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回眸,卻難回首歲月消逝人煙留

裏蒼道。

關弱水呵呵笑了笑,“不用看了。”

百裏蒼瞪向關弱水,以為她又是大大咧咧,卻看見關弱水臉紅了。

“是……不方便。”關弱水尴尬的一笑。

百裏蒼點頭,正要上石壁,忽然覺得一個東西咬住了自己的腿,立即用匕首砍去,那東西卻極快的游開了。

“老大!”丹急急叫,剛喊完,又喊,“我也被咬了!”

“上去。”百裏蒼匆匆命令。

丹只好乖乖也爬上了石壁蹲着。

百裏蒼又在水裏站了一會兒,沒什麽反應,他也爬上了石壁,靠在關弱水身邊,将褲腿扯開,露出了被咬的地方。

看痕跡很像是蛇咬的。

“是蛇?”關弱水的腦子裏猛地跑出了《狂蟒之災》的片段,不禁打了個顫。

“不是,它咬我的時候,我碰到了。像是……魚,可又要小一些。”百裏蒼否定。

“可有毒?”丹忙問。

關弱水湊近了看了看,除了百裏蒼的腿毛和一個小口,沒什麽,說道,“沒有,說不準是水裏的什麽小魚,不是機關。地圖上也沒有标示,想來不要緊。”

“地圖!”關弱水驚呼,看向百裏蒼。

百裏蒼一愣,看向自己的手,上面除了匕首,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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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的把地圖弄哪裏去了?”關弱水縱身就跳到了水裏,手不停亂摸,想找回來。

百裏蒼立即也跳下去,“別找了,我總覺得不對,先離開再說。”

赤朱丹也下來了,火把只剩三個,百裏蒼、赤、丹各拿一個,幾個人泡在水裏繼續往前。

走了一路,幾人都沒有被咬,水也沒有再加深,走着走着就看見前面有一塊巨石浮在水裏。

關弱水忙說,“先上去休息!”

百裏蒼點頭,領着路往石頭靠近。

到了石頭,百裏蒼将火把插在石頭的一個縫隙中,轉身要抱關弱水上去,關弱水卻堅持要朱先上去。

百裏蒼怒了,管你這麽多!

一把抱起關弱水,送到了石頭上,又扶住朱,和赤一起将朱也送上去。

百裏蒼堅持要丹和赤也先上去,赤性子直,倒是爬了上去,丹不肯,百裏蒼伸手推他,觸到他的背,忽的覺得軟軟的!

“等等。”百裏蒼道。

丹說,“老大,眼下也沒有危險,誰上都一樣,你上吧!我拿着火把也不方便。”

百裏蒼猛地掀開丹的衣衫,關弱水急忙扭開頭。百裏蒼驚訝的看着他的背,說不出話來。

“老大,你幹嘛?”赤不明白。

百裏蒼眼睛都直了。

幾個人看不見丹的背,但是他們看得見百裏蒼的表情——很不好!

關弱水扭回頭來,只看見百裏蒼臉色慘白盯着丹的背,一言不發。

丹的背上有什麽?

關弱水立即要下去看,一只腳剛到水裏,瞥了一眼丹的背。

螞蟥!

丹的背上全是螞蟥!

“螞蟥!“關弱水驚呼,正想回頭去找火把來,赤一把将關弱水拉了上去,指着不遠處叫,“看!”

百裏蒼和丹一起回頭,水裏波動很大,看得出是有什麽東西在極快的游動!

百裏蒼本能的伸手去推丹,想将他想送上巨石。

丹卻反手将百裏蒼往上送。

百裏蒼還要反抗,忽的,丹嗖的就沉到了水裏去!

“丹!”幾個人驚呼。

百裏蒼站在水裏不明所以,閉了氣也沉了下去。

關弱水急得要死,湊在水邊喊:“百裏蒼!百裏蒼!丹!丹!”

