說不定五年，或許更久一點，你…我們…”

“什麽時候走？”杜風清問道。他一直都知道這件事，無意間看到周游準備的出國資料上面赫然寫着程夢婉的名字，他便知道了，所以他并沒有感到意外。其實程夢婉出國于他而言并非壞事，至少現在這樣的情況他愛不起她來，那麽距離遠一點，或許既能不用他違背自己的意願去做“喜歡程夢婉”的事情，卻又能将他倆捆綁在一起。畢竟，離開了程夢婉，程峰一定不會再幫自己。

“夢婉，我其實等你開口很久了，可你一直都沒有親口對我說。你在怕什麽？怕你會因為距離堅持不下去對我的愛，還是怕我會變心會背叛你？”杜風清的情緒波動在程夢婉心裏俨然是一種質疑。

“風清，請你相信我，我不會變，我也不可能變，八年了，你不接受我的時候我都沒有變心過，何況是現在我們兩情相悅。風清，你會等我回來的是不是？”程夢婉緊張而又激動的抓住杜風清的臂彎，她終于勇敢的擡起了頭目不轉睛的看向杜風清，她想看清楚他的臉，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每一點每一滴程夢婉都想要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腦海裏。她根本無心詢問杜風清是怎麽知道她要出國這件事情的，比起這個杜風清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杜風清彎腰，低頭，185的身高對于面前這個163身高的小女生而言簡直是高不可攀吧！杜風清攏了攏他披在程夢婉身上的外套，輕聲說道：“安心的好好學習，我在這裏。”

簡短的一句話令程夢婉淚如雨下，分離為什麽總在下雨天，因為淚水可以冒充雨水，這樣落下來才不會叫人尴尬。程夢婉微眯起雙眼望着眼前自己深愛的男人，紅唇輕啓，皓白的牙齒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好看，她期待，她滿臉都是期待。坦誠心意的這一星期，今天仿佛才是相戀後的第一次正式約會，雖然是因為要分離而相聚的約會，程夢婉期待着杜風清給她一個能夠令她扛過未來所有孤獨的…吻…

可惜…你不是他心裏的女主角…

杜風清輕輕的彈了一下面前這個嘟着嘴一臉欲求不滿的小女生的額頭，又攏了攏她因擡頭踮腳的姿勢而要滑落的他的外套，淡淡的說：“走吧，快點回去，你頭發都濕透了。”抱歉，拉手已經是我能承受的極限了，至少目前是這樣，杜風清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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