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回眸,卻難回首歲月消逝人煙留
理當如此。”
什麽!!!!
關弱水你就是只豬!
地圖在凡微衣那裏!你居然把好好的煮熟的鴨子,放飛了!
“師姐?”
不急。
既然地圖在他那裏,總好過在北宮妍手裏。等我一脫身,立馬回良褚去,他凡微衣不會這麽小心眼的,看我逃婚就不給我地圖……
“美人,什麽事這麽擔心啊?”雷的聲音傳來。
關弱水瞬間變臉,笑的傻不拉幾,“沒有啊,我在想吃什麽,民以食為天,愁的我啊!”
愁的我啊!我的地圖啊啊啊啊啊……
幾個人點了菜吃着。
關弱水實在難以下咽,滿心都是她的地圖,發呆中手還閑不住,不停地戳碗裏的丸子……
凡微衣你丫的要是不給我,我就死給你看!
凡微衣你丫的要是不給我,我就不做副盟主了!
凡微衣你丫的要是不給我,我也沒辦法啊……
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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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今日我們要去汴城外和百裏蒼那小子決一死戰,你就辛苦一下随我一起。”雷坐在一邊,眼前盛滿了山珍海味,可是不見他吃一口。
丫的不是等着別人喂,那就是已經成仙了。再不然他也在想他的地圖?
再次提起傷心事——我的地圖啊!
“前輩,你們知道良褚的兵力和招搖王的兵力差多少嗎?前輩難道有什麽妙計?”關弱水繼續戳碗裏的丸子。
“哼,收拾個毛頭小子,我一個人足矣。”
好大的……口氣!
“據晚輩所知,貌似招搖王的武功也不弱啊。”關弱水繼續挑撥之。
雷一聽,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如何?他是九州高手的第幾?”
“是是是,他哪能和前輩你相比啊!”關弱水拍馬屁拍的很賣力。
北宮妍哼道:“谄媚的小人。”
“我谄媚?我說的是實話!難道你認為前輩打不過百裏蒼那小子?”
雷斜眼一看,北宮妍臉色煞白。
關弱水得意,讓你丫的跟我鬥,你還嫩了!
旁邊一桌聽見這幾位談論招搖王,有人接話,“哎,招搖王打仗太狠,不論是不是降兵,一律斬殺,不留活口!簡直是駭人聽聞!”
“百裏……招搖王這麽狠?”關弱水也吃驚了。
“可不是嘛!他的軍隊所向披靡不說,打仗的時候簡直如同地府的鬼魅,根本毫無抵抗之力!汴城,逃不掉被屠城的命運了!”
“那請問小哥,招搖王做什麽突然打汴城啊?”關弱水繼續問。
店小二插話道:“不知道,好像也沒聽說渾夕王下令,是招搖王自己要打的。”
“不是!我聽說是渾夕王早有心思要收複良褚,借機讓招搖王從汴城下手。”一個客人也加入讨論。
“渾夕王是誰?”關弱水問出一個白癡級別的問題。
店小二鄙視之,解釋:“渾夕王就是渾夕國的皇帝,只是渾夕沒有皇帝,只有他這個王。招搖王、丹熏王、杻陽王三王鼎立,剩下的石者山和崇蠻山各自依附于杻陽王和丹熏王。”
看來渾夕的國情也很亂啊。
“這麽說,招搖王的勢力最薄弱,他還出頭?”關弱水開始有點懷疑,百裏蒼要不是個莽夫,要不就是真的有自己的一套打算。
店小二開始擠眉弄眼說:“不是的!我還聽說,招搖王是為了一個女人才打汴城的。”
特洛伊木馬啊!
八卦……“怎麽說?快說!”關弱水立馬來了精神。
“是這樣的……聽聞招搖王遠赴良褚天煞派參加比試大會,結果在大會上見到了一個其醜無比的女子,一見傾心,非她不娶!可惜,那女子早已嫁作他人婦,招搖王大怒,揮軍北上,準備強搶。”
……
其醜無比的女子?
非她不娶?
這誰編的瞎話啊?一點水準都沒有。
“不是!我聽說的是,那女子在比試大會上被良褚玄靈派的人殺了,所以招搖王大怒,要報仇!才要揮軍滅了良褚!”
“怎麽可能,招搖王又不是傻子,為了個女子傾盡國力打仗?”
“真的!大哥你別不信!要不招搖山距離黃氣派也很近,他怎麽不從黃氣下手?”
