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神

“妲己，你以後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嗎？”妖妖掰扯着迷榖樹上的淡黃色花蕊，背對着蘇妲己問道。九條白色的狐尾在妖妖的背後掃來掃去，看上去柔軟又可愛。

蘇妲己趴在窗沿上，看着院子裏站着的妖妖，有些迷茫：“怎麽會問以後？”

“因為姬發帶人打來，不久就要滅國了。”妖妖半點不在意的說道。迷榖樹在妖妖的手下，受到了不少的摧/殘。原本飽滿的花朵，滿樹的微黃，現在大半都落到了地上。

蘇妲己看得有些心疼，從窗戶就這麽翻出來，有些狼狽地走到妖妖的身邊：“滅國了你的任務就完成了啊。迷榖可沒有做錯什麽，好不容易開花了，怎麽想着扯掉？”

“說得是呢，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妖妖轉頭，執起蘇妲己的手，把淡黃色的花瓣落到了蘇妲己的手心裏。而妖妖對迷榖的花也沒有繼續摧折了，那殘留的花朵在樹枝上看上去零散可憐。

蘇妲己怔怔地看着這花瓣，淡淡的香氣飄散到了空氣裏。妖妖覆着蘇妲己的手，将花瓣全都包在了手心裏。

“告訴我，你有什麽打算。”妖妖九條尾巴将蘇妲己束縛着，緊緊地貼着她。兩人的臉湊的很近，近到可以交換呼吸。

蘇妲己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妖，臉頰微微泛起紅暈，自己與妖妖緊貼着，對方的柔軟還有溫熱都感受得一覽無遺：“我……我說了你就會回應我？”手心裏的花瓣還帶着妖妖的冰涼。

“當然了，我是你的神啊。”妖妖聽着蘇妲己的問題，笑了起來。眼睛彎成月牙狀，仿佛非常的開心。

眼前的笑容，是比迷榖突然之間開花還要美的。帶着陽光的氣息，像是給予他在黑暗裏行走多時，撞得頭破血流的救贖。蘇妲己被迷惑一般的，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妖妖的臉頰，呢喃道：“我想有很多的朋友，想被人認識。”他的神會滿足他的，她将會實現他的願望。

“這樣啊，”妖妖的右手輕輕按在蘇妲己的後腦勺上，讓蘇妲己靠在了自己的肩上，讓他的臉頰貼着她的脖頸，他的呼吸吐在她的脖子上，有種踏實的感覺，“妲己真是乖孩子。”

靠的太近，都能聽到妖妖的血液的流動聲，還有脈搏的聲音。只要願意伸手，就可以徹底的擁抱自己的神，可直到最後，蘇妲己還是沒有伸出手。他只是這樣靠在妖妖的身上，感受着妖妖的心跳。就算全世界在下一秒毀滅，只要她在身邊，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這只狐貍，有陽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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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開！”虺迅速地從蘇達寂的衣服裏面鑽了出來，紅色的蛇一瞬間變得巨大，蘇達寂被擠得一個趔趄，抱着鼎有些慌張地向着迷榖的方向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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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門和迷榖回頭看蘇達寂，就在他們轉頭的這一瞬間前方一張血盆大口穿破了飛揚流動的淤泥水幕，向着他們猛虎撲食般地咬了過來。

流夏與虺一左一右将那兩道黑影斬落，落到地上的是泥鳅一樣的東西，但隐隐的這泥鳅的頭部有些模糊的人的臉的形狀了。水裏飄蕩的是綠色的血，帶着妖毒。

虺蛇牙裏的毒可要比這個厲害得多了，那泥鳅妖雖然要變了，可離虺還差得遠。流夏讓這小妖被一刀兩斷，虺是咬了一口注入毒液就扔了。這河裏的妖怪味道都是很惡心的。

那廂流夏與虺解決了不知死活的泥鳅，這邊廂白門一劍掃出去，與那大魚的牙齒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發出金石相撞的聲音。迷榖一手将蘇達寂護在懷裏，一手撐出一個防護罩。神識分出一道與那大魚撞在一起。

“吼！”大魚痛苦地閉上自己的嘴巴，知道眼前的敵人不好惹，馬上就想退開。

白門卻已經閃現到大魚的背後一劍刺入了大魚的脊骨，流夏則是幾下削掉了魚那一口可怕的牙齒順便從嘴橫切過去，讓這條魚直接掉了半截身子。妖紅的鮮血噴湧出來，混着黑水還有泥漿，妖毒摻雜着妖氣在河水裏滌蕩開來。惡臭的氣味更是讓在場的諸位都要吐出來了。

迷榖努力地把他們這些只知道殺不知道善後的殘留物聚集起來，用自己的靈氣如同燃燒一般的，将這些陰毒之物全都消除了。

“現在不會有東西過來了。”虺游動着，重新變得纖細起來，鑽到了蘇達寂的衣服裏，繼續隐藏起來。

迷榖看着都平息下來了，轉而更快地讓這裂縫周圍的環境被清理出來。

一塊巨大的奇石的尖端露了出來，上面還有不少的古拙的花紋，看不出是什麽含義。

蘇達寂對于剛才的攻防戰完全沒有任何驚慌的感受，戰鬥發生得很快，結束得更快。平靜地走到了石頭邊，蘇達寂到處摸了摸，轉而在一處罅隙發現了那條裂縫。

“我們怎麽進去？”蘇達寂指着裂縫擡頭向自己身邊圍着的三個人還有纏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條蛇問道。

