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蛋疼和心疼

盡管兩人來得有些匆忙，才通知了千羽爸媽不到三個小時人就已經到了。但千羽爸媽還是細細準備了一番，兩人齊上陣，打算好好招待一下千羽和段凱澤。其實，主要還是段凱澤。

所以千媽出去買菜之前就拽了千羽到一旁“澤，他喜歡吃什麽？”

“他啊……”千羽低着頭，把毛毛的西瓜頭順過去再順過來“他吃飯得有湯湯水水，不然嫌幹。還挺愛吃辣的，不過自從上個禮拜起了顆痘痘就沒再吃，愛美的不行……”說道這，千羽笑笑“做一個水煮魚或者麻婆豆腐，一個辣菜就行了，要一個清淡點的湯。其他的，就無所謂了。他胃口好着呢，什麽都能吃。”

“那行了，你去陪澤坐會兒，我和你爸買菜去。”說完，千媽就直奔客廳，把正在和段凱澤聊天的千爸叫了起來。

把被自己弄亂的毛毛的呆毛理好，千羽彎腰抱起毛毛，這才出了廚房。

見千爸千媽一起出門，段凱澤拿起剛才千爸放在茶幾上的相冊，繼續往下看。

千羽抱着毛毛站在段凱澤旁邊瞄了一眼段凱澤正在看的那頁——是千羽和毛毛的兩歲照片，兩張照片并排夾在一起。千羽笑笑，剛要開口說話，毛毛就笑了“是我和哥哥，大哥哥……”轉了轉滴溜溜的眼珠，毛毛想起媽媽的叮囑，改口道“哥夫，我哥哥小時候是不是和我特別像。”

猛地一聽哥夫這個稱呼，段凱澤有點懵，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口蔓延開來。

段凱澤的爸媽叫千羽為千羽，千羽的爸媽叫段凱澤小凱。像‘哥夫’這麽有代表意義的稱呼，除了王原上次的那個半玩味兒的‘嫂子’，還是第一次被這麽正經八百地叫出來。一時間，段凱澤的心情有點複雜。

舔了舔嘴唇，露出個笑來“你哥小時候沒你好看，你白白淨淨的，他就像個皮猴子。”說完，指着照片給千羽看。

毛毛也從千羽身上爬了下來，坐到段凱澤身邊，小腳丫在沙發旁晃啊晃的“你竟然能認出來哪個是哥哥，大家都說我和哥哥小時候特別像，你怎麽看出來的啊？”

段凱澤又是一呆，怎麽認出來的？好像是看見照片上那個西瓜頭的小人兒，就知道，這個是千羽，一定是千羽，根本不存在辨認的問題。好像照片裏的小家夥，臉上就寫了‘我是千羽’四個大字一樣。

“我厲害呗~”段凱澤笑着揉了揉毛毛的西瓜頭。

“你才不厲害！我哥哥才厲害，又厲害又好看！我哥哥是最好的人！”毛毛嘟着小嘴兒，仰着臉蛋看段凱澤“好多人都特別喜歡我哥哥我跟你說，我小時候，有好多人，經常來找哥哥。”

‘你哥哥确實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段凱澤看向千羽，千羽正一心一意地看着毛毛，臉上是擋不住的溫柔。

雖然一早就知道，千羽把這個弟弟當成心肝兒寶貝兒。但這會自己真的被忽略得徹底，段凱澤還是有那麽些不舒服。

就算你不是我的誰，我也不是你的誰。但被對方當成空氣，還是不爽。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疼愛的不得了的Omega，自己還是一直疼愛對方的Alpha。

段凱澤捏捏毛毛軟乎乎的小臉蛋兒“還你小時候，現在你才幾歲？”不爽歸不爽，總不能和小孩子計較。

段凱澤明明是在逗毛毛玩，小家夥卻認真了“我今年六周歲，我小時候就是四五歲的時候。而且，六周歲也不小了，再有十年我就成年了，我就能保護哥哥了。”