“你胡說!那是因為黃氣有良褚的盟主,他自然不敢造次!”
他們幾個越說越高興,吵得不亦樂乎。
關弱水卻是越聽越糊塗,好像明白了點什麽,又好像什麽都不明白似的。
忽然,門外進來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所有前一秒還叽叽喳喳的吵着,後一秒立馬沒了聲。
一屋子人看着來人。
一個男子環視四周,最後視線定格在關弱水身上,再三确定後,上前一步跪下,說道:“屬下拜見副盟主。”
關弱水差點把眼睛瞪出來,這是什麽情況?
一屋子人也都瞪着眼珠子看着這個看似平凡,只是有幾分姿色的女人,怎麽就是副盟主了?
“副盟主,屬下奉盟主之命,特來尋副盟主,将信物交給副盟主!”說着,那人從懷裏拿出一個木盒,雙手高舉過頭,送到了關弱水眼前。
凡微衣?
他又玩什麽花招了?
關弱水傻笑,朝着雷傻笑,,朝着容禹千傻笑,朝着衆人傻笑,接過了木盒,背過身打開。
一封信和一塊破布。
關弱水拿起信:弱水親啓。這洋洋灑灑的字,不就是凡微衣的麽。
弱水:
但憑你心沉浮,我磐石不動。
關弱水看到這一句,渾身打了個顫,這凡微衣怎麽也開始玩肉麻了?
接着看:無法親自助你成事,只望盡綿薄之力,還望笑納。
沒了。
笑納啥?
關弱水把信放回盒子,拿起破布抖了抖,我的親娘!關弱水一把将破布塞到了懷裏,愣了足足五秒才喘氣。
地圖!
這不就是我朝思暮想,千方百計要拿到手的良褚國地圖嗎?
凡微衣,你小子太夠意思了!
笑納!
笑納!
必須笑納!
關弱水回頭,朝送盒子的人說:“多謝,我收到了,替我轉告盟主,我……改日當面道謝!”
“屬下能為盟主、副盟主盡責,實屬榮幸。”
關弱水在身上摸啊摸,衆人不知這副盟主要找什麽,“對了,你幫我把這個帶給盟主,就說……希望他與盟主夫人如此物,人見人愛,恩愛百年。”說着,關弱水拿出了兩坨金元寶。
衆人倒地。
“屬下,告退。”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29
【酒入豪腸】
關弱水拍了拍懷裏的兩張地圖,歡喜的不知道“得意忘形”四個字怎麽寫。
雷道:“美人,歡喜什麽呢?”
“地圖啊!”關弱水話才出口,愣了。
就在一霎,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手劈來,欲搶關弱水懷裏的地圖!
關弱水腳一蹬地,坐着椅子嗖的往後滑了出去。地圖和胸都幸免于難。
“美人,交出地圖,乖乖的。”雷笑嘻嘻。
關弱水不知道自己現在能不能在雷手下逃走保命,但是她知道,到手的東西,豈能讓人!她看了一眼驚訝的容禹千,視死如歸一般的笑起來,“前輩,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
“要地圖沒有,要劫劫色!”關弱水說完,拔腿就跑。
誰知,雷就算不知道關弱水的腿已好,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手一揮,好似一股無形的繩子就拉住了關弱水。雷一笑,攔住欲出手的北宮妍,“我來,為師最喜歡聰明又彪悍的美人了。”
關弱水暗叫,不好!
雷手一拉,關弱水果然被扯着往回退,速度很慢,但是關弱水彙集體內真氣還是無法逃脫!
不愧是九州高手!
關弱水前思後想,最後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先給他,等藤藤回來了再議!
“美人,你那個輕功第一的随從呢?”
關弱水心知雷這是在威脅自己,在提醒自己,沒有竹墨藤,你想走?想都不要想!
嗤!
關弱水正要開口認輸,身上的隐形繩子突然消失了,渾身一輕,關弱水立馬縱身要飛走。
“壞我事!”雷怒吼,朝着暗處一掌打去。
那速度簡直堪比光速,就一眨眼的功夫,暗處轟響一聲,聽見一聲男子的悶哼。
關弱水猜測那人要不是百裏蒼,要不是彥韶風,立馬飛奔過去。
白光一閃,關弱水被人摟入懷中。
高辛玖澤!
“幸會。”他道。
關弱水實在沒想到會是他,眨巴眨巴眼睛說:“你打得過他?”
