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喬玉壁伸出手,朝周明弦笑着說:“鎖匙包還有線頭沒絞幹淨,還給我。”
周明弦往手心裏一看,雖然沒瞧出有什麽線頭,但他也不習慣耍賴,只好把鎖匙包遞還給喬玉壁。
喬玉壁才接過鎖匙包,元青就伸過手來,“我就知道,這是繡給我的。”
喬玉壁不理他,絞幹淨線頭後,把鎖匙包放進自己包中,擡頭說:“這個鎖匙包不送人,我準備給工廠當樣品,我要讓繡工繡一些鎖匙包參加下回在杭州舉辦的飾品展。”
元青讪讪收回手,“原來是樣品啊!”
周明弦卻是打蛇随棍上,馬上接口說:“杭州飾品展可要提前預定位置的,你定攤位沒有?要沒有的話,這件事交給我。”
元青也回過神來,搶着說:“我們公司屬下玉器飾品也要參加飾品展,已定好了攤位,再定一個不難。你要沒定的話,我幫你定一個。到時咱們一起過去。”
喬玉壁笑笑說:“謝謝你們的好意啦!那邊展攤位置太貴,小小一個攤,一天就要幾千元,活像搶錢的。我跟毛師傅已商量過,決定兩人合租一個攤位。我們兩人的資金和人手都不足,合租正好互相照應,也省下一半的錢。”
周明弦和元青一聽喬玉壁攤位已租下了,也不再說什麽。
元青卻也好玩,今天出去一趟,還買了一套茶具和一斤茶葉回來,這會在喬玉壁房中煲了水,開始泡茶。
喬玉壁晚上叫的外賣有些油膩,正想喝點茶,一見元青泡茶,也不趕他走了。
周明弦也順勢坐到茶幾邊,跟着沾光喝茶。
元青今兒去聽了商業演講課,正有些心得要跟喬玉壁說,一邊喝茶就一邊說了起來。
喬玉壁對這個也感興趣,聽得很仔細。
周明弦喝着元青泡的茶,難得的沒有和元青鬥嘴,反是跟他讨論起商業生意一些道道。
一泡茶畢,喬玉壁便站起來說:“我明天要回去了,今晚想早點睡。”
兩人聞言,齊齊說:“正好,我也明天要回去了,一起坐車吧!”
那一頭,劉琴和劉碧琪自從喬玉壁走後,雖然照常開門做生意接單,卻總感覺失了主心骨似的。
劉琴笑向劉碧琪說:“這也奇怪,玉壁在這兒沒感覺怎樣,她一走,老感覺做事沒有一個方向。”
劉碧琪應道:“我也希望她快點回來。她不在,感覺客戶都少了似的。還有,過幾天就要交大貨了,沒她來鎮着,就是感覺不安。”
兩人說着話,電話響了起來。
劉琴接起一聽,就聽見喬玉壁的聲音說:“我回來了,在家中洗澡,等會出去。”
劉琴脆脆應了,激動說:“老總,你終于回來了,我可想你了!”
“呸,想我的手信吧?給你買了一條真絲圍巾,晚上自己回來再看。”喬玉壁說着,挂了電話。
同個時刻,翻譯申小姐剛剛和喬玉雪通完電話,一放下電話,她就打了喬玉壁的電話。
喬玉壁一看,見來電顯示是申小姐的,忙接聽了。
申小姐笑着說:“喬老板麽?聽你鋪子裏的員工說,你過去香港了,這是回來了?”
喬玉壁笑着說:“剛回來,正要打電話給你,問問什麽時候交貨呢?”
“你們這批,是後天交貨,不能誤了。”申小姐笑着報了倉庫地址,又說:“還是上次交貨的地址。”
喬玉壁問道:“哪是一萬五千件全交嗎?”
申小姐語氣鄭重起來,答道:“是這樣的,喬老板,約翰先生上次定的貨太多,貨櫃放不完,有一部分貨得待下次再收,到時和別的貨一起拼櫃。所以這次只收第一次定貨時那五千件。”
定貨時,就提過,加單的一萬件可能會拖延交貨時間,喬玉壁一聽這個話,也不算意外,可到底還是稍為失望,這樣一拖,就積壓了一筆資金不能動。
喬玉壁定定神,問道:“那麽,加單的一萬件貨,有确定什麽時候收貨嗎?”
申小姐答道:“已收到通知,是一個月後再收貨。我們合同也有标明,加單的貨或者會拖延一個月交貨的,喬老板自己看看。”
放下電話,喬玉壁有些苦惱,揉了揉額角。要不是因為卡海關那批貨并掉鑽那批貨損失了不少錢,這回拖一個月再交貨也沒什麽,可現下又不同了。去一趟香港的花費,還有批發了一些進口珠片和珠子,已是花了幾萬元。如今手頭只有幾萬了。
縱是交了五千件貨,賺了一些,付完這個月各項花銷,再預付工廠一部分錢,到時手頭就會很緊張。
一萬件貨壓一個月,是有些吃緊。
等喬玉壁到商鋪時,劉琴和劉碧琪也知道加單的一萬件貨要延遲交貨的消息,兩人有些嘀咕,每次貨一出來,只有交了貨,收了貨款,事情才算完成,現在還沒交貨,生生壓一個月,她們就要承受一個月的壓力。
喬玉壁這批貨,卻是先在工廠做素底的毛坯,做完再送到毛師傅刺繡廠中刺繡釘珠,毛師傅那裏刺繡完,又把貨送回工廠進行縫邊質檢包裝等後整。最後出貨,是在工廠那裏出。
因為毛師傅那兒是刺繡完交貨就要貨款,喬玉壁手裏收來的定金,基本上先挪用,全付給毛師傅當加工費了,到了工廠這裏,便只能講請面,說好交貨之後再給貨款。
現下只出五千件貨,收了貨款後,連本帶利也只好全給工廠了。
喬玉壁打了電話給工廠老板,先寒喧兩句,這才說:“鄭老板,這次定了一萬五千件貨,之前也曾跟你交過底,說可能只先交五千件,其中一萬件可能要延遲一個月才交。剛翻譯打了電話過來,後天交貨,先交五千件,另一萬件要先放在工廠,等要交貨時才上貨。”
鄭老板一聽,馬上嚷開了,“喬老板,一萬件貨扣除那刺繡加工費二十萬不是我們出的,成本也要六十萬了,不上貨,也就意味着我們工廠要被壓六十萬的資金足一個月。我可以不吃飯,工人也要吃的。到時沒錢發工資,誰肯做工?”
