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憶殺】

那時初夏, 草木蔥茏, 夏夜褪去,蟬聲不息。

此刻的許宅裏, 女孩早已睡醒,正趴着身子,将下巴下面擱着枕頭,雙手埋在軟軟的被子裏,悠哉悠哉地玩着手機, 雙腳亂換。

享受着空調的冷風輕撫皮膚地樂趣。

“噠,噠”門輕敲兩下。

“進來吧。”許霓清了清嗓子應到。

接着門被人一步推開。

女孩猛地翻身,手壓着手機,緩緩地往枕頭下推。擡頭,對上母親不明所以的笑容。

而這種笑容通常是意味着暴風雨即将來臨。

身體有些僵硬,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沒說話。她試圖努力維持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同時腦海裏飛快地回放着最近幾天的事。

嗯,好像還真有不少事。而且全是虧心事。

是不是壓在課本底下的那卷子被母親大人找到了吧。完了,這次月考她的歷史只有80分。

還是……因為昨天熬夜看小說露餡了?

等等, 還有更恐怖的。那本耽美漫畫不會是藏不住了吧?

她母親的思想說開放開放,說保守那也是相當保守。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完全沒法理解同性之間會有愛情。

越想越怕,誠惶誠恐。

認……認錯吧,但這估計是錯的太多,連從哪裏開始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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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家的,都幾點了,還不起來。”許母責備。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許霓暗自松了口氣。畢竟若是以上原因, 她哪裏能熬到現在,可能早就母親捏着耳朵叫醒了。

”趕快洗臉刷牙,小表哥和修遠哥哥快來了。“

許霓匆匆洗漱完後,簡單的紮了一個馬尾,離開房間,往餐桌走去。

時至今日,那天她仍清晰地記得,那天陽光格外燦爛,一縷陽光透過窗子,在餐桌上印上星星點點的光,桌側一束滿天星應景的擺着,細細小小的花,蓬松的簇擁在一起。

大概是天氣太好了,她莫名地覺得該有好事發生。當然來這“好事”是需要加雙引號的。但她回首往事,又覺得的确是件好事。

這件事成了她多年後無理取鬧的資本。哼,誰讓他當年竟這麽對她。

許霓拿着香蕉和牛奶走進廚房,她打算做些奶昔。

這時門鈴響了,許母起身開門。許霓也不急,正用小刀一塊一塊地切着香蕉。

耳畔傳來了輕聲的問候,可能是因為男孩子還處于變聲期,她聽着竟覺得耳朵有些癢。

估摸着是人來了,她取出攪拌機,擦淨水果刀,剝開香蕉皮,将香蕉分成小塊,再一塊一塊放人攪拌機,加入牛奶,擰了開關。

此刻兩少年走進了餐廳。

兩人倒沒坐下,只是靜靜地站在廚房門口看着裏面的女孩。

女孩子嘴中念念有詞,白嫩地手臂配着略顯生疏地動作,少女氣十足。

松散的馬尾遮不住她迷人長頸,略隐略顯的樣子,不禁令人高呼青春無敵。

對此許喻辰并沒有什麽興趣,倒是葉修遠看得頻頻出神。

許霓不常做香蕉奶昔,但現在她多少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其實她是存了些小心思的。前幾天修遠哥嘲笑她只會炸廚房,那現在她就要證明給他看她還是會別的。當然要動火的事她還是不敢的,畢竟許霓也重不否認自己炸廚房的能力。

很快大功告成,她從櫃子中取出高腳杯,一杯、兩杯、三杯,剛好不多不少。

她本着既然做了就做到底的原則,又緩緩拿出檸檬,切了三個檸檬片,插在高腳杯上,這下好看多了。

奶昔散發着迷人的香味,色澤鮮美,真是越看越滿意。

她手捧着新鮮制成的奶昔,微笑着優雅轉身。

還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帶上得體的微笑,這是給人留下好印象關鍵。

想的倒是美滋滋,現實就是......

在許霓還沒看清桌面,一團白色毛茸茸的東西就猛得向她撲來。那是毛球,一只成年的摩薩耶,因毛多而密取名毛球,因惹人喜愛的外表在親友裏小有名氣。

只見毛球将後腿向上用力一蹬,前腳向前一伸,整個身子淩空而起。

為什麽有一種迷之熟悉的感覺?甚至與記憶中某個片段似曾相識。

恍惚間,許霓想起某論壇的職場熱帖,其名為:上班第一天,我被霸道總裁的狗撲倒。

平日裏毛球無論怎樣調皮總是顯得那樣可愛。只是此情此景毛球的出現是那麽的不恰時宜。

再怎麽說?一只成年摩薩耶的重量,不可小看。

許霓驚得脊背一涼,額頭上冷汗直冒。

眼看着毛球離自己越來越近。許霓只得将牙一咬,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然而事情也沒有想象中的恐怖。

毛球先是前爪着地,接着從頸部開始徐徐落下,最後穩穩着陸,剛好就落在了與許霓相隔不到半步的距離。

毛球得意地揚起頭,臉上露出體操隊員完美收官後的表情。甚至還對着衆人搖了搖尾巴。

毛球倒是如它所願完美收官,可許霓依舊吓得不輕。

手一抖,身子向前傾。

“然而,和她預想的不同,她并沒有倒下。”

“一雙手穩穩地扶住了她,那是一雙結實有力的手,透過腰間的布料,她還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肉結實的觸感,以及腰間大的那份溫存,在不經意間她心跳加速。”

