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惑
接近淩晨五點半,羅伯特将克萊爾送回了曼奇尼島嶼,再回到主島,天蒙蒙亮了。
激戰勝利的興奮還沒有完全褪去,路過巴格裏奧尼盧納酒店,羅伯特突然想起了昆托,決定進去吻吻他!
他将摩托艇停靠在昆托的窗戶前,敲窗,一下,兩下,三下……沒有回應。再敲一下就離開,他想。
敲到第四下,窗簾開了,看見羅伯特,昆托迷蒙的睡眼立即閃出驚喜的光彩,他趕緊打開窗:“羅伯特!”
羅伯特攀着窗戶,利索地跳進來,拉緊窗簾。
“昆托!”羅伯特抱住昆托,貼住他的嘴唇,如饑似渴地允吸。
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昆托,穿着單薄的睡衣,身體熱乎乎的,在羅伯特懷裏激動地顫抖。他一直想着羅伯特,到淩晨才迷迷糊糊有點睡意,羅伯特突然進來抱着他,喚醒了他體內積澱一整天的渴望,他的雙唇熱烈回應他的吻,舌頭在羅伯特的口中滑動索求,雙手伸進羅伯特衣內,摩挲他結實的肌肉、拉扯他濃密的體毛,身體不停磨蹭着他。
羅伯特的欲望立即被昆托撩撥起來,他忘記了自己只想進來吻吻他,将昆托按倒在旁邊的沙發上……
“我走了,昆托。”羅伯特坐起來,伸手拿放在一邊的衣服。
“別走,你身上怎麽啦?”昆托摸摸他的肩和背,好多淤青,肘部一片擦痕,像不久前才弄上的。
“沒關系的。”羅伯特說。
“趴下,我拿藥水給你塗塗。”昆托拉住羅伯特,口氣不容置疑。
羅伯特望望昆托關切的眼睛,順從地趴在沙發上。
昆托拿來塗自己嘴唇傷口的藥水,沾上棉簽,對着傷處,一邊吹氣,一邊輕輕塗抹,塗過之後,他拿開藥水,雙掌撫在羅伯特的肩背上,打着圈按摩。
羅伯特覺得舒服極了,一夜未眠,身體放松,很快睡了過去。
昆托拿來被單,蓋在羅伯特身上,自己坐在地板上,雙臂交叉放在沙發邊沿,下巴擱在手臂上,與羅伯特面對面,看他淩亂的發,英俊的臉,聞他溫熱的呼吸,以及身體散發的海水味道。
這張英俊的臉,如此養眼,昆托一直盯着看,不厭不倦,看得滿心歡喜。
很快過去一個小時,羅伯特突然醒來,昆托那張精靈般的臉,在他眼前微笑。
“我睡着了?”
昆托笑着點點頭。
他一骨碌坐起來,趕緊穿上衣服,吻吻昆托的唇,翻窗離開。
……
拉裏回到家,卻不想睡覺,于是,又将摩托艇開出來,到大海兜風,自從“混沌之魚”消滅了其他幫派,他一直處于迷茫狀态,直接的敵人沒有了,今後,自己将如何度過一生?繼續呆在“混沌之魚”,每天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跟別人秀恩愛嗎?