再看那晃過來的水波,那東西看起來不小!可丹背上的螞蟥不大,就和正常的差不多,雖說多了些,但及時除去是不會有事的!

可游過來的這一個又是什麽?

為什麽丹身上會有這麽多?而其他人都沒事?因為他走在最後面?可那些東西又怎麽會一直跟着他們呢?關弱水的腦子裏飛快的思索着。

嘩!

百裏蒼浮出水面,赤立即去拉他,将他拉上來後,關弱水忙問,“丹呢?”

百裏蒼搖頭。

“為什麽那些東西會只咬他?”關弱水問。

衆人都想不通。

關弱水忽的說,“他被咬過?”

赤忙說,“可你和老大不也被咬了?那為什麽不咬你們?”

關弱水和百裏蒼對視。

百裏蒼立即掀開自己的衣服,身上什麽都沒有,又看向關弱水。

“幹嘛?我是女的。”關弱水說。

“若是你也被咬了,需快些清除!弱水!”百裏蒼着急的催促。

丹的遭遇讓他又痛又驚,那些暗紅色的小蟲,不知是什麽,那麽多!一只一只,一鼓一鼓好似在吸血,丹尚不知道死活,絕不能讓弱水再這樣!

“我确定我沒有被咬!”關弱水固執。

“你早晚也是老大的女人,眼下事急從權,無需在乎這些!”赤也是擔心的催。

“鬼才是他的女人!就是不讓看!”關弱水反正不讓你們看,我死就死吧,不就是螞蟥,老娘當年油炸着能吃一盤!

百裏蒼朝赤使眼色,赤兩手一抓,握住關弱水的手腕,同時立即閉眼。

百裏蒼立馬就把關弱水的衣服掀開了。

“百裏蒼——你大爺的!”關弱水慘叫。

雖然關弱水反應極快,百裏蒼只看了一眼,但他确定什麽也沒有。

百裏蒼咳嗽了一聲,扭開頭。

關弱水抱着手,指着百裏蒼說,“你個臭流氓!”

赤笑起來,“老大,怎麽樣?白不白?”

百裏蒼一腳踢在赤身上,“先救丹再說。”說着坐在水邊看着水裏,“為什麽它們只咬丹?”

“第一,丹受傷了。我猜它們是聞着血的味道來的。”關弱水說着就割破了手指朝水裏滴了幾滴血。

吱!

将近幾十只螞蟥簇擁而上,争搶着那幾滴血。

衆人借驚。

百裏蒼看了看自己的傷口,無事。

關弱水偷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還好沒有螞蟥……

“因為丹走在最後,它們就近?”赤猜測。

百裏蒼咬牙,握拳,“殺我兄弟者,死!”扯下一段布很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傷口,系好。

關弱水忙的扯住他,“你瘋了?你下去就成馬蜂窩了知不知道?沒血它們也會咬!”

“那丹怎麽辦?”百裏蒼不甘心的問。

關弱水一橫心,卷起袖子說,“還是老規矩,我數到三你再下去。”說着關弱水走到石頭的另一端,用匕首割破了手腕,将血滴到了水裏。

“一,二。”

百裏蒼猛地跳進了水裏。

“老大!”赤叫道。

他跳了?關弱水咬牙,這個百裏蒼!自作聰明!忙低頭看自己這邊的水裏,螞蟥越聚越多,争先搶着。

關弱水身子沒了力氣,跌倒在石頭上。

赤聽見聲音,忙的爬過來看,這才知道原來關弱水是“聲東擊西”!看着臉色漸漸變白的關弱水,心裏又是佩服,又是驚訝。

老大心裏的這個女人,不簡單。

難怪老大喜歡她,她确實……值得。

赤忙的扯掉衣袖,裹住關弱水的傷口,“再流血會死的,這些夠了。關姑娘,你待我們幾兄弟的情,我記着!你好好休息,我去找老大。”赤回頭去到百裏蒼那邊。

“老大!老大!”赤朝着水裏喊。

關弱水看向水邊,心裏默默想着:百裏蒼,你可不要死啊……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66