以上內容純屬許霓的遐想,畢竟小言書上都是這麽寫的。

按理說除許母外,這裏她一個是女孩子,那怎麽說也有女主光環。

只是事與願違,沒有什麽小說裏撲面而來的男性氣息,更沒有撞上哪雙深邃的眸子裏。

在場的男性沒有一個出手相救,都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根本沒有要扶她意思。她表哥擺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甚至當她對上葉修遠的眸子時竟看到了一絲戲虐。

她“啊——啊——”的叫着,整個人向前撲去。她顯然是慌了,以至于忽視了廚房和餐廳之間那淺淺的臺階。

腳一拐手一抖酒杯在空中做平抛運動,然後許霓整個人跌落。

下一秒,她跌進一片溫熱之中。想象中的疼痛之感并沒有來襲。

軟軟的 、燙燙的,有種跌入絨毯的感覺。這絨毯毛很長好像與很有彈性。

不知怎麽了,許霓竟有些留戀。她下意識地埋着臉來回蹭了蹭。

低頭……

對上了如同寶石般漆黑的眸子,那眸子裏還帶着分同情。

白淨的臉,耳朵立起。那是張熟悉的臉,擁有着令人豔羨的超高顏值。

只是那不是男人的臉,也不是女人的臉。

那是毛球的臉。是狗的臉。

她撲倒了毛球,或者說是毛球自願被撲倒。

在看到許霓腳步不穩時,毛球就及時調整姿勢……來迎接她。幸好毛球及時相救,她才沒有摔疼。

啊,一個個都是木頭。

這年頭,靠人不如靠狗。

擡頭,正好瞧見了男孩的胸膛,濕漉漉的一片,T恤與結實的肌肉緊貼着。奶昔順着肌肉的線條不斷下流。

許霓因受驚而煞白的小臉在見到他一身健美的肌肉後頓時燒成火燒雲,不知如何是好。她忙移開視線,仿佛再這樣看下去,明早一醒就要長針眼。

低頭,看狗。

毛球眨巴着眼撲閃撲閃的。嗚嗚地發出聲響,似乎在為它造成的意外道歉。

許霓:別和我賣萌,這沒用,我不聽!你倒是向修遠哥道歉啊!

葉修遠低頭看着一塌糊塗的是T恤,黏糊糊的一片。

一滴、兩滴,乳白色的液滴一又一滴順着褲腿接連不斷地打在地上,葉修遠也有些呆住了,因為這些完全是始料未及的。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許霓雖然有些頭暈但智商還算在線。

許喻辰幹笑了兩聲,接着不留情面地一語搓破:“你半年做一次奶昔,難得大顯身手,瞧,連毛球都激動成啥樣了。”

“要不,你洗一洗?”許霓怯怯地開口。

“我有新的衣服放着表妹家,你先将就将就。”許喻辰提議。

可能這也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畢竟渾身上下又濕又粘還能幹什麽

“許霓,帶他去你房間的浴室,另一個的熱水器壞了。”許母終于發話。

許霓有些尴尬但還是乖乖領路。讓修遠哥用她的浴室,她有些變扭,也不知該說什麽。

葉修遠站在浴室門口頓住,眼巴巴看着那雙兒童拖鞋,紫色的小鞋上面還有打着蝴蝶結立起地兔耳朵。

要是真讓他穿上這鞋,別的不說,鞋肯定會被擠爆。

許霓正納悶着為什麽身邊的人如石化般一動不動。順着葉修遠的視線向下,便發現了那雙拖鞋。

她幾乎是以搶的方式,俯下身拿過拖鞋藏到身後。

支支吾吾地說“你……你不用穿它的,我……幫你拿……拿雙适合的。”

說完匆匆而逃,那雙适合的鞋自然是許喻辰送來的。

許霓自己沒有支付寶,那鞋子是拜托許喻辰幫忙買的。許喻辰看到圖片後難以置信的眼神,她怎麽會忘記!

“這麽大了,你就不怕別人笑話嗎?” 許喻辰靠着椅子上斜眼看她。

許霓撇撇嘴:“我在家裏穿穿怕什麽?”

只是在許喻辰下單時,她發現她表哥在數量敲了個2。

沒想到啊,沒想到。許喻辰你是這樣的人。

葉修遠真是頭一次在女孩子的浴室洗澡,他開始也沒多想,就普通的洗洗有什麽好想的,不就是環境陌生些。

只是當他看到鏡子下方整齊地擺放着女孩子才分得清的瓶瓶罐罐。牆上挂着淡紫色的浴球,鏡子邊上貼着粉嫩的貼紙時心情略有些微妙。

尤其是瞥見那頂蕾絲邊的浴帽以及一踏粉色外包裝的衛生巾時,全部都是女孩子的氣息。

連沐浴露都是女生喜歡的草莓味道。

羞恥感突然湧了上來,身體的溫度直往上蹿,葉修遠忙把水溫調低,真的是有點洗不下去了。

他是名正言順地受“邀”進來,此刻不知怎麽的,現在有一種自己是有着特殊癖好,偷偷摸摸幹着壞事的感覺。

青春期的大男孩,臉紅了。

媽的,這澡還是不洗為妙。

在葉修遠洗澡期間,許霓有些慌。

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一股腦兒逃到房間,沒想到竟然沒有逃之夭夭的竊喜,反而更加局促不安。

許霓窩在床邊給随尋雙打了個以江湖救急為開頭的電話。

随尋雙聽得那是笑得前俯後仰。

随尋雙故作認真說:“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毛球你家的狗,而按小說的套路來說,毛球應該是霸道總裁的狗。而且……”

她故意停了接着說:“通常都是狗撲人,不是像你那樣人撲狗。這樣才有故事……”

随尋雙魔性的聲音纏繞在她耳邊久久不去。

許霓惱羞成怒大吼道:“收起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葉修遠和許喻辰一樣都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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