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展師兄，你別着急，小飛來電話了，說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傅殘陽其實也很擔心，他其實也很喜歡這個小家夥的。

可展盟主卻坐立難安,雖然周進答應了會來，但能否喚醒兒子還是個未知之數，更何況只要想到喚醒兒子的是周進而不是自己，他心裏就堵得慌。

“傅哥，展盟主，我們來了！”一飛的聲音随着推門聲傳了進來。

展盟主和傅殘陽馬上站了起來，孤星領了一飛和周進走了進來。

“孤星你去門外守着，進哥到這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及。”傅殘陽吩咐，孤星聽從地推出門外。

“有勞進哥來這一趟，殘陽替師兄和瀚海謝謝進哥了！”傅殘陽依舊不變的微笑，如沐春風。

周進從進來開始，目光就停留在病床上的人身上，莫名的心跳加速，他知道只有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可自己真的能行嗎？小飛說連謝玉峰的父親都喚醒不了他，自己能嗎？他強迫說服自己來這是為了和記！可是心裏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不是，自己答應來這到底是被一飛口口聲聲的“父親”打動了，還是自己一直就有這個意願？

“殘陽，我盡力就是！”話說出口，周進卻心中依舊空蕩蕩的，這該死的怎麽回事!

周進看了展盟主一眼。傅殘陽知道展盟主心中應該不平靜吧，擔心師兄會對進哥不利。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沒想到展盟主居然保持沉默，與周進對視了好久。周進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殺氣，抑制不住的殺氣！傅殘陽拉拉他的衣襟及時阻止了爆發！展盟主收斂了那幾欲殺人的氣勢，微微一笑，一副大家風範：“周先生有心了，展某替瀚兒道謝了！”

周進強行将心頭的不适感壓下，在黑道打拼了這麽多年，剛才那種感覺太熟悉。但周進此時卻沒有多想。畢竟人家的兒子變成這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吧！

周進向前一步，停在展瀚海的病床前，這個孩子自己從來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看見那慘白的臉，已經沒有在公審時看到的樣子，幹淨了很多，但也憔悴了很多。不似從前在自己面前的乖順，也不似照片裏的張揚，一臉的病容卻不失俊朗。透過這張臉，周進又一次想到了他的話。那種惆悵的感覺再一次湧現。

霍一飛忽然道：“進哥，您就像上次對一飛一樣吧，我相信瀚海和我一樣，不敢不聽進哥的話！”

周進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那件事，這小子，原來知道我去看過他！可是，對謝玉峰也做同樣的事嗎？

想了想還是握了握展瀚海的手，放輕了語氣：“玉峰醒醒，進哥來看你了!”

殘陽和展盟主愣了一下，周進叫他“玉峰”，而不是瀚海，是仍然把他當做和記的人嗎？

周進也呆了一下，真的把他當成一飛了！

只有一飛平靜的看着，當時進哥就是這麽對自己的，這真是一種幸福!

周進繼續說着讓他奇怪的話：“玉峰，既然事實不是我想的那樣，為什麽不告訴我甚至還要承認呢？”你既是達盟的少主，又不是奸細，真讓人費解啊！

“放着好好的少主不幹，跑我這來自讨苦吃，你小子心裏是這麽想的？”

自從麻藥的藥勁過後，展瀚海便斷斷續續地聽見有人和他說話，他迷迷糊糊地聽見，他知道是飛哥和義父的聲音，可是潛意識裏他告訴自己好累，想要休息，腦海裏一閃一閃的都是進哥扳動□□時的冷酷，耳邊是進哥冰冷的斥責與憤怒。爸爸，您要瀚海死，瀚海就不會讓自己醒來。他沒有理會義父的呼喚，沉沉的睡，直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他清楚地知道，這不是義父，他希望是進哥，但可能嗎？

“進哥來看你了！”真的……是進哥，是爸！

“你心裏是怎麽想的？”爸，瀚海只是……

“謝玉峰！”

“如果委屈了就站起來理直氣壯的跟我說你沒有！如果以為死了就能讓我原諒你，那我告訴你，做夢！我周進的孩子從來不會用死來換取我的信任！”

“你和一飛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孩子，你若真是冤枉的，那你進哥我豈不是要歉疚一生，這就是你想要的？”

越來越嚴厲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震驚，而與此同時心電儀産生的明顯波動讓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周進也注意到了，心中松了一口氣：“實話告訴你，哪怕你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都能原諒你，如果做了對不起和記的事，我寧願自己給你一個痛快也不願意用幫規來羞辱你，你難道真的想不到進哥的一片苦心嗎？”

展瀚海的手指輕輕動了動，爸，您真的……

“從跟在我身邊開始，你的話就很少，但該說話的時候你還是不說，是我沒有教好你嗎？”

“有什麽話起來和我說，若委屈了你，進哥拼死也不讓和記的任何人動你一根毫毛，起來！再不聽話，我不介意用藤杖來教教你什麽叫聽話!”

說到最後一句周進已是疾言厲色，但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說這話時是多麽的自然，好像這一切都理所應當，像極了平時教訓一飛和玉峰那兩個小子的樣子。

衆人只看見展瀚海動了動唇，周進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小飛說的對，這小子不敢不聽話！他伸手拿掉了氧氣罩，可微弱的一聲低喚，讓周進石化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