“打不過。”
“那還送死?”
“見死不救非君子所為。”
“閑命太長也非君子所為!”關弱水站定了,扭頭看雷。
雷站在門邊,抱着手,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原來是中容的小白臉。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長得比我好看!”
“……”
高辛玖澤松開關弱水,微微行禮,簡直是淡定到大神的境界,“晚輩叨擾了前輩,還望恕罪。”
關弱水墊腳尖,湊在高辛玖澤耳邊說:“他是九州高手第六,狠角色。”
高辛玖澤笑說:“前輩,晚輩無心插手此事,只是……前輩欺負一個弱女子,晚輩覺得恐怕不妥。”
看來高辛玖澤也很聰明,這麽快就找到了高手的弱點。
但是,他肯定想不到,高手的弱點也是看誘惑是什麽,地圖這等大事,雷啥也不要了!
雷哼了一聲,“攔我搶地圖者,死!”
那個“死”字吼出來,就像獅吼虎嘯,震的關弱水差點摔在地上。
“那晚輩得罪了。”高辛玖澤話音一落,飄向了雷。
那速度,那身姿,只能用飄來形容。那樣的靈動飄逸,曼妙潇灑之态難以言喻,快的如追光閃電,瞬間就到了雷身前。
單手一轉,流暢的動作,娴熟的手法,看不出他使得是什麽武器,或是掌、拳等等,只知道眼前如同暴雪降臨,白了一片。
“雕蟲小技!”雷的聲音傳來。
關弱水當然不會在這時候腳底抹油,盡管她有一萬個理由走掉,但是她抓起一根掃帚,急速奔過去,橫臂一掃!
雷正巧要抓高辛玖澤的手臂,被關弱水一掃,無奈只能側身閃避。
關弱水把掃帚當做了長槍,在手間一轉,再一次劈頭蓋臉朝雷打去!
高辛玖澤沒想到她武功進步如此之快,看了一眼關弱水,一踩桌子,飛身而起,從高處擡掌劈下!
轟——
雷和高辛玖澤對掌。
好內力!
關弱水贊賞的看了一眼高辛玖澤,點、戳、刺、挂!一套槍法舞的也是有聲有色,把掃帚都舞成了金光閃閃的金槍。
可雷的身姿就像一團霧、一陣煙,根本捉摸不透,也遍尋不着!
高辛玖澤和關弱水對視,心知不能久戰,需盡快脫身才是上策。
雷手指一動,氣柱飛來,“氣脈歸一!”
“完了!放大招了!”關弱水扯着高辛玖澤急速後退,一直撞在了牆壁上,退無可退!
難道真要死在這裏?
關弱水看見旁邊簸箕裏面的白面,計從心起,擡起簸箕、掏出元寶,大喊:“看暗器!”
雷驚慌的往後退,推出了一丈,只看見眼前白灰四起,自己接住的是一個金元寶!
而牆邊的兩個人早已沒了蹤影。
關弱水故技重施,趁亂拉着高辛玖澤就跑。
兩個人朝着汴城外跑去,一路頭都不敢回,死命的狂奔,就差沒把心肺跑出來了。
等出了城,高辛玖澤縱身飛上一匹馬,伸手,“上來!”
關弱水拉住,一個翻身坐在了他身後,掏出金元寶扔給小販,“馬歸我了!”
策馬狂奔,兩個人一直奔到了騰格裏湖邊,看天色漸暗,這才停了下來。誰知道,馬啪的一倒地,累死了!
關弱水看了一眼馬,看了一眼一身白衣的高辛玖澤,笑起來。
高辛玖澤也是搖頭輕笑,“不想,我也有被追的如此狼狽的時候。”
“凡事都經歷一下,沒什麽壞處。”關弱水走到騰格裏湖邊,掬起水洗了洗臉,回頭看着高辛玖澤說,“你為何救我?不要說什麽仗義相助,我們只見過一面,說這個說服不了我。”
“我也想要地圖。”
果然啊。
“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說話太直接。”關弱水笑起來,又回頭洗臉。
“誰?百裏蒼?”