“鄭老板,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喬玉壁斟酌言詞說:“五千件貨一交,收到貨款,我馬上就彙給你。我手底另有幾萬元,再找人湊一下,湊成十萬給你,你先應對着過了這個月。下個月一交貨,咱們也就一起賺錢了。”
喬玉壁尋思着:五千件貨足賺了十萬,正好拿這十萬元當一萬件貨的定金付給工廠。
鄭老板一想,喬玉壁還了五千件貨的貨款,再給十萬元的話,一萬件貨又在自己手上,好像也沒什麽好擔憂的,略一權衡,便嘆氣說:“喬老板,咱們也合作過幾次,我這是信得過你,才敢不收你定金就做了一萬多件貨出來,要是別人,我一準不敢這樣做。你可千萬要穩,別到時累了我。”
喬玉壁半開玩笑道:“我現在這間商鋪也值七十五萬,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鄭老板也是因為喬玉壁頂了商鋪下來,正式做了營業執照,這才敢不收定金就做貨的,他聞言“嘿嘿”一笑說:“這倒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廟。真要怎麽的,你把商鋪賠給我就行。”
喬玉壁一笑,不搭鄭老板這個話,只道:“我明兒帶人下去,跟你家質檢一起驗貨。這次貨量大,成本重,不容有失。”
“來吧來吧,無任歡迎!”鄭老板說着,聲音轉為暧昧,“上次跟我打麻将幾位年輕老板,見過你一次,一直跟我打聽你結婚了沒有,你來了,他們該跑來偷看你了。”
喬玉壁笑罵幾句,這才挂了電話。
第二天,喬玉壁便和劉碧琪到了工廠,果然混在質檢裏面,跟着一起驗貨,直忙了一天,沒有發現問題,這才松口氣。
隔天,五千件貨上了,喬玉壁便和劉碧琪并劉琴一起,請了貨車去交貨。
這一天交五千件貨時,卻是異常順利。
劉碧琪和劉琴眼見事事順利,不由也開心起來,悄和喬玉壁說:“這批貨的質量還是沒得說的,刺繡方面落足了心思,實在沒有什麽可挑剔的。這批順利交了,加單那批到時也會順利的。”
交完貨,收到貨款,打款給工廠後,喬玉壁才和劉琴并劉碧琪在外面吃飯。
那邊,申芬卻是打了電話過來,笑問道:“玉壁,你還要不要拿玉石鋪子的?不拿的話,我可自己去拿一家了。”
喬玉壁笑道:“我現在手頭可緊張了,而且人手也有限,實在騰不出時間和精力去搞玉石鋪子,你還是自己拿鋪吧!”
申芬應一聲,“那好,我先拿鋪,你以後也想做這一行,咱們再合作。”
高檔的玉石批發麽,沒有一千萬以上,是玩不來的,成本重,資金又容易積壓,且這行要求商戶必須有一點玉石知識,真做起來,并不易為。
喬玉壁這幾天也想得很清楚,自己做生意沒多久,毛織這一行還沒立穩腳跟,确實不宜分散精力再去做別的,到時顧此失彼,得不償失。
第二天,趁着空閑時間,喬玉壁拿着鎖匙包到了毛師傅的刺繡工廠,跟刺繡師傅談了一會,讓她按着圖案做幾只樣品出來。
毛師傅過來看了看鎖匙包,問道:“這是你的新構思?蠻精巧的。”
喬玉壁點頭說:“我想出一系列這種鎖匙包,到時拿去參展會上看看行情。”
繡工師傅對鎖匙包的刺繡也“啧啧”稱贊,認為很有心思,一定有慧眼的人定貨,因勁頭很足,打算領着熟手繡工,先做一百只出來瞧瞧效果。
幾個人正商量着圖案,劉琴卻打電話來了,聲音很興奮,笑着說:“喬總,有一個會說中國話的外國客戶來了,看中約翰先生定過貨這幾只樣板,一打聽咱們剛出了五千件貨,工廠還有現貨,打算跟咱們進五千件呢!但他說原本只想定貨,沒想到有現貨,就沒準備那麽多現金,手頭只有定金。若咱們願意,他可以先給定金,簽了合同後,明天湊足錢,就來進現貨。”
喬玉壁一聽,申小姐那邊是通知延後一個月交貨,這裏如果有客戶要五千件貨,那麽趕緊賣掉,收了貨款給工廠,緩解工廠資金緊張的情況,另讓工廠開機,趕在一個月內再做五千件貨出來,豈不是再賺一筆,兩全其美?
劉琴正是這個意思,笑着說:“喬總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就這樣一想,這才讓碧琪倒茶倒水侍候着客戶,出來外面打電話給你的。”
喬玉壁“嗯”了一聲說:“我現在回去,你們盡量拖着客戶。拖不住了,就收了他定金,簽下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