【我的懷抱在這裏】

百裏蒼忽的從水裏飛起,帶起了無數水花,在空中旋轉,最後落在了石頭上。

“老大!找到沒?”赤忙的問。

百裏蒼手裏握着一枚耳環。

“丹!”赤哭起來。

朱眼睛看不見,嘴裏也不能說,但他聽見赤的哭喊聲,明白了,嗚嗚嗚的哽咽着,不停地拍打着身旁石頭。

百裏蒼跪在地上,緊緊攢着那枚耳環。

他潛到水底,因為螞蟥都被關弱水引開了,他看見丹的衣衫,立即游過去,卻看見……

一具幹屍。

沒有血肉,皮包着骨頭,身上穿着丹的衣服,眼珠子不在了,七竅裏還爬着不少螞蟥,連手腳都被啃得稀稀落落!

他不忍再看,本想将屍體帶上岸,但想到岸上的幾個人的安全,他只取下了丹的耳環。

這是他們五人當年歃血為盟的時候,百裏蒼親手打造的。那是他第一次打造男子的配飾,他很用心,每個人的耳環都是一朵映山紅,上面都有他的名字。

百裏蒼還記得當年自己說的話——有一日見到你喜歡的姑娘,就像個男人一樣把映山紅給她!

他們五人還要一起喝酒!

他們五人還要一起唱山歌!

他們五人還要一起娶回心愛的姑娘!

他們五人還要帶着自己的兒子一起去打獵!

百裏蒼忍着眼淚,将所有的情緒都忍回了肚子裏。他知道,逝者已矣,唯有保護好活着的人,丹才會甘心的去騰格裏湖。

“百裏蒼……”關弱水爬過來,伸手蓋在百裏蒼的手上。

百裏蒼擡頭看她。

“你做了什麽?”百裏蒼大驚,抱起關弱水,讓她靠在自己懷裏。看到關弱水手腕上粗略的包紮,這才明白過來,瞬間眼眶就紅了。

“若我早些想到這個法子,丹就不會……”

“別說了。”百裏蒼打斷她,“弱水,哪怕此刻死在此處,我也無悔了。”

“老大,我們趕路吧。”朱看不見,所以心裏的痛稍稍緩解的快些,保持清醒,提醒着衆人。

百裏蒼颔首,他反握住關弱水的手——有我在,你就不會有事!

沒有地圖,又有這些鬼東西在水裏,幾個人正苦惱怎麽下水往前走,石頭忽然顫了顫,轟的一聲整塊石頭被一個巨大的漩渦卷進了水裏。

“啊——”

幾個人落進水中,也不知道要被卷到哪裏去。

等幾人趴在岸邊喘氣,立即确認對方無事,都松了口氣。

赤說,“看。”

關弱水和百裏蒼看去,前方是一條見不到頭的路,地上沒有水,全是青石板。卻不知道這條路的盡頭是何處,通向何方。

百裏蒼扶着關弱水一起站起來。

赤扶着朱也站了起來。

四人一起往那條路走去。

他們都知道,除了一往無前,沒有選擇!既然來了,就不怕死!可他們都害怕,怕身邊的那個人死。

那條路上四人極其警惕,路上卻格外的平靜,沒有一點異樣。四人來到盡頭,是無數個水牢!

“我們來到終點了。”關弱水道。

這裏的水牢至少有上百間,根本看不出來裏面關押的是誰!