“不是,你和他天差地別。今天這種情況,要換做他,他肯定指着老色鬼的鼻子說‘我的女人,輪得到你欺負!’”關弱水剛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好笑,又笑起來。
高辛玖澤走過來,蹲下,洗手,“你說的是……盟主凡微衣。”
他用的是肯定語氣。
關弱水忽的就想起比試大會時,自己問起高辛玖澤的時候,凡微衣說——他太危險。
這兩個人好像很了解?可又感覺好像不是朋友什麽的,但也不是敵人。
“我雖然想要地圖,不過取之有道,不會硬搶。”高辛玖澤洗好手,抖了抖手上的水,站了起來。
關弱水也甩甩手,站起來看着他,“你真的是中容國的什麽殿下,高辛玖澤?”
她這麽一問,高辛玖澤反倒錯愕,問道:“我不像?”
“不是。只是你上次和我第一次見面就報了真名,我覺得…….”
“太直接?”
關弱水點頭。
如果他真的是高辛玖澤,那麽他和笑醉江湖一定有關系!否則笑醉江湖怎麽會有中容國的地圖?
該不該開口證實?
可若是他和笑醉江湖沒有關系,豈不是反倒暴露了那一份地圖的所在?
關弱水左右權衡,決心暫時不提此事,待日後再說。
“可以直接說的,我從來不掩飾。”高辛玖澤倒也不多說,盤腿坐下,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皮革做成的酒囊似的東西。
關弱水本以為是什麽靈丹妙藥,他拿出來療傷調息,誰知道湊近一看,真是酒囊!
“你随身帶着酒囊?”
“怎麽?我不像會喝酒的人?”高辛玖澤打開酒蓋,遞給關弱水,“嘗一嘗。”
關弱水看他一眼,拿過來就喝了一口。
香醇甘甜,有酒的清香,卻沒有酒的辛辣,實在好喝!“什麽酒?”
高辛玖澤自己喝了一口,“沒有名字,我自己釀的酒。”
“你釀的?你還會釀酒?”關弱水更驚訝了。
這樣一個人,竟然還會釀酒?
高辛玖澤笑起來,臉上的笑容真是如玉雕一般,刻的每一筆都恰到好處,又喝酒,“你竟不知道?我便說說,九州五國流傳着這樣一句話——青丘慈孝子,中容醉君子,渾夕巧手匠,北狄活菩薩。其中‘中容醉君子’,說的就是我。”
“中容醉君子?看來你和酒鬼差不多。那‘青丘慈孝子’說的是誰?不會是梨潇飒那家夥吧?”
高辛玖澤眨眨眼,搖頭,“是青丘殿下軒轅少淵。”
“軒轅少淵?什麽人?我怎麽沒聽過?”關弱水很自覺的又拿了酒囊過來灌了一口。
“他……一言難盡。”
當初凡微衣形容高辛玖澤,用了“太危險”,已經很抽象,現在用“一言難盡”形容軒轅少淵,更抽象!
關弱水也不糾結,駭笑道:“那‘渾夕巧手匠’不會剛好是百裏蒼吧?”
高辛玖澤颔首,“他打造的兵器,世間罕見。若能在九州五國中得到他親手打造的兵器,如獲至寶。”
關弱水長長的哦了一聲,笑說:“那豈不是天下間所有父母都希望有軒轅少淵當兒子,所有少女都想嫁高辛玖澤,所有少年都想變成百裏蒼?”
聞言,高辛玖澤微微愣了愣,忽的大笑起來,“這是我聽過最有意思的說法。請你喝酒。”說罷将酒囊遞給了關弱水。
關弱水看他毫不拘束,內裏的不羁和表面的溫潤全不相像,自然的拿過來又喝了一口,抹了抹嘴。
高辛玖澤又說,“還有一種說法,我和凡微衣,一個沉迷酒水,一個沉醉琴譜。”
“确實!”關弱水接話,想起了很多武俠小說裏面的劍客,不也是一壺清酒,一架古琴嗎?哈哈笑起來,罷了又說,“北狄的活菩薩我知道,綿亘。”
高辛玖澤倒也不驚訝,“你倒是認識不少人。”
“都是巧合而已,人在江湖飄,在所難免。對了,你的酒是用什麽釀的?”
“用傲雪盛開的梅花。”說罷,看着關弱水狡黠一笑,“當然,還要用心。”說着,高辛玖澤輕輕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梅花?梅花也可以釀酒?”關弱水湊在瓶口嗅了嗅。
“只要用心,自當萬事無阻。”
“厲害!你不是說沒有名字嗎?不如叫香如故?”
“香如故?好名字!不過為何?”
