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病了
沁善杵着沒動,應該說,還沒有回過神來。
好像一眨眼間,她又被打回了原型,這讓人有點兒無法接受。
她這三年來遠逃海外,處心積慮的謀劃,甚至不惜一切的發展壯大自己的力量,就為了三年後回來複仇。
一切都準備的足夠充分了。
可就因為一個傅晏川!
他一句話,讓她失去了自由,報仇的事變得遙遙無期。
不,更重要的還有歐洛華。
他現在生死未蔔,還需要有人去救他!
“我不能留在這裏……”
沁善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将手裏面的囚服給丢到了一旁,“讓我出去!我要見傅晏川——”
她剛說完,肚子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棍子。
沁善往後踉跄了兩步,捂着肚子。
“老實點!”
女獄警拿着棍子威脅道:“既然傅先生把你送回來,你就別想出去,安安靜靜的在這裏等到刑滿釋放吧!”
刑滿釋放?
那不是要讓她坐上八年的牢?
她等不了,歐洛華也等不了!
獄警說着,已經招呼了旁邊的兩個人,“你們,把她衣服脫了,讓她換上囚服!”
帶着脅迫意味的手朝沁善伸了過來。
“不要、你們走開——”
沁善倉皇的往後面退去,可還是被抓住了。
随着嘶啦聲,她衣服被扯壞了,露出雪白的皮膚。
“你們給我住手!”她大聲反抗。
那名獄警卻很是興奮,在這昏暗的監獄裏,極少見到這樣光滑細膩的肌膚了。
“把她脫光——”
沁善面色慘白,死死地護住胸口。
在那兩人繼續朝她逼過來的時候,獄室的鐵欄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住手。”
裏面的幾人紛紛停了下來,看向來人。
沁善也看了過去,發現來人是傅晏川的司機。
“傅先生有吩咐,将她單獨監管。”
單獨監管,意思就是不用按照普通犯人的标準來要求。
他看向沁善,掃了眼她身上破碎的衣服,眉頭皺起來,卻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将一份文件拿出來:“先生說,你要是想清楚了,就在這上面簽字。”
沁善此時對傅晏川滿是恨意,連帶着看他的司機,也充滿了防備。
自然,也不會去接他手裏的東西。
司機稍稍愣了愣,猶豫了一下,放輕聲音說道:“那位歐少,現在已經沒事了。”
“你拿什麽保證?”沁善緊緊盯着他,不錯過對方一絲一毫的表情。
“在車子裏的時候,先生吩咐了一組去救援歐少。”
沁善聽到這話,心裏面雖然仍有懷疑,卻信了八九分。
這個司機沒必要騙她。只是不知道,傅晏川為什麽會突然救歐洛華,他在她面前的時候,分明不是這樣說的……
司機也有些無奈,他跟沁善說這些話,要是被先生知道了,少不了責怪。
可他看出來了,先生對這位的态度很不一般。
分明在意,卻還要故作冷臉。
把人送進來了,又不放心,半路讓他折回,特意跟獄警交代一番,免得這位在牢裏受罪……
哎,他家先生啊,真是……難捉摸!
“希望你好好考慮。”
司機将文件放到一邊的地上,還留了只筆,這才返身離開。
先生還在車裏等着,他不能耽誤太久。
“那咱們……”脫沁善衣服的兩人遲疑的問道。
獄警古怪的看了沁善一眼,這才收手說道:“我們走。”
整個獄室,只剩下沁善一人。
頭頂上昏黃的燈光,照在她身上,低垂着頭,籠在陰影裏的臉龐晦澀不明。
外面夜雨聲聲,從狹小的窗洞裏,不時飄來一陣寒風,夾雜細碎雨絲。
沁善早在進來前就已渾身濕透,白色的制服又被獄警撕得不成樣子,露出大片的肌膚。
被寒風一吹,讓她不禁瑟瑟發抖。
沁善咬着唇将遺落在地上的囚服撿了起來,披在身上。
她唇色有些泛白,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撿起地上的文件來,借着薄弱的燈光一點點看。
“呵……竟然是補償協議。”
傅晏川這是懲罰她這三年的逃跑,因為上面寫的清楚:
她寧沁善,本應成為他傅晏川的包養情人,卻違背協議擅自逃離,所以格外簽下這三年契約,作為補償。
說白了,他還是沒有放棄包養她的打算。
沁善嫌惡的将手中的協議丢到了一旁,再也不去看一眼。
想用這樣的手段讓她妥協?還真卑鄙……
沁善輕嗤了一聲,靠着牆壁坐在了地上薄薄的床墊子上。
夜色漫長,凄風冷雨。
重新回到這所陰暗監獄,沁善以為,今晚她都睡不着了,結果沒一會兒,就昏沉沉睡了過去。
半夜時分,渾身滾燙,口幹舌燥。
她這才意識到。
自己這是病了。
身體雖然難受着,可眼皮卻像灌了鉛,沉重得怎麽也睜不開。
沁善身體忽冷忽熱,讓她下意識地蜷成了一團。
黑暗中,似乎有腳步聲在靠近。
一個柔軟的東西覆蓋了下來,蓋在她的身上。
沁善不禁抱得緊了緊,可嘴裏還是無意識地喃喃着:“冷……”
整個身子都縮成了一團,蜷在薄薄的床墊上。
耳邊有一聲輕嗤,緊接着,是一雙散發熱度的手掌,拂過臉頰,還用濕熱的帕子擦拭着什麽。
她額頭被撞得紅了一片,稍稍一碰,就忍不住皺眉,輕聲喊着“疼”。
擦拭的力道輕了些。
沒一會兒,又響起了腳步聲。
那雙手掐着她的嘴巴,迫使她張開嘴。
熱熱的帶着苦澀味道的液體就灌了進來。
她被嗆得忍不住掙紮,拒絕吞咽這不知名的液體,卻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嘴,源源不斷的苦液不容抗拒的灌進她的喉嚨裏。
沁善迷迷糊糊間,瞥見眼前一顆黑漆漆的腦袋,然後,就再次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清晨,暴雨停歇。
陽光從小小的窗戶傾瀉進來,照在獄室裏水泥地面上。
空氣裏帶着雨後潮濕的味道。
沁善緩緩醒過來,腦袋還有些昏沉。
可明顯經過一夜的休息,沒有昨天晚上那麽難受了。
她看了看獄室,一切如昨,沒什麽異樣。
而她身上仍然披着灰色的囚衣,沒有所謂的毯子。
昨晚的那種感覺,大概只是她病得厲害,産生的幻覺。
沁善咽了咽唾沫,才發現嘴巴裏一陣苦澀,讓她眉頭直皺。
“水……”
獄室外傳來腳步聲。
沁善趕緊站起身,看到拿着警棍的獄警正走過來,她連忙叫住了對方,啞着嗓子開口:“能不能給我點水?”
女獄警停下腳步,扭頭朝她看來,神色複雜,想了一會兒,才說道:“等着。”
結果去了足足十多分鐘,不見人影。
沁善站在門邊等了好一會兒,最後腿都站累了,坐回了床墊上,心想,她大概是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