他和羅伯特,是“混沌之魚”首領培養人,十五歲之時從嚴格的考核選拔中勝出,之後進入組織的特別培養程序,兩人之中,在二十歲那年被曼奇尼老板的大女兒克萊爾選中做女婿的,就是未來的“混沌之魚”首領,二十五歲完婚,當天就上任。
克萊爾天生麗質,帶着黑幫家族的邪魅之氣,拉裏對她一見鐘情。他和羅伯特,情商智商不相上下,一樣健壯英俊,三個人一起被送到英國上大學期間,他沒少花心思讨克萊爾歡心,可惜,二十歲的時候,克萊爾選中的是羅伯特。
照規矩,二十五歲,克萊爾與羅伯特完婚之前,拉裏都必須作為備胎,留在他們身邊。
二十一歲大學畢業,他們回到威尼斯,進入“混沌之魚”的生意領域。當時,“混沌之魚”的主要生意是主島的幾大地下賭場和毒品,加上部分餐飲與酒店,豐厚的利潤,一直被其他幫派眼紅,受到船幫等大小幫派的争奪擠壓,“混沌之魚”為保護地盤,與各派殺得烏煙瘴氣,血雨腥風。
他倆回來之後,“混沌之魚”如同增加了兩把尖刀,無論膽略還是本領,都比其他幫派高出一大截。兩年之間,他們領頭剿滅了所有幫派,占據了原各大黑幫的全部生意領域,財源滾滾而來。江湖平靜下來,社會治安比各派分裂之時好了許多,警方也樂得安寧。
缺少敵人,失去愛情,拉裏突然産生了極大的厭倦感,厭倦了血雨腥風,厭倦了無度殺戮,厭倦了常年的備胎生活。今天,雖然再次神勇地解決了船幫的漏網之魚,但是,十來歲的少年之死,讓他心中生出莫名的內疚,沒有得到任何勝利的喜悅感。
拉裏一邊想着心事,一邊開着摩托艇,路過巴格裏奧尼盧納酒店,他看見剛才他們開回來的摩托艇,停在一間房間的窗戶下。
“奇怪,羅伯特把船停這裏幹嘛?人呢?”
其實,他不用想也知道,人,從窗戶進房間裏去了。
只是奇怪了一下,心事重重的他沒想更多,繼續開着摩托艇駛向大海。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一顆紅球緩緩從海天連接線升起來,跳上蔚藍純淨的天空,海面泛起五彩粼粼的波光,拉裏披着霞輝,迎着太陽,一路快速駛下去。
涼爽的空氣讓他慢慢平靜下來,未來的規劃已在心中了然,再過大半年,克萊爾和羅伯特就要結婚,等他們完婚之後,自己就離開“混沌之魚”,去英國完成碩士學位課程。這些年手上有不少積蓄,以後,就在自己喜歡的領域做合法生意。
想通之後,心情豁然開朗,回來路過巴格裏奧尼盧納酒店,他發現,羅伯特留下的那艘摩托艇不見了。
他心“咯噔”一下,疑雲頓起,難道,羅伯特在克萊爾之外還有其他女人?
數一數,是第4間房的窗戶。他将摩托艇停在酒店門口,從酒店正面進門,直接走到108房間,敲門。
過了好一陣,一個面容清秀、身穿睡衣的大學生模樣男子打開了門,向他微笑,問道:“先生,您有事嗎?”
男子亞麻色的長卷發濕漉漉的,似乎剛剛在沐浴。
“請問,埃斯波西托先生住這裏嗎?”拉裏禮貌地問,埃斯波西托,是羅伯特的姓。
“誰?”對方一臉茫然,看上去絕不是裝出來的。
“不好意思,可能記錯房間了。可以用一下洗手間嗎?”拉裏問。
“沒問題。”男子打開門。
拉裏進洗手間看了看,浴室裏只有單身男子使用的東西,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克萊爾那樣有魅力的女人,做夢都求不來,羅伯特應該不會再跟其他女人有來往。
從洗手間出來,拉裏道謝離開。
……
此後,羅伯特每天都會抽時間來看昆托,激情過後,他會摟着昆托,陪伴他一兩個小時。
每一次,昆托都會慵懶地偎在羅伯特懷裏,不停跟他說話。昆托對文學和藝術有很多獨到的見解,對威尼斯的教堂、歷史、名人有說不完的看法,羅伯特總是饒有興趣地聽着,時不時地應和幾句,卻從來不談自己。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轉眼之間,暑假就結束了,昆托依依不舍地與羅伯特道別。羅伯特答應昆托,會去學校看他。
思念随着距離而拉長,在回博洛尼亞的火車上,昆托發現,他連羅伯特姓什麽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一生,他不會再喜歡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