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傅楚看着把自己裹成一個蠶蛹的小身影,臉上有些無奈。
他這郡王妃氣性果真大。
“不怕把自己悶壞了?”傅楚忍不住問道。
蠶蛹挪動了一下,良久才開口,“要你寡!”
雖然隔着幾層被子,傅楚還是能聽出她聲音裏的埋怨與惱怒。
“不準打擾我睡覺,哼!”
不知為什麽,傅楚有些想笑,他便沒有出聲了。
被子裏的人挪了挪,不動了。
傅楚看了一眼,也躺到了床上。此刻他腦中全都是案子的細節,并無睡意。他打算躺一會,慢慢梳理一下案情,等他這個嬌氣又氣性大的郡王妃睡了,再幫她把被子拉開。
只是沒過一會,被子裏的人動了起來,裹在她身上的被子被她一腳踢開,掉落到他身上。伴随着被子踢過來的是一只白嫩的小腳,正大大咧咧地挂在他的大腿上。
傅楚轉頭一看,剛剛還生着氣的人再一次呼呼大睡了。傅楚有些好笑地幫她蓋上被子,心想這算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吧?不過他這郡王妃好像一點害羞的想法都沒有。
不僅不害羞,還有點難以招架。
傅楚揉了揉額頭,閉上了眼。
清晨,傅楚覺得自己渾身難受,胸口堵得慌。睜開眼才發現,他的郡王妃睡姿由豎直變成了橫着的。此刻她的腦袋就抵在他的胸口,烏黑順滑的頭發像個瀑布一樣,從他身上一側往地上滑落。
傅楚:“……”
傅楚無奈地推開她的小腦袋,被推的人竟然毫無醒意,發絲劃過,帶來一陣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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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言微輕調整好睡姿,傅楚沒了睡意。他起床洗漱,拿着案卷去了大理寺。
“如何?”周平笙和楊不予餘陸三人早早就來到了大理寺。昨天去查看太子的屍體沒有得到線索,他們三個人昨晚又梳理案子梳理的很晚才回去,但依舊毫無頭緒,根本發現不了兇手的蹤影。
傅楚說出他昨晚看案卷時的疑問,“沒有發現新線索,但我對兇手潛伏在東來閣這一點有疑惑。兇手應該潛藏在哪裏,才能發現我喝了下了一日醉的酒?”
周平笙說道,“這一點我和楊大人昨天調查過了,沒來得及寫進案卷中。當晚太子的人是在紫來閣偏殿放酒水的房間裏給你下的一日醉。太子吩咐那人下一日醉是在他的房中吩咐的,那顆藥也是太子在房中給他的,他并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所以,兇手當時肯定就在紫來閣附近。不過那時候太子房間守衛衆多,他不可能潛入太子房子,所以我和楊大人猜想,兇手潛藏在偏殿放酒水的房間附近。那房間東西各有一扇窗,當時那兩扇窗都是打開着的,兇手應該是透過窗戶看到太子的人下了藥。”
“那兇手為什麽确定酒是給我的?”傅楚問道。
楊不予接話,“太子的人特意囑咐過送酒的婢女,讓他把他下藥的那壺酒上到你的桌上。”
“那兩扇窗對着哪裏?”傅楚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剛從外面進來的梁和道,“那兩扇窗子正好對着映月公主的祥瑞閣和太子侍妾淩堯的住處。”
周平笙臉上有着思索,“你是懷疑兇手藏在祥瑞閣或者太子侍妾住的地方?”
