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逃離荒島（12）

黃立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天籁，歌聲仿佛能夠穿透天空，連最捉摸不定的雲，也為之停下步伐。

仿佛受到歌聲的影響，古老的銀河系之下，海底無數發光的水母在他們的船底聚集。

看起來光華璀璨，熠熠生輝。

黃立好像回到了嬰兒時期，那個最天真無憂的年代，他躺在搖床上，母親一邊晃動撥浪鼓，一邊溫柔地輕哼搖籃曲。

黃立感到非常安全和幸福，在這樣溫柔的吟唱中，他渾身懶洋洋的，甚至連手指都不願意動一下。

然而溫柔的歌聲漸漸變弱，臨近消聲的時候卻陡生變化。

當黃立再次聽到歌聲的時候，吟唱變得哀怨而凄迷，像一個絕望的人，獨自在黑夜裏哭泣。

黃立在夢境中仿佛見到父親和母親在無休止地争吵，他吓壞了，原來提供他溫暖與安全感的家，突然在狂風暴雨中搖搖欲墜不堪一擊。

暴怒的父親摔門而去，母親也躲進房間裏發出壓抑的哭聲。

母親的哭聲如同一根尖銳的針，細細密密地紮在他的心口。

那是他童年裏揮之不去的陰霾。

那哭聲令他心顫，他卻只能站在房門口止步不前。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知道自己無能又弱小。

歌聲轉而變得急促又絕望。

黃立的心跟着被揪了起來，他的心跳怦怦直跳，一種危險又絕望的心情籠罩了他。他變得害怕又茫然不知所措，他産生強烈的預感，有什麽讓他遺憾又痛苦的事情即将發生！

恍惚中，黃立看到母親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從一座橋梁上終身一躍。

母親的身下，是滾滾東逝的江水。

他慌忙地趴在橋梁便，看到母親面朝着他，緩緩地墜入無邊的深淵。

母親的神情仍似記憶中的那般溫柔，她的眼珠漆黑不見底，悲涼又凄婉。

在母親的身邊，有無數發光的精靈環繞。

母親在水底向他張開了雙臂。

黃立幾乎想也不想地縱身而躍。

“黃立！你快給我醒醒……”似乎有人抽了黃立耳光。

可是黃立不在乎，他只想追随母親而去。

突然之間，黃立什麽聲音也聽不到了，他的眼前陷入黑暗。

緊接着，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抽了抽，猛然意識到自己的雙頰火辣辣地疼。

有人掐着他的脖子，拼命扇他耳光。

黃立驟然清醒。

他的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滑落。

可當他看清眼前的場景時，卻只見顧薔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反複拍打他的臉頰。

母親和幻境入鏡花水月，碰一下，就消失了。

現實中只有火辣辣的痛苦。

顧薔看到黃立渙散的眼眸回過神，這才放開手中的禁锢，從船上拿起船槳，繼續向着目的地前行。

黃立怔愣地坐在船的另一頭，他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過了很久，他才終于把魂給拉回現實。

黃立注意到他的耳朵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塞了兩團棉花。他用手把棉花往外拉，便重新聽到剛才的歌聲。

有了剛才奇怪的經歷，黃立頓時吓得把棉花重新塞進耳朵裏，塞得結結實實的。

他看到救生船的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聚集了很多發光的水母。

海水漆黑如墨，水母們身上散發微弱潔白的光芒，它們身後拖着長長的尾須在海中随波逐流。

畫面輕盈、美麗、夢幻又純潔。

黃立知道水母可能有毒，可還是忍不住伸出腦袋，想湊近一看。

可是不看不打緊，這一看，卻把黃立吓得夠嗆：

海底因為聚集成千上萬的水母，變得光亮而通透。

黃立看到海底珊瑚礁上坐着一只奇怪的生物，那只生物擁有一條長長的魚尾，上半身卻像人一樣有軀幹、手臂和腦袋。

它的軀幹遍布黑色的疤痕，附着淺色的鱗片，它手的形狀有點像青蛙，指甲卻非常長。它用指甲輕輕向前一戳，就把水母的身體刺穿。

它似乎發現黃立在看它，于是擡起臉，露出鋒利尖銳的牙齒。

它對黃立流露出貪婪、兇狠、殘暴的神色，擡起手，指尖對準黃立的腦袋。

黃立連忙收回目光，兩手緊緊地抓住救生船的邊緣。

他被吓得心髒怦怦直跳。

“顧薔姐，海底是啥玩意兒？”黃立顫顫巍巍地問出聲，可奇怪的是，他連他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顧薔不為所動，慢悠悠的搖船槳。

她似乎早就知道海底有什麽，可她還是如此鎮定自若，仿佛任何可怕的東西都不能動搖她的心志。

黃立知道顧薔又一次救了他的命。

海底沒有溫柔的母親，只有吃人的海妖。

他們在海上飄了很久很久，黃立和顧薔兩人相互交換搖船槳，搖到兩人筋疲力盡，都沒有能離開這個遍布水母的海域。

最後，他倆放棄了。

兩人靜坐在救生船上，任由小船随波逐流。

黃立很肯定到他們漂流到了淩晨，可是因為害怕海底生物，他始終沒敢閉上眼睛。

如果不是他一直看到不遠處燃燒的荒島，他得懷疑他們走錯方向漂到不知名的地方了。

天空的星星開始變得越來越少，海平面露出一絲魚肚白。

随着黑夜散去，黎明到來，海底的水母終于各自散開，消失不見了。

明橙色的太陽從海平面升起，黃立終于看到另一座海島。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劃船到海島周圍的珊瑚礁區。

顧薔幹脆直接跳下船，海水只到她半腰的位置。

她飛快地奔向海邊。

黃立見狀，趕緊跳下船，緊跟着顧薔涉水走到沙灘上。

他雙腳踏上沙灘的一瞬間，他的眼前浮現一行金色的文字：

死亡逃生系統：恭喜宿主完成逃離荒島任務，獎勵30點系統幣。宿主本次最多可抽19次卡片，請盡快找到傳送門。

黃立看到顧薔跑上沙灘，幾乎虛脫地倒在地上。

她的臉色看起來非常蒼白，沾地便睡。

黃立一晚上不睡，這時候也感覺自己支撐不住了。他走到顧薔身邊，躺下來，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雙更君，大家看到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