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扮,然後告訴我們你是他曾經的隊友宇智波帶土,如今正打算向五大國組成的聯軍開戰。他或許确實在心裏有所盤算,但無論那是什麽,都與我無關。正如之前所說,我在自己的時空中與你并無交集,也不想多管這個世界的閑事。你放棄自己的計劃也好,堅持與這裏的木葉為敵也罷,我都不打算幹涉。”

“我可從來都沒說過,我對你們的自我介紹全盤接受,毫不懷疑。”帶土嘟囔。尤其是你,他在心底又默默補充了一句。

一個身在木葉、卻與帶土素昧平生的卡卡西……這是帶土本人所無法想象的。不論他如何與自己的身份和過去劃清界限,又如何反複宣稱對方是贗品,是假的,在內心深處帶土十分明白,卡卡西是他在這世上唯一僅剩的聯系,是他無法抹去的、他曾是木葉忍者宇智波帶土的鐵證。他下不去手取回自己的左眼,而只要那只眼睛存在一日,“寫輪眼卡卡西”活着一日,兩人之間的牽絆就絕無可能被斬斷。

這一切在十八年前的神無毗橋便已注定,是帶土早已放棄去嘗試否認、默許其存在的事實。他想象不出不曾遇到過自己的卡卡西、或是不曾遇到過卡卡西的自己是什麽樣的。

但現在這樣的一個卡卡西就坐在帶土的面前,并冷淡地告訴帶土,他從來就不認識帶土,也無所謂他是否成了叛忍,是否要與木葉和世界為敵。也許最後一點所帶來的是雙重的不可思議——一個不顧村子死活的木葉上忍旗木卡卡西?他那愚蠢的、過剩的忠誠心和責任心都去哪兒了?

“多謝款待。”二號的聲音打斷了帶土的思緒。銀發的上忍放下筷子,站起身來,低頭看向帶土。“我們換個更清淨的地方談話?我想多聽你說些水門班的故事。”

“作為交換,我也會把自己的經歷講給你聽……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他們離開了這處鄉下小鎮。自從昨夜卡卡西一號在任務中失蹤後,木葉已派出一支由犬塚、油女與日向家所組成的專門搜查隊,四散開去地毯式搜索他的下落。小鎮裏人多眼雜,一百裏對于忍者來說也算不上多遙遠的距離,即使可以用幻術改變兩人的外貌,一旦綱手按不住鳴人,讓他帶着他的千八百個影分身一起跑了出來,帶土也沒有十足把握自己的幻術能夠瞞過仙人模式加持下、完美人柱力的眼睛。

半小時後,兩人并排坐在密林中某處斷崖的邊上,望着遠方樹海盡頭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忍卡卡西坐在帶土的左邊,微微佝偻着肩膀,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膝頭,默不作聲地平視前方;從帶土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右半邊臉,如出一轍的側顏幾乎令他心頭升起一股熟稔的悸動。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和他的卡卡西再也沒有這樣平和地坐在一起聊天的機會了。

“你想聽什麽?”穩了穩心神,帶土生硬地說。

他打心底裏不願去回憶往事——凡是對他的過去略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但這個和他沒有交情的卡卡西卻不管這一點,甚至在他表現出抗拒時卑鄙地威脅他說,現在是帶土有求于他,所以他提出的要求帶土必須配合。

“這個嘛……還是講些開心的事吧。你,另一個我,還有野原琳在一起經歷的事。”二號回答,沒有看他,“放心好了,這是最後一項額外要求。我會履行承諾,等這場談話結束就進入正題,絕對不會再難為你。”

帶土哼了一聲,也收回目光看向大湖。

開心的事?

“開心”距離他的人生早已很遙遠了。距離水門班更是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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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人以最慘烈的方式終結了自己的人生,花一樣的年紀便過早凋零。活下來的兩個人也變得面目全非,滿心瘡痍,茍延殘喘着掙紮生存。水門班三字早已随着琳的死一起,化作他心底深處觸碰即痛的禁區,哪兒還有什麽開心可言?