關弱水得意的說:“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好名字!就叫香如故吧,傲雪紅梅,梅弄寒枝,香如故。我閑來釀酒喝,不拿去賣,也不拿出來招待朋友,不過是自己自斟自飲,配上如此美名,倒是附庸風雅了。”高辛玖澤點頭稱好,将酒囊又遞給關弱水。
關弱水擺手,“你喜歡就好,我随口說的。不喝了,保持清醒,免得老色鬼追上來。”
高辛玖澤多看了一眼關弱水,欽佩這女子的心性,仰脖飲盡了酒,将酒囊放在了一邊,看着騰格裏的湖水,“也罷,不說這些煩心事,美酒,良辰,有佳人作伴,美事一樁。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還有三分嘯成劍氣!”說罷突然躍起,握着酒囊,好似舞劍一般舞了起來。
月光和湖水交相輝映,越發襯得夜色低沉,也越發襯得湖邊一靜一動的兩人身影格外清晰。
關弱水看着高辛玖澤舞酒囊,他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半醉半醒,卻讓人看不透。
他愛酒,卻不嗜酒;他講禮,卻不陳腐;他高雅,卻不虛僞。這個被稱作“醉君子”的人,究竟為何愛酒?真的只是因為酒入豪腸,可以釀成月光嗎?
作者有話要說: 野妮注:
(1)關于文中梅花釀酒的事,只要含有澱粉都是可以釀酒的,只不過梅花所含的澱粉太少,所以理論上就算釀出了美酒,只怕也是真的只夠自己喝一喝。所以,此處可以理解為高辛玖澤釀酒技術高超且很有意味,也可理解為梅花酒不過是配制酒,用別的酒加入梅花泡制而成。
☆、Chapter 30
【三角關系】
青丘。
一個人影閃進了室內,半跪在地上雙手舉起,“主子,這是藤讓人送回來的加急信件。”
床榻上紗帳輕輕開了一個口,一根金色的尾巴伸出來将信件卷了進去。
裏面傳出拆信的聲響,半晌,卻沒有聲音。
“主子,是否……”
“雷也來了?她可有事?”紗帳裏面傳來的聲音比彥韶風平時說話的聲音多了幾分嚴肅。
“屬下不知。屬下只知藤奉命送丹熏公主去招搖王營地,不得不離開她,好似她和雷在汴城動了手,不知結果如何。”
嘶。
跪在外面的女子知道,主子将信燒了。
縱然跟在主子身邊多年,此刻卻還是猜不出主子那顆七竅玲珑的心在想什麽。
“嚯嚯。”九戒說話。
彥韶風道:“是嗎?她和高辛玖澤在一起也好,暫時應該沒有危險。不過高辛玖澤不會久留,我後日動身去渾夕。”
“嚯嚯。”
“我必須去。她有危險。”
九戒還要勸,跪着的女子卻說:“主子,你身子未好,還是屬下……”
“這點傷,習慣了。你告訴梅丹沁,讓她随我去,你留在青城照顧母後。”
“是!屬下告退。”
女子退下了,她知道,主子決定的事,誰也改不了。
騰格裏湖被陽光照得刺眼起來,關弱水翻個身,碰到一個硬物,忽的驚醒。
自己手裏握着一個酒囊。
關弱水想起昨夜,翻身起來,四周卻看不到高辛玖澤的人影。她着急了,難道雷來過?
“高辛玖澤!高辛玖澤!高辛——玖澤——”
無人回應。
關弱水站起來,眺望遠處,還是不見人影,急得走來走去,手不停的擦着酒囊。忽覺得有點粗糙,低頭看,酒囊正面好像刻着字!
——安好,勿挂。先走,再會。
他走了?
丫的走了也不說一聲,搞得我這麽緊張,還以為雷好了男色,把他擄走了……
關弱水喝了點騰格裏湖裏的淡水,也不餓,坐在湖邊發呆。
現在有兩張地圖在手,還差渾夕、北狄、青丘。照現在的情勢看來,好像先去渾夕比較靠譜,但是又擔心返回去會遇上雷和北宮妍他們……
北狄和青丘太遠,一時間趕不過去。
去與留都有問題,而且自己身上也沒錢了,也沒糧食了,這麽下去,就算不被雷打死,也會先餓死渴死!
可是要怎麽進城呢?怎麽掩人耳目的去到渾夕呢?
有了!