也就是說……要找到梨潇飒,只能一間一間找!運氣好,第一間就找到,運氣不好……最後一間找到都不算什麽,也許第一間就遇上不該遇上的東西。

“找!”關弱水說罷,當先而行,一腳踹開了第一間水牢的門。

裏面除了水,什麽也看不見。

“梨潇飒!”關弱水朝着裏面喊。

沒有回應。

可關弱水生怕梨潇飒暈了,将身上有傷口的地方裹緊些,下了水去。潛到水下,只看見鐵鏈上鎖着一堆白骨。

關弱水忙的浮出來,上了岸,朝百裏蒼和赤搖頭。

那兩人立即上前,開始一間一間的找。

三個人,每找一間,就喊那一間的數,坐在地上的朱就将數字寫下,以便排除。

關弱水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不斷地開門、下水、上岸、開門、下水、上岸……

吱——

門開了。

關弱水很奇怪這一扇門為何沒有鎖?

“梨潇灑?梨潇飒?你在嗎?”關弱水朝水牢裏喊。

關弱水只好下水,水裏有人,看來那人也是剛被關進來,只是垂着頭,看不到他的臉。

關弱水下了水,慢慢靠近,“梨潇飒,是你嗎?我是弱水。”

她慢慢靠近,忽然那人猛地向前一抓——嘶!

關弱水的手背上被抓掉了一層皮!

那人看來是瘋了,關弱水立即退出來,把門關好,走向下一間牢房。

“老大!”赤的聲音傳來。

關弱水立即朝着聲音跑去,百裏蒼不一會兒也跑了來。

“怎麽回事?”關弱水問。

赤站在水裏,水到腰際,“是他。你來看看。”

關弱水險些叫起來,歡呼雀躍的跳下水去,走過去一把擡起那人的頭。

梨潇飒的臉。

“梨潇飒!梨潇飒!”關弱水叫。

他頭發披散,手臂被搭在木欄上,垂着頭,頭上有很多暗紅色的痕跡,臉上也全都是血,能看見的地方,幾乎沒有一寸皮膚是幹淨的、沒有血的。

他脖子上還有幾只螞蟥,因為吸血的原因,鼓囊囊的,脹的比平時大了四五倍!關弱水胃裏一陣惡心,卻擡手去拉螞蟥,螞蟥被扯得很長,卻還是死死咬在梨潇飒脖頸上。

“拿火來!”

百裏蒼遞來了火把,走近看了看說,“被關在這地方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人間地獄不過如此。”

關弱水用火把靠近螞蟥,一晃,螞蟥立即掉進了水裏。

百裏蒼心知水中不能久待,忙說,“先救了再說。”

百裏蒼和赤潛到水裏,看了看梨潇飒的鐵鏈。

“他身上的鐵鏈并沒有鏈接這裏,是可以活動的。只是背後架着的這個木欄,需要拿開。他就可以走了。”赤和百裏蒼偵查後,赤興致勃勃的說。

他們都是歡喜的。歷經千辛萬苦,總算救到人了,只有這樣,丹的犧牲才有了意義!

百裏蒼看了一眼關弱水說,“我和赤擡起木欄,你立即将梨潇飒拉出來。”

關弱水點頭,往前走了走,伸手環住梨潇飒。

梨潇飒的身子猛地一顫。

“怎麽了?”關弱水吓得也是一顫。

“怎麽?”百裏蒼問。

“我碰到他的傷了吧。”關弱水輕輕環住梨潇飒,說道,“梨潇飒,我們趕來救你,你不能死!想想我們,想想你妹妹,活着!”

百裏蒼和赤對視,兩人喊,“一,二!”兩人一起在二的地方用力,将木欄擡起了!

關弱水提氣,迅速将梨潇飒抱了出來,一眨眼就來到了岸上。

百裏蒼和赤一起松手,不想轟的一聲,四周開始劇烈搖晃!

“怎麽回事?”關弱水問。

“我們什麽也沒動啊!”百裏蒼也很奇怪。

赤卻好像明白了什麽,朝百裏蒼說,“老大,你先把他們送出去,我再看看。”

百裏蒼也擔心有問題,想着先送走關弱水和梨潇飒到安全的地方再回來,點頭,松開手上了岸。

正要扶梨潇飒,忽的覺得不對,急急回頭,只看見赤頂在木欄上,“老大,快走!梨潇飒一離開,這裏只怕要塌了!”