白門直接一劍插入罅隙之中，向上一翹，整個石頭頂都被他掀飛了：“鬥楞個（就這麽）進去。”被掀飛了尖頂的石頭露出了一個直徑四十厘米左右的圓洞，看上去又黑又深。

而這個洞被打開之後，那妖氣沖天而起，映得水裏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蘇達寂感覺到了妖妖的氣息，另一只手裏的鼎在發燙。應該是沒有錯了，她就在下面。他的神就在下面。

“我先下，我說沒得問題老你們再下。”白門看蘇達寂躍躍欲試的樣子，肯定是不會讓蘇達寂這樣的戰五渣先下去的。

白門說話了，他們也沒有異議。蘇達寂讓開了一點，于是白門率先用了個法術讓自己進去了。那麽小的洞，是不可能在裏面游動的。不借助法術，進不去。

先落到了底的白門竟發現這裏沒有水，是完全幹燥的。空間很大，還很亮，只是這附近的環境，好多的柱子，看起來像是祭壇又像是什麽封印之地。每一根柱子上都有奇形怪狀的妖獸的樣子，看不出是什麽。

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陷阱什麽的。白門向着自己頭頂的那個洞發了一個光點出去，算是安全的信號。這麽遠，還有水的阻隔，只是喊的話，可不一定聽得到。尤其是，這個地方似乎是斷絕神識的地方。

看到了白門的信號，大家也就放心地帶着蘇達寂一起下來了。随着裏面的人增多，這奇怪的空間也變得更亮了。

而眼前的情景也鎮住了他們幾秒，這巨大的看不到的邊緣的空間裏有着數不清的巨柱，從他們的腳底一直上升到這個空間的頂部，仿佛是頂天立地，上可通天。而最中間只有一個像祭臺一樣的地方，上面擺着一個看不出材質的黑色大鼎。

“千年燈。”從看柱子愣神中回神的流夏又因為看到了牆上那用來照明的燈而咋舌。對于這祭壇手筆确實有些驚訝。

有人會用人魚油做燈，那會燃燒千年都不能燃盡。夜明珠都會有不亮的一天，人魚燈是可以比夜明珠更能照亮時間的東西。當然千年燈又不一樣了。千年燈是用很奢侈的材料煉成的，上面有特殊的靈陣，只要靈氣不衰竭，這燈就會永遠照亮下去。

這做燈的材料拿來給他鍛造一把新的匕首的話，殺那條魚蘇達寂都行的。不過最有可能的還是蘇達寂自己拿着這麽厲害的武器把自己傷到了。所以這也就是想想。

迷榖落地之後目光就放在了蘇達寂的身上，現在的蘇達寂看上去分外的孤獨可憐。

「“妲己，你可喜歡這棵樹？”妖妖半漂浮在空中，手裏捏着一棵被她刻意縮小的樹，挑眉問。」

蘇達寂看着祭壇，眼前出現了很久很久以前妖妖的模樣。她挑眉問他喜不喜歡她送的東西，非要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可要真是說不喜歡，倒黴的也是他。

手裏的鼎燙得仿佛是岩漿，還意圖飛離他的手。但是蘇達寂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轉眼認真地對他們說道：“這裏是祭壇。”

“把一只大妖封印在祭壇？”流夏驚詫地問道。一般而言這樣設計的祭壇都是祭神什麽的，可這樣的祭壇也有些太奇怪了。建在水底下不說，還封印一只那麽強大的妖的屍身。

蘇達寂看着其中一根柱子，眼中流下淚來：“用妖來換取國泰民安。”祭神的禮物當然是越高等越好，像是千年道行的九尾狐妖，那就是最好不過的。除了妖妖，這裏這麽多的柱子，都是通神的，也都是強大的妖的身體。

被蘇達寂這麽一說，白門感覺到了這裏的怨氣，都是柱子裏透出來的。

蘇達寂走到那根柱子的跟前，巨大的柱子面前，蘇達寂的身體渺小得和螞蟻一樣。鼎在蘇達寂的手裏已經安分下來了，可還是發燙。這種燙并不是直接作用在身體上的，而是精神或者靈魂上的感受。蘇達寂即使感覺到了被燙到的痛，手卻還是沒有顯示出他受傷了的樣子。

迷榖也知道蘇達寂面前的那根柱子裏面是妖妖的身體了，那是封印也是束縛，即使死了也不得安寧。姜子牙可謂是物盡其用。

柱子并非是普通的石柱，而是白玉通體雕成。仔細去辨認的确能知道上面的都是獸紋圖騰，還是帶着莊嚴氣息的圖騰。玉柱看起來通體晶瑩，圓潤而通透，像是渾然一體的。

但這不會是真正的一體的玉柱，要真是一整塊的玉石雕成的，這塊玉石的毛石該多大？

蘇達寂看着柱子上雕刻的九尾妖狐的樣子，顫抖着自己的手摸上了那垂下的尾巴。在蘇達寂的觸碰下，玉柱突然地發起光來，九尾妖狐的圖騰在柱子上繞了幾圈之後玉柱突然寸寸裂開了。

通天的柱子發出強烈的光，眼睛受不住這強光的刺激，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等到光感正常下來之後，他們才睜開了眼睛。

原本的玉柱消失不見，而那位置上只剩下了一只九尾的白狐靜靜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