傅楚搖頭,“那時候祥瑞閣守衛都在,兇手藏在那的可能性很小,我更覺得他應該藏在太子侍妾的地方,那裏只有兩個守衛負責入口,且那裏有一片竹林。若兇手潛藏在那偷聽偷看,紫來閣的守衛并不能輕易發現。”
“走,我們過去看看,或許還能發現些痕跡。”楊不予站了起來。
傅楚确實想細看現場,便和周大人等人去了北苑。
太子侍妾淩堯住的地方叫琉璃閣,在西涼太子住的紫來閣的後西側,與紫來閣隔着一堵高牆。琉璃閣門口只有兩個守衛,但從琉璃閣到紫來閣,一共有百來名守衛。映月公主的祥瑞閣在紫來閣的東側,與紫來閣只隔了一道假山。盡管只有一道假山,那裏也駐守了十幾個守衛,從祥瑞閣到紫來閣,也要經過數十位守衛的。
太子侍妾的琉璃閣與映月公主的祥瑞閣共通一條走廊,走廊中間往南延伸出另一道走廊通向傅楚當晚住的來賓閣。正常情況,映月公主的祥瑞閣周圍也有幾十個守衛,只是當晚這些守衛都被她任性趕走了,琉璃閣到祥瑞閣和來賓閣這兩道走廊便沒有了守衛,加上西涼太子和映月公主偷換了房間,更加方便了兇手行事。
琉璃閣到祥瑞閣的走廊附近并沒有什麽遮擋物,所以傅楚猜測兇手當晚極有可能就藏在琉璃閣。
傅楚等人直接去了琉璃閣,太子侍妾淩堯和她的兩個婢女雲川雲雪都在,傅楚帶着梁和在附近搜查,周平笙盤問起了太子侍妾和她兩個婢女的話。
淩堯病情好像沒有痊愈,還卧床不起,她臉色很蒼白,人看起來很是嬌弱:“奴家當晚參加完宴會後腹痛難忍,奴家的婢女雲川找了大夫後,一直在房裏陪着奴家,奴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周平笙又盤問了雲川和雲雪。
雲川是個個子高大的婢女,右臉有一道暗紅色的胎記,霸占了半張臉,問話的時候一直垂着頭。那天晚上便是她出去找了兩次大夫。
雲雪個子嬌小,當晚一直在琉璃閣。琉璃閣沒有廚房,但側邊有一個開放性的小廚房,這個小廚房對着門口,在門口守衛的視線下。戌時三刻到亥時二刻的時候她一直在那個小廚房裏熬藥,差不多子時的時候,淩堯病情加重,她又出來熬藥,一直到太子案發,她都沒有離開過。
當晚三個人都沒有發現異常,這與她們前幾次的問話一致。
“怎麽樣?”一如既往地得不到有用信息,周平笙把希望放在傅楚和梁和那邊。
傅楚搖了搖頭。
琉璃閣有六尺高的圍牆,兇手想要躲開守衛的視線,必然是□□而過。只是他和梁和仔細查看了牆內外,沒有發現一絲痕跡。
這麽高的牆,即使兇手武功再高,想翻過牆,地面必然有痕跡。
楊不予皺起了眉,心中有些焦急。“難道我們調查方向有錯?”
周平笙也皺起了眉,“回去再說。”
傅楚不由得在腦海裏重新梳理起案件經過,以期能再發現異常之處。
傅楚等人一離開北苑,映月公主帶着人氣勢洶洶地來了琉璃閣,指着淩堯怒道,“說,是不是你害了我皇兄?”
淩堯咳了幾聲,搖頭解釋,“不是,公主,你冤枉我了。”
“不是你,為什麽明啓的人過來找你?我就說皇兄怎麽就帶你來明啓,肯定是你不安好心,騙我皇兄來明啓,還騙我皇兄帶你來明啓。你這個賤婢,肯定不安好心!”
映月是很讨厭淩堯的,因為淩堯的出現,皇兄有好東西都少分了她一份,她恨不得把她趕回淩國。
“真不是奴婢,公主。”淩堯搖頭解釋,很是虛弱,讓她顯得更加我見猶憐。
映月見此,心裏更加生氣了。
跟着他過來的陸昊看了一眼淩堯,勸道,“公主,太子怎麽會因為她的話就來明啓。公主你忘了,當初是你特地跟太子說想太子陪你來明啓,太子才去跟皇上申請的。今天周大人等人過來,也不過是過來尋找線索而已。”
“最好是如此,不然我饒不了你!”映月哼了一聲,甩袖走人。
陸昊沒有跟着離開,等映月離開了琉璃閣,對淩堯柔聲說道,“公主的話不要放在心上。”
淩堯點頭,“是,大人,我不會介意。”
陸昊看了看她,說道,“這些年你做的很好,如今太子死了,等回了西涼,我想辦法把你接出來。”
淩堯感激,“多謝大人。”
“那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淩堯垂眸,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