百裏蒼要下水回去,赤急急叫,“老大!我們兄弟四人,若不是遇上你,要不就餓死在街頭,要不就殺燒搶掠成了壞人!沒有你,就沒有我們!兄弟為你死,值了!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的!”

“赤!”百裏蒼被關弱水扯住,卻還是掙紮着要下去。

整個山洞都開始塌陷,看來赤說對了!

赤忙說,“老大,帶他們走!我去陪丹,你照顧好朱和纁,來世,我們再做兄弟!”

關弱水回頭看,四處都已經塌了,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忙的拉住百裏蒼,“走!百裏蒼!”

百裏蒼不肯走,他的兄弟還在裏面!

關弱水一只手将梨潇飒拉到了背上,一只手扯着百裏蒼,大喊:“百裏蒼!走啊!走——帶我走!”

百裏蒼被最後的三個字震醒。

帶我走。

百裏蒼,你發誓要護着她的!

百裏蒼深深看了一眼赤,說道:“來世,再做兄弟!”拉着關弱水就朝朱跑去。

百裏蒼背起朱,拉住關弱水的手,“可信我?”

“信什麽信!走!”關弱水扯着百裏蒼就往外跑。

身後傳來赤的慘叫:“來世——我還要——喊你老大——”

百裏蒼欲回頭,關弱水狠心的扯着他死命往外跑。

轟——

一陣洪水湧來,兩人站不住都被沖倒了。

“弱水——”

“我……”

“拉……”

洪水肆掠,兩人都淹沒在了水裏。

握着手早已經被沖開,百裏蒼拼命去找關弱水的手,卻阻擋不了水流的沖擊……

“那是什麽?”

“啊!是人!”

“我去叫人來!”

梨莊的丫頭在荷花邊打掃,只聽見一聲轟響,地震山搖,荷花池塌了,旁邊的幾間屋子也都塌了。

水裏面浮出了兩個人。

衆人将人撈上來,一看,是四個人。

容禹千驚呼,“師姐!”

醒來就趕過來的雲木珊一把抱住百裏蒼,“醒醒!醒醒啊!弱水怎麽樣?”

說着看向梨潇飒,“他救回來了?快,找綿亘來。”

丫頭忙的跑了。

關弱水被夢裏的螞蟥驚醒,看見容禹千的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脫險。

“師姐?師姐!”容禹千緊緊皺着眉頭朝關弱水喊。

“百裏蒼呢?梨潇飒呢?還有朱。”關弱水猛地坐起來,連連發問。

“渾夕王正在隔壁屋裏,有丹熏公主守着。梨潇飒在對面的屋裏,綿亘正在為他治傷。朱也在休息,你可以放心了。”

軒轅少淵!

關弱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軒轅少淵。

“容公子,煩請你去拿藥來。”軒轅少淵看着關弱水,對容禹千說。

容禹千點頭,出了門去。

軒轅少淵坐下,打量着關弱水。

關弱水扭開頭,也不說話,想起軒轅少淵還欠自己解釋,更是不想說話。

“為什麽你有心事總要放在心裏?”軒轅少淵問。

“想把胸部撐大。”

軒轅少淵輕聲笑了笑,“在我看來,夠了。往後,不要再憋着。”

“我喜歡Z罩杯不行?”

軒轅少淵将她的頭轉過來,“額頭上的傷是怎麽傷的?手腕上的傷是怎麽傷的?手背上的傷是怎麽傷的?某個見不得人的地方又是被什麽咬了?”

關弱水猛地捂住屁股,“你怎麽知道?”

“九戒偷看了雲木珊給你換藥。”

“死猴子!人呢!出來!偷窺!飛流直下三千恥說的就是你這個心理變态的死猴子!”