正想着,背後一涼。
不會吧……
忽的,關弱水笑了,“藤藤,你回來的正好。”
汴城的守将是玄靈派的一個無名小卒,因為之前幾十年內渾夕和良褚從未發生戰亂,所以汴城基本就沒有守衛的必要了。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說變就變!
他一見招搖王大軍襲來,棄城跑了。
守城的幾位将士倒還算稱職,依舊守在城頭,日日夜夜的站崗放哨。
“哎,什麽時候才是頭!”一個将士抱怨。
“看招搖王什麽時候心情好,不打了,就是頭。”
“報——”
兩人站好,來人沖過來大聲說:“守城将軍李凡回來了!”
什麽?
那個孬種逃走了又回來了?
只看見一身戎裝的李凡,手握金槍,大步走了進來,只是他戴着副面具,身後還跟了一個人,也戴着面具。
“将軍?”幾個副将上前去。
李凡一擡手,卻不說話。
反倒是他身後的人說道:“将軍出城不過是去找救汴城于水火的法子,如今找到了,這便回來守住汴城!”
衆人歡喜,一個個連連點頭。
有個副将不信,說:“那不知将軍的良方是什麽?”
李凡還是不說話,身後的人說道:“假降。”
衆人面面相觑,看着這個有點不一樣,有點詭異,卻也比以前有氣魄的李凡。
一切準備妥當,李凡将軍帶着一個親信,兩人一人一馬準備獨自前往渾夕軍營投降。
當然了,按照計劃,是假的。他會發出暗號,然後副将們帶着将士,一舉将渾夕招搖王滅個幹淨!
副将們跪送李凡,李凡坐在馬背上,看了一眼衆人,策馬而去。
出了汴城,往渾夕而去。
半道上,面具被扔掉,一陣爆笑。
關弱水正是那戴着面具的李凡,她笑的前俯後仰,指着汴城說:“他們還等着我發信號?良褚的守将就是飯桶!居然都不懷疑,以為李凡心性大改了?”
竹墨藤笑說:“是你扮的實在像。”
“真的?”關弱水問,又笑起來,“我也覺得!有沒有大将軍的樣子?藤藤,我們到了渾夕,再來一次,吓吓百裏蒼!”
竹墨藤颔首,“一切聽你的。”
離汴城百裏的丹熏山範圍內,草原上一簇簇的帳篷點着火,一個個營帳外都守着将士。其中一間不起眼、和別的營帳一樣的帳子裏聚了很多人。
坐在正位上的人,靠在墊子上,一只腳踩着桌案,他的鞋頭微微翹起,上面墜着不少珠光寶翠的飾物,另一只腳立着,手放在膝蓋上。
好霸氣的坐姿!
除了渾夕招搖王百裏蒼,誰會坐的那麽漢子……
百裏蒼頭發編成一根根的小辮散在腦後,右邊的一根辮子上還栓了個類似狼牙的飾物,左耳上戴着一個大大的耳環,墜子是一個小小的東西,看不真切。
一身紅衣,衣襟卻大開着,健碩的胸口半露在外面,被略暗的燭光照耀着,越發突顯出明朗的線條。
帳子內還坐着四個男人,清一色的穿着紅色的戰袍。那顏色鮮豔似血,全沒有喜慶的意思,反倒看得人渾身難受,覺得他們就如同地府的鬼魅魍魉,專門索人的命。
百裏蒼環視衆人,說道:“赤,糧草如何?”
“放心吧,我管糧草,足足夠大軍吃一年!”被叫做赤的男人一拍胸口,渾身的肌肉。
“丹?”百裏蒼看向一個毛胡子男人。
“早偵查過了,汴城的守将李凡棄城逃了,仗還怎麽打?擺明了贏定了!”
百裏蒼道:“別高興得太早,不能拿兄弟們的命開玩笑。朱,老規矩,前鋒還是我來做,丹和纁做側應,你斷後。”
朱點頭,“老子們這次要殺個痛快!”
最後一個沒說過話的男人起身,足足有兩米多高,身子壯的像塊鐵門,他往那一站,就是一面牆!
“老大,纁都等不及了!”赤哈哈大笑起來。
百裏蒼笑看着大塊頭纁,眼神發狠,“殺我弱水,我要屠你玄靈滿門!”
“誰是關弱水!”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帳外響起,還不等守衛通報,紅裙一閃,一個女子站在了帳內。
赤朱丹纁四人相視一眼,都看向百裏蒼。
百裏蒼有點無奈,“雲木珊,這裏是主帳,女人不能進來,你不知道?出去!”