看着毛毛一本正經的小模樣，段凱澤忍不住笑“你哥可不用你保護，你哥有我呢~”未經思考，脫口而出。待話出口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毛毛正癟着嘴，琢磨着怎麽反駁段凱澤。見狀，段凱澤幹脆地挑開這個話題，擡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千羽“你小時候也這樣？”

“毛毛比我聰明多了。”千羽笑着搖頭，也坐到毛毛身邊。和段凱澤兩個人，把小毛毛夾在中間“毛毛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先東西？”

毛毛搖搖頭，再次張開手臂求抱抱，千羽就順着毛毛的意，讓毛毛趴在自己懷裏。

“這麽大了還要人抱，羞羞哦。”段凱澤彈了彈毛毛肉嘟嘟的小臉兒。

轉過頭，把臉埋在千羽胸口“哥哥香……”

聽了這句話，段凱澤感覺自己的嗅覺細胞似乎再次被激活了。空氣中已經淡去的信息素味道似乎又濃郁起來，段凱澤口有些幹。

而千羽似乎也沒注意到段凱澤的一樣，抱着毛毛軟乎乎的身子。毛毛熱乎乎的氣息打在千羽胸口，有點癢，但任由毛毛賴着。

“你們兄弟感情很好啊。”段凱澤一口氣喝光一杯水，又倒上了一杯。

“我媽有時候沒時間，兼顧不了毛毛，我就帶着他。他從小就特別黏我……”說話着，千羽發現毛毛似乎睡着了。

今天千媽一接千羽電話就把毛毛叫醒了，而為了等千羽給千羽開門，小毛毛一直沒睡覺，小孩子覺本來就多。這會兒安靜下來，自然就睡着了。

段凱澤正要回答些什麽，千羽卻直接起身，輕手輕腳地抱着毛毛往卧室裏走。段凱澤這才注意到，小家夥已經睡着了。

不好跟着千羽随便進人家的卧室，段凱澤只能坐在沙發上等着千羽回來。

然而左等右等，等了十幾分鐘，千羽都沒有回來的意思。段凱澤只得起身去找千羽，自己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實在是有點傻。

輕輕地擰開卧室的門把手，把門開了一個小縫。

千羽正一手拄着床，半趴在床上，用扇子給小毛毛扇風。

輕手輕腳地進屋，段凱澤趴在千羽耳邊壓低聲音“怎麽不開空調？”

千羽吓了一跳，下意識要叫出來。可餘光瞥見毛毛，于是硬生生地壓了下去，捂住了自己的嘴。

拍了拍胸口，千羽看向段凱澤“你吓死我了……”

“你扇風扇的太投入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忽視甚至無視，雖然可以理解，但段凱澤心裏就是不得勁兒。非常、非常地，不得勁兒。

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明明就在你旁邊，卻好像透明的。連視線都像是X光，直接穿透你看見別人。

自己和毛毛在千羽心中的地位相差，可以說是一個高到天尖尖兒，一個低到地心底。

差距辣麽大，千羽忽視他很正常，很normal，mon。

但心裏就是不舒服。

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似乎就是這樣的。

然後，突然就想起來那趟短暫的日本之行。

當時的情景似乎也差不多？只不過自己和千羽換了個位置，另一個被特愛着的是王原不是毛毛而已。

那時候，被自己捧在手心放在心尖兒上的是自己愛了将近十年的王原兒；現在呢，被千羽捧在手心放在心尖兒上的是他寵溺了整整六年的毛毛。

那時候，暴動發生，自己毫不猶豫地去找王原，把千羽自己扔在原地；現在呢，毛毛睡了，千羽直接把毛毛抱進卧室，把自己仍在客廳發呆。

那時候，自己眼裏大多數時候都只有王原兒，偶爾才會分給千羽些關心；現在呢，千羽眼裏完全只有毛毛，根本一分鐘的關心都分不出給自己。

人在做，天在看。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不過，段凱澤嘗試站在千羽的角度去考慮日本發生的事情。那時候千羽應該是比自己現在的感受要糟糕幾百倍吧？那時候的千羽，應該覺得更加難看。

