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蜜月和電燈泡
兩人的蜜月期足有兩個月之久,地點幾乎橫跨了半個地球。
這都是段凱澤的父母安排的,美其名曰‘借此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實際上是盡可能地給兩個人創造‘二人世界’的機會,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這一點兩人都心知肚明的很。
收拾行李的時候,略作猶豫,千羽還是幫段凱澤列了個單子。他原本是想幫段凱澤一起收拾了的,但想起段凱澤穿回的那件帶着淡淡薄荷味道的外套,千羽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段凱澤十有八九是不會滿意他收拾的衣物的。’這樣想着,卻又怕這位大少爺根本不知道該整理些什麽,于是幹脆列個條單子給段凱澤放在了行李箱上。
兩人蜜月的第一站是距離最近的日本,此時去日本,最美的櫻花期早就過了。不過日本也不是沒有別的景點,千羽拿着地圖已經簡單地标記了幾個地方。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出發的日子。兩人時間掐的剛剛好,飛機也沒有延誤,順利登機後再等一段時間,他們的雙腳就可以踏上異國的土地了。
然而,無巧不成書,兩人在飛機上碰見了熟人。
“小原?”僅憑一個毛茸茸的發頂,段凱澤就判定了,坐在自己前座的人是王原兒。
王原兒回國頭來“诶?這麽巧?”看着已經安靜落座正在系安全帶的千羽,王原兒挑了挑眉毛“這是,蜜月期?大長假,羨慕你們啊……”
“你去日本幹嘛?”段凱澤笑得尖牙不見眼,揉了揉王原兒的頭發。
“我爹讓我散散心,給了我七天假期,遠的地方估計也去不了。□□本玩玩喽,沒準給我爹讨個日本兒媳回去呢。”說着又看向千羽,點頭示意道“嫂子好啊!”
千羽耳朵一紅,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王原兒。
到是段凱澤,一拍王原兒的腦袋“別皮。”說着,也終于坐下系上安全帶“你要去什麽景點玩啊?”
“還不知道呢,我也沒什麽準備,到了再說呗。”王原兒本就是個性子跳脫的人,往往想法才冒了個頭,就先做了再說,完全不需要什麽計劃,之後的一系列發展就順其自然全看命。所以王原行事,總帶着那麽點随遇而安的灑脫味道。
“一起啊~”未加思索,段凱澤脫口而出。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度蜜月,身邊還跟着千羽。
“別鬧了,好好度你們的蜜月,別管我。”
随着一陣耳鳴,飛機已經起飛了。這期間段凱澤和王原兒沒再交流,直到飛機平穩飛行後,一直沒開口的千羽在段凱澤說話前開口道“你和我們一起吧,三個人也好互相照應一下。”
聽了這話,段凱澤和王原頓時一愣。
反應過來後,王原兒立即道“可別這樣,你們度個蜜月,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倒是段凱澤見千羽同意,有些想讓王原兒跟着他們走了。畢竟王原也算是剛失戀,日本也是異國他鄉,人生地不熟的。讓王原兒獨自行動,就算明知他是個Alpha,不會發生什麽大意外,頂多就是在日本走丢,段凱澤也放不下心來。
畢竟,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人。
“我們都不介意,你有什麽好介意的。”千羽垂着眼睫毛,抿着嘴笑“而且三個人玩還熱鬧一些。”
見千羽似乎真心想要帶上自己,再加上段凱澤那樣子也想自己跟着,王原也就不再拒絕“那行,就麻煩了。”
千羽搖搖頭,沒說什麽。
可段凱澤卻不滿道“怎麽不謝謝我呢。”
王原兒反駁兩句,兩人又拌起嘴來。兩人這樣說說笑笑好一會兒,空姐走了過來。
原來是別的乘客投訴,嫌兩人打擾了別人休息。
王原兒嘻嘻地笑,全然不當回事兒。大不了不聊天了呗,知錯就改嘛。段凱澤這個臉皮薄的耳朵卻紅了,感覺有些尴尬。千羽則解開的安全帶道“我和王原兒換個位置吧,你們好聊天。”
“別,可別這樣……”王原趕緊擺手“我和他沒什麽好聊的。”
而此時千羽已經從段凱澤膝蓋到前座椅背的空隙擠了過去,站在王原兒座位的旁邊“我都過來了。”
王原見狀只得老實地和千羽調換了位置。
趴在段凱澤耳邊,王原把聲音壓得很低“你和他,怎麽回事?”