來人可不就是蒙人丫頭——雲木珊麽!
“我就不出去!你先回答我誰是關弱水?你為什麽要為她報仇?她和你什麽關系?”
赤沒忍住笑了出來,百裏蒼眼風一掃,他立馬閉嘴肅容。
“關你什麽事?送你來的那個面具人沒告訴誰是關弱水嗎?你傷好了就趕快回丹熏。”百裏蒼一再壓着性子,以他的性格,這已經算得上好言相勸了。
可惜,竹墨藤屬于你不問,我就不說的人,百裏蒼哪裏知道,關弱水現在好好的,還一心以為她已經死在了天煞派的比試大會上。
雲木珊不高興,上前幾步說:“你去哪裏我就跟着你去!你不走,我也不走!”
丹笑說:“丹熏公主,莫不是老大去死,你也去?”
“我去!他要是死了,我立馬就死!”
朱打趣道:“公主,老大去茅房,你去不去?”
雲木珊反正認定了“他去哪我去哪”,脫口而出:“去!”說罷覺得不對,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紅着小臉看向不說話的百裏蒼。
看見百裏蒼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立馬來了氣,說道:“他百裏蒼去茅房我也去!我認定了他了,在騰格裏湖前面對着長生天發了誓,就是要他百裏蒼做我雲木珊的男人!到死都不改!”
赤朱丹纁一起大笑起來。
這個丹熏公主啊,真是老大的死穴!
從她十歲起,在家宴上看見了十三歲的老大,從此以後,發誓除了老大,不嫁世間任何男子。
當然,丹熏公主也不是個大家閨秀似的公主,她性子承襲丹熏王,又是被嬌慣着長大的,實在蠻橫,實在……刁蠻!簡直是女人中的最麻煩的一種!
這麽些年,她長大了,老大長大了,什麽都變,不變的就是她一見老大就立馬溫馴的跟小羊似的,老大一不見了,她立馬暴跳如雷,就算踏遍天下,掘地三尺,也要把老大再翻出來!
整個渾夕國都知道,丹熏公主不乖乖在丹熏做她的公主享福,整日追着招搖王,沒有一點女兒家的矜持。不過好在,渾夕民風淳樸熱情,倒也還說得過去。
都說丹熏山、崇蠻山的蒙藏兒女最熱情,我看,就屬丹熏公主最熱情!
而且她熱情的對象只有一個——百裏蒼。
“雲木珊!你不要過分!”
“百裏蒼!我就要跟着你!”
“我不要你跟着!”
“我偏要跟着!你怎麽樣?”
“我!”
“你!”雲木珊用手上的短刀指着百裏蒼的鼻子尖,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繡着狼圖騰的上衣,“是我雲木珊的男人!”
其實這個丹熏公主和老大還是很般配的,都是烈性子,都是爽快人,而且丹熏公主雖才有十八,但那是該凸的地方凸了,該翹的地方也翹了。
可老大怎麽……
赤朱丹纁看着老大的臉色越來越詭異,想勸吧,不敢,兩邊都得罪不起,只能一個個只看不說話。
百裏蒼氣不打一處來,喝道:“看什麽看!”
赤朱丹纁立馬齊刷刷的低頭,閉眼。
正僵持不下,“報——”帳外有人喊。
赤睜眼說:“說。”
“禀招搖王,前方汴城守将李凡前來請降。”
五個人互看了一眼,百裏蒼一面是被雲木珊氣的,一面是事關他報仇,他不接受請降,吼道:“讓他滾,不見!”
“可是……”
丹罵道:“混帳!沒聽見招搖王說話嗎?你告訴李凡,讓他做好屠城的準備,多備些白色的衣料。”
“可是……”
“有屁快放。”百裏蒼不耐煩的說。
“可是,李凡說說……問……問招搖王,是否記得關弱水這個人?”
“什麽!”百裏蒼噔的就站了起來。
“什麽?哪個關弱水?”雲木珊看見百裏蒼的反應,立馬眼裏射出殺機,“立即帶進來!”雲木珊更激動,喧賓奪主下令了。
關弱水和竹墨藤等在帳外,已經快入秋了,冷風那個吹啊,北風也那個吹啊!真是三百六十度立體旋轉的風啊!
只穿着一身單衣和铠甲的關弱水,此刻真是說不出來的美麗凍人啊!
關弱水在心裏把百裏蒼罵了一萬遍,終于,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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