軒轅少淵一一摸了摸關弱水的各個傷口,當然除了屁股上那個,他想,但是眼下可不能再惹關弱水了。

“我不在乎你遇見我之前的颠沛流離,就算是滿目瘡痍也好。但你遇上了我,從此,我再不許!我的懷抱在這裏,我在這裏。過來,弱水。”

也不知這句話哪裏戳中了關弱水的淚點,關弱水哇嗚的哭起來,撲進軒轅少淵的懷裏,鬼哭狼嚎、撕心裂肺,驚天地泣鬼神絕不誇張。

這個梨莊,只聽見關弱水醒來後哭的一心一意、兩只老虎、不三不四、五顏六色、七上八下、九九歸一……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67

【我想為你活着】

關弱水哭了好一會兒,抽泣着說,“我去看看百裏蒼和梨潇飒。”

“等等。”軒轅少淵拉住她,輕輕說,“我想丹熏公主不會想你現在去打擾。綿亘也還在為梨潇飒治傷,你還是先看看我好些。”

關弱水嘟着嘴又坐下,一邊還在抽泣,一邊說,“地圖是哪裏來的?”

“青丘塗山世家再怎樣,也是我青丘的,不難。”

關弱水點點頭,“多謝。”

“水牢內可幫上你們了?”

關弱水回憶,突然滿臉的驚懼,說道,“奶奶的,我這輩子也不要去湖裏玩水了!”

軒轅少淵嗤笑起來。

關弱水也忍俊不禁,自己笑了。

是啊,我們都活着出來了不是嗎?不……赤和丹他們……關弱水想起水牢內的一切,悲從中來。

百裏蒼,你醒來後又會如何呢?

“弱水,三日後中容國的公主碧函要到青丘來慶祝生辰,我想問你……”軒轅少淵停住了話。

“什麽?”

“你可願随我進宮?”

關弱水想了想,想來碧函公主的生辰,還大費周章來青丘,只怕是不簡單……

“好,有熱鬧我喜歡。不過你可不許命人盯着我,我要絕對的自由。”

軒轅少淵點頭,“擊掌為誓。”說着立起了手掌。

關弱水聳聳肩,和他三擊掌。

“主子,梨潇飒剛可以下床就立即跑了,要不要去找?”門外傳來蘭黛煙的聲音。

關弱水不認識她,看了一眼軒轅少淵。

“你将九戒留下,讓梅丹沁帶人去找。”軒轅少淵吩咐道。

“是。屬下告退。”

“她是誰?”關弱水來到門邊,只看見蘭黛煙的背影,好奇的問。

“蘭黛煙。”軒轅少淵跟了過去,站在關弱水身後,“竹墨藤、梅丹沁、蘭黛煙是鬼方世家獻給我的人。他們很忠心,也很厲害,你該清楚的。”

“藤藤和梅梅我清楚,這個蘭黛煙有什麽厲害之處?”關弱水更加好奇了。

“往後你就會知道。”

關弱水哼了一聲,又想起什麽,忙說,“我知道梨潇飒去了哪裏!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找他。”

軒轅少淵拉住關弱水。

關弱水忙說,“我不會有事,他去見他妹妹梨子靜了。想來應該在梨花樹林裏。”

軒轅少淵猶豫着。

關弱水說,“這還不放心?我又不會自刎!世界如此美妙,就算刎也是刎着玩的。”

軒轅少淵将她拉近了些,親了一下關弱水,笑說,“我也是吻着玩的。梨潇飒姑且算是我的大敵,本以為你對百裏蒼已經很好,不想你對他也不差……弱水,你讓我覺得壓力很大。”

“沒關系,我可以用兒歌三百首替你減壓,順便喚起你心中的真善美!”關弱水笑着開了門出去了。

軒轅少淵目送着關弱水跑遠,手才漸漸收回。

碧函公主……

關弱水一路小跑來到梨花樹林,遠遠就聽見女子的說笑聲,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眼前,梨花樹下,一個黑衣男子站着,一個粉衣小姑娘坐在秋千上,被男子輕輕推着,裙擺和發絲都在風中飄蕩,美麗像個落入塵世的仙子。