帶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卡卡西二號也不催促,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那是……水門班成立不久後發生的事。”又過了不知多久,黑發的男人終于低聲開口。“當時我和琳九歲,剛剛從忍者學校畢業,被編入了水門老師和卡卡西的雙人小隊。那一年第三次忍界大戰還沒有全面開戰,各國間的局勢相對和平,留給新晉下忍的多半還是以在村子周邊活動的D級任務為主。”

“我和琳倒沒什麽,卡卡西已經當了三年中忍,跟着老師執行過不少危險的任務,現在卻不得不再回頭去做些打雜跑腿之類的活兒,心裏的落差可想而知。而且他雖然在戰場上游刃有餘,應付自如,卻最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并非忍者的普通人。有一天,我們接到了這樣的一個任務……”

帶土驚訝于自己突如其來的清晰記憶。他以為自己早就把那些事都忘了,連同他曾經的身份與夢想一同深深埋葬;他以為再想到那兩人時,他所能記起的唯有琳死不瞑目的痛苦神情,以及卡卡西在慰靈碑前自責悔恨的頹廢模樣。可那些往事并沒能如他所願,從他的腦海中被徹底抹去,雖然塵封了,褪色了,卻能在他想起的一瞬間又跳到眼前,重新變得生動鮮活起來,點滴細節都歷歷在目。

明明那時他還沒有寫輪眼。

“……等我和琳買了奶粉和尿布回來,就看到卡卡西一臉呆滞地坐在榻榻米上,完全放棄了掙紮。”時間悄然流逝,太陽慢慢升到了他們的頭頂正中,又漸漸向西偏移。帶土對此渾然不覺;他已不知道這是第幾個故事,只是繼續興致勃勃、滔滔不絕地講述着,嘴角噙着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微笑。“健次郎抱着他的刀,在用新長的虎牙去啃刀鞘,麻裏奈騎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的頭發揉得亂糟糟的,像個雞窩。他懷裏抱着睡着的康司,臉色死灰地告訴我們,剛才他差點被那孩子尿了一身……難怪要把穿在外面的襯衫脫了,以他那副狗鼻子,只怕有一丁點味道都受不了吧。”

二號一直在安靜地傾聽着。從始至終,他不曾有一次打斷過帶土的敘述,只是偶爾跟上一兩句“還有嗎”或“然後呢”。他朝帶土的方向偏着頭,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一直平淡冷漠的眼底卻浮起了幾分極細微的柔和光彩。

“真是個好小隊。”在帶土以自己大發慈悲為卡卡西解了圍,讓後者欠了自己個大人情、并且之後一個禮拜都沒好意思指責他訓練遲到作為這個故事的結尾之後,二號如此評價。他輕輕嘆了口氣,聲音聽上去居然有些惆悵。“能和你們成為同伴,他真的很幸運。”

這句感慨猶如當頭棒喝,頃刻間擊碎了萦繞在帶土周身的、溫暖的舊日幻象,将他粗暴地拖回了冰冷的現實。他盯着那片湖,潋滟波光在他眼中仿佛都化作了蒼藍色的雷電,刺得他眼睛生疼,對面則是銀發少年定格的身影,寫輪眼絕望地大睜着,一行水漬自眼角向下延伸,不知道是雨是淚。

幸運?

他心頭莫名湧起了一股蓬勃的怒氣。

不了解事情來龍去脈的你,不曾體會過他的痛苦的你……有什麽資格将這個兩個字輕飄飄地說出來!

“幸運?”他将這兩個字又出聲重複了一遍。帶土猛地轉過頭來,情緒激動之下,神威的花紋已在他右眼中若隐若現。“你在說他嗎?那個廢物?他哪裏幸運了?是說他十二歲就為了救人失去了一只眼睛?就親眼看見他的隊友被壓在了大石下面,半邊身體砸得粉碎?就眼睜睜地看着另一個隊友沖上來撞在了他的忍術上,在他面前停止了呼吸?還是說他十多年來每天渾渾噩噩、行屍走肉般地活着,不是想着如何死在任務裏,就是在慰靈碑和墳前一站幾個小時,永遠在道歉,永遠在忏悔,永遠無法從往日的夢魇中解脫?”

如果卡卡西沒有遇到過我和琳——看着面前雙眼完好的木葉上忍,平生第一次,這個念頭從帶土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那麽他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吧?沒有了寫輪眼和複制的千種忍術,但他仍握有白牙的刀,仍能開發出改進版的千鳥,或者其他同等威力的雷遁;他仍會是木葉不可或缺的頂尖上忍,戰功赫赫,威風凜凜,被上司所器重,被同期所信賴,被下屬所尊敬。

退一萬步講,至少……至少他不必再經歷那些發生在他們三個之間的悲劇。

二號平靜地面對着他的怒氣。

“你覺得讓他像我這樣會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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