畢竟，毛毛是千羽的弟弟，甚至很多時候，都是千羽在帶毛毛。甚至可以說，在千羽眼裏，與其說毛毛是弟弟，不若說是千羽的半個兒子了，再怎麽寵愛都不顯得過分。

而王原兒呢，是自己暗戀的人，千羽卻是自己名正言順的丈夫。在危險之中，毫不猶豫地将處境更危險的千羽扔下，去尋找不是那麽危險的王原兒……那時候的千羽，是不是比自己現在的感覺要難過幾百倍呢？

“怎麽了？”千羽的手在段凱澤眼前晃了晃。

段凱澤這才從回憶裏醒過神兒來，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千羽。

“出去吧，睡熟了。”千羽看着長着小嘴兒睡得香甜的毛毛，嘴角挂着笑。

兩人出門時輕輕帶上了門，走在段凱澤這時卻突然回過頭，雙手按住千羽的肩膀。

“怎麽了”千羽擡頭看向段凱澤。

“你怎麽這麽好呢？”這麽好的你，讓我怎麽能放心再讓配對系統給你配對呢？萬一再碰見個我這樣的渣男怎麽辦？

見段凱澤眼裏滿是真誠，一副認真卻又複雜的模樣，千羽伸手揉了揉段凱澤的頭發“你也很好啊。”

“我一點都不好。”

感覺到自己的Alpha情緒低落，千羽親昵地抱住段凱澤，用側臉蹭了蹭段凱澤的脖子，試圖用信息素安慰對方“怎麽了？”

千羽發現段凱澤最近總是會突然說一些沒頭沒尾的話，莫名其妙地不安。但段凱澤沒有告訴他發生了什麽的意思，千羽也尊重段凱澤的選擇，只能盡可能的安撫他的情緒。

由于千羽的靠近，茉莉花茶的味道瞬間濃郁起來。一股股地鑽進段凱澤的鼻子，順着鼻腔就鑽進了身體，在身上點燃一簇簇小火苗。

段凱澤，又着了……

而千羽也是幾乎立即感覺到了，有東西逐漸抵住了他的小腹。

溫馨的氣氛頓時有些冷場。

“我去趟廁所……”不着痕跡地放開千羽，段凱澤撓着腦袋問道“在哪？”

千羽蹭了蹭鼻子，給段凱澤指了路。看着段凱澤鑽進了廁所，千羽回身就進了廚房，手腳麻利地給段凱澤榨了一杯苦瓜蘋果汁。

鑽進廁所的段凱澤望着精神的不得了的小小澤，一狠心，使勁兒掐了一下。倍感疼痛的同時，小小澤也蔫了下去。

沒辦法啊，他還沒那麽厚臉皮地在老丈人家的廁所來一發啊。

等段凱澤出來，千羽就把苦瓜蘋果汁遞給了段凱澤“苦瓜蘋果，你降降火。”咬了咬下唇又補充道“我加了糖。”

直接一口悶了這杯黑暗料理，段凱澤苦地打了一個激靈。

而千爸千媽沒多久也回來了，為了和千羽碰面再次尴尬，也想給千爸千媽留個好印象。段凱澤自告奮勇去幫忙，結果卻被嚴詞拒絕。

和段凱澤爸媽一樣，千爸千媽也想讓他倆多多相處。恨不得兩人能跟連體嬰兒似的，一天24小時黏在一塊培養感情。

于是兩人排排坐在沙發上，兩人中間隔了好大的地方。

千羽也發現了，段凱澤一和他呆的近了，情況就會嚴重些“沒事了？”

知道千羽在問什麽的段凱澤嚴肅地點點頭“嗯。”就是有點疼。