“這樣不挺好的麽?”段凱澤反問道。
“哪好了?我可看不出哪好,你倆一點也不像夫夫好麽?還讓我跟你們一起走,你怎麽想的?兩個Alpha和一個Omega,你們還是蜜月期,你讓人家怎麽想?”
沉默一會兒,段凱澤才回答“我倆的關系,和你想的不一樣。”
“什麽一樣不一樣的?你标記了人家,就要對人家負責。”王原兒頓了頓,繼續道“雖然他和其他Omega不太一樣,但我能看出來,他是一個很好的Omega。你這樣對他,真的有些過分了。”
“王原,不是Alpha跟Omega的關系都是你想象中的那樣的。我們現在很好,你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吧。”
“诶……你……”
說了能有幾句正經的,兩人又小聲争執起來。
而坐在兩人前排的千羽,哪怕插着耳機,都能将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只有你不想聽到的東西,沒有你想聽卻聽不見的東西,甚至會有你不想聽也屏蔽不了的東西。
大腦有時候是最不受控制的,你越不想聽到,不想知道,不想看到。各個器官卻反而會更事無巨細地傳遞給你,然後又有神經細胞進行解讀翻譯,最後還原為事情原本的樣子。
所以千羽自然分辨得出段凱澤穿回來的外套上的信息素是王原兒的,是另一個Alpha的。
那麽千羽自然也能夠推斷出約段凱澤出去的是王原;段凱澤是由于和王原聊天才會笑的那麽開心;段凱澤穿了王原的衣服便很有可能去了王原家。
Alpha的領地意識有多強,相互之間會有多麽排斥,在小學的教科書上就寫得一清二楚。
而這兩人,卻可以靠得那麽親近。
在段凱澤心裏,王原的地位要遠遠超過千羽。這麽明明白白的事情,幾乎都寫在了段凱澤的臉上。
千羽對自己的定位清楚的很:段凱澤的室友、搭夥過日子的同伴。
千羽對段凱澤的定位也很明白:要一起度過發情期的人,偶爾會關心自己的人。
其實,千羽不是沒有想過擴充一下有關段凱澤的詞條。在一間小小的房子裏,用一個個自己熟悉的詞彙,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漸把這個詞條填滿。
可想來想去,千羽決定還是不要抱着渺茫的希望再次去冒那麽大的風險了,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是如果要冒險的話,總要給自己一個值得冒險的理由吧?
沒有人愛你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作多情地以為有人會愛你。
而千羽從來都不是一個自作多情的人。
不是每一份感情都可以得到回應,如果早知道一段感情不可能被回應,那還是不要投入的好。不然以後的難過都要帶着卑微,都要自我嘲諷自作自受。
注定不會幸福的婚姻已經很累,何苦再去累人累己。不被期待的愛慕會成為對方的壓力,自己的痛苦。
嗯,千羽不想給別人或者自己再填麻煩了。
認清自己的位置,接下來的事情就要好做許多。
不是對方的伴侶,兩人現在頂多算是搭伴游玩的驢友,自己自然沒有立場阻止對方邀請自己的朋友,更何況此次旅行出錢出力的還是對方;沒有可以聊的話題,自然就不要占據別人的位置,相對無言不過是徒增尴尬。
‘如果可以,最好可以分開房間睡。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同床共枕,其實也很是為難。’千羽默默在腦海裏做着打算‘這也算得上是對方難得的假期,總歸要讓出資者過得舒坦些。不過這件事還是我提出來好一點,不然可能有人會說閑話。’
想着想着,千羽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降落。
長時間飛行後真正腳踏實地,還是有些失重感。拉着行李箱,千羽緊跟在段凱澤和王原兒身後。
“你就這麽兩手空空?”段凱澤看向王原兒。
聳聳肩,王原兒到是無所謂得很“我帶了錢啊~”說着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看向身後的千羽“我幫你拉箱子吧。”也不待千羽回答,就強硬地把千羽手中的箱子接過。
“你也不知道幫着拉拉箱子,多沉。”王原捶了段凱澤的肩膀一拳。
段凱澤也沒搭理他,回身将千羽拽到自己身邊“這樣我看得見你,機場人多,容易走散。”
千羽笑笑,在段凱澤身邊走着。一段路之後,千羽又被段凱澤和王原兒兩人落下一段。
段凱澤和王原都是右手拉着箱子,王原在段凱澤左邊走,而千羽則在段凱澤右邊走。段凱澤拉着的手提箱把手總會時不時地撞到千羽的大腿,只并排走了一會兒的功夫,千羽就不得不一躲再躲。
最後,終于發現,落後幾步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位置。
大腿不會被撞得很痛,人也不會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