梨花本不該此時開,但這裏的梨花,逆時而開,也美的讓人驚嘆。

梨樹亭亭玉立,梨花淡雅高潔,片片落下,落滿了一地,就像梨子靜的笑聲,随着清風飛揚起來,翩翩而舞的到處都是。

梨花如靜女,寂寞出春暮。

春色惜天真,玉頰洗風露。

素月談相映,肅然見風度。

恨無塵外人,為續雪香句。

想來,元好問的這首《梨花》寫的就是眼前的景色吧。

“你醒了?”梨潇飒的聲音傳來。

關弱水忙的走上前去,笑了笑,“我來看你,你和子靜玩的歡喜,我不便打擾。”

“她也累了,我送她進去,你等等。”梨潇飒抱起梨子靜,“我很快再來陪你。”

“好。哥哥,軒轅殿下何時來娶我?”

關弱水一怔。

梨潇飒淡淡說,“等明年梨花開的時候。”

“好。”

兩人又說着話進了屋去。

關弱水站在梨樹下,看着漫天飛舞的梨花,心裏五味雜陳。

“梨花是春日開,這些樹,我為了讓它們在此時開花,花了很多心思。”

關弱水回頭,笑了笑,“很美。我在招搖山駱子箐看到的映山紅,世間只有這梨花能媲美了。”

“綿亘說子靜活不過這個冬天,所以這是她最後一次看梨花。”梨潇飒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麽平靜,但就好像大海,平靜的表面下藏着波濤洶湧。

“綿亘治不好她?”關弱水頓了頓,又問,“可問過綿亘的師父莫非仙?軒轅少淵說也許他有法子。”

“我會帶她去拜訪莫非仙。”

關弱水點點頭。

“多謝你。”

關弱水驚訝,這個毒舌男竟然說謝謝?太陽不是從西邊出來這麽簡單了,是根本就沒出來!

“我過去的人生,每一日都在刀光劍影中度過,今日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陽,所以我對生死看得很淡。能幫你,我很高興。”

梨潇飒看着關弱水,“女人,若是我講個故事給你聽,能換來你的一個故事嗎?”

關弱水笑着點點頭。

梨潇飒盤腿坐在了草地上,拿起一片梨花,放在了手心,開始說他的故事。

“我十六歲的時候,我娘常坐在一棵梨花樹下給子靜梳發。春天,梨花開了,她們坐在樹下,一個一邊講着故事一邊梳發,一個看着我練武,嘴裏吃着杏仁酥。我爹死得早,我娘獨自一人撫養我們,不但要撐起這個家,還要撐起塗山世家。”

難怪梨潇飒和梨子靜這樣喜歡梨花,原來是家人的味道。

梨潇飒說着這些,眼裏透出了溫柔,他看着滿地的梨花,好像他的娘親還在樹下坐着,替妹妹梳發,好像他的妹妹也還在笑着,吃着杏仁酥看着哥哥練武。

“那段時間,我們雖然辛苦,可是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後來……塗山世家在四大殺手的慫恿下反叛,在軒轅少淵的加冠禮上準備殺死他和陛下。我娘帶了十五名高手殺進了皇宮,卻被軒轅少淵一個人阻止了。”

關弱水想起她聽過的,塗山世家反叛,最後被軒轅殿下鎮壓,從此名震一時的塗山世家銷聲匿跡。

“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麽?”關弱水問。

“軒轅少淵的師父是九州第一的零。那一夜,他和零聯手,帶着侍衛将我塗山的殺手趕盡殺絕!我娘……也死了。他不但如此,還要逼我拜師在霈手下。無法殺掉仇人報仇本來就是恥辱,我卻還要受他恩惠,我自然不答應。可零告訴我‘學好武藝,将來你才能與軒轅少淵并肩而立,與他決一生死,否則,你連爬到他腳邊的資格都沒有’!她說得對,所以我拜師學藝,跟着霈學得一身武功,回到了塗山。”

梨潇飒将手裏的梨花吹落,說道,“可當我覺得我可以報仇的時候,子靜卻告訴我,她想做青丘的太子妃。”

“子靜不知道你們身上的仇嗎?”

梨潇飒搖頭,“那時她還小,只怕也不記得,就算記得,只怕也不知道仇人是誰。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該告訴她,仇人就是你喜歡的人,還是瞞着她,讓她高興地嫁給軒轅少淵?我坐在梨花樹下,坐了一夜。”

“最後你沒告訴她,可也沒讓她嫁給軒轅少淵?”

梨潇飒搖頭,“是軒轅少淵不肯娶她。”

關弱水有些驚訝,但也不那麽驚訝,想來,軒轅少淵對自己說的是真的……

“軒轅少淵說他已有心上人。推辭掉了這門婚事。”梨潇飒嘆口氣,“子靜不肯罷休,追到了青城去,卻被零打傷,從此……就成了這樣。”

關弱水了解了來龍去脈,蹲下身說,“愛情不能勉強。軒轅少淵若是不愛她,娶了她只會讓兩個人都難受。”

梨潇飒自嘲一笑。

“那你……拼命賺錢,就是為了替子靜治病?”

梨潇飒點頭,“這三年,只要是有錢的活,我就接,死在我手裏的人不計其數,我背負着太多血債,但我知道,還不夠!要救子靜,莫非仙的診金我還遠遠不夠……”

關弱水忽的鼻子一酸。

她過去腹诽梨潇飒殺人不眨眼,說他嗜錢如命、見錢眼開,卻不知道,背負着親人的生命延續的人,哪裏有資格選擇?

“女人,我的路還沒走完。”梨潇飒看着關弱水。

關弱水伸手拍了拍梨潇飒的肩,“大難不死,必有後臺。”

梨潇飒一笑,“我的故事講完了,到你了。”

“我?我的故事很簡單,沒爹沒娘,被……我師父養大,可她很嚴厲,逼着我學很多東西,學不好就罵我。有時候,我真希望她能打我,她罵我的時候,比抽我幾鞭子還難受!長大後,我也是殺手,殺無數的人,眼睛都不眨。可我不是為了家人,我只是為了殺人去殺人……我比你慘吧?”

關弱水戲谑的說着自己的過去,最後,不知道究竟為什麽要這麽說,為什麽自己要笑。

梨潇飒卻看到了她笑容背後的難過,好像自言自語的說,“也許,我們是一類人。”

關弱水聳肩,“也許吧。”

梨潇飒知道關弱水不肯多說她的過去,卻也從零星片語中聽出了些什麽。

她和其他女子不同,她們還在父母的庇護下撒嬌,學着繡花、吟詩,她已經身經百戰,在腥風血雨裏奔跑,追逐什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不是不知道痛不知道撒嬌不知道害怕,只是她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沒有一個累的時候可以閉眼休息的地方。

她怎麽不會痛呢?

她也是人,還是個需要人疼愛照顧保護的女人。

“你在水牢的時候,可想過自己會不會死?”

梨潇飒答,“想過。我以為自己死定了。”

“那你不怕死嗎?”關弱水繼續問。

“女人,這世上我願為很多人死,卻只有你,我想為你活着,哪怕生不如死。”

關弱水從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和梨潇飒說過話,說的這樣長,這樣坦誠。此刻,梨潇飒的話讓她不知所措起來。

梨潇飒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臉頰還微微泛紅,嗤笑起來,“還以為你什麽都像男人,看來也不是。”

關弱水哼了一聲,嘟哝道,“我本來就是女人,當然和男人不一樣。”說罷,從懷裏拿出那枚軒轅少淵的玉佩,遞給梨潇飒,“給你。”

梨潇飒疑惑。

“我沒錢,但這玉佩肯定值錢,拿去換了錢,救子靜要緊。”

梨潇飒